后来,依宇文修呈上的证据,证明了当初昭廷被人诬陷贪污直到宇文修遇祸,与宇文信都月兑不了关系,于是他被圈禁在宗人府里,而昭廷也终于被正式的洗刷罪名,得以重新入土为安。
宇文修也再次向皇上请婚,这一次是要迎娶昭怜为正妃,皇上一口就允了,立刻下令让礼部打理婚事。
然而,宇文修脸上不见任何喜色,因为他的妻子不理他——祝心琏认祖归宗,改名昭怜,却依旧回到祝家,不管宇文修怎么死皮赖脸地缠,她不见他就是不见他。
“王爷……待成亲后,想怎么见都成,不急于一时。”祝西临说话时脸上那幸灾乐祸的笑意实在太明显,让人看得火大。
“祝西临,你这是在看本王笑话?”宇文修阴恻恻地问。
“王爷,该改口叫岳丈了。”祝西临笑容可掬地道。
“你是义父而已,少攀关系。”叫他岳丈?下辈子吧!
“我本想着你要是叫声岳丈,说不准我有机会让你们见上一面……”
“岳丈。”宇文修不假思索地喊出口,两个字而已,有什么不好喊的?但他要是敢诓他,他绝对让他到大理寺的地牢待两天!
祝西临笑眯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畅,像是总算驯服一只野兽。
一刻钟后,宇文修在厅堂见到了昭怜。
“心琏。”
昭怜一见到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宇文修哪能放过这个机会,立刻上前抓着她。
“心琏,你听我说。”
“我叫昭怜,放手!”
“不放,先听我说!我不是故意对你隐瞒……”
“可事实上你就是隐瞒了。”
“不是……我是事出突然,来不及说。”
“你都能先写好休书,却没机会跟我说你和太子联手的事?”她哈了声,笑得宇文修头皮发麻,双膝发软。“宇文修,你真当我是个傻的?”
“不是……”他真的是冤死了。“休书是我早就写好的……”
昭怜更怒了,“休得好,咱们从此以后互不相干。”
“不是!侧妃不能扶正,得先休了,才能迎为正妃啊!”这是祖宗规矩,他也很无奈!
“我不稀罕。”昭怜哼声道,要把他的手甩开。
“我稀罕!”面对心上人那张冷到不能再冷的脸,宇文修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模型,道:“瞧,这是什么?”
昭怜本不想睬他,但一瞥见他手上巴掌大的木桥,双眼随即发亮,接过手仔细端详,半晌才雀跃地问:“八字桥?”
“对,这种手艺在衮州一带最常见,因为衮州的山极多,而这种八字桥可以衔接在山道上或者水道上,同样是不须钉的。”宇文修指着桥的底部开始讲解。“你瞧,这种桥就是从底部以八字形先搭支架,然后……”
昭怜听得十分入迷,入迷到被他拉到椅子坐下都没反抗。
一旁的祝西临微眯着眼,心想秦王果真是不同了,如今倒是会玩些手段了……下流。
“待咱们成亲后,明年咱们先去淮州看看堤防筑得如何,然后再拨空到衮州,我的封地瞧瞧,那里的山势特别,所以有许多京城见不到的特殊工艺。”
“好啊。”昭怜笑眯眼,对手中的木桥爱不释手。
“对了,我记得明州那里的翻水车很特别,不过一直没机会去看,也许可以跟皇上请命,说是咱们要去考查地方山形水势,你觉得如何?”
“好。”昭怜一口就答应了,哪里还有半点气恼,分明被风吹散得连渣都找不到。
“待成亲后,我去宫中找一些书册,咱们再查查有哪些地方有特殊工艺,到时候再一处一处寻找。”他说时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嗯。”她点头。
“所以咱们得赶在年前成亲,到时候就有婚假可以带你到郊外走走,尤其城南郊外,我有座庄园,你亲爹在那里替我设计了一座辘辘水车,定要带你去瞧瞧。”宇文修循循善诱着,语气温柔至极。
昭怜果真心生向往,不住地点着头,想像成亲之后随他大江南北地走,该多么有趣又开心。
祝西临不禁摇头,这个女儿实在是太单纯了,完全不是宇文修这种下流之人的对手,他得教她一手才行。
大婚当日,昭怜的脸色极差,因为她一大清早就被拉起来沐浴,而且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荒唐,发冠更重,婚衣更多层,她觉得自己几乎快要走不动,但看在他亲自迎婚的分上,她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当然,脸色和笑容都藏在盖头下,谁也没瞧见。
而等再次踏进王府,她内心更加不快,因为礼部官员这次念的祝词又臭又长,还有满室的宾客吱吱喳喳,吵得她头很疼。
不该再嫁的!她后悔了,她原以为成亲和上一回差不多,就是走个过场,没想到成为正妃竟是如此麻烦的事儿,她多想扯下盖头直接甩头走人,可惜发冠太重,她走不动。
原来,让人戴上发冠,是防止新娘逃婚的!
终于,好不容易进了喜房,昭怜能歇口气,结果又来了一票女眷,叫她头疼得更加厉害,不知怎地,头愈疼就愈想吐。
难道……她染上风寒了?
她模了模额头,没发烧呀,只是人疲累得难受,恨不得赶紧躺平歇一会……
闹了好半晌,终于掀了盖头,昭怜勉强勾笑,宇文修却敏锐地察觉她的脸色不对。
他凑近她低问:“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点累。”
“那你先歇会,我去应付外头的宾客,一会就来。”话落,他起身赶人,昭怜这才觉得头疼好了些。
“王妃先沐浴还是先吃点东西?”兰草一边替她卸上的衣物首饰,一边问。
“沐浴吧,我吃不下。”她浑身懒洋洋,只想泡个澡躺一会儿。
兰草赶忙服侍她沐浴,一躺上床,她立即睡着。
心疼地替她掖好被子,兰草才蹑手蹑脚地走到外头,叹道:“还是上回好,至少没这么累人。”
等到宇文修摆月兑了宾客回到喜房时,已经将近一个时辰,昭怜早就已经睡得又香又甜,然而宇文修怎可能放过她?
回京之后,他事隔两个月才又将她娶回王府,自然要与她加倍温存。
他快速沐浴完,一爬上床立刻马不停蹄地朝她进攻,她睡梦中的羞涩反应,令他血脉贲张,整个人像是着了火,正将她剥得干净准备将她拆吃入月复时,她突地张大眼醒了过来。
宇文修以为她会动怒,忙道:“怜儿,今晚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所以……”
呕……
话还没说完,昭怜侧过头吐了起来。
宇文修怔愣了会,立刻起身穿衣,吼道:“来人,拿本王帖子传御医,快!”
主子一声令下,不到半个时辰,暗卫已经掳了个当值的御医前来。
御医瑟瑟看着脸色铁青的宇文修,赶忙坐下替脸色苍白的秦王妃把脉,把了片刻,眉头皱了皱。
宇文修的眉头皱得比他更紧,不耐问道:“到底如何?”
御医再把了一回脉,确定之后立刻起身道:“恭喜王爷,王妃有喜。”
这对夫妻前阵子刚和离又重新迎娶,肯定是先前便留的种,恭喜就对了!
然而,御医却见两人闻言皆是瞪大了眼,半晌不吭声,让他心尖抖了好几下,心道:该死,难道王妃偷人了!
“我要当爹了……”宇文修慢半拍才大笑出声。
御医见状,暗暗吁了口气,又笑着说:“王爷,王妃有喜约两个月左右,胎气未稳,所以房事上暂歇较妥。”
话落,见宇文修的笑意一点一滴地消失,御医总觉得他的生命也在一点一滴地消失……该死,为什么今晚是他当值!
“暂歇多久?”宇文修沉声问。
“至少、至少……满三个月后再请平安脉,届时只要胎稳了,房事稍谨慎该是无妨。”
御医说得极慢,几乎是看着他的脸色拼凑文字。
宇文修神色依然凝肃,“可她吐得严重,这事……”
“下官立刻开药方,服用几帖就会舒缓许多。”
宇文修听完脸色总算和缓许多,给了赏银,让海青差人照着药方抓药,赶紧熬药送来。
少顷,房内只余夫妻俩,两人的目光皆新奇地看向同一处——昭怜平坦的小月复上。
“王爷……咱们真要当爹娘了?”直到现在,昭怜还是难以置信。
“嗯,原本没打算让你这么早生育的。”
“我爹也是这么说,他说往后要多素着你,别太早有孩子。”
宇文修眼角抽了下,老狐狸,居然把手伸到他家里来……是怀念大理寺的地牢了吗?
“可是来都来了,咱们当然得留下他。”
“当然啊,这是咱们头一个孩子,等他长大,我要把我一身技艺都教导他。”有了孩子,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有了家,幸福突然充盈着她的心,让她笑得眉眼弯弯,哪里还觉得浑身疲累,头疼脑晕的。
宇文修哪里有不赞同的,“行啊,只是淮州行得暂缓了……不过待胎气稳定些,倒是可以带你到庄子里住一阵子。”
“王爷,你待我真好。”她侧过身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
“不对你好,该对谁好?”只求她别不理他就成。
“这辈子能与你在一起,肯定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
“……嗯,我肯定也是。”他应得心不在焉,因为软玉温香在怀,她穿得又薄,等同是果着身子蹭着他……折磨谁呀,这妖精。
“宇文哥哥。”
她突地抬起脸,笑暦如花地这么唤他,宇文修觉得他的脑袋瞬间空白,火苗从下月复直逼脑门,心里的野兽在咆哮。
然后他毅然决然地跳下床,一路冲到外头,半路上还吓着守夜的兰草。
他站在雪地上,任由雪雨淋身,不住地调息,却止不住野兽般的欲念。
该死,她故意的,她故意的!她还在记仇,一逮到机会就报复他……太狠了,太狠了!
床上的昭怜却笑咪咪地闭上眼,抚了抚小月复,“谁叫你骗我?现在不欺负你,更待何时?孩子,你说,对不对?”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