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妻千千日 第七章 遇见故人惹飞醋(2)
作者:绿光

宇文修彷佛置若罔闻,盯着薛劲好一会才道:“你叫薛劲?”

这个名字他听过,倒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功名在身还是什么丰功伟业,纯粹是他让人调查祝西临在汾州的作为时,传回的消息提到这人。

薛劲作揖道:“正是在下。”

“你对广田、成安一带挺熟的?”

“这段时日走得勤,那边已经处理了一小部分,最主要的是有民间商贾乡绅一道帮忙,才能收纳了不少无处可去的灾民。”

宇文修又问:“水患前先广收药材米粮,也是你的主意?”

薛劲微抬眼,“不,那是祝侧妃以前的点子,在下与家父以往在汾州遇水患时,米粮与药材总会被商贾哄抬价格,所以后来就养成习惯先一点一点地收购,当水患时才能及时供灾民使用,让他们免于变成流民,甚或是山贼。”

宇文修意外地看了祝心琏一眼,就见她朝自己眨眨眼,大有几分要求功过相抵的企图,他只撇了撇唇,不置可否。

听听,分别替对方求情……是把他当成恶人吗!

将怒气往心间压,他沉声道:“行了,本王一会要出门,不须随行,明日本王启程前往广田,薛知府立刻差人通知广田和成安的县令,本王明日到时,要知道广田和成安的伤亡人数和所需赈粮总额。”

“是,下官立刻着手。”薛诺连声道。

宇文修摆了摆手,等薛家父子两人离开,便一把握住祝心琏的小手,低声道:“你说本王该怎么罚你?”

“帮你揉腿?”她笑得很狗腿,双手还不忘带动作,对空捏了两下。

宇文修极邪恶的呵笑一声,心道:揉揉其他地方才够吸引人吧。

“先陪我出去一趟。”他没好气地道。

“去哪?”

宇文修没回答,迳自带着她出门,海青已经备好了马车。

祝心琏原以为他和自己有相同的想法,打算到坊间走一趟,打探消息,岂料马车却是朝城郊外而去。

马车从官道转入一条山道,走了近半个时辰后出现了岔路,再往下头那条山路走,拐了个弯,直朝山谷而去。

山谷中林荫蓊郁,小溪蜿蜒,看似寻常山林,但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这里的树是修剪过的,乱中有序,犹如世外桃源。

“我来过这里。”下马车时,祝心琏突道。

宇文修哼了声,问道:“又是你那个好爹爹带你来的?”

“嗯,那时爹要转调汾州上任,离开时我与爹坐了同辆马车,出城后,他便带我来这儿,前头有座坟,那是我爹说的那位好友的坟。”她说着,精准无比地指向一个角落。“我记得那时我和爹都跪着祭拜,爹待了好一会才走。”

宇文修虽不屑祝西临事后跪拜的作为,但是要她跟着跪……这哪招?

“我不想提你爹。”他淡声道,牵着她往前走。

祝心琏乖巧地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问:“王爷,你讨厌我爹,是不是跟他这位姓昭的好友有关?”

虽说爹三缄其口,绝口不提为何与王爷交恶,但她还是能从有限的线索里找出丁点蛛丝马迹。

宇文修不语,虽说他依然对祝西临极为不满,因为从当年昭廷寄给他的书信认定祝西临为虎作偎,可那日随她归宁时,两人一席交谈,他稍稍可以理解当时还是个七品官的他,根本无法有所作为,而且也许祝西临是表面逢迎,暗地琢磨有效的解决方法,毕竟他对为官之道向来有独到的见解。

那日,祝西临的话语尖锐,却是句句在理,犹如当年他所识得的祝西临。

只是他对当年的事情依旧无法释怀,因为他没能找到昭廷的女儿,这件事会是他一辈子的伤。

他不吭声,祝心琏也没有再问,两人静静地往前走,却见一名妇人朝他们走来。

宇文修眉心微锁,不明白这儿怎会出现这么个妇人。

当年事发之后,他让护卫偷偷将昭廷的遗体运至此处埋葬,祝西临会发现,只能说他猜到他必定会想尽法子安葬昭廷。

此处偏僻,打猎采摘山货之人不会进到山谷,而这名妇人不但进来,手里还提了篮子,身上有股纸钱的味儿……

在宇文修思索之时,双方就要擦身而过,妇人却微抬眼,瞬间目光定在祝心琏脸上,连脚步都停下。

宇文修看向那名妇人,妇人察觉视线,随即垂下眼,加快脚步离开,宇文修没回头,只是伸手比了个手势,海青立刻让人暗地跟上。

“欸,有人烧过纸钱。”祝心琏压根没察觉这转瞬间发生的事,直到来到墓前,发现地上有黄土刻意掩盖烧纸钱的痕迹。“是刚刚那位大娘吗?”

“不知道。”

“我爹说这位昭大人已经没有亲人了。”既是如此,怎会有人前来祭拜?再者这个地方极为隐密,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确实是如此。”所以他让人跟上了。

两人在墓前站着,海青立刻带人上前,先铺了张毯子,再摆上几坛酒,宇文修便拉着她在墓前坐下。

“只有准备酒?”祝心琏不解问,她记得当年爹带了很多东西,虽说具体的她记不清了,但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既是要祭拜他,自然是挑他最爱的。”

“喔,所以是昭大人很喜欢喝酒。”

“嗯。”他说着,已经动手开了一砖,倒了两杯,一杯搁在墓前,一杯捧在手里,不知道想些什么,良久才浅啜一口。

“那年他要离京时,我在延丰楼宴请他,拿酒敬他,许诺待他治好淮州水患后,我必定在延丰楼设宴,然而这口酒却是在十二年后才喝到……还是在他的墓前喝的……”十二年过去了,他终于能来到他的墓前,陪他喝上一杯。

他不想将他安置在这个僻静的山谷里,只是他缺替他平反的契机,只能让他继续待在这里,但不打紧的,等不来契机,他可以想法子制造契机。

该替昭廷洗刷污名,该将幕后黑手绳之以法,这些他会尽速做到。宇文修在心里暗暗起誓,绝不会让昭廷一辈子顶着罪臣之名,落脚于此。

祝心琏知道他心里难过,更了解他正在与好友交谈,也不吵他,乖乖地坐在他的身旁看着面前这座无碑墓,心里同样是惋惜的。

爹说过,像昭大人这样的人是不适合走在官场这条修罗道的。

祝心琏陪他在墓前坐到天色微暗时,他才起身将她拉起。

“走吧,本王得拨点时间想想晚上要怎么惩罚你。”他道。

祝心琏无言以对,“……王爷与其将心思放在如何惩罚我上头,倒不如想想明日去广田县要如何处理水患后的灾情。”

这人怎么就那么记仇?刚刚不是还借酒沉浸在追忆故友的感伤之中,怎么转眼间又要与她算帐了?这点很不好,他得改改才行。

宇文修似笑非笑,“本王现在只想着怎么惩罚你。”

小心眼的男人……

祝心琏无奈地说:“行吧,王爷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呗。”

“一道沐浴吧。”

她听错了吧……什么叫做一道沐浴?

“王爷,这里是墓地。”太不敬了。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

“你怎能在墓前胡乱说话?”

“本王很正经地说,哪里胡乱了?”他俯近她,恶狠狠地道。

刹那间,一阵酒香袭向她,她微眯起眼,想起这人的酒量很不怎样,眼前,她到底要怎么跟这个似乎已经半醉的人讲道理?

“行了,咱们先离开这儿。”

“你答应了。”

“我没答应。”

“你说行了。”

“我……我的意思是说,先离开这儿再说。”

“自然要离开这里才能一起沐浴。”

“你这个人……酒量差就算了,连酒品也不好。”真的是胡搅蛮缠,她算是见识了。

“你拿谁跟我比酒品?薛劲那个小子?”

祝心琏张大眼,心想她从头到尾都没提到薛劲,怎么能从他嘴里冒出这个名字,果然喝醉酒的人都是不可理喻的。

“承认了吧!祝西临是怎么教你的,他没跟你说,姑娘家不能随意与人称兄道妹吗?你叫人家大哥……你自个儿没兄长吗?”

祝心琏很想关上耳朵,可惜他的嗓门太大,她不想听到都难,忍不住驳斥,“我有兄长等于没兄长,薛劲比我大一岁,他和我一样都很关心水患的事……”

“他有比本王还关心吗?”宇文修像无赖般不断地凑近她。

“他……”这要怎么比?她已经不知道还能怎么说,只能往后望去寻求援助,可谁知道刚刚还一票人,如今竟跑得一个人影都没有。

那些人是抛下他们的主子了不成?到底是打哪来的护卫,竟然背主啊!

“说呀,他比本王关心吗?”他恶狠狠地瞪着她,像是非要得到答案不可。

“没有没有,他比不上王爷。”这样可不可以?

宇文修哼了声,勉强满意,但旋即像是想到什么又道:“我不允许你私下与他见面。”

“好。”反正等他酒醒大概也记不得,随便他怎么说都好。

“也不能与他交谈。”

“行。”嫌他走得慢,她干脆扶着他走,岂料他干脆把大半的重量都往她身上压,“你……别这样,我走不动。”

“你是我的,知道吗?”他突道。

艰难地走着的祝心琏瞪他,没好气地说:“对,我是王爷的。”她都嫁给他了,当然是他的,不然呢?

为什么要挑这当头发酒疯?

他看起来纤瘦,可压在她身上却重得她一步都挪不开……

“为什么不继续走?”

祝心琏粗喘着气,细碎的汗水密布在她额上。如果不是腾不出手,她还真想用力地捏碎他脸上可恶的笑脸。

“你走不动了?”宇文修笑得很坏很恶劣。

祝心琏又瞪他,这不是废话吗!他全身都压在她身上耶!别说走,她都快站不稳了,要不是怕他摔在地上,她都想撒手不管了。

“早说嘛。”话落,宇文修突地将她打横抱起,动作快得她发出尖叫声,下意识地勾住他的颈项。

这简单却又亲遐至极的动作,像是一刹那鼓舞了他,他健步如飞,抱着她风一样地跑,立即跳进马车里,动作之快,彷佛只在眨眼间,让已经坐在马车里的祝心琏都怀疑自己经历了什么。

他……不是伤残吗?

“走!回去一起沐浴!”宇文修吼道,马车随即快速往前驶去。

祝心琏回过神,拉开帘子一瞧,刚刚那一个个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护卫们全都回来了,而且马车还加速前进……

她可不可以在他耳边吹风报私仇,说这些护卫没有尽忠职守?

对,横竖他回去后也差不多该醉得睡了,等明天天亮再向他抱怨出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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