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捡个侯爷夫 第五章 莫云的怀疑(2)
作者:寄秋

谁知话还没说完呢,一声脆生生的糯音激昂高亢——

“好,我听大姊的,让女子也有书念!”

若干年后,杜巧瓶今日的豪情壮志终成真,成为一名惊天动地的女文豪,精通六艺、琴棋书画、诗词歌曲,一手丹青出神入化,堪比画圣,甚至成立世间第一所女子学院。

而她的兄弟与姊姊也成就非凡,在各自的领域中独占紧头,为野史留下厚厚的一笔。

不过这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目前的山长大人还是五岁大的小女娃,刚学会写字帖上的瘦金体。

“你这个饼画大了。”看起来好看却吃不得。对未来一无所知的莫云道。

“你怎么知道画饼不会成真,人都该有个执着的方向,勇往直前,梦也许不是梦,不去做才会后悔。”

路是用脚走出来的,一步一步的踩实了,有路就能通向想去的地方。

“杜巧乔,你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什么?教人看不透。”

每次他以为他了解她了,她又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看似妄想又有几分道理,让他不由自主的深思。

她不说,他一直不解她用什么方式找到生长隐密的灵芝丛,卖给圣心堂的那两朵有五百年,他们自留的差不多七八百年,品质不比千年灵芝差,卖价会更高。

“让你看透了我还显摆什么?书要一页页翻,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哪有看头,你要学点耐心,戒急戒躁。”

男人是火星,女人来自金星,相隔何止十万八千里,到达不了。

莫云轻笑地看着各自抱书傻笑的杜家孩子,视线落在多出来的那一套文房四宝上。“买都买了别浪费,明儿起我陪你练字,至少簪花小楷得练好,日后好用在契书上,富甲一方的女财主得写一手好字,瓶姐儿的女子书院还等着你的银子兴建。”

他这话像取笑她心太大,可是又隐隐暗示他知道她在耍什么花样。

她的那手字呀!天地同弃。

被戳破心底的隐秘,恼羞成怒的杜巧乔不理会他的嘲笑,山人自有妙计。

“哎呀!明天没空,你得挖地窖,明儿一早粮铺要送粮来,总要有个地方放,咱们这屋子太小,住人刚好,可粮食放不下。”原本放粮的屋子已堆满杂物,也不宜太惹眼,好东西还是得往地下藏。

瞧她小人得志的得意样,莫云失笑。“我挖地窖,你做什么?”

意思是她有时间练一时辰的字。

她眉一扬,目光清亮。“菜园子该松土了,这次买了不少菜籽,得赶紧种下,迟了收不到菜。”

顿了顿,他轻叹。“你就是不想练字。”

被挑明了,她面上微微发红。“不是不练,迟些日子而已,事情太多了,总要一件一件做,对了,我们还要挖口井,取水方便,你能者多劳,麻烦了。”

“我像是打井人吗?”挖地窖他还行,挖井难度过高。

“学了就会,村里东边的赖老五会打井,你去跟他请教。我喜欢吃鱼,村长给的三亩山坡地下方有个浅洼,往下挖几尺当池塘,挖深点去溪里捉鱼来养,虾、蟹、泥瞅也别放过,养得起来就有得吃……”

杜巧乔是嘴上司令,把一些重活、粗活全安排好了,足够被当牛马用的莫云忙到腊月,等过了年开春,又有二十多亩荒地要种植,他可能忙得连睡觉都没时间,哪有功夫盯着她练不练字。

多好呀!人生是一片晴朗,乌云散去见碧空。

是夜,一道人影悄悄的离开杜家小院,以急行军的方式来到山脚下的荒地。

只见二十几亩地上满是枯黄的杂草和有屋子高的野树,光是割草、拔树少说要十余日,别说还要整地、松土、垄梗,依时节播种。

陈阳县隶属南方,但较为偏北边,天冷了也会下雪,不过冬天来得迟,要到十二月初才是真正寒冷,这时田里的作物都要收起来了,再迟些全给冻着了,想收没得收,赔得血本无归。

九月初九重阳节,到冬月还有两个多月,可以播种一季短期作物,像楹菜、厅卜、昙蔓、豆子……

“……不是我要赶尽杀绝,春荣冬凋乃是四季轮回,反正冬天一到你们也都冻死了,那就帮我一个忙吧!这地我要拿来种菜,请你们挪挪脚,下辈子再做草木……”

一只纤细小手轻轻往地头一放,无形的力量向土里延伸,如同细细的丝线切割地底的根,搅得粉碎融入泥土里,成为地肥。

地面上的景物一如往常,并未看出有何变化,依旧迎着风,露水轻沾,野草枯黄,野树深绿,草丛内的鼠蚁,树上栖息的鸟雀依旧安睡,似乎一切没改变,等待黎明。

手一离地,手的主人微微踉跄,差点站不住,摇晃了一下,半残的月亮照出杜巧乔略白的脸,力量透支的她面无血色,气虚无力,连抬起腿往前跨一步都异常沉重。

歇了好一会儿才有体力往一旁的槐树靠去,手一覆,吸取植物的能量化为自身的精力,她连贴了十几棵树才勉强恢复一半的气力,清亮的水眸看向层峦叠嶂的深处。

改天入山找棵百年蔘、千年蔘补补身,重生后虽然获得特殊力量,但身体素质还是太差了,又没太多机会锻链,导致她能控制的范围有限,一超过体能负荷便虚月兑,连走路都困难,犹如死鱼一般。

这种情形必须改善,精进再精进,她得多练习对植物的掌控力,来日也许能应用在对敌上。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技多不压身,多点防身能力不是坏事,谁也不能确定明日和灾难哪个会先到来。

“对不起,让你们提早结束生命……”荣枯一瞬间,春来秋去,待得初雪纷纷落,草木回归大地怀抱,又是待春归。

杜巧乔再看了一眼不知尽头的远山,转身循原路回去,浑然不晓得有个人在她出门后一直跟着,当她不小心踢到树根差点跌跤时差点想冲过去伸手扶她,深潭般的黑瞳注视着她翻过围墙入屋,身手矫健得适合做贼。

也许该养条狗,莫云想着。

“半夜不睡跑到荒地?”她究竟在做什么?

确定人回了屋,莫云回到荒地,看着风吹树影动,走到杜巧乔刚才站的位置,学她的动作将手覆地,静止不动。

许久之后,手拿开——什么也没有,泥土还是泥土,手上多了一股土腥味。

莫云眸中的疑色深了几分,难道真是睡不着,特意出来走一走?

没人可以回答他心中的疑惑。

隔日。

“杜家丫头,莫小子,快出来看看,你家的地出大事了,快点出来呀!出事了、不好了!”

出事了?

听见村长金来富急吼吼的大喊声,早起正在看书的杜南勤、杜南拙先一步出来,而后是揉着眼睛还有点胭意的杜南崖。

莫云刚从山上下来,手里提着一公一母两只活山鸡,三只死得不能再死的肥兔子,面有不快的打金来富身后走进院子,他将兔子往地上一扔,鸡放进鸡笼里,打了水净手。

“你们大姊呢?怎么还不见人,地里出大事了一点也不着急,真等着望天掉大饼填饱肚子不成?”想到白给的荒地,记仇的金来富还有些不甘心,可是此时脸上却有几分幸灾乐祸,语气带着嘲讽。

“大姊在菜园子给丝瓜盘藤……”杜南勤话说到一半就被金来富那如杀鸡没断气的惊叫声给打断。

“怎么可能这时候还长藤,都入秋了,很快就冬天了,丝瓜应该枯了才是,我去瞧瞧!”

这丫头古里古怪的,老是捣鼓出一些不合时节的东西,他得看看她在搞什么鬼。

秋天正是果子成熟的季节,杜巧乔借由植物的力量找到不少还未被发现的果树,带着弟弟妹妹入山采果,每回都筐满得捎不动,让莫云施轻功来回担下山,满院子囤放的各种野果让人看得眼红。

她用一种甜草根混糯米煮出甜浆,放不久的果子和甜浆一起煮成了果酱,其他果子不是放进窖里存放便是切片晒干当零嘴食用,现吃的更是多到吃一颗丢一颗,根本不当一回事。

山楂糕、桂花糕、栗子糕、枣泥糕、糖葫芦、山楂糖、山楂片……几乎每日翻新,杜家院子不时散发出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现成的果子不花一文钱,天天有糕吃,村里的人羡慕又嫉妒。

可是没人敢来讨要做法或上门串门子闲聊,因为内有恶犬……

哦不,是杜巧乔太凶悍了,曾有几个泼皮看一家全是孩子好欺负,前来闹事,便宜没讨到先弄个满头包,边逃命边大叫——

“姑女乃女乃饶命,下次不敢了……”

经此一事,大家都知道杜家不好惹,虽然没有半个大人在,可一个花木兰足以镇山,威吓八方神鬼。

更何况还有个会武的莫云,百来斤的木头一肩扛起,健步如飞,他要是一出手,小命就没了。

因此山里村形成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诡异气氛,村里人只跟村里人走动,绝对不会到杜家这边来,杜家无形中被隔开了,与村人不往来,只有村长金来富偶尔会来走动走动,看这家人死了没。

“村长,不是说地里有事吗?先去瞅瞅。”莫云闪身一拦,不让探头探脑的金来富往后院走去。

他一提,金来富才想到有正事要办,丝瓜长藤一点也不重要。“对,快去看看,出怪事了,我种了一辈子地也没瞧过。勤哥儿,叫你大姊快来,别说我这个村长不厚道卖一块死地,这可是她自个儿挑中的……”

呵呵呵,活该,硬要跟他作对,半步不肯退让,这下好了,遭报应了,看谁同情她。

“村长,先看了再说。”莫云比了个“先走”的手势,全无暖意的眼神让金来富畏缩了一下。

“呵呵,走走走,我先前从荒地前经过都吓着了,实在太惊人了,看得我心口直跳,不知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

天有异象呀!就怕要出乱子了,越想越害怕,他该不该准备往城里逃?

当莫云站在地头往荒地一看,眼中的诧异掩盖不住,原本就草枯叶落的杂草野树像死鱼翻肚一样,从根部断裂倒成一片。

二十几亩地看不见一棵还站着的树或是发绿的草,比刀割过还整齐,齐根斩,田里野鼠青蛙乱窜。

蓦地,他眼一眯,想起夜里杜巧乔的怪异举动,他再看一眼整片田地,心里浮起一丝复杂。

真是她吗?又是一个无解之谜。

“丑话说在前头,这些地都是杜家的,若是种不出粮食可别怪罪人,你自个儿看了也明白,光凭人力是做不到的,三十里外有座菩佗寺,去上个香求神明保佑,怕是谁得罪了山里的山艄或狐妖……”他意有所指,杜家人最不安分了,三天两头的往山上跑,肯定惊动哪路大仙。

“哎呀!树倒了,这下也不用拔草了,把这些树呀草的收拾收拾就能播种了,多好的一件事,连老天爷都帮我,这是撞大运了,可见我是福气人。”草木都倒了,省事不少。

“撞大运?”老天爷帮她?

听到走过来的杜巧乔这么说,怔了怔的金来富抬头看天,又看向倒地的树木枯草:心头喀嗟一声,难道真是好事,而非天降祸事?

“村长真是好心,每天不遗余力帮村民巡田,才能及时告知地里的事,不然我们还不晓得天降吉兆呢!这块地肯定会大发。”不枉她一番操作,牺牲一点力量是值得的。

经过一夜的休息,杜巧乔的精神恢复得差不多了,面色不若昨夜的苍白,略有血色,气息绵长,足以消遣村长两句,让他面皮有些挂不住。

“先别高兴得太早,树和草都死了,表示种什么死什么,不可能在上面耕种,你还是想想改做其他什么用途,当初还和我说得底气十足,还什么到县衙敲大鼓,这会儿是不是该哭了?”什么吉兆,美得她,一看就是霉运罩顶。

“村长不用急着打落水狗,再过一段时日再来捧掉了的下巴,保管你三天吃不下饭。”气的。

“你、你……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能种出什么东西、别笑掉我的大牙。”没大没小的丫头,不尊敬长者,以后别求到他面前,有得她受。

“村长,闲着也是闲着,来帮个忙。”现成的劳力不用可惜,他自个儿送上门的。

“帮什么忙?”他睁大眼,错愕不已。

“搬树。”

看到放在他手上的树枝,连着的是比他还高的树身,金来富哑口无语,欲哭无泪。

他在干什么,明明是来看杜家笑话,结果却成了帮工。

“勤哥儿、拙哥儿你们带着弟弟妹妹把草收拢,捆成一大束往旁边扔,我和村长、表哥负责移树,空出一亩地来晒干草和杂树当柴烧,接下来就不用特意上山砍柴。”回收再利用,一样也不浪费。

“好。”

几个孩子大声回应。

“咳咳!我前两日闪到腰……”

“村长,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表哥擅长跌打损伤,你若有需要他可以帮你推拿推拿。”想偷懒,没门。

一听她话里的威胁,金来富的脸一白。

“村长不必客气,我学过正骨。”莫云面无表情的走向金来富,十指交叉扳动,发出骨头喀喀的声响。

“不、不用了,我好了,没事,开开玩笑别当真,看,我老当益壮,一次能拖两棵树……”要命呀!祖宗,他的老腰……

金来富认命的拖树,不敢说这里酸那里痛。

之后这二十几亩地整整弄了三天才彻底像样,看着由底下翻起的黑土,松软无硬块,连金来富看了都吃味,没想到这竟是一块好地,土软地肥,根本不需要再翻地施肥,直接就能再播种。

如果是他的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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