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酿酒 第十一章 宫中藏秘密(2)
作者:寄秋

“谁念着爷呀?”

“你怎么又回来了?”看到段玉聿的身影,夏和若简直想飞奔过去,他解救了她免于长英的口沫横飞。

“走到门口忽然想起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又转回来,说完了我还得走。”他怕他一忙起来又忘了这件事。

“什么事?”瞧他急得。

段玉聿低下头让她为他拭去额上的汗,眼露笑意。“洪家人回京了。”

“洪家人?”谁呀?

看她一脸迷糊,他忍俊不禁。“你娘的娘家人,你的舅舅们,他们前两天终于抵达京城,一回到宅邸整顿一番后,便托人带话给我,希望能见你,过两日我空下来再带你去将军府拜见。”

她先是一怔,而后面上一喜。“你是说我舅舅吗?他们真的回来了?”

段玉聿点头,给了肯定。“你把要送他们的礼收整一下,我们过府时顺便带过去,挑他们用得到的,刚回来什么都缺,吃的、用的、穿的都别省,咱们府里有得是。”

“嗯!”她有舅舅了,将军舅舅,可以为她撑腰。

“那我走了,还得赶到宫里去。”说完,段玉聿急匆匆地走了,连头都不回。

段玉聿走后,两眼发光的夏和若红光满面,干劲十足,彷佛浑身充满力气,什么事都干得了。

她有底气了。

“长英,你说本王妃还有什么事要做的?一口气说完,别拖拖拉拉,接下来可要忙翻了,没得歇息……”

是夜,一声轰然巨响惊动了整个京城,皇宫突然冒出大火,熊熊燃起,高达天际的烈焰烧红每一个百姓的眼。

厮杀声从皇宫中传出,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发生宫变,胆大的爬上墙头瞧瞧发生什么事,是不是又要改朝换代,血流成河,谨慎的则带着一家老小往屋里躲,紧锁门户绝不开门,以免有贼入内。

铿铿锵锵的打斗声很快就结束了,未染一滴血的街道一如往常的平静,更夫敲打响板高喊着:“二更了,小心火烛!三更了,小心火烛”。

从来不在夜里打开的宫门破例大开中门,一名身上染血的高大男子走了出来,身后是他的十数名亲信。

月光打在他脸上,赫然是目光冷冽的段玉聿。

“回府。”

“是。”

有人牵来一匹黑色骏马,他翻身上马,马鞭用力一挥,马儿头也不回的向前奔驰。

其他人跟在后头跑着,因功夫深厚,两条腿也不输四条腿。

今夜很是凶险,他们个个都染了一身血,令夜里的官道血气浓重,血腥味惹得路边的野狗朝他们狂吠。

马蹄哒哒,落在长乐王府前,段玉聿一言不发的下了马,将缰绳扔给身后的亲卫,径自往里走。

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换下染了血的衣衫,而是大步走向夏和若正歇着的屋子,一脚踹开关上的门扉,一把抱住只着寝衣的女子。

“我以为我可以坐视不理,置身事外的冷眼旁观,管他们谁杀谁、自相残杀,谁坐上那位置都奈何不了我,大不了我回封地做我的长乐王,他们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动他们……”

骨肉亲情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天家无父子,明明看似不需要,但到头来还是狠不下心,没法视而不见。

“聿……”被惊醒的夏和若轻握他的手,表示她在,陪着他,他大可畅所欲言,不会有外人听见。

“可是一看见皇上溅血了,我还是忍不住出手帮他。他和皇兄长得十分相似,一看到他,我就想到当年待我如子的皇兄……”先帝真的待他很好很好,还亲口问他要不要九五宝座,愿意襌让传给他这弟弟。

但他没要,因为那时年幼的他只想往宫外跑,不想困在四面高墙里,那会闷死好动的他。

“别急,慢慢说,我陪着你呢。”

夏和若手劲小,重重捏他的手心一下也像猫儿搔痒似的,可这份心意段玉聿收到了,大手反包住小手,怜爱的放入掌心握紧,感受她的存在。

他深吸了口气,将头靠在她肩上。“我们精心布置了一个局,想把幕后的那条蛇引出来,没想到引出了三皇子。”

“不是宜贵妃吗?”她愕然。

她记得他们想逼出宜贵妃的身世之谜,特意弄了个圈套让宜贵妃钻,欲以此查出她究竟是谁。

段玉聿眸光冷厉。“两人暗中连手了。”

“咦?他们连手了?”怎么会。

三皇子的母亲金贵人和宜贵妃是死对头,两人在宫中冲突不断,不时闹出点事,两个都以美貌自傲的女人几时搅和到一块了?

“嗯,我们原本等着宜贵妃露出马脚,殊不知哪里走漏了风声,三皇子竟带人冲进御书房逼宫,将刀架在皇上脖子上,逼他写下退位诏书……他简直是疯了,竟敢弑父……”那个畜生。

不仁不义。

“那不是惊险万分!”她惊呼,圆睁的双眼充满惊悸。

“那时我和我的人都埋伏在宜贵妃的寝宫外,根本没发现御书房那边出事了,直到看到火光窜出才惊觉事情有变,连忙赶往御书房,那火烧得太旺,差点把皇宫全烧了。”

段玉聿说着说着,心情平静了许多,没有之前的暴躁与想杀人的冲动,用尽一身的气力把心里的愤怒排出。

“怎么会有火?”还有人放火示警吗?

他神色疲累地揉揉眉心,但才刚一揉便被自个儿抱着的女人接手,小手轻柔的揉开他眉间皱褶。

“皇上原本正在批示奏章,他不愿受挟制,便推倒桌上的油灯,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你说皇上受伤了?”他太重情了,外表看似浪荡,实则比谁都心软,看重皇家亲情。

“对。我们赶到的时候,三皇子正拖着皇上从御书房出来,他看到我一时心慌,手就偏了,皇上的脖子便流出血……”所幸未伤到要害,血很快就止住了。

“那你们怎么办?他有人质在手,你们动他便有可能伤到皇上。”两难的局面,做得不好便会酿成滔天大祸。

段玉聿黑眸一闪,手心握紧。“皇上多次派人剌杀我,我当下想着,为什么要救他?救他来杀自己吗?”

以往的他可以不在意,生死对他而言不过是小事,他不负苍天,不负后土,便能理直气壮地做人。

可如今的他比谁都惜命,他这条命矜贵得很,谁也不能取走,因为他有了心爱的女子,他要为她活着,守护他们俩的一切,她是他的生命之重,谁也及不上她。

皇上该死,皇上不死他就得死,与其他死,不如皇上死。

但是三皇子也不是善荏,年纪轻轻心狠手辣,不仅和大他五岁的宜贵妃有了首尾,做出令祖宗蒙羞的苟且事,若让他得了大统坐上皇位,只怕他会大肆铲除异己,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皇上父子俩都该死,留不得,那时他真的有这念头,想把他们两人都杀了,别留祸害在人间。

只是皇上那一声“二十四皇叔救我”,他说的是“我”而非“朕”,段玉聿心软了,他想起先帝抱着他在御花园跑,教他写下第一个永字,以及送他的第一把长剑……

往事历历在目,席卷而来,再瞧见和先帝相似的面庞,他决定相救,举剑向前,剌向皇上肩头的剑同时剌入皇上身后的三皇子胸口,剑一拔出,三皇子喷血而亡。

唯有如此,才能在三皇子来不及伤害皇上的情况下将人制住。

“我想我还是太软弱了,竟给了皇上害我的机会。他身上的血好剌目,像皇兄临终前染红龙榻的血。”一样的血却是两种心情,待他如父如兄的先帝已经不在了,徒留怅然。

“没那回事,你在我心中还是那个最蛮横的男人,人家不卖酒给你你就偷。”想想还真好笑,堂堂亲王竟半夜趁她酒醉偷走刚酿好不久的糯米酒,并偷偷留下银子。

一想到当偷酒贼那回,他嘴角微勾。“谁叫你这丫头不老实,有酒不卖给我,自己还闻到酒味就醉倒,让人好笑又好气。”

他便是那时对她上心的,一个女酒鬼抱着他又嚷又叫的,一下子说她想嫁人,快娶她,一下子又哭着说不要嫁人,嫁人太苦了,她要酿酒,酿很多的酒养活自己。

于是他便想,这么有趣的姑娘若留在身边,日子便不乏味了。

“你也不想想你那时候多欺负人,霸道又蛮横,我快恨死你了,巴不得离你越远越好,

还想买我的酒,休想。”想起过去的种种,她也好笑自己的孩子气,都重活一回了还那么幼稚。

酒卖谁不是卖,有银子赚就好,为何非要和他对上。

“现在呢?是不是爱我爱得要死,一刻也舍不得分离?”段玉聿轻笑地抱紧她,闻着她的幽幽体香。

被他一逗弄,夏和若红了脸。“谁跟你说这些呀,不要脸!你还是跟我说说宫里的事,皇上没事吧?”

“死不了。”他语气一冷,不带敬意。

“那……”她几乎不敢问,因为……

他冷哼一声。“他还想治我罪呢!说我剌杀他,要处以极刑,我一火大就把他扔给前太子余孽。”

“啊!怎么还会有前太子余孽?你们不是在查宜贵妃吗?”她越听越迷糊了,事情一团乱的。

“前太子余孽便是宜贵妃,她入宫这几年陆陆续续弄了不少人进去。”皇宫内院的审查也太松散了,前前后后进来了快两百人,从侍卫、宫女、太监到御膳房的帮厨,个个身手了得。

夏和若怔住了,脑子被转晕了,宜贵妃怎会是前太子余孽?她日日睡在皇上身侧,要杀他不是易如反掌?

想想都骇然。

“原来我们都搞错方向了,前太子的姬妾李良媛当年所生的孩子并不是儿子,而是女儿。她一直被人当男孩子养着,前太子的人以她的名义为号召,召集剩余的党众,合力想把假皇子推向帝位,好谋个从龙之功……”

全是一些急功近利、毫无章法的人,以为推个幼帝上去,天下就掌控在他们手中,日后的名利富贵触手可及。

殊不知发现一心盼望的皇子竟是女儿身,于是改送她入宫潜伏,亲手为前太子复仇。同时他们也和三皇子搭上线,宜贵妃这枚棋子用不上了,自然要找一个顶替的,正好三皇子有野心,一拍即合。

“天呀!这也太离奇了,都可以写成戏文了,宜贵妃居然是皇上的堂妹……”啊!不好!

一说到堂妹,段玉聿和夏和若面上一变,他们只想到宜贵妃是前太子余孽,却忘了先帝与前太子是兄弟,两人的孩子是隔房亲戚,拜的是同一个祖宗,全是段氏子孙。

皇上和宜贵妃不就是乱……呃,乱了人伦。

“若儿,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去。”攸关皇家声誉。

“我守口如瓶。”她做出闭紧嘴巴的动作。

“大敌当前皇上还想着杀我,他也不想想没有我的保护,他活得成吗?在面临生死关头,他还是得求助于我。”他像在说着别人的事,目光漠然。

“宜贵妃呢?”她的下场不会很好吧。

“逃了。”段玉聿周身泛冷意。

“逃……逃了?”她讶异。

“宫里有我们不知道的暗道,知三皇子事败,她便带了一些人从她床底下的暗道逃了,我们找了好久才找到只容一人通行的暗道。”可怜皇上侄儿常常睡在那张床上,却浑然不知床底下是挖空的,直通宫外。

“那不是后患无穷?”鱼入大湖无从找起。

段玉聿面容露出一丝冷硬。“那是皇上的事,成亲后我们就离开,烂摊子由他自个儿去收。”

误人,因为一个宜贵妃差点把命赔上,皇上也该得到教训,世事不是皆能如他心意,意外随时都在。

“真的走得掉吗?”她深感怀疑。

他刺伤了皇上,皇上能不记恨?

“他没胆拦我。”除非想逼他弑君。

夏和若把头和他的头靠拢,满怀心疼。“没关系的,咱们不在意什么皇家亲情,等回封地后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养一窝小崽子喊你父王,我们一大家子相亲相爱,谁也不理那个孤家寡人。”

“小若儿……”她真好。

遇到她是他命好。

“聿,你在干什么?”他的手放错地方了。

“疼你。”他身子一翻,将她压于身下。

“啊!不行,我们尚未成亲……”夏和若娇软的声音散开了,换成娇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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