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归来 第八章 解决三妹的婚事(2)
作者:裘梦

午膳是出自在京城享誉盛名的八珍楼大厨之手,全都是徐宁安素日爱吃的。

八珍楼其实是萧家的产业,徐宁安已经知道,便也不客气,消耗极大体力后吃到这些珍馐佳肴简直是久旱逢甘露,再幸福不过了。

她一点儿没有在他面前伪装食量的意思,他欺负她欺负得那么狠,还不许她多吃两碗饭补补体力吗?

萧展毅当然不介意她补充体力,她体力越足他越爱,毕竟今晚她是不用想睡的了。

于是红英、红秀便看到自家姑娘专心大吃大喝,姑爷则从头到尾都宠溺地看着她,眼睛的情意瞎子都看得出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让她们怪面红耳赤的。

饭后用了水果,又到花园消食散步。

萧展毅和徐宁安做着守礼未婚夫妻发乎情,止乎礼的消遣,下下棋,赏赏画,时间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日落时分。

红英、红秀被自家姑娘糊弄回去帮她遮掩行踪,而她自己则留了下来。

两个丫鬟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她们一贯毫不怀疑地相信着自家姑娘不会被任何人轻易占去便宜。

徐老夫人其实也是这样想的。

这也就导致了徐宁安和萧展毅随心所欲地卿卿我我。

没有了徐宁安的两个丫鬟,在萧展毅自己的地盘上,他马上就变得无所顾忌起来,早早便拉着未婚妻回房安歇了。

睡是不可能睡的。

如同萧展毅之前所想,他没给徐宁安机会睡,缠着她陪自己一夜狂欢,在天色泛白的时候才累极相拥而眠。

徐宁安醒来时,身边的位置早已冰凉,她不禁想,那狗男人精力好到还能爬起来做事也是强人。

缠绵得多了,身体便牢牢记住了这个男人的气息,他在她身边睡觉已不会引起她的警觉。

这——是个好现象,也是她努力了这么久才得到的结果。

她想让自己回归成一个正常人,一个正常女人,一个正常的女人不会对接近自己的丈夫本能戒备,不会甫一睁眼,便是对接近的人进行致命绝杀。

一开始,不做到筋疲力尽她不敢让他睡在自己身边。

一次次的尝试、一次次的接近,两个人默契地互相配合,终于他现在可以安全地睡在她身边,她从身到心都接纳了他。

真好!

徐宁安眼眶有些发热,仰头将泪意憋回去,对自己释然地笑了笑。

萧展毅这个时候进了屋子,看到她含泪的微笑,心头一慌,几步跨到她跟前,一脸担忧地问她,“出什么事了?”

徐宁安伸手抱住他,却不说话。

萧展毅开始还有些惶然,但慢慢就平静下来,她不想说就不说。

“谢谢你。”许久之后,她对他低声说了这三个字。

萧展毅抱紧她,哑声道:“该谢的人是我。”是她将他自永夜的孤寂中拯救了出来,她才是他的救赎。

他们之间永远只有他欠她,而她不欠他!

等她收拾好心情,萧展毅帮她梳洗更衣,为她挽发插簪,所有一切都亲力亲为。

徐宁安左右照照镜子,戏譃地朝他笑道:“手艺越发的好了。”

萧展毅扶着她的肩与她在镜中对视,温声低问:“那为你梳一声的头可好?”

徐宁安对镜粲然一笑,欣然许诺,“好。”

年关将近,无论王侯将相还是平民百姓,大家都在忙着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在细雪飘飞的日子里,一个消息如热油锅里投入了一块冰——肃宁伯世子暴毙。

死因极不光彩,他是死在自己宠妾床上的,死时正和美妾激情燕好,然后保持着交欢的状态便骤然猝死。

肃宁伯府大乱,朝堂上气氛也有些微妙。

肃宁伯膝下只有这一子,其他全是女儿,而这根独苗苗留下的也只有一个庶女,到死都没把妻子娶进门,更遑论生出嫡子来继承香火。

这个年,肃宁伯府的人是无论如何都过不好的。

有人欢喜,有人忧。

未婚夫婚前暴毙,徐宁善却暗地里感谢满天神佛保佑,她宁守望门寡,也不想踏入那个火坑。

这样大的消息,住在城外庄子上的徐老夫人祖孙自然也无可避免地知道了。

徐宁安倒是没什么太大的触动,依照肃宁伯世子那个折腾劲儿,有这种下场一点儿都不意外。他这一生倒也算是没亏待自己,美酒美人尽享,荣华富贵傍身,死都死得这么香艳,绝对可以含笑九泉了,也算是及时行乐的典范。

顺便的,徐宁安也替三妹念了声阿弥陀佛,不管如何总归是逃过一劫。

前脚肃宁伯世子的死传得人尽皆知,后脚某人就传了信邀她出庄赏梅。

原本徐宁安是没多想的,但这突如其来的邀约就让她不得不多想了一下,然后忍不住扶了扶额。

她不找麻烦的时候,有人却似乎替她干了件大事,这锅她要不要背?

外面北风呼呼地吹着,大雪簌簌地下着,这种鬼天气出去赏梅,绝对是吃饱了撑的,风花雪月什么的,很容易就让她想起上次泛舟游湖的惨剧,那次病倒了很多人。

然而嫌弃归嫌弃,徐宁安仍是裹了件狐皮斗篷,外出赴约,不去不行,那狗男人不依不饶的。

斗篷是红狐皮制的,红狐皮是萧展毅派人送来的。

萧展毅成功地在一次次的投机取巧与暗度陈仓之后,扭转了徐家人对他的印象,获得满满的好感,成为了徐家认可的姑爷。

梅林在庄子后的山脚下,几十株梅树连成一片,远远望去一片红黯自雪中燃起,极是美丽。

地上的积雪有些厚,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路上很安静,只有主仆三人踩雪的声音,她们走到梅林边的时候,也看到等在那里的人。

一身银鼠皮制斗篷的萧展毅身姿挺拔,站在那里,就完美展现玉树临风四个字,而他身边带着小厮二竹和长随千风两个人。

看到未婚妻走来,他原本冷淡的表情便似雪山融化般染上了温柔。

他朝她伸出手,她坦然将手递到他手中。

萧展毅朝千风看了一眼,后者心领神会,然后萧展毅便牵着徐宁安的手迈步进了梅林。

在确定其他人看不到的时候,他的手便揽到了未婚妻的腰上,与她在梅花树下耳鬓厮磨、喁喁细语。

徐宁安整个人窝在他怀中,汲取这只大火炉的热度,看着枝头的红梅兴致缺缺,懒洋洋地道:“大冷天的,发什么疯要来赏梅?”

萧展毅在她耳边亲吻了几下,含笑道:“大雪红梅不好看吗?”

“冷。”

“我帮你取暖。”他语含暧昧。

“我不会跟你打野战的。”徐宁安直接断绝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萧展毅低低一笑,道:“肃宁伯世子死了。”

“你煞不煞风景?”她一脸嫌弃。

萧展毅却不给机会逃避,“怎么谢我?”他可是专程来要谢礼的。

“我干么要谢你。”她不想认帐。

“你心里清楚,别耍赖。”

她掩口打个呵欠,“开春吧。”

“想憋死我吗?”他扣着她腰肢的手用了点力。

“要死啊,疼。”徐宁安直接伸手拍了他一下。

“我想你了,两个月了。”两个月没沾过她的身子了,想得身体疼。

“那也没办法,年前府里忙,年后也忙……”天还这么冷,不适合出去玩闹。

“别敷衍我,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嗯?”

“元宵节陪你吃元宵。”她勉为其难地说。

“太久了,等不了。”

“你别无理取闹,我今天都出来陪你看梅花了。”对喜欢猫冬的人来说,这真的是件挺不容易的事了。

萧展毅用斗篷遮住两人,给了她一个绵长又火热的吻,吻得火星四溅,她便知道这狗男人今天吃不到肉不甘休。

“这里会有人来,你别闹。”徐宁安坚定地推开他,试图跟他保持安全的距离。

萧展毅哪里肯,没肉,汤也好啊。

徐宁安轻斥道:“正经点。”

“不想对你正经,”他将她抵在老梅树上,贴着她的唇低语,“丈夫对妻子私下正经是悲剧。”

在床上相敬如宾的夫妻太多,官宦权贵之家尤甚,许多男人面对妻子心如止水,一派修仙貌,面对美妾,瞬间化身禽兽,贪欢纵慾不知节制,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

“那也不能这么光天化日的放荡。”她试图推开他,扭头躲开他不老实的唇舌,梅枝上的雪扑簌敕地往下落,落进徐宁安的衣领里,让她打了个冷颤。

萧展毅看得有点心疼,便不再勉强她,伸手替她整了整被他弄得有些散开的衣襟,然后将人搂进怀里,闷声道:“想要你。”

“这里真不合适。”屋里随便闹,屋外不行,她有原则的。

“我孤枕难眠,安儿。”他的语气可怜巴巴的。

可惜,徐宁安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知道他装可怜已经是经验老道得很了。

她冷冷淡淡地说:“灌个汤婆子,被窝就暖和了。”

“你这建议真不用心。”

徐宁安呵呵两声,伸手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把我自己送你床上就用心了?”

“那当然是求之不得。”

“回去盖上被子作梦去。”

“你久不过去,被子上你的味道都淡了。”

徐宁安毫不理会他的卖惨,伸手揪住他的领子往下拉了拉,沉声道:“都处理干净了?”

“当然。”

“年都不然人过。”她摇头,去年一个,今年又一个,这人怎么就非挑年前动手,什么毛病。

萧展毅冷哼一声,“他们配过年吗?”

“这么偏激干什么?”她抬手在他胸口打了一下。

萧展毅把她的手握在手里,牵着她在梅林中漫步,“你这么费心,别人又不会感激。”

徐宁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真心实意地道:“我没打算插手的。”是他瞎做主张的好不好。

“但你心里不痛快。”他笃定地说。

徐宁安看着他摇头,“萧展毅,你不要这样,戾气太重了。”

“你会怕吗?”他停下脚步侧首问她。

徐宁安发出一声嗤笑,她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怕什么。

萧展毅便笑了起来,“让你不痛快的人,我也不会让他痛快,顺手的事,不是刻意。”

“那你还来找我讨赏?”徐宁安不乐意了。

萧展毅眸色幽深地看她一眼,握紧了她的手,坚定地道:“赏罚应该分明。”罚他的时候那么冷酷无情,该赏他了,也请别吝啬。

“你倒会算帐。”

“跟你学的。”

“你这样会很容易失去我的。”她不是很认真地嘟囔。

箫展毅嘴角扬起,扭头冷不防地亲了她一口,然后哈哈大笑,轻声笃定地道:“你舍不得。”

徐宁安撇了撇嘴,然后也忍不住笑了,她确实是舍不得了。

这人一点一点在她心里生了根,发了芽,不经意间就根深蒂固枝繁叶茂了。

两个人在梅林走了一圈,雪地上留下了长长的两排脚印,脚印有时会重合,有时又很凌乱。

从梅林出来时,徐宁安怀里抱着一束梅枝,是萧展毅亲手为她折的,让她拿回去插瓶。

临走,萧展毅又伸手替她拢了拢斗篷,将兜帽给她扣上,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徐宁安送他一记白眼,转身带着两个丫鬟走了。

讨债鬼!居然还要提醒她,生怕她忘了。

其实,她真想忘。

但答应都答应了,不能做个言而无信的人。

带着一点儿小烦恼,徐宁安回到了庄子里,又抱着插好的梅瓶去向祖母卖乖。

知道她出去做什么的徐老夫人也没多问,只道:“他一个人在庄子上过年,也是冷清。”

“还在孝期呢,想不冷清也不行。”她表现得毫无同情心。

“你也不心疼人。”

“我今天都肯陪他去赏梅了,多冷啊。”

“你这懒丫头……”徐老夫人被气笑了。

屋里的其他人也跟着笑,大姑娘真是一个秒人,什么诗情画意一到了大姑娘这里总是要崩坏,偏她还理直气壮。

徐老夫人看霜瓶里开得热隐闹的红梅,眼睛里带了笑,虽然有些不应该,但肃宁伯世子去世真的是件大好事,她家善丫头的亲事总算是柳暗花明了。

望门寡都比嫁进肃宁伯府那个火坑强。

想到这儿,徐老夫人有些狐疑地看了眼捧着碗喝姜汤的大孙女,肃宁伯世子的事跟她没关系吧?

应该没有。徐老夫人马上就自我否定了,这个季节是她最不爱动弹的季节,而且快过年了,她是个讲究喜庆的,不会年前找晦气,而且,堂堂一府世子又哪里是那么好下手的?

徐老夫人觉得自己想得可能有点儿多。

徐宁安老实地将李嬷嬷端来的一大碗姜汤喝完,用帕子擦了擦嘴,眼睛亮亮地道:“祖母,蜜饯。”

徐老夫人无奈地将手边盛着蜜饯的碟子推过去,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了,有时候还像个小孩子。

徐宁安眼睛微眯地拈了两颗蜜饯入口,满足地像只捡到松子的小松鼠。

徐老夫人的神情慈和起来,到底还是个小丫头。

在祖母这里喝了姜汤,又讨了蜜饯吃的徐宁安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管那狗男人睡不睡得好,反正徐宁安是睡得踏踏实实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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