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凡 第3章(2)
作者:沈韦

突地发现他的左臂不对劲,她急忙拉开查看,发现缠绕在左臂上的布条渗血,她的呼吸一窒,“你受伤了?出了什么事?”

他的大掌上下顺滑她的背脊,安抚,“一点小伤,不碍事。”

“还在流血,怎会不碍事?”

“只要你安然无恙待在我怀里,我就会没事。”他将她抱得好紧好紧,紧到恨不得将她揉入体内。

鲍子封的唇角讥嘲上扬,严肃道:“是谁做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不想要我们的命,以后你别再和老三见面,连他的女人也别见。”

思凡明白自己也成了伤害他的目标,他才会连夜将她藏起来,“……弦月她不会害我。”

“可老三会。”他不会蠢得以为老三本性如同外表一样温和无害。

“是三公子指使,害你受伤吗?”三公子总是噙着温和的笑容,他们又从小就认识,一块儿读书,一块儿习琴,她与三公子常常共同弹奏,过去的日子是那样美好,她难以想象三公子会心狠手辣伤害封。

“不无可能。”他知道她一时间仍无法将老三视为敌人,她就是心太软,他必须强迫她面对残酷的现实,“老六会死于虎口,也不是意外。”

“什么?!”思凡心下大惊,紧抓着他的手,她不喜欢六公子,却也不希望他惨死。

“有人故意让那只老虎发狂咬杀老六。”他刻意不说,她很可能也是对方想顺手除掉的人。

她震惊消化他告诉她的真相,他们几个兄弟,虽然是不同母亲所生,可总是兄弟,却为了王位之争,手足相残,王位对他们真那么重要?她害怕的打了个冷颤。“别怕,有我在,没有人能够伤害你。”感受到她的恐惧,公子封将她抱得更紧。

“我不喜欢你受到伤害。”她更不喜欢想到倘若他真的登上大位,他是否会如同大王,纳进众多妃子,而她只会是其中之一,是否有一天,他们的孩子,也会如同他与兄弟们一样,陷入残忍的勾心斗角里。

“鹿死谁手还不晓得,你别想太多。”他抱着她,吻着她的发,吻着她的额。

“很难不想。”郁闷令她愁眉不展,接下来将会有更多她熟悉的人刀剑相向,然后死去,她不敢想会是谁,却深怕他会是下一个。

“你只要想我就好。”他低喃着声,心中自有盘算。

白亮的晨曦,缓缓穿进内室。

鲍子封连人带被抱她下床,大步走至庭中的莲花池畔,与她共迎曙光。

莲花未开,可一片新绿已映入眼帘,思凡深深吸了口稍嫌冰冷的空气,打量四周。

这座庭园不大,许多女敕芽已吐,充满绿意。

“到了花季,这座园子将会百花盛开。”他将她置于双膝间,下巴搁在她的发心,双臂紧紧护着,不让一丝冷风冻着她,“冷吗?”

“有你在,我不冷。”她偎在他怀里,想象百花盛开的美景,应该十分赏心悦目。

他伸手往右后方一指,“那里是琴阁,你可以在那里弹琴。”

她顺势望去,果然见到一座雅致的楼阁,随口问:“书房在哪?”“就在寝房的右侧,你若不想看书,顺着路就能上到琴阁。”这里的一景一物,皆是他用心命人为她建造而成。

“你……准备这座园子多久了?”

他淡淡道:“有好一阵子。”

她喜欢花,喜欢弹琴,喜欢看书,她毫不怀疑这座园子的一切皆是她所喜爱,所以他早就料到,终有一天必须将她藏身于此。

她得在这儿藏身多久?

天际泛起的白光,驱逐黑暗。

他与她,静默看着逐渐升起的朝阳,灿烂夺目。

清风吹扬起公子封的发,他丝毫不觉得冷,不疾不徐打破沉默,“待会儿我会进宫。”

她心下一惊,小手伸出被外,与他十指交扣,惊惧颤抖。“你非进宫不可?”王宫内诡谲多变,大王对封并不疼爱,其他公子则虎视耽耽,既然敢在春郊时使计杀害六公子,又如何不敢在大王眼皮子底下对封出手,她忧心若有事发生,他在宫内孤立无援。

“今日我非去不可,别怕,我会步步为营。”公子封执起她的手,于指节印下一吻,安抚她的不安。

她的心揪成一团,痛着,拧着,揣着,为难以预料的凶险。“没事的,我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我不在时,紫鸢会陪着你,你缺什么,就让紫鸢去张罗。”左相府里的紫鸢也是易容假扮,真正的紫鸢也一起来到这园子。

“千万不要再受伤。”思凡心痛叮咛,轻抚他受伤的左臂。

“不会了。”他哄着,没让她知道,他是故意让刺客所伤。

鲍子封望着东升的旭日,眸底燃烧熊熊野心,就快了,他将一步步走向求之若渴的大位,再也没有人能够小看他。

戒备森严的王宫大殿,头戴金冠,满身贵气的大王端坐在高台上的王位,愤恨的目光瞪着站在下方的儿子们。

同样被召上大殿的大臣们罗列两旁,忐忑不安,目不斜视。自大王最宠爱的六公子乐惨死虎口后,大王便阴晴不定,臣子与宫人动辄得咎。

据说大王宠爱的雪妃听闻曾调戏她的公子乐的死讯时,忍不住畅笑哼曲,大王得知后,勃然大怒,亲自杖责雪妃,将她打得死去活来后,眨为宫婢,后宫妃嫔再也不敢谈及六公子乐。

六位公子为惨死的兄弟,穿着素雅,面色哀戚。

五公子封立于兄弟之中,面目清俊,冷光尽敛。

站在五公子封身侧的七公子策满脸哀伤,对于父王突来的召见,心里有底的两兄弟不着痕迹交换目光,提醒彼此小心,谨慎。

神情悲愤的大王步伐有些不稳的走下王座,来到大公子响面前,二话不说用力一踹。

鲍子响猝不及防,被强劲力道踢翻过去。

其他公子见状,眉也不挑,没人移动半分,静观其变。

怒焰高张的大王怒咆……“该死的畜生!”

大臣与宫人们皆惊惧齐跪,心下惴惴不安,不解大王的怒火所为何来。

鲍子响慌张爬起来,爬至大王面前跪好,“父王……”

大王怒抓长子的衣襟,将他整个人提起,双眼怒红,“你这畜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造反!”

鲍子响听见大王的指控,惊慌摇头否认,“父王,儿臣纵然向天借胆,也不敢造反,请父王明查。”

长子喊冤,惹得大王更加怒火奔腾,他鼻翼歙张,直视那心虚的双眼,怒嘶,“罪证确凿,你还敢狡辩!”

吓坏的公子响冷汗涔涔,喉咙紧缩,“什、什么罪证?”

“就是你指使杀害乐的罪证!?”大王对于长子犯下的恶行,深恶痛绝。

大王的厉声怒吼让在场所有人心头惊骇,有志一同看向公子响。

镑怀心思的公子们亦无法置信的瞪大双眼看着他。“儿、儿、儿臣没有。”公子响吓坏了,支吾否认。

“你还敢说没有!”狂怒的大王用力将他推开,朝一旁怒吼,“大理卿,将罪证呈上!”

头发花白的大理卿躬身上前,“是,大王。”

鲍子响吓得浑身发抖,口干舌燥,连滚带爬来到大王脚边,抱腿求铙,“父、父王,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儿、儿臣没有杀乐,真的没有。”

大王一脚又将他用力踹开,指着他的鼻头痛骂,“你心胸狭窄,从小就忌妒本王疼爱乐,处处针对乐,以为本王不知?现在你谋害手足,可是在觊觎大位?”再度被踹开翻滚的公子响重重磕头,“不,父王,儿臣、儿臣不敢。”

大王重重哼了声,压根不信他的说词。他目光扫向其余儿子,臆测他们是否和响一样,意图谋夺大位。

众公子察觉大王凌厉目光,全都下跪,以示忠诚,绝无反叛之心。“请父王明察,别让乐弟死得不明不白。”三公子淳出声。

其余公子齐声附和,“请父王明察!”

鲍子封跟着请命,清冷的眸光垂视光可鉴人的地面,冰凉的温度穿透掌心,他并不觉得冷,喜悦悄然无声漫上心间。

案王要调查老大一事,他早就从外袓父那得知,如何查,查到哪,他皆一清二楚,连今日会被召上殿,父王将揭发老大的恶行,他也事先知悉,今日这一关,老大恐怕是过不了。

很快的,早被大理卿派人暗中抓起,被打得皮开肉绽,浑身是血的犯人让宫廷侍卫拖上大殿,重重压跪在大王跟前。

奄奄一息的犯人全身抖得快散架,嘶哑着声,伏跪求饶,“大王饶命……”

大王看也不看犯人一眼,厉声质问公子响,“孽子,你可认得这人?”

“不,儿臣不认得。”公子响连忙摇头否认。

“你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怎知不认得?”

鲍子响万不得已只好看犯人一眼,这一眼,让他心下大惊,匆匆回头,“儿臣……儿臣……不……不认得他。”

“事到如今,你还敢说谎!”大王对他死不知悔改,大为震怒。

“儿臣……儿臣……”公子响吓得快魂飞魄散。

“让本王替你说,他是你的驯兽师,春郊那日与你一同前往,你命令他暗中放出熟悉乐味道的发狂猛虎扑杀乐。你好狠毒——竟然对亲兄弟下此毒手,你自以为天衣无缝,殊不知会让本王察觉乐的死因不单纯,派大理卿暗中调查。告诉本王,你计划多久了?”大王沉痛说出大理卿调查出来的结果——他怎么都没想到痛下毒手的人会是他的长子,若是邻国奸细所为,他还比较能够接受。

“父王,您听儿臣解释,当日儿臣确实有带他同行,但儿臣只是想让他多帮我打些猎物好讨父王欢心,并未指使他驱虎杀害乐,儿臣是冤枉的。”公子响泪如雨下,大声喊冤。

“事到如今,你还在说谎,若非当日那疯虎死于封的剑下,你是否也要驱虎谋害本王?”

“不!儿臣万万不敢。”公子响见大王执意认定他图谋不轨,赶忙向其他兄弟求援,“碧、淳、封、策、爵,你们说话啊,你们快点告诉父王,乐不是我害死的。”

兄弟们唯恐被牵扯在内,避他如蛇蝎。

鲍子响为求一线生机,紧紧抓住鲍子淳,遭后者轻巧拨开,他满脸沉痛道:“大哥,事已至此,你就坦白吧,或许父王会原谅你。”

“淳!我明明是无辜的,你不要乱说!”公子响怒红双眼,大吼。

“大哥无辜与否,不是由我说了算。”公子淳的话里不带任何感情。

鲍子响眼见向三弟求救无效,改为用力抓住鲍子封的左臂,急问:“封,你会信我是不是?”

鲍子封受伤之处被抓个正着,痛拧了脸,“大哥,回头是岸。”

“你也不信我!”公子响这才猛然惊觉,他真是命悬一线,孤立无援。

大王留意儿子们的一举一动,连面上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见到公子封痛拧眉心,不由怒吼:“孽子,你还不快放手!”

鲍子响急忙松手,哑声哭求,“父王,儿臣真是对乐的死一无所知,不知是谁要陷害儿臣,您一定要明查秋毫。”

“昨夜,淳、封、策、右相与左相府皆遭刺客闯入,死伤无数,今儿个早上入宫前,碧与爵也先后遇袭,孽子,你真想赶尽杀绝?”一整夜加上早上,不断收到儿子们与大臣遇袭受伤的消息,使大王已难以容忍。

鲍子响傻眼,心头沉甸甸,没想到会出这么多事,“父王,这些事一概与儿臣无“你昨夜在做什么?”

鲍子响面色死白,不敢据实回答。

“本王替你说,你在府里左拥歌伎,右抱舞伎,饮酒作乐。”大王看向长子的眼神冰冷狠绝。“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庆贺?”

笑拥歌舞伎,饮酒作乐是真,公子响百口莫辩。

“你太让本王失望。”大王抽出悬佩于腰际,泛着冷光的宝剑,毫不留情挥剑,先后斩杀长子及那名盾兽师,为爱子报仇。

咚咚咚,瞪大双眼的公子响的人头滚落在其他公子面前,他再也来不及出声喊冤。

鲍子们面无表情的注视气绝的公子响,除掉了一个,下一个,将会是谁?

大臣们与宫人见状,无不骇然。

泄恨的大王扬声对大理卿说:“将孽畜府里所有人都杀了。”

“是,大王。”大理卿领命,立即命人去办。

大王带着沾血宝剑走回王座,无比威严的看着下方的儿子们,“人生中最悲哀的,莫过于父子、手足相残。”剩下的五个儿子里,是否还有人像响一样,意图反叛?

大王语带警告,“你们要谨记响贪婪的下场。”

鲍子们拱手齐声,“儿臣谨遵父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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