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天,白语安醒来后很不知所措,蓝杉家的客房她不是没睡过,只不过要提起无比的勇气走出客房,这还是第一次,尤其是她发现自己穿着的还是他的睡衣……
白语安作了五分钟心理建设后推开房门,祈祷着蓝杉还没醒,但她推开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客厅沙发上盯着电脑看的蓝杉。
听到门响,蓝杉没有看她,而是很随意地看了看表,对着电脑荧幕说:“真准时,我以为你要睡到日上三竿了。”
“难道跷班你会给薪水啊?”白语安习惯性地顶回去。
欸,他怎么好像和平常一样?那自己要是显得神经兮兮,是不是不太好?反正严格说来,他们也没发生什么实质上的事情……吧,所以没必要那么在意,平常心对待就好?
白语安调整呼吸,硬声说:“一大早的装什么勤奋啊?还准备了咖啡,显得你很辛苦吗?”
“谁教昨晚有个不讲理的人来闹,耽误了进度。”蓝杉四两拨千斤,眼睛依旧没离开荧幕,“错过交稿时间,那个责任编辑又很麻烦。”
“怎么能那样说人家,那也是人家的工作呀。”
“不是那种麻烦……”蓝杉似乎不想跟她继续这个话题,这次他终于舍得看她一眼了,“怎么样,现在你还打算跟男人上床吗?”
白语安的脸瞬间变成猪肝色,胸口涌上的一口郁气差点让她晕了过去,此时只想破口大骂,不过看蓝杉那副淡定的样子,如同跟她谈论“今天炒菜还要放那么多盐吗”一样,如果她暴跳如雷,反而显得她……很在意似的。
白语安硬把那口气吞了下去,扬起下巴说:“别说得好像我这辈子都没办法跟男人正常交往了好吗?我会有分寸啦。”她穿着他的大拖鞋走过去,拿起放在他电脑前的咖啡喝了起来。
“实在不行的话,我接收你好了。”蓝杉说。
“噗!”白语安满满一口咖啡喷了一地,还是她极力抑制才没有喷到茶几上,她错愕地看着他,嘴边还有黑色的液体挂着也不自知。
“别误会,我只是想测测看人能将液体喷多远。”蓝杉拍了拍电脑,“情节需要,麻烦你帮我量一下。”
白语安感觉自己足足愣了一辈子那么长,才抖着手擦掉嘴边的水渍,破口大骂:“蓝杉你又耍我!”
白语安跑过去在蓝杉身上狠捶一通,发泄自己心里的那口气,顺势掩饰自己的心虚,她差一点就以为他是说真的了。
捶过、打过,白语安觉得还不够过瘾,顺口说:“你放心啦,不劳你费心,这次我会循序渐进慢慢来,找一个水到渠成的好男友给你看。”
“听你的口气好像已经有目标了。”
“有啊,当然有,就是那个吴孟辰嘛,我的国中同学。”白语安不服输,但也不是随口扯出来的人名。
蓝杉一愣,神情古怪地看她,一直看一直看。
好吧,她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所以她也在犹豫啊,“他那人其实还好啦,谁没有缺点呢,告诉你,他最近可是很频繁地跟我联络,还约我出去呢,肯定对我有意思,我觉得既然是同学,总比别人随便介绍的那些男人好吧。”
“你不是国中三年都没跟他说过话?”
“那……现在不就说了嘛,总之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蓝杉转头又去敲键盘,半天才轻飘飘说出一句:“反正某人不三更半夜擅闯民宅的话,我是懒得费那个心的。”
“好啦好啦,真是无情无义的家伙,再也不找你了!”白语安赌气地回房,换好衣服气呼呼地上班去了。
等白语安走后,蓝杉的心早就不在工作上了,荧幕上的字从昨晚白语安来时就没有变化。
她竟然跟那个娘娘腔还有联系,而且宁可考虑那个胆小的娘娘腔,也不考虑他?
他想了一晚才鼓起勇气找机会开口的,结果被她完全无视不说,她好像还对昨晚的事完全不在乎的样子,难道那对她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教学”吗?
他就这么……让她没感觉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蓝杉的手握成了一个大拳头。
白语安有点后悔自己说了再也不去找蓝杉的话,但她还是忍了半个月没有联系他,在她以为自己会不会莫名其妙跟蓝杉绝交时,她接到了蓝杉的电话。
天知道她接起那通电话时是怎样的心情,而蓝杉却只用他那一向不近人情的语调问她,为什么那么久都不去帮他做饭,是不是想饿死他?
这家伙是怎样!白语安在蓝杉挂掉电话后还对着手机骂了好久,饿了才知道要找她,平时不联系他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他要她没事别去他家,那他倒是像个正常人那样,平时就约她出来见面啊。
现在倒好,害她担惊受怕,还以为他是不是觉得她烦了,找个理由甩开她,看来果然还是自己想太多了,起码他很清醒,知道没有她时不时去帮他改善伙食,他早晚会营养不良而死。
除了她,他还能指望谁呢?这么想来自己真是伟大。
所以在下一个周末时,白语安又提着一大袋蔬菜去找蓝杉了。
今天做点什么给他吃呢?不过想想每次说是来帮他做饭,实际上做的好像都是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他喜欢吃的嘛……一时倒真想不起来。
白语安路过便利商店时买了蓝杉喜欢喝的饮料,一路小跑进了他所住的公寓大楼。让白语安觉得有点巧的是,有一个女人也跟自己一样,提着大袋子小跑着跟她一起进了电梯。
小小的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人,白语安很无聊地打量了一下那个女人,哇,好漂亮的女人,不只漂亮,全身还散发着自信的气场,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那种美,白语安一向很羡慕这样的女人,她想这个女人的生活一定很成功、很得意。
只不过相比她干练美丽的外表,手里拿着和自己一样的超市袋子就显得很不搭,感觉她应该是那种下了班就有约会,在高级餐厅用餐的人。
白语安漫无边际地想着,甚至在想这女人既然有电梯卡,一定也是这里的住户,不知道住在几楼呢……偷看了一眼,她怎么跟自己去同一层楼,难道是邻居?
这时只见那女人打了一通电话,内容也是简单明了,“蓝杉,你在家吗?我半分钟后到你家,既然在家就记得给我开门。”
白语安愣愣地看着那女人收回电话,有些不耐烦地看着楼层显示板。
门打开后,那女人踩着高跟鞋走向了蓝杉家,而白语安一直站在电梯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就在那女人快要到蓝杉家门口时,那道门开了,蓝杉探出了一个头。
白语安也不知自己那刻是怎么想的,在那一瞬间,她反射性地按下了电梯的关闭键,自己躲到了电梯的角落。
其实根本不会有人特意看这里啊,白语安缓过神来,发现电梯竟然又回到了一楼,那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不过还是不要上去比较好吧,万一破坏了蓝杉的好事,自己一定会被他报复,他也真是的,既然约了别人上门帮他做饭,又何必把她叫过来呢,难道是他觉得自己在电话里的态度不够热情,以为她不想再来找他了,所以才叫了别人?
很有可能啊,反正他只是饿而已,又不是非要见她……
看那女人的样子,自然不可能是做饭的阿姨,蓝杉也真是的,什么时候认识那样的美人,而且那女人还有他家公寓的电梯卡,想必是相当熟稔的关系,竟然一直瞒着不告诉她,她可是有什么事都第一时间告诉他的,也太神秘了吧,还说什么他的女朋友就是自动送上门的,就是这个意思吗?
白语安觉得有点烦躁,是终于意识到蓝杉孤僻的生活圈也不仅仅只有她一个朋友吗?还是她发现她高估了自己在蓝杉心中的价值,所以觉得很丢脸?可是身为最好的朋友,有个女人愿意为他做饭也是件很令人高兴的事,她之前一直很烦恼,怕蓝杉这种性格一辈子都讨不到老婆。
自己究竟在憔悴个什么劲啊!白语安拍了拍脸颊,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得好远,再往前一点就是那家便利商店了,好了,就这样直接回家吧,反正都要做饭,她自己也饿得很呢。
就在这时,白语安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让人意外的是竟然是蓝杉打来的,她盯着手机足足有半分钟,见他似乎非常执着,这才硬着头皮接了起来。
“你想饿死我吗?你现在在哪里?”蓝杉的口气比平常更让人火大。
“我就在你家楼下啊,但你不是……”
“慢吞吞的,我以为你又被什么怪人缠上了,既然到了就快上来。”
凶什么凶嘛,她可是一片苦心耶,现在是他让她去的,可别怪她擅闯民宅,扰了他的好事。
白语安提着一大袋东西又义愤填膺地原路返回,在公寓大楼门前她又见到了那个女人,那女人也是一脸怒气,白语安不自觉多看了那女人几眼,心里更加疑惑了。
等白语安到了蓝杉家,他跟平时一样显得无所事事,而他的家也跟平常一样,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连一点陌生人的味道都没有。
“呃……”
“愣着干什么,太久没来厨房,都忘了在哪吗?”
在蓝杉的催促下,白语安想问的话最终也没能问出口。
白语安怀疑蓝杉可能是病了,而且是十分严重的病,因为他竟然拉着她出外踏青。那个连去楼下买个饮料都嫌麻烦的蓝杉,有一天竟然突然对她说,他很久没去钓鱼了,要约她一起去钓鱼,自从她七岁那年认识他,就从没在他的嘴里听到过钓鱼这个词汇。
这地方虽然叫做垂钓庄园,然而面积相当大,除了垂钓之外也有其他娱乐项目,白语安不相信以前蓝杉来过这里,更无法想像他特地上网规划出游的画面。
他们下车的地方是庄圜的中心广场,开阔的广场上有宽阔的停车场,出了停车场能看到这里著名的圆柱建筑,下面设有一些长椅,还有很多鸽子聚集在这里,游客可以喂食,这地方刚开业没多久,知道的人并不多,与拥挤的观光景点不同,刚下车就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你喜欢那些鸽子就去喂。”蓝杉的声音让正处在陶醉状态的白语安打了个冷颤。
“你让我去喂,不会觉得浪费时间吗?”白语安看着他。
“都出来了,说什么扫兴的话。”
他肯定出了什么大事!白语安脑中飘过这几个字,太不正常了,那个一直认为喂食鸽子,只是为了被啄伤和沾一身屎的蓝杉到哪里去了?是某个晚上被外星人绑架洗脑了吗?进了饭店,白语安更惊讶地发现,蓝杉订的是相当好的房间,是那种公司出差不能报销,她绝对不会自己掏钱住的房间。
她委婉地表达了一下让他如此破费是否不太合适,蓝杉只是白了她一眼,说他有的是钱,让她乖乖闭嘴,好吧,平时宅在家里的大作家手笔就是不一样,看来她为他做牛做马这么多年,总算得到一点回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