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夫前来,韵竹的手早就不痛了,而韵蝶也早已认份的做自己的事。此刻,她就在后院里挑着水,虽挥汗如雨却仍勤奋不休地努力将厨房前的大小白给装满,当然,这是大娘的命令,如果她在日落前没将水缸装满,那么,今天晚上她就得准备饿着肚子睡觉了。
呼!真是不容易啊!终于挑满了一缸的水了,而小肚子也早已饿得咕嗜叫了,不过没关系,既然水已挑满,马上就有饭可吃,而今天晚上也不用饿肚子了。她拉起前袖拭去额上的汗珠,带着愉快的心情前往厨房,谁知道,在她的脚步就要迈人厨房时,韵竹突然自门边闪出来,并一把将她推寓门口。
“你又想怎样了?”韵蝶愉快的心情因韵竹的出现而消失殆尽。
韵竹扬起显得可恶的笑容,伸出玉指朝肩后勾,小红便立即进入厨房端出一碗饭菜交给韵竹。
“想吃饭是不是?在这里。”韵竹耍着手上的饭碗,邪恶的说着。
韵竹韵竹韵竹韵竹韵竹韵竹韵竹韵蝶注视着她手上的动作,心里着实深怕她一个不小心,便将饭菜给砸在地上,“我已经将水挑满了,请你把那碗饭给我。”她几乎是恳求的,天知道她的赔早已饥肠辘辘,那碗饭在此刻对她来说比什么都珍贵。
“这碗饭本来就是要留给你的。喏,你过来拿。”韵竹笑着,眸中闪烁着的尽是诡谲的与邪恶的光芒。
“你到底想怎样?”韵蝶深深注视着韵竹,知道以韵竹的为人,绝对不会轻易的将那碗饭给她的。
韵竹收起笑容,故露诧异的表情,“我没有想怎么样啊!”
“难不成你会好心为我端饭?”就是打死她也不会相信韵竹会这样做。
“那也不无可能啊!瞧,此刻我不就替你把饭给端来了。”韵竹此刻就表情怪异得令人猜不透心思,尤其眸中闪烁的那抹邪恶着实令人感到不安。
韵蝶秀眉微微一蹙,做出一个深思的神情,“我不管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把不把饭给我?”
“给,当然给,因为这碗饭本来就是你的。小红,端给她。”韵竹说着,将那碗饭重新交回小红手中,而小红则蹬着眼交给了韵蝶。
韵蝶看着自己手中的饭莱,心中陡地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韵竹竟然如此轻易的就将饭菜交给她,这其中似乎透露着某种不寻常,偏偏她就是想不出这其中究竟有什么不对劲。当然,善良如她,她绝对不会想到韵竹在饭菜里下毒。
看着韵竹与小红一前一后的离开,韵蝶再看手中的碗饭一眼,方才进入厨房取来竹箸,坐在田房的门槛上准备大快朵颐起来,谁知道,就在她张口之际,手腕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疼,整碗饭便从手中滑了出去。
“噢!”她叫了一声,兰对秀眉瞬间垮了下来,整张脸更因痛失晚餐而扭曲起来。
难道她今天注定要饿肚芋?看着地上的饭莱;她的心一片苦涩。只是奇怪的是,她的手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感到刺疼?这不禁让她联想到韵竹早上手痛的事,这其中是否有所关连?难道……不;不可能,如果这件事跟谷莫尘说要派人暗中保护她的事有关连,那么对方为什么要害她没饭吃?她挑了一下午的水,此刻肚子有多饿,偏偏那碗饭就这么奇怪的从自己手中掉下去,这……这教她想也想不透。或者……只是巧合吧!她看着地上的饭菜,无奈叹了口气,算了,既然没饭吃就只行回房休息吧,挑了下午的水,她实在累坏了。
移步走回她的寝室——她的寝室在下人住的院落中,一个小不丁点的房间,房间里的摆设唯有一张木板床,以及一条满是补丁的棉被,她拿着就往床上躺,极力的想强迫自己睡着,谁知道肚子硬是不争气的咕噜直叫,教她无法入睡,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
“叩叩!”什么声音?她侧耳倾听。
“叩叩!”原来是敲门声。
会是谁?难道又是韵竹来找碴?她连晚饭都没吃了,她到底还想怎么样?
她拖着蹒跚的步伐前去开门,一道人影立即从门缝中闪进来,吓了她一大跳,尖叫声正欲出口,却被一个在手掌自背后给捂了去。
“是我,别怕。”来人正是穿着裴府空丁的谷莫尘,在她耳边低声地说,然后才缓缓的松开捂着她嘴的手。
好熟悉的声音!韵蝶猛地转过身来,赫见来人是谷莫尘,不禁诧异惊怔:“你……你怎么会……”
比莫尘端起迷人的笑容看着她的眼睛,藏在身后的手臂突然伸了出来,端着一碗可口的饭菜凑至她的眼前。
“我专程来为你送饭的。”
她端看着他手上那碗饭菜,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眸中闪着异样的情绪,“你……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吃饭?”
他挺直背脊,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真的吗?”她的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单纯的相信他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他扬唇而笑,“当然是——”未完的话被另一个声音截了去。
“假的。”随着这个声音响起,一个身影自两人头上的屋梁上跳下来,“他是个骗了,你千万别相信他,如果他真有那种能力,我这个跟他穿着开档裤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怎么会不知道?”
“卢堂主!”韵蝶看清对方的长想时叫了起来。
“鹣喜!”谷莫尘错愕地看着卢鹣喜,“你怎么会在这里?”
“唉唉唉!亏你还是我的好兄弟!竟然连我有这种‘哪儿有热闹就爱往哪儿凑’的好习惯也不知道。”卢鹣喜将一张俊美的脸庞凑向谷莫尘,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气。
比莫尘按捺不住的赏给卢鹣喜一个大白眼,“你这个讨人厌的傢伙,这热闹凑得也未免太不是时候了吧?”“谁说的?我若不即时凑上这热闹,只怕单纯如裴姑娘是也,肯定被你耍得团团转。什么未卜先知?简直是个大骗子!”转头看向韵蝶,续道:“裴姑娘,那个骗子的话你可千万别当真,他之所以知道你还没吃晚饭,是因为他方才以小石子打中你的手腕;害你弄翻了饭莱的缘故。”
“哦?那……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韵蝶不解的侧着头看卢鹣喜。
“因为他想讨好你嘛!他先害你没饭吃,然后再采一个雪中送炭,好博得——”
比莫尘猛地拉开一直往韵蝶凑近的卢鹣喜,活月兑月兑的赏给他一个大白眼,然后对韵蝶说:“你少听他在那边胡言乱语,我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那碗饭中有毒。”
“有毒?!”韵蝶震惊的睁大了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
“没错。裴韵竹在饭菜中下了毒准备将你毒死。”谷莫尘严峻的面孔闪出一抹肃杀之气,“那个女人我迟早要她好看。
韵蝶难过的垂下眉目,她怎么也想不到韵竹竟然狠心到想要毒害死她,不管怎么说,她终究是她的姊姊呀!虽然她们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但是她们身上流的血有一半是相同的,她怎么忍心害她?
“那个女人就交给我,本山人自有办法整治她。莫尘,你现在最该注意的就是杨水叶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绝对不是省油的灯。”卢鹣喜一反之前的嬉皮,正经八百地道。
“我知道。”谷莫尘深沉地看向卢鹣喜,露出了然的神情。
卢鹣喜扬唇一笑,又恢复一贯闲散的态度,“知道?只怕你的心思全被这‘与众不同’给吸走了,根本:忘了自己这趟来到杭州的目的了。”
卢鹣喜的话中有话,谷莫尘当然听得明白,他是怕他把太多的心思放在韵蝶身上而忘了自己原先来到杭州的目的,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不把她的安全当最优先考量,他宁愿追不回那批珠宝,也不愿再见到韵蝶遭受到一丝伤害。说真的,他也说不出自己内心那份迫切的想要保护她的感觉,只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控制的想要待在她的身边,只愿能时常与她相见——纵使她那终日覆盖在面纱底下的容颜是那么的不堪人目。
“该提醒你的我已经说了,我先走一步,你自己小心喽!”卢鹣喜拍拍谷莫尘的肩,接着转头对韵蝶拱手道:“裴姑娘,后会有期。”身子一窜,便从窗户跳出去。
韵蝶看着卢鹣喜消失,浅笑道:“他说话的样子总是那么有趣。”
比莫尘陡地皱了下眉头,“你觉得那家伙有趣?”
“是啊,难道你不觉得吗?”韵蝶温柔的笑着。谷莫尘难掩内心突然升起的一股酸味,唇瓣微微一撇,没好气地瞪了窗外一眼,“我觉得那家伙很讨人厌。”
“为什么?”她端着百思不解韵眸子瞧他。
“因为……”突然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的收口,然后改言道:“没什么。对了,差点忘了你还没吃饭;来,坐下来。”温柔的拉她在床沿上坐下,然后将自己一直端在手上的碗饭递入她手中。
“谢谢你!”她感激的看他一眼,低头扒了口饭后,问:“对了;上午韵竹执鞭的手突然痛得不得了,是不是你暗中动的手脚?”
“没错。”谷莫尘坦承地回答,严峻的脸庞是那么的卓尔不凡,那么的教人怦然心动,“我说运,绝对不让裴家的人再伤你一分一毫。”
韵蝶难掩内心的悸动,充满感激与感动的直视着他,再度说了句:“谢谢你!”
“不必谢我,因为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他抿唇而笑,深邃的眸子胶着在她那对逐渐泛起水光、凄幽灵然的瞳眸上。
“我真希望自己这张脸不是这个样子的。”她难过的模着自己的脸庞,任眼眶中的泪雾凝娶成水。
如果她这张脸不是这么的见不得人,那么,也许她会有勇气坦然而对自己内心对谷莫尘的情愫。
他拉下她模着脸的小手,紧紧的揉在自己韵手心里,柔情似水地道:“我说过,外表并不能代表一切,我喜欢的是你的善良与柔弱。韵蝶,我喜欢你。”
韵蝶为他的表白感到万分惊愕。这是真的吗?他又说他喜欢她,不是幻觉。
为什么她总是如此受宠若惊?一个人被喜欢、甚至被爱应该是件十分自然的事,可是她总是如此的惊愕茫然,如此的令他感到心疼,如此的令他难捺那股想拥她人怀的冲动,他控制不住的伸出双臂拥住她小巧玲珑的身子,任体内的情愫自然奔放。
“莫……尘!”她因他的举动而感到惊慌,虽然他亲口说他喜欢她,但是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可是;却又无法抗拒自己内心那份悸动的情愫,她矛盾的闭上双眼,无措的靠在他宽阔安全的怀中,感觉着自己的心逐渐迷失在这份情感里。
“有人来了。”谷莫尘突然推开她,施展轻功跃上屋梁,只见房门猛地被人推开,而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韵竹与两名总是狗仗人势的丫环。
“韵竹?!”韵蝶猛地自床上跳起来,险些打翻了搁置在腿上的饭碗。
韵竹一看见韵蝶手里的碗饭立即怒火翻腾,趋前将她手里的碗饭打掉,”原来你私自偷藏了饭菜,怪不得把我端给你的那碗饭给倒掉,怎么,你怕我会下毒毒死你是不是?”
韵蝶看着韵竹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节节后退,惊恐的摇着手,“不是的,那是……是我不小心打翻的,我……”
“不小心?”韵竹将她逼进墙角广你分明是故意的,你偷藏的这碗饭菜就是最好的证明。’好,既然我端给你的你不吃,那么我就叫你永远没得吃。小红,把东西给我。”
小红自怀里掏出一包药粉递给韵竹,韵竹拿着那包药粉逼近韵蝶。
“你要干什么?”韵蝶惶恐的看着韵竹手上的东西。
“我要你吃了这东西。”韵竹伸手掐住韵蝶的下颚,狰恶地道。
“不要。”韵蝶摇着头,求救的抬眼看了屋梁上的谷莫尘一眼。
“这可由不得你。要怪就得怪你上午不该伸手打我那个耳光。”说着,硬是扳开韵蝶的嘴-,要将那包药粉倒人她的口中。
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为了一巴掌就非置韵蝶于死地!谷莫尘怒瞪着韵竹,从怀中取出一颗十分细小的石子,瞄准目标。
韵蝶推拒着韵竹的手,惊惶的嚷着:“不要,求求你不要,莫……”正当她想喊出莫尘的名字求救时;韵竹的手突然再度刺痛起来,手上的那包药粉也因反射性的动作而翻洒一地。
韵蝶在韵竹抱手痛呼之际,慌忙的退到墙角,一颗恐惧的心仍在狂烈的跳动着。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小红跟小扁紧张的上前扶住韵竹。
“我……的手又……痛了……”韵竹痛得又冒出冷汗。
“怎么会这样?”
“快扶我回房。”此刻,她的手痛得让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理会韵蝶;反正来扫方长,那一巴掌之仇不怕没得报。
“是,小姐。”
二直到三人离去,韵蝶仍惊魂难甫,惊恐的表情迟迟褪不去。
比莫尘自屋粱上跳下,蹲子将药纸拿起来凑在鼻前一嗅,然后忿恨的握拳骂道:“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终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回眸看见韵蝶仍处在惊恐之中,便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没事了,别怕。”
韵蝶伸出双臂紧紧的抱住比莫尘,惊恐的。眸中充盈着晶莹的的泪水,“她为什么非置我于死地不可?我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她没有要你死,但是她要你比死还痛苦。谷莫尘搂紧她的身子,严峻的脸庞如寒冰般冰冷骇人,“那包药粉只伤喉不伤身,粉一人喉,喉即溃烂,不有吃不有言。”
韵蝶闻言,惊恐的抬眼与谷莫尘相对;眼眶中的泪水随即滑下脸庞,沾湿了脸上的面纱,“如果不是刚好你在这里,我……”只怕此刻她已生不如死!
“我说过会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任谁都休想伤害你。”他捧起她的脸,眸光深情缱卷罩着她的周身。
她又红了眼眶,“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他的恩情她无以为报啊!
他抿唇浅笑,低沉的嗓音性感十足,“我不要你报答我,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看着她充满感激的眼神,看着她眸子深处的凄凉与无助,他按捺不住,深深的在她弧度优美的额头上印上一吻。此刻的他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的保护她,给她温暖,给她安全,给她——快乐。
韵蝶诧异的张着嘴,为他这突来的举动而脸红心跳,整个人更是不知所措的怔仲地看着他,一对晶亮如星的眸子甚至忘了要眨动。
她总是如此,他的一句话、一个小动作就令她受宠若惊到教人心疼的地步,而她愈是如此他就愈蛔忍不住要怜惜她,而想守护她一生的信念也就愈加坚定不移,看来,他这辈子是注定要栽在她的手上了,不地—他心甘情愿的很。他轻轻的、再度搂她入怀,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打从第一次在溪边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只是不知你对我是否也有情意?”他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案,他是真的喜欢上这个柔弱的女子了。
“你……我……”韵蝶再度错愕的抬眼看他,内心的震惊非笔墨所能形容。
“我知道这时候表明实在有些唐突,但是,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他迫切地道,眸中深情的火焰几乎烧进她的眼里。
她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瞳目结舌地注视着他那对深情缱卷的眸子,内心再度被感动所淹没。
“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她低下眼睑,微哽地低言。
“不会的。”她猛然退离他身边,眸中顿时泛起泪光,“当有一天,人人都在嘲笑你娶了一个比鬼还要丑的女人时,你就会后悔;当你一天面对着一张比鬼还吓人的容貌时,你就会厌恶,就会后悔——”
“不会的。”他不容置疑的反驳。
“会的!”她激动地吼起来,滂沱如南的泪珠儿滚滚滑落,“连生我的爹都不愿多瞧我一眼了,这天下还有谁能包容我的丑陋?”这是她一直无法面对的事实。
“我能。”她是不相主他,还是不相信她自己确实有足够的魅力让他付出真心,天知道她的柔美与善良就是最佳的吸引力了。
她转身背对他,揪着自己胸前的衣襟,痛苦地道:“不要再蛊惑我了,求求你。莫尘,我真的非常感激你对我的好,更希望咱们这一辈子都能够做好朋友,所以请求你答应我,让我们做永远的好朋友,求你。”她不要他将来后悔,因为那对她来说将是一种更深的伤害,她承受不起啊!
她真的不相信他?谷莫尘难过的闭上眼睛,但他相信只要自己有诚心,总有一天会打动她的,他会让她明白他对她是真心的。
“我答应你。”他淡淡地说,在心里加上一句:“暂时的。”
她含泪回头看他,微扬起唇瓣,对他露出一抹淡雅如春风般的微笑,只可惜这笑容隐藏在面纱之下,但是,他看见了,看见她晶亮的眸中辉映的笑容,那么的美,那么的迷人。
她有一对会说话的眼睛,漂亮迷人的大眼睛,他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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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鹣喜正欲跃出裴宅的高墙时,忽见一个身影启裴宅的屋檐上跳下,连忙躲至大树之后隐藏起来。来人身着一身夜行衣,身手矫健,轻功不凡,鬼崇的朝裴宅“广金”苑而去。莫非是宵小之徒想上裴家行窃?卢鹣喜作出一个深思的表情,然后飞快的尾随而去。
便金苑乃裴家老爷的寝苑,虽置有不少的骨董宇画,却非裴家最具价值之地,因为裴家所有最值钱的物品,全暗藏在琉璃居及一间地下密室里,如果来人的目的是想行窃,应该会前往琉璃居才是,为何前来广金苑?看来,此人来此的目的非比寻常。
丙然,黑衣人在裴天生的寝室门前停下脚步,然后机灵的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后才轻敲门板三声,接着,门扇从里面被人拉开,探出一颗女人的脑袋。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杨水叶,杨水叶转着眼珠子四下瞧了一遍,随即将黑衣人拉进屋内。
卢鹣喜扬扬眉尖。嘿!这下可有好戏看’了。裴天生那只老乌龟大概死也想不到,他的妻子会趁他不在之时与他人暗通款曲,给他戴上一顶又高又大的绿帽子,当然,说不定这绿帽子已经戴了好多年了,只是他一直没发现而已。嘿!好玩,真是好玩,也许这才是裴天生真正的“报应”吧!有哪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妻子对自己不忠实的?都怪他平日素行不良,才会得此果报。哼!活该!
不知道当裴天生发现这事事会做何反应?气得吐血?可能喔!当然,不管裴天生会做何反应都与他无关,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嘛!而他此刻最该关心的应该是莫尘,他知道莫法这次具的是泥足深陷不可自拔了,真替他担心他和裴家大小姐之间是否能有好结果?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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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连劈材这么粗童的工作都叫韵蝶做,简直太没天良了。尽避韵蝶不是她所生的,但好死也是喊她一声大娘,而她竟如此的虐待韵蝶,实在令人义愤填膺。怪不得人家说:“有其母必有其女杨水叶的恶毒可全传承给她的女儿了,而且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一个对她是百般虐待,一个则处心积虑想教她生不如死,这对母女简直是魔鬼,不是人。
“以后这种事就交给我来做。”谷莫尘看着韵蝶挥汗如雨,心疼不已,硬从她手中取走斧头。
“不,若让大娘知道,她一定饶不了我的。”韵鲽紧张的。
“有我在你身边,她休想动你一根汗毛。”谷奠尘寒着一张如冰的脸道。
“她会连你一起处罚的。”韵蝶扭曲起五官,她真的不想连累他。谷莫尘冷冷一笑,“那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难道你忘了;你现在的身分是裴府的家丁,除非……你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如果他因暴露身份而必须离开裴家,那也怎么办?万一韵竹又来叫她吞毒药,谁来救她?
“我……”她的话令她哑了口。
“莫尘,这活儿我从小做到大已经习惯了,就不是在锻炼身体吧!”她自我安慰地说。其实这活儿对柔弱的她来说实在是件十分艰辛的工作。
“韵蝶,你这样令我感到好心疼。”他柔情似水的眸中充斥着痛楚。
她浅浅一笑,“有你这么关心我,我已经很满足了,谢谢你。”灿亮韵眼眸闪烁着某种悸动的情意,而这全在不知不觉中。
“韵蝶!”他低声叹息,真想一把将她拥进怀中,但终究克制住了。
“你快去做你的事吧,别让大娘看见——”说曹操曹操到,她话声都还未落下,杨水叶那高八度的声音便刺入耳膜。
“好哇!你这个鬼丫头,竟然摆着活儿不干,在这儿勾引下人?”说着一把拧起了韵蝶的耳朵。
这个该死的女人,若非此时不宜暴露身分,他真想揍歪她那张脸。
“大娘,我没有啊,真的没有……”韵蝶简直要哭出来了,她的耳朵痛得就像快被扯下来一样。
“没有?我都亲跟看见了你还狡辩?你是太久没被鞭,皮在痒了是不是?说,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不老实给我招来的话,今儿个我就打下你一层皮。”她重重的扯下手,差点儿就将韵蝶的耳朵给扯下来。
“大娘,我真的没有,请你相信我。”韵蝶几乎就要跪地求饶,一张脸吓得泛白。
“还说没有?”杨水叶那个天杀的女人,一伸手又扯住了韵蝶的耳朵。
“夫人,”谷莫尘趋步上前,避免被杨水叶那个女人认出,“你确实冤枉大小姐了,是小的看大小姐实在不适合做些粗活儿,才自动挺身帮忙的,并非大小姐勾引小的。”
杨水叶狠狠的将视线转移至谷莫尘,一开口就破口大骂:“你这个狗奴役才是吃太饱撑着了是不是?自个儿的活儿不去干却来搅和别人的,我看你——”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皱下眉,然后上下打量他一遍,一脸狐疑表情,“你什么时候进裴府的?我怎么从来也没看过你?”
比莫尘暗暗叫糟,却仍十分沉着冷静地回答,“启禀夫人,小的是门房刘小二的亲戚,前两日才由刘小二引蔗进来的,目前在膳房帮忙。”
“哦?”杨水叶脸上的狐疑表情逐渐褪去;高高的扬起下巴,摆出夫人的架式,命令道:“我体谅你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所以原谅你这一次,不过我可得警告你;以后只要有关大小姐的事一律不准过问或干涉,否则,后果自行承担。”
“是,夫人。”谷莫尘顺从地道,眸中却闪出一抹阴寒。
“下去。”
“是。”临离去前柔柔的看了韵蝶一眼。
比莫尘一走,杨水叶又将目标转回至韵蝶身上,“你这个魍魉女竟敢勾引新来的下人,真是不知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张脸,人见人怕、鬼见鬼怕,别说是下人,就是看不见的瞎子都嫌弃,你这辈子想让男人亲近你?恐怕连月兑光了衣服都没人肯看一眼。瞧你那五短身材,男人看了恐怕只会倒胃口,所以我告诉你,你最好是要有自知之明,别再让我看见你不知羞耻地跟下人眉来眼去,坏了裴家的家风,不然肯定有你好受的。”撂下最后警告,匆匆的朝大厅方向行去。
韵蝶咬着牙,紧握拳站在原地,僵硬的身子动也不动。杨水叶的话像利刃般的刺进她的心坎里,尽避她知道自己这张脸有多么的吓人,但是,她的话依然深深的刺伤了她的心。
泪,无声无息的滑下脸庞,她痛苦的蒙着脸哭起来。突然,一双强有力的手臂自她身后圈住她的身子,给了她温暖,但她地抗拒的逃开了。
“不要再这样对我了,我不值得你对我好的,我这张脸比鬼还可怕,我的身材让全天下的男人都倒尽了胃口,我……”
“我不准你这样贬损你自己,”谷莫尘抓起她的一双手,森冷的眸光带着浓浓的痛楚,“我爱你,不管你长相如何,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最美丽的女人。”
“不——”她想反驳他的话,哪里知道,他竟然猝不防的扯下她脸上的面纱,用嘴堵去她的声音,吓得她整个人完全呆怔住。
许久,他才缓缓的放开她的唇,柔得令人晕醉的目光胶着在她那对澄澈的剪水秋眸上;温热的手掌像呢喃般的轻抚着她如蛇皮般的脸颊,诚心的对她说:
“谁说你这张脸人见人怕?我谷莫尘就不怕。”
仍处在过度惊愕中的她徐徐的才回过神来,而随即而来的便是难以言喻的感动。他吻了她!真的吻了她,而且是在她真实的面目底下!他不怕她,一点儿也不。感动、激动……各种五味杂阵的情绪排山倒海而来,难控内心那种莫名悸动的感觉,两行热泪像溃堤似的不断涌出眼眶。
她无法不再相信他的真心,天知道要面对她这张脸需要多大的勇气,连她自己在面对镜子时都不免惊吓,更遑论别人,而他,竟然看着她这张脸吻她;除非心里真的有爱,否则绝对没人做得出来。
“做这件事只为向你证明我的真心,等一切该办的事办完,我就亲自向你爹提亲,我要把你娶回家,用尽一生来保护呵疼你。”他是真心的,他的诚恳不容置疑的写在他那对深邃炯亮的瞳眸里。
她说不出此刻心中的冲击与感动,只有紧紧的抱住他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她裴韵蝶何其有幸能得到英姿卓约、家世不凡的他的青睐,现在,就是要她死也无憾了。
比莫尘将她紧紧的圈在自己的怀里,渴望一生一世都能像此刻一样的与她相拥。他闭上双眼,眉宇间却透露出某种担忧。他的父亲门当户对的观念深植其心,他但愿自己有那个法子让他老人家点头答应这门婚事。
一切只愿上天保佑成全。
“哎哟……?这个大嗓门足以传遍楚座裴府。
韵蝶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猛地离开谷莫尘的胸前。见韵竹嫌恶的撇开脸,立即意识到启己的面纱已被谷莫尘扯去的事,连忙从谷莫尘手中取回面纱蒙回脸上。
比莫尘未免身分曝光,趁韵竹撇开脸之际,施展轻功跃至树上。
韵竹回眸看见那家丁已不见踪影,不禁错愕连连,她明明看见韵蝶跟一名家丁在这里搂搂抱抱的呀,怎么一晃眼就不见人影?难道是她看错了?她狐疑的四下详瞧,这里除了这鬼女没有别人呀!奇怪了,怎么会这样?想想,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因为打死她她都不会相信会有哪个瞎了眼睛的人会看上这个魍魉女的!
“韵……竹!”韵蝶好担心韵竹又要找她麻烦,尤其让她看见了刚才那一幕,她不小题大作大肆渲染顺便欺负她才怪。
“我问你,你刚才在这里干什么?”韵竹似乎在怀疑刚才所见。
“嗯?什么?”韵竹这样问实在有些莫名其妙,她不是看见了吗?
“我刚才好像看见你跟家丁抱在一起,有没有这回事?”她疑惑的问。
韵蝶紧张不安的瞥了树上了眼,正好看见谷莫尘在对她摇头,连忙会意地道:“没有。”
韵竹抓头,皱着一张美艳的脸庞,自语:“真的是我看错带了?”
韵蝶闻言,终于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因此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过这还得感谢谷莫尘有先知,才让她没一下子承认,要不,事情就难收拾了。她假装若无其事的拾起地上的斧头,继续劈材。
“小姐,小姐,老爷回来了。”小扁喘着气奔过来。
“爹回来啦?这么快。”韵竹似乎并不高兴她爹回来,不然,她爹一回来她就不能明目张胆的欺负这个魍魉女了,这一点儿也不好玩。
“老爷带了一大箱的首饰珠宝回来,让你到前厅去挑一些你喜欢的好留下来。”小扁续言。
“娘呢?”她看起来对珠宝首饰并不感兴趣。
“夫人早收到老爷回府的消息,此刻正在大厅与老说话呢!”
“哦,那我们也走吧!”随即撇下了韵蝶,匆匆前往大厅。
韵蝶此刻算是真正的安心了,她大大的吁了一口气,仰头看向树上,却已不见谷莫尘的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