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山壑迎来一阵马蹄声,远远地停在泛着层层粼光的湖水边。行色匆匆的男人在湖边勒住了缰绳,利落地翻身下马,就着长衫朝湖水深处模去,旁边的姑娘安然地坐在礁石之上,时不时地朝湖中的男人叮嘱几句:“二爷,快些上来吧!小心着了凉。”
虽刚入秋,然安北城已是阵阵寒风,湖水更是冰冷刺骨。他却浑然不觉,用手、用脚、用眼,用上所有感知能力去模索他的至宝——鱼泪。
传说这安北城的山壑间有一种鱼,鱼死的时候会流出绚烂的眼泪。鱼泪在湖中慢慢凝结成七色的泪状彩珠。都说集齐七色鱼泪许个愿,愿望便能成真。
他已寻找鱼泪许多年,有幸拥有五色鱼泪,如今只差红、蓝两色。五年前,他离开安北城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另两色鱼泪。阔别五年,再回到这里,他依然遍寻不着他的希望。
可以了,就这样结束吧!他的祈盼,他那些孩童岁月便抱有的不切实际的愿望都结束吧!他早已过了只知祈求的年岁,将至二十五岁的他明白想让愿望达成,唯有自己去努力争取。
踩着石头上岸,水在他的脚下划出一道印迹,一旁的姑娘早已备好了干爽的衣衫供他换下。他也不避她,草草地月兑下,速速地穿上,不等他收拾妥当,她已牵过马来候在一旁。
“二爷,接下来我们去哪儿?不回家吗?”
“你想回去吗?”他拾掇着长而宽的衣袖反问她。
她低垂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连声音也不带一丝起伏,“二爷是藉卉的主子,一切由二爷做主。”
她的温顺乖巧正是爹当年把她送到他身边的原由,他相信如果她事先知道这样的结果,她情愿做个不讨喜的丫鬟。
“走吧!回家,相信大哥会很高兴见到我们的。”
策马向前,他领着她朝城中去了。
此时安北城西郊的山中,江湖人称算破天的神卜兮时正在铜镜前试着她那永远试不完的衣裳。
门上的风铃荡出悦耳的声响,有人进了她的内室,她豢养的宠物大白熊立刻严阵以待地挡在门前。
兮时悻悻然地唤了声:“过来吧,玲珑。”这时候敢进她内室的怕只有古怪了。
又在试衣裳!又在试衣裳!十次见她,九次她在试衣裳,还有一次在摆弄刚试好的裙褂。古怪僵着脸踱到她面前毕恭毕敬地交代:“乜老二回了安北城。”
“他回家了?!”
在兮时意料之内,在她这儿软磨硬泡了五年,终于还是决定回去了。轻叹一声,她吩咐身旁的大白熊:“玲珑,姐姐站得腿好疼。”试多了衣裳的后遗症。
看上去身形魁梧、凶神恶煞的大白熊立刻坐在地上,用两只前掌不轻不重地帮她捶着腿,比世上最贴心的丫鬟还细心。
她不发话,古怪提刀停在原地。等了好半晌也不见她有所行动,他便问了声:“不跟去吗?”
“不急。”也急不得,“再等等。”
她这身比花还灿烂的衣裳最适合在高潮迭起时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