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会不放心我与太子的关系,我以为你会再防备我一段时间。”一吻结束,张馨萸仍握着应停的手。
她很开心,应停终于把她当作妻子对待,也许是进展太顺利了,她想来想去又觉得有点不安,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能看透他的心,知道他的所有想法?
也许在完全了解他之后,她的不安才会少一点,对他的在意也许也可以少一点点,那样她就不会时时刻刻因他而彷徨了。
“你和他还有联系吗?”
“没有。”
“那你们还有什么关系?”
张馨萸失笑,“是没有关系,不过你不是总觉得我放弃太子,选择了你很可疑吗?现在你就不再怀疑我的动机了吗?”
“应仁那家伙跟爷比起来,就像是毛都还长齐的小鸡,你放弃他,选择爷,是再英明不过的决定,有脑子的女人都会那么做,你叫爷还怀疑什么,你没脑子吗?”
张馨萸愕然,盯着应停充满自信的表情,过了半晌她才明白,他是真的这么想;她苦笑,提起无力的拳头轻捶着他的胸口,“爷,妾身被您迷得……神魂颠倒。”
“这话说得语调不够有力,很虚假。”
张馨萸猛地抬头,亲了他的嘴一下——这样够有力了吧?
接住她近乎“挑衅”的目光,应停邪邪一笑,将人压到身下,满怀兴致的再度汲取她的滋味。
喝过药的她,嘴里有点苦涩的药味,吮吸久了,苦味慢慢转为甘甜,就像两人最初并不美好的开始,过渡至今终于有了甜蜜的结果。
张馨萸破碎的申吟从嘴边逸出,有点承受不住他充满占有欲的力道,感觉到他愈来愈猛烈的,她只觉得又羞又怯。
从接连不断的亲吻和随心所欲的拥抱中,他们的关系每时每刻都更为紧密,她发现彼此对肌肤之亲的向往也逐渐的急迫起来。
唇舌被逗得开始有了酸疼感,身上单薄的衣裳不知几时已被剥掉,满是热汗的肌肤在他的掌心触碰之下益加火热。
“应停……”她轻呼,人很难受,需要他的帮助,可又不好意思;抬头一看,他的双眸如浓稠的墨黑,眼瞳上的一点光像是火焰般在燃烧着。
她窒息了,害怕的闭上眼,抱紧他强壮的身躯。
“别怕。”应停忽然绷紧身体停滞不动,调整呼吸后翻身躺平。“你的身体还很虚弱,我不会动你。”
张馨萸的身子震了震,张开充满水光的眼眸,深深的凝视躺在身旁的男子,心中热潮涌动,没来由的直想哭。
她听说过他是如何宠爱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不是她,她曾嫉妒、心酸得快要发狂,现在被他呵护着,终于体验到他的宠爱,她开心得好想大哭一场。
“哭什么?身子难受吗?”眼一转,看见她的泪水滑过脸庞,应停有些惊讶。
张馨萸摇头,被他抱着,听他用关切的语调不断询问着她的感受,她的眼泪愈掉愈多,心中的喜悦与爱恋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她只能抱住他的手臂,整个人投入他的怀里,以奉献出身心的姿态向他传达内心的情感。
应停不能明白张馨萸的想法,只能无措的抱着她,见泪水不停从她的眼眶落下,他只觉得心慌意乱,笨手笨脚的安抚声在她的耳边飘荡。
寂静的船舱内,慢慢的只剩下两人宁静的心跳声。
许久,张馨萸的泪水不再流,呼吸也变得平稳了。
应停仍默默凝视着她湿润的脸,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已睡着,虽然眼角仍挂着泪滴,嘴角却扬起一抹满足的笑。
这个女人是喜爱他的,至少这一点是真真切切的,哪怕她心中藏着多么复杂的心思,这份感情绝对不假!
当初,他确实怀疑过她嫁过来的动机,而不能接纳她;但她的表现让他清楚的明白,她是真的想对他好,没有别的企图。
斌为皇子,从小到大,他接触过各式各样的人,他分辨得出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当年爱上荔莹,更多的是他单方面的热情,其实那时候他自己也有察觉到对方的爱并不单纯,只是他太骄傲了,不相信荔莹会背叛他。
如今,他的骄傲仍在,而张馨萸却不是荔莹,她的爱是这么的纯粹,为了配合他的脾气,她放段,时常在他面前装柔弱,这些小心机,他其实都知道。
他也知道她有多么的骄傲,为他做到这个地步有多么的不容易,她的付出并不只是为了所谓的偿还,她是希望他能回应她的心意吧?
应停不自觉的微笑,轻轻的又亲了熟睡的妻子一下,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力,这一次,他相信自己不会再受伤。
***
海风拂面,商船在一个盛产香料的海岛小柄停留了三天,也留下了应停与张馨萸这对刚刚坠入爱河的夫妻。
所有人都看出他们不一样了——夫妻俩在交谈间,目光交会时,很容易陷入彼此、没有旁人的小天地。
夫妻俩的小情趣对外人来说没什么奇怪的,倒是应停的心月复手下们感触良多,他们了解这对夫妻做到今天所经历过的一切,也知道这两人决定相恋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当应停接纳了张馨萸的同时,也是王府内所有人都认同这个王妃的时候。
终于她不再是有名无实的女主人,随着应停的态度转变,他的心月复手下们也改变了对张馨萸的看法。
于是她发现,他的手下也开始变得尊重她,会看她的眼色;唯一没变的是大剌剌的宝珠,整天东奔西跑,还跟人去学怎么开船。
“今天学得怎么样?”看着满头大汗的宝珠跟着应停回到驿站,张馨萸放下手中的物品,取了手帕递给他们。
她每天都关在房间,花时间认识这个国家所产的香料,为今后的通商计划做好准备。
而应停已用光大部分的钱,买了艘不大不小的船,最近正带人去学开船以及了解海上航行的知识。
“差不多了,过几天就可以走了。”应停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以后就可以开着自己的船到处跑了。”
这几天,告别了再度远行的商船,留在陌生的海岛上,没有人认识他们,他们彻底放心,像平常人那样的到处游玩,不必顾忌自己的身份,过得十分轻松。
“可惜,这样的机会不多。”张馨萸倒好茶放在桌上,“回去之后,要忙的事情多得数不过来。”
他们还有一大片正在兴建的领地,需要耗费心神去打理。
“终会有逍遥的一天,等有了孩子,就可以把事情丢给下一代。”应停坐到她身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张馨萸一听,羞得答不出话,正在拿点心的手一抖,几块点心掉到地上,宝珠见了忙不迭的哀叫。
“别叫了,去。”应停将一包点心丢给他,把人赶走。
静下来之后,他边喝茶边看张馨萸明艳动人的脸,怎么看都不会厌倦。
喜欢上一个人之后,她的什么表情都是美丽的,他觉得眼中的人儿每天都比前一天更漂亮,随便一个眼神就能令他心驰神荡,不能自己。
可是他不想在异国的简陋旅店内占有他的妻子,只能每天辛苦的忍住奔腾的,计划早日回家……
“若是我们出海后又遇上海盗怎么办?”张馨萸费了些功夫调整心态,若无其事的和他交谈,忙乱的脑子里却已在想着将来的孩子会生得怎样?
“我问了当地的人,他们说,通常天气不太好的时候,海盗是不会出海打劫的,我们就挑这种日子开船回去;这次带太少人出来了,没办法,有麻烦只能避开。”
载他们过来的商船被打劫了一点货物,损失不大,但死在凶残海盗手里的船工却不少,遇见这种要钱也要命的恶徒是很可怕的事。
应停本身倒不害怕,但他瞥了张馨萸一眼,有她在,他却是得害怕一下。
“天气不好的话,船在海上行驶也是会有危险的。”张馨萸掉进海里吃过苦头,遇上海盗却没受伤,相比之下,她觉得海上气候的风险更大。
“我会游水,船要翻了、沉了,大不了,我抱你游回家。”应停戏言。
他的想法与张馨萸正好相反——他还记得遇见的海盗们用下流的眼光盯着他的妻子像是盯肥肉般,若是再遇见,他们不一定有那么好的运气能月兑身。
他倒不怕死,怕就怕她被抢走……比起跟人斗,他宁可与天斗。
“别怕,我会保护你。”握住张馨萸的手,应停低声承诺。
曾经爱过一个人,狂热又盲目,被狠狠的伤害以后,他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上什么人了,但现在,他正尝试去爱他的妻子,他的感情一点点的积累起来,虽没当初出爱得那么热烈,但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又有了归属,不再阴郁暴躁,不像受伤后的那段日子,总是闷闷不乐,总想着去伤害谁才会开心……
应停凝视着因为她而变得安定下来,他决定保护她、爱护她,成为她所需要的、满意的夫婿。
至于过去的恩怨,就随着这次的远行,彻底埋藏到深深的大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