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皇后 第九章
作者:凌玮

“第一次发现我有个了不起的母亲,是在七岁那一年和老宫女玩我最喜欢的躲迷藏,我自作聪明的躲进母上寝房内,刚巧就撞见她命人绑来曾被先王宠幸过的宫女,我亲眼见母上拿着细长的发髻刺瞎那女人的双眼,听着那女人恐怖凄厉的哀号声,她的表情却是得意和万分的满足。”

“你同情那女人?”

“我对她根本没印象,只觉得恐怖和不可思议,对于女人的另一张脸。”

“或许,我也有那一张脸。”

“妳的另一张脸我见识过了,”他收紧手劲,暗示他不喜欢她的戏谑。“从那次后,我便一直注意着后宫的动静,知道哪些女人突然投井的原因,和哪些女人会莫名消失的答案,全都是因为她们惹上了同一个人。”

“但那时的你对姑姑的感觉还构不上恨,顶多是不敢苟同罢了,毕竟,她除去的只是一些跟你没直接关系的女人。”

白之轩沉默半晌,放在她身上的手却是没闲着,一径地四处溜达,直到雪姬受不了身上的麻痒闪身溜出他胸怀。

“她不该以为我会像先王一样,任她在后宫为所欲为,她不知道当她把她的恶毒手段伸到我的女人身上时,就已经是在向我宣战了,即使平凡渺小如后宫纷争,找也不可能永远无动于衷、麻木不仁。”

“这能解释你从不把惹你厌恶的女人送进冷宫的原因吗?”

“被妳抓到机会挞伐我了?妳说被我送走的全是惹我厌恶的笨女人,但在我眼中,她们各自有罪,属于我的女人就不该妄想拐动我的心思,拿国家大事换她的一颦一笑。”

“所以,臣妾若不幸被主上转送他人也是自找的,臣妾为风城请命也是有罪。”

“妳是有罪,而且是很深、很重的罪,重到让我无法决定将妳转送他人是否明智之举。”

这次,换雪姬沉寂下来,薄凉的目光放在他脸上。

“为何告诉我这些?想要臣妾安慰主上幼年的创伤,还是纯为警告臣妾莫步上宁妃的后尘?”

“何不就当作是另一个暗示?”他久违了的粲笑又回到嘴角。

“关于何事?”雪姬状似无意的撇开脸,实则是怕了他那张勾人的笑脸,搅得人心乱如麻。

白之轩可没错过她脸上的丝毫变化,只见他突地朗笑几声,在雪姬反应未及时,将她轻若棉絮的身子横抱起来。“妳不是很聪明吗?再猜猜看啊!”

“我猜我们现在应该是要去用午膳了。”

她紧张兮兮的抓着他的衣襟,明知道他抱着她走的方向是往更里边的寝房,却犹做困兽之斗。

“是饿得发慌了没错,但不是午膳。”也早过了用膳时间了。

他的笑仍在延续,很自得的挂在嘴边,这是自边界回来后第一次,见他闲散温和的一面。

这让她生气,她宁愿他明刀明枪的来,而不是玩这种深沉得让人防不胜防的诡计。

“你到底想怎样?你该是厌恶我的,恨不得拆了我的骨头,让我生不如死,但你偏不,废后、册妃,连那死亡游戏在内随你报复,我都无话可说,但你若以为我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听你说话解忧纡怀,当你繁忙国事贴温柔的解语花,那你就错了,我没那么强的本事!

“因为我知道,你永远都会记得我是你痛恨的风城之女,而你仍是那个让我受尽屈辱,最后无情废了我的白鄂王……”

难得见到她狂乱的一面,尤其是在她变回韩雪姬这个冰雪聪明的女人之后,彷佛不小心窥到了她极力掩藏的脆弱。

白之轩按下心中的不舍,硬是嘻皮笑脸的惹她。“那就别当我是白鄂王,只当我是妳的男人。”

“不可能,当仇人还比较容易些……”

“试试,反正又不会有损失。”他将她轻放到榻上,伸手拉下床幔。

不会有损失?!

不,真去信他的鬼话才是该死,他休想陷她于万劫不复之境。“除非你能让母猪爱上你。”

自觉到自己的比方严重失误,雪姬差点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这方果然就见白之轩闷得痛苦的笑容。“何苦自比为母猪?不过妳别难过,就算真是猪的话,妳也是我见过最美丽的猪仔。”

这人够可恶!

“走开!我不要你碰我,免得脏了你尊贵的身子。”

抓回她的身子,白之轩最先攻击的不是她身上的衣服,而是拔下她头上固定发髻的一把银制的如意簪,当她黑亮的长发如瀑地流泄而下时,他伸手抓了一撮到鼻前,眼底的之火像要喷裂而出。

雪姬下意识的打起颤,想抽回自己的头发,又怕惹出他更疯狂的举动。

“我可以体谅妳的老羞成怒,但要我不碰妳却不可能,忘了昨夜的我有多迷恋妳的身子吗?”

“你……现在是白天!”

“又如何?我要妳,不分昼夜场合,更何况,妳不喜欢点灯,而我想看妳在我身下感受欢愉的表情,这种时候最好不是吗?谁都不用迁就谁。”

“歪理……”

但她根本没机会再抗议,因为当他开始攻城掠地的时候,她只能不断的败退,不用多久,投降是必然的。

所以当她在朦胧间,恍惚听见帐内让人羞红脸的娇吟粗喘时,才省悟到根本不用虚伪的装模作样,她是他的女人已是不变的事实,而她私心里的奢望,不也是他能变成只属于她的男人?

秋狩正式结束,所有在活动期间猎获的动物,也有效率的处理成兽皮和能久藏的肉品运回城内。

白之轩因为要主持分封奖赏大典,早于多日前往回秋狩营地,由今日举城恭迎的盛况看来,他绝对还要在前殿忙上一整天,才有可能到后宫骚扰某位佳丽。

至少,雪姬就是这么想的。

“那是什么?”

雪姬瞪着茉儿手上捧着的竹编篮子。

“是尉大人要我拿进来给小姐的,我也还没看呢!”茉儿小心的把有点重量的篮子放到桌上。

“他没说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我是问了,但他只说是主上给小姐的,东西塞给我就走了。”

茉儿一提到尉隼,口气竟带点别扭,还让两朵红霞飘上颊边,雪姬暗自惊叹着可能发生的事,但知道暂时不宜吓着茉儿,再观察看看吧!

“哦?是吃的吗?应该不是,我可不曾在他面前表现出贪吃一面。”

“小姐下打开来看吗?”茉儿都快好奇死了。

“嗯~~先放着吧!我对送东西的人没信心,所以不太相信这里面会是什么好东西。”完全不受诱惑之人。

茉儿只能无限遗憾的盯着篮子看了一会,心想,白之轩都已经是强国之王了,送出手的东西若不是珍品也该是逸品,小姐到底在挑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小姐本来就不是会去喜欢珍珠、玛瑙那些女人家东西的人,所以想拿珠宝收买小姐的心,根本是妄想。

“对了,怎么没见到莉儿?”感觉上似乎有许久不曾听到莉儿聒噪的声音了。

“小姐也发现了吗?自从回到白鄂宫后,莉儿好象怪怪的,整个人都闷起来了。”

这话让雪姬有点自责,最近她只想着自己的事,没多关心这两个丫鬟实在不应该。

“妳们每天一起忙和着,没发现她哪里出了问题吗?”

“多问几句,她就瘪嘴、眼眶泛红,我可没辙。”

这么严重?雪姬沉思了一会儿,在脑中找着蛛丝马迹……

“是从边境回来之后就开始了吗?莉儿是胆小了点,但小小的惊吓还难不倒她,不过,那时候情况确实很危急,连我都没把握能活着回去,加上后来白之轩又……”

是了,白之轩当着众人的面斩杀那么多匹马,虽然在他眼中,他杀的只是畜生而非人命,但对从来没见过大场面的莉儿来说,绝对是震撼的。

尤其那些还是风城的马,是她们从小当朋友驯养到大的。

“她肯定被吓坏了,去把她叫来……”

才说着,莉儿就像只游魂般从门前经过,茉儿眼明手快的牵着她进厅。

只可惜还来不及开口安抚她,刚被摆上桌的竹篮子竟无风自动的晃了几下,还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嘶鸣声,惊得三人尖叫苦互瞪三秒。

这次完全不需考虑,雪姬亲自掀开竹篮,入目的竟是只眼熟的小动物。

“狗吗?长得好奇怪。”莉儿小声的问。

“是猫吧!牠身上有条纹,若不是黑白相间的话,就太像小老虎了。”这是茉儿的高见。

“牠是真的小老虎。”雪姬偷偷哀叹一声。“很少见的白老虎,我见过牠父母亲……的最后一面。”

“白老虎?!”两人赶紧退得老远,

“牠还小,不会咬人的。”不幸的是,小白虎显然怕生得很,马上在她手上抓出四条血痕。

“哦!但牠会抓伤人。”

两个丫头开始尖叫着要雪姬把小白虎放下地,又要跑去拿伤药,又要拿扫把赶小白虎出去,一团乱。

“为什么送这东西?太危险了!”茉儿首先发难。

“不喜欢就砍了。”白之轩昂藏的身躯恰在此时跨进厅内,瞥见雪姬手上刚绑好的伤布,眼底马上现出杀机。

“不,不需要,你把牠给了我,就是我的了,我自己会处理。”

“只是只畜生。”她那点心思,他还不懂吗?

“不是妇人之仁,就算要杀了牠取毛皮,也要先养大了才有价值。”

“随妳,怕的话找人把牠的牙和爪子先拔了,我不要再见到妳身上出现任何伤,不管是人打的还是动物咬的。”

“不会有伤了。”她软着声调保证。

手脚俐落的茉儿已经端出香茗,眼睛不时转着梭巡莉儿的身影。

怎么又不见了……

似乎每次主上一来,她就不见人影,嗯~~这点值得研究。

白之轩拉过雪姬的手仔细审视了一番。“还有两张虎皮要给妳,不过,得先泡药水再风干处理过才行,我记得妳对我帐子内那一张爱不释手,所以特地留下那两张白的。”

“我知道那很珍贵,该给更值得的人。”

“妳就是了,况且,那两只虎自动出现在妳面前,我只是替妳动刀沾那份血腥,若妳不爱,就丢了它们。”

他送人东西的态度真霸道!“那么臣妾在此先谢过。”

“只有在这种时候,妳才会以这两个字自居,听来像是讽刺多些,少了它该有的服从。”

“臣妾是属于主上的。”

“身体是,但这里……”他手指触着她柔软的胸口,两人间弥漫暧昧气氛。“还是自由的。”

为避免被发现她过度狂眺的心,雪姬不动声色的退开一步。“主上主宰了臣妾的一切,这还不够吗?”

“不甚满足。”

“对一个什么都不缺,又身为一国之尊的人来说,这世上该很难找到能让主上满足的东西了。”

“不,我已经找到了,只是妳不肯给。”他竟厚颜的把她的心当成糖果来要。

雪姬无奈的轻叹,若他要的只是她的命,她顶多后事交代完便可抹颈子了,但这人要的竟是连她自己都无法掌控的东西,难了。

他该知道这东西,不是强取豪夺就可以拿走的。

“别叹气,还有个好东西要给妳。”白之轩见她阴郁着脸便不再强索,径自从衣襟内掏出东西。

是五把色彩各异的军绶旗,雪姬一见到,便惊呼着接过去。“是我的五行军绶旗!”

见她高兴,他不自觉的也轻快不少,看来,他已经沦落为那种为讨好女人无所不为的昏君。

“那五千个城卫已收编进我的禁军暂时统管,这五把旗是缴械时一并拿到的,给妳留着无妨。”

“臣妾谢过主上。”

“那天是妳没错吧?妳总让我惊艳连连,还有哪些惊喜是妳刻意藏起来的?”

她回避他噬人的视线,把玩着手上的旗子。“没有了。”

“肯定还有!”白之轩不让她逃避,托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视他的眼。“妳是个很不一样的风城之女,妳把俏皮天真的瑞姬扮演得很好,我相信那绝对是妳个性中的另一面。

“而这个内敛聪慧的雪姬也是存在的另一面。瑞姬让我觉得有趣,只想宠她、珍惜她;但雪姬又不同,妳是到目前为止唯一让我感到心悸的女人,我恨不能将妳溶入我的骨血。”

“白之轩!”雪姬差点窒息于他言语中的深情,他是当真的吗?还是另一种折磨她的手段?

“终于肯唤我的名了,我想念从妳口中听到这三个字。”

“你是真心的吗?还是真正的无心的人?我求你别为了好玩拿我的感情开玩笑,我现在就告诉你,这里……”她指着自己心口,“是不会随便给人的,除非你拿你自己的来换。”

“王上,听说今年秋狩,您猎到了两只好大的白老虎,许多人一辈子都看不到半次呢!”

“嗯……”

“主上,这白老虎皮是世上少见的珍品,臣妾真想看一看。”

“嗯……”

“主上,臣妾可以要一张吗?就放在这软榻子上,以后主上每次来绿幽宫时,臣妾就和您一起躺在上面……”

“……”

“主上,臣妾说的话您听见了吗?”

“该死的女人!”白之轩突然咬牙切齿的丢开手上的酒杯,吓得一旁的刘妃花容失色。

“主上,臣妾知错了……”

白之轩恍惚又清醒的看着刘妃瑟缩在地上哀声求饶的样子,才知道原来他竟在绿幽宫的软语呢哝中,失神想着另一个女人!

“爱妃请起吧!本王另有要事,不多留了。”随便敷衍了刘妃几句,他踏出了这许久不曾踏进的绿幽宫。

想不到一个女人就可以影响他至此。

而她,根本不值得!

竟敢自作聪明的把他的话当成那种下三滥的卑劣手段,他白之轩是那种人吗?

他不过是……

好吧!他得承认自己一开始确实不安好心,至少,他从来就没放弃过征服她的念头。

他曾经把她当成一个有趣的挑战,但那是在瑞姬时期,而现在是雪姬阶段,他仍是想征服她,一直都是,甚至比之前更强烈的想要。

她该为此感到荣幸的,这是其它女人求之而不可得的,她却轻易的办到了。

“该死的女人!”从来没有女人能像她那样当面给他难堪,他觉得窝囊透了。

“要本王拿自己的去换?”

他是一国之尊,她是什么?只是后宫中他能随意要到的女人之一而已!

就像绿幽宫里的刘妃,或是其它宫里被他忘了脸孔的女人……

韩雪姬总说他可恶,却不知从遇见她开始,他从未拿对待其它女人的方式对她,他对她是纵容的。

只是,这女人不领情!

她绝对是个可以把他气到吐血的女人……

包是个让他束手无策的女人。

一个让他既恨又爱的女人!

也是个让他举定了白旗的女人?

他得想想,被人糟蹋一次心意已经够可悲了,他脆弱的心无法再承受第二次。

白之轩仰头长叹问,空中某个移动的银点引起了他的注意。“什么东西?”鹰吗?

能翱翔在那么高的空中肯定不是一般的小鸟,这让他想到自己行军必带的金眼。

不管是鹭还是苍鹰,这一类的?禽彼人类豢养通常只有两种用途,不是侦察就是传讯。

“尉隼,你觉得牠应该是什么?”

神出鬼没的尉隼马上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后,他瞇眼望了一下,马上作出判断。“是只少见的鹗。』

“鹗?朝中有人饲养吗?”

“并无听闻,但难保有人私下豢养。”

“据我所知,北方有一种鹗能日行千里,本来还以为只是传闻,看来似乎不假,这不禁又让我联想到一件一直无法理解的事,上次风城应援雪姬的速度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若这鹗是其中关键的话,一切就可以解释了。”

“如果这东西真是韩妃用来跟风城连络的工具的话,我们当然不能等而视之。尉隼,跟着牠。”

“是。”

“只要有机会就射下来。”

“遵命。”

没让尉隼马上把牠射下来是因为再强的弓箭,都有它的射程限制,尉隼已经是这方面的强手,只要等到可以接受的距离,任何飞禽走兽都逃不过他的狙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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