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礼拜后,蓝可茹在翔禹大楼门前,愣愣的伫立着。
映入眼帘的感觉是焕然一新,和以往的飞翔大大不同,新粉刷的淡灰色墙壁有种说不出的神秘感,新颖的办公室设备,令人热血沸腾得想放手一搏。
蓝可茹深深的吸一口气后再缓缓吐出,清亮的眸子迅速的扫了室内一眼,她认出静坐座位的几位父亲的旧职员,她对他们露出心灵深处和煦的一笑,他们也回给可茹一个浅浅的笑容,然后,副总室的门开了,苏常霈踱了出来,他冷冷的望一眼蓝可茹。
“早,蓝总,”他保持距离的开口,“我带你到你的办公室,你先熟悉一下你的环境,顺便看看还缺什。”苏常霈像是个负责人般的交代可茹,明眼人一看即知他那扬起略带嘲讽的嘴角,完全冲着蓝可茹。
他一离去,可茹便兴奋的东看看、西模模,却在一触及墙上的一幅画后,泪水悄然落下。她含泪凝视画中俏丽的小女孩仰望着不知名的某处,画中的小女孩其实是可茹小时候的画像,从来也没人知晓,而她也不曾透露。
忆起父亲总是喜爱看着那幅肖像,可茹的心又伤痛起来,不自觉的又跌落无止尽的相思中,直到如雷贯耳的门铃响起,才蓦然惊醒,迅速的擦干泪。
“进来!”可茹坐回办公椅,抬头凝视来人,来的人是可茹不认识的新进职员,他一进来便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什。“有事吗?贵姓?”可茹开口问。
他奇怪的望一眼可茹,“我是小梁,我找苏副总,他不在这吗?”
“才走没多久,你找他是私事还是公事?”可茹笑容可掬的问道:“如果是公事的话,我想你可以告诉我,好让我尽早进入情况,可以吗?”
小梁排斥的看着她,“我想我还是找苏副总好了。”说罢即转身想离去。
可茹迅速站起来,用着权威性的嗓音说道:“小梁,你知道我是谁吧!”他点点头,可茹接着道:“很好,既然你知道我是翔禹的蓝总,那,有些事情,不!不是有些事情,而是关于翔禹的全部事情,我是不是有权力可过问,有权力可作主?”
“这可是苏副总他说你对生意上这档事一窍不通,有任何问题直接找他即可,我”小梁嗫嚅的说着。
可茹将双手往桌上一拍,褪去脸上的笑容,直勾勾的盯着小梁,“怎?任何事情都得经过副总?那我请问你,要我来这边是做什?我挂个总经理是好看的?你将翔禹当成什?!你又将柏禹文当成什?开口闭口苏副总!你领的薪水是谁给的?苏副总还是柏禹文?!”可茹将双唇抿得非常紧,两人就这僵持不下,气氛凝重得教人害怕。
终于,小梁缓缓开口,“要在你的手下做事,我无法再待下去了!”
蓝可茹二话不说的将电话拨往出纳,“喂,出纳组吗?我是蓝总,我要你马上结算三个月的遣散费给小梁,他待会过去。”说完不容人反驳的挂断电话,坐了下来,双臂交抱的盯着脸色灰白的小梁。
小梁咬牙切齿的瞪着蓝可茹,“你这婊子,竟敢”
“滚!”可茹冷冷的下令。
“别得意,你只不过是个婊子罢了。谁不知你是用那种下三滥的方法套住我们的柏大董事长,你等着吧!任家的大小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目光极尽侮辱的瞪她,“想不到你这婊子哼!”
“是呀!我是个婊子,我可以用这种下三滥、不入流的方法惹得眼前这位兄台眼红,虽想效仿却又无可奈何为男儿身,是吧!”她逼视着他。
“你他妈的臭女人,我小梁可不是好惹的,你”小梁狗急跳墙,要耍狠似的。
“滚!你马上给我滚出翔禹!”可茹大吼,见他还一副不愿离去的样子,“你,你要人用轰的是吧!”说完抓起电话,“喂,守卫室吗?我”不等蓝可茹说完,小梁冲上前用力的挂断电话。
“好,你行,你厉害,我们的梁子算是结上了。蓝可茹,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讨回这一笔帐,你给我记住!”说罢将手上的一份资料往可茹脸上甩去,气冲冲的离开,也不屑去出纳课领取三个月遣散费。
在小梁离去后,可茹叹口气,孤寂的感情流露脸庞。她缓缓的蹲子捡起散落一地的设计图及一些客户资料,然后一一将它整齐的收拾好后再逐一检阅。上头的客户资料有些打上问号,有些已OK,她皱皱眉,打上问号的是什意思?可茹努力的尝试了解里头的内容,却徒劳无功,最后干脆放弃的将资料丢往一旁。
但苏副总说你是不经世事的女孩小梁的话犹在耳边作响,响得可茹心有不甘。苏常霈凭什在不认识自己的情况便妄下断语?!而今,自己要真不能解决小梁丢下的大问题,才真会被苏常霈彻底的瞧不起!谁教小梁让自己给辞了!唉!
禹文呀禹文,你真替我选了个得力助手呀!事事都不劳我费心,那又何必叫我坐镇,徒教我让人轻视,教人瞧不起罢了!可茹又一次深深叹口气。
她无助的翻动手边资料,猛然瞧见戴小姐联络字样,可茹脑中一转,翻阅戴小姐专线请她进总经理室。
戴颖丝小心翼翼的伫立一旁等待蓝总开口,原本瞧不起她的他们在窃听了她和小梁对话的内容后,就显得有点畏惧,深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便是另一个小梁。
“蓝总找我有事?”她谨慎的询问着。
“坐!”可茹和言悦色,以极具可亲的态度和戴颖丝谈话,“很抱歉,在你忙公务的事时又请你过来一趟。坐呀!”见她战战兢兢的不敢就坐,可茹失笑了,“很抱歉,小梁的事吓着你了。”
“没的事,蓝总。”她连忙否认。
“那就好,我还真怕吓坏了你呢!”说着拉了戴颖丝坐下,然后自己又折回座位,拿起设计图和一些客户资料,递到戴颖丝面前道:“这是你接手的吧?”
戴颖丝拿起客户资料迅速看一遍,“没错,都是几家有问题的住户,这是我请梁先生跑一趟工地现场的资料。”
“好!那你能告诉我这几家住户不满意的地方吗?”
“嗯,可以。”戴颖丝迅速提起笔将资料重新收集起来,按编号一一翻阅,“蓝总,我们从编号A到A1户开始,这户是姓邱的一位小姐,她不满意我们公司所附加的壁面磁砖以及大厅中的花岗石,她来公司大吼大叫说要用最好的材料,否则要告我们偷工减料。”
戴颖丝说完,可茹皱皱眉,“戴小姐,麻烦你继续下去。”顺手将A1户资料备注栏填上简单扼要的注记。
就这样,一个早上蓝可茹将所有不满意的住户问题症结找出,然后可茹一一的打了电话给业主,将问题一一的解决了,只剩下A1户的邱小姐始终坚持己见,弄得可茹筋疲力竭。
“戴小姐,你先休息吧!这位邱小姐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可以忙你自己的事”
蓝可茹话还未说完,苏常霈便一阵风似的扫进来,他将门“碰!”的一声猛力的给带上,怒气冲冲的往可茹桌边靠过来,他正要破口大骂,可茹却温柔的要戴颖丝回她自己座位。
苏常霈愣了一愣。在戴颖丝出去后,他回过神,眼露凶光的瞪着可茹。
可茹耸耸肩将资料整了整,搁在桌上,然后双臂交抱的盯着他。
“你真行嘛!一大清早的就辞退了翔禹最优秀的职员!”他讽刺中又带挖苦,“也难怪!我就说嘛!聪明得几乎可说得上狡滑的禹文竟会栽在你手上,果真是有两把刷子。”
可茹虽涨红脸,却一句话也不说。
“怎,自知理亏?”见可茹自制的宛如置身事外,苏常霈竟失去了往常一向自傲的镇静,他“啪!”一声的将双掌拍向桌,“你知不知道小梁是我好不容易从其它建设公司里挖角过来的?你可知道他是我费尽多少心力才请过来的重要干部?!”他愤怒的冷视她,一双锐利的眼似乎想杀她千刀、剐她万刀。
“我什也不知道!”可茹脸上毫无表情,只是像看戏般地看着苏常霈,“我一踏进翔禹后,你告诉我什了?你介绍了什?你又当我是什人?”
“你根本尚未进入情况,我能告诉你什?你又能了解个什屁事?!包何况”
霍地,可茹站起身逼到苏常霈跟前,目光纯真得令人畏惧,眼神坦白得教人不敢直视,“告诉我,为什对我心存偏见?我什地方得罪你了?你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何必在我背后中伤我!”可茄大吼。
“我没必要中伤你!”他也吼回去,“只不过不希望有个花瓶摆在办公室碍眼罢了!”
“啊炳!原来是心理不平衡啦!你想坐翔禹总经理的职位就尽避开口好了,我蓝可茹不希罕!”
“你他妈的!别把我苏常霈说得像你一样下三滥。告诉你,翔禹虽不是我的,但环禹我一样有不少的股权,我不必要这小小的职位,我只不过替我那”苏常霈忽然打住不说,“哼!我没必要跟你解释如此多,总之,禹文让你进入翔禹根本是个错误。”
可茹呆呆的注视苏常霈,控制不住自己呆呆的发问,“能告诉我你讨厌我的原因吗?”可茹语气一变,楚楚可怜的恳求着苏常霈,而他,苏常霈竟心跳漏了一拍。
懊死的鬼!苏常霈,你竟有点想怜惜她?!妈的!他甩甩头。
“告诉我,好不好?求你!”她那满含酸楚的伤痛眼神,教他竟狠不下心来拒绝她。
“你的出现教任雪铃难堪,教她”他再次将话打住,然后,他瞧见愕住的可茹,自己也呆住了,等回过神后,丢下她,丢下未完的话,又一阵风似的狂飞出去。
可茹傻傻的脑袋突地一闪,苏常霈竟爱着柏禹文的未婚妻任雪铃!
※※※
五点不到,柏禹文却早将桌上的资料整理好,一一放进档案夹,匆匆锁上资料柜后便踏出办公室,一抬眼便发觉大家异样的眼光。
他脸上一阵臊热,他很明白这些异样的眼光是自从他娶了上了报的蓝可茹后开始,持续到今天还不止的,谁教他自己坏了自己以往下班时间的惯例。
以往他总是最后一位离开的,但自从娶了老婆后,五点不到,便兴匆匆的赶着下班,也难怪招来些异样的眼光。
从生活上一些微小的细节改变,不难发现蓝可茹对自己影响之巨大,但他还不想承认,只因这种感觉从他出生到现在从未曾发生过,教他一时间捉模不定这莫名其妙的情绪,又难以解释,难以明了该如何称呼“它”。
甩了甩头,想甩掉满脑的愁绪,更想厘清满月复疑问,无奈,任自己如何甩也甩不掉,唉!他深深的叹气,然后匆匆忙忙的赶到翔禹企业大楼,正巧蓝可茹跨了出来。
“我请戴小姐拨电话到环禹给你,而他们说你下班了。”她笑笑,“真不好意思,还麻烦你跑一趟。我已请瑷琳来接我了。”
“为什你总将自己当成是个外人?”他怒吼,“还有,我既要了你,你便是我的责任,更何况翔禹已由你全权负责了,我不接你上下班,那还有谁?!”他愤怒的皱着眉,“别老将自己当成陌生人,懂不懂?”
“我对不起,我又惹你不高兴了,真的很抱歉!我总是给你带来一大堆麻烦。”
“你该死!”柏禹文愤恨可茹的那股距离感,他痛恨它。而他的那句“你该死”结结实实的砸在可茹身上。
瞬间,她像被抽干血液般的苍白着脸呆立着,手足无措的她眨一眨那干干涩涩的眼,逼回欲夺眶的泪水,紧紧咬着下唇,浑身打颤的勉强又挤出一句话。“柏大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
“该死的对不起,该死的你!”他怒吼:“你能不能别老将这三个字挂在嘴上,行不行?算我求你,求你可怜可怜我,行不行?行不行!”他加重“行不行”这句,胸腔的怒海正波涛汹涌的想翻江过海而来,逼得他差点克制不住自己。
可茹可怜又无力的蠕动嘴唇,动了又动,还是那句对不起,却又不敢出声,泪珠不听使唤的扑籁籁而下。
柏禹文望见可茹微颤的身子,苍白的面颊上又挂着泪珠,整个心被狠狠的掐住,五脏六俯似乎全被搅在一块了,他心疼地,忍不住伸出手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
“别哭了,傻女孩,求你别哭了,”他轻哄着她,轻摇着她,轻无着她的秀发,“怎像个泪人儿,嗯?”
“我真的想做个不惹你生气的女孩,可是我不知道你为什老发那大的脾气,而且,还大声的认为我该死,告诉我,我该怎做”她哽咽的说着。
“嘘!别说了,都是我不好,该死的人不是你,是我。我只是痛恨你老将自己当成了个局外人,而不是我柏禹文的妻子,这点便教我愤怒到了极点,才会出言不逊。”他的下颚温柔的轻抚可茹的秀发,继续柔声道:“别再将我当成邻家大哥哥,也别将我只当成是你好友瑷琳的哥哥,好吗?”
偎在柏禹文怀里的可茹愣了那一下,傻傻的反问:“不当你是哥哥,那当你是什人?”她亮澄澄的眸子盯住禹文脸上,想找出答案。
“傻女孩,当我是你的爱人呀!”他将她轻轻的从自己怀里推了开,乌黑而深遂的双眸紧紧扣住她的视线,“我想,这该是适应我们俩目前这种尴尬局面的最好方法了,嗯?”
可茹在柏禹文溢满柔情的双眸注视下,不自觉的轻点了点头。而她虽点了头却还是满月复疑问,柏禹文何来如此大的转变?他竟要自己将他当成爱人,而不许视他为好友瑷琳的兄长,这究竟意味着什呢?!他有可能是爱上自己了吗?有可能吗?!她心底的一丝希望火苗凄楚的祈求着,祈求着柏禹文的爱,祈求着他怜悯的施舍,而眼睛里竟无法自抑的浮现一点点的泪光。
“怎了?!”禹文惊觉可茹眸中的泪光,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深怕她受到伤害。
可茹哽咽着笑笑,“有人呵护的感觉竟是如此美好,我有点害怕这种呵护会稍纵即逝,这对我来说是残忍的。”茫然的双眼有如走失的小孩无助的寻求保证。
“傻姑娘,不会了。从今天开始,我将会守候你一生,呵护你一世,只求你别拒绝。”他竟说得如此委曲求全,竟让可茹禁不住笑出声。
“别逗我了!”她可爱的擦掉眼角残余的泪水。
“蓝可茹!”柏禹文认真又慎重的轻唤,“你抬头盯着我的眼睛,如果你认为我是逗你的,你再回答我也不迟。”他将双手轻搭上可茹的肩。
小心的,可茹缓缓抬高眼睑偷瞄柏禹文后又迅速垂下,倏然的感到双颊燥热,她被禹文那热情如火、深情如海的眸子揪得羞红了脸;她感到他灼热的视线直停驻在自己脸庞,更加羞得想撇开头,但他轻声抗议,不待她拒绝的用两指轻佻起她小巧的下巴。
而早已红透脸的可茹,始终不敢张眼瞧他一瞧的紧闭剪剪双眸。
“可茹,看着我呀!如果你还认为我是逗你的,请告诉我好吗?否则我会认为你是在拒绝我对你的告白呀!”
可茹一听急了,猛地一径直摇头,又不好意思抬头,教相禹文是好气又好笑的决定逗逗她。
“既然我如此惹你厌,竟讨厌得连看一眼也懒得看我还是走了算了!”说着将搭在可茹肩上的手抽回,旋过身。才迈开一小步,可茹就急了,她惊慌的跳了起来。
“禹文,别走!”她竟抛开矜持,主动拉着他的大手,“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不好意思,我并不”她在看到柏禹文的贼笑后陡地打住,张口结舌的愣在一旁,原来他在耍她,她更加羞红脸的转身就想逃。
眼明手快的柏禹文迅速拉住她的纤手。
“你休想逃了,我的小泵娘!”
“你可恶,你总喜欢耍着我玩,我讨厌你啦!”她娇嗔道。
“是真讨厌呢,还是嘴巴上说说?怎你说话总喜欢颠三倒四的,教人感到似是而非呢?一会才硬拉着人家的手强迫人听你的不讨厌之类的话,怎这会全硬将人的手给推了回来说起讨厌啦,你说,我该听哪句呢?”他更加用她说过的话逗弄着她。
被逗得满脸彩霞的可茹又是一阵气结,决定来个以静制动,不发一语的伫立。
扬了扬嘴角,柏禹文张开手,从可茹的背后将她整个人环在他怀里,将下巴搁在她肩头,在她耳垂下轻轻低语吹气,叫可茹整个人血脉愤张,全身骚动不已,直想将自己融化在他怀里。
沉醉在双方温热的身子中的两人,竟未察觉瑷琳尖锐又刺耳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足音,一直到瑷琳拍手鼓掌叫好才惊动他俩。
“好呀!扮,你什时候如此的疼惜我们的可茹姊了呀!现在可没有冷锋过境,可别告诉我你们是取暖,为了求生存,你妹妹我可是个聪明人哪!”
“你聪明?!炳!你这种头脑算聪明的话,我告诉你,天下就没有叫白痴的人了,‘白痴’这专有名词也将绝迹了;还有,请你稍稍注重一下伦常、辈分及称呼,读到个大学的人了,连你哥哥的老婆该怎称呼都忘了!”柏禹文竟也轻松的开着自己妹妹的玩笑。
“啊炳!我哥也总算丢掉了他那老年痴呆症的痛状了,告诉我,你什时候医好的?你去了哪家医院检查的?还有最重要的,你找了哪位主治大夫?他竟有这神通广大的本领,医好你的痴呆症,让你记起你老婆是谁了?!我可以牺牲点,为了报答他,愿意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就你?”柏禹文不屑的轻哼,“你相不相信?其实说了你也不信,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否则你老不知男人一听说你想委身下嫁,个个都逃到阎罗殿、地狱去了,否则怎找不到个好男人。”说完咧齿一笑。
可茹早在一旁笑得东倒西歪了,瑷琳的伶牙、瑷琳的俐齿她不是没见识过,只不过她没料到禹文比她更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瑷琳一看自己处于劣势,而可茹又无帮忙之意,恨恨的跺起脚来,“好啦!反正我认栽了,今天总算见识到了过河即拆挢的本领了。”
“过河拆挢?我说瑷琳,人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此语皆不差呀!”
“是唷,我们的可茹当真下嫁了条土里土气的狗唷!”
“柏瑷琳,别指桑骂槐,否则,小心你的欧洲之旅被撤回啦!”柏禹文气定神闲的高望瑷琳气鼓鼓的双颊。
“是唷!我们的柏大君主已开了金口,下了道圣旨,小女子我哪敢不从?不小心点,当真永世不得超生罗!”说罢又将苗头对准可茹,“我说我们柏家的嫂子呀!还真是有了爱人忘了友人啦!”
“柏瑷琳,你有完没完?!别尽瞪着你嫂子消遣行不行?”
“是是是,有人心疼不已了。还有,为了不碍观瞻,请你们在欲火难耐之时,先找个隐蔽的场所,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吗?”她旋过身预备离去,想想又回过身补充一句,“对了,下次想找观众请别再找我,行行好,我可也是个大忙人哪!”瑷琳指的是可茹找她来此一事,“记得呀!”她不高兴的努努嘴,摇摇手的走了。
被抛下的两人相视一笑。
“瑷琳什时候游欧洲?”可茹关切的询问。
“下个月二十三日,连续半个月。”
“下个月?下个月不正是你竞选县议员的日子?这重要的事情,她狠得下心出游?”可茹简直不可思议,毕竟这是柏家两老以及禹文所期待的。
“以瑷琳的个性,你还认为她会在乎这种虚名?”
她猛摇头,“瑷琳不是这种人。”
“这不就对了。”他笑笑,轻拥着她,“我们是否可以别再讨论我那可爱的妹妹了,嗯?走!我们回家去!”两人随即相拥的离开翔禹企业大楼。
※※※
翔禹企业大楼。
一大清早,可茹才踏进办公室即被那一丛花海震得久久无法言语,她的办公桌堆满了许多奇颜异色的花,而在桌旁站立的人赫然是苏常霖,苏常霈的弟弟!
“嗨!早。”苏常霖首先开口。
久久,可茹才从震惊中恢复,“这是怎一回事?你又怎会在我的办公室里?”她丈二金刚模不着头绪。
他笑笑,“很简单的事,苏常霈是我哥哥,理所当然的最好接班人即是我罗!”
“你不是还在唸书?”可茹讶异极了。
“小姐,我今年毕业了!”苏常霖不高兴可茹竟对他漠不关心,“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可是就是没机会。我托瑷琳转交给你一封信后苦苦的等待你的回函,为什连一句话也没?!我给你的印像真那不好吗?”他期盼的目光瞅紧她。
可茹无法迎视、接受他热情的眸子,只好低垂粉颈,避开他灼热又热切的注视,更何况他所说的信,她根本不知情,从来也没听瑷琳谈起过,难道瑷琳将信丢了?!可能吗?如果是真的,她又为何如此做?
“可茹!”苏常霖焦心的喊。
“呃,很抱歉,你说的信我根本也没收到,也许瑷琳忘了吧!”
“瑷琳那该杀的家伙,我明明是千交代、万交代的要她务必将信件亲自送达你手上,而姑娘她却不守承诺,她存的什心!”苏常霖愤恨得直想冲去找柏瑷琳算这笔帐,他继续咬牙切齿道:“我托她的信是早在你未嫁给柏禹文之前,那说,为了促成你和怕禹文,她故意不将信交给你是不是?!”苏常霖因为自己的猜测太合逻辑了,以至于愤怒得像头被耍的公牛,一肚子气无处发。
“我想瑷琳是忘了吧!”可茹替瑷琳辩解道,虽然她认为苏常霖说的才正确。
“你还袒护她?可茹,”他深情的喊,“别在我面前强装笑脸,我知道你的婚姻并不是很美满,柏家那两老不喜欢你是众所皆知的了,尤其我哥和禹文又是多年深交,无所不谈的好友,你们的真实婚姻根本是有名无实,一场游戏罢了。我也知道瑷琳是你的好友,袒护好友的深厚友谊这点虽令我钦佩,但却阻断了你的幸福呀!”
“谁说我不幸福了?”可茹冷峻道。
“别再自欺欺人了,柏家两老欺负你的事早已传遍大街小巷了,可茹,这种面子不要也罢,我劝你尽早离开柏家,我不会计较你和柏禹文的关系的,请试着接纳我,好吗?试着认识我。”他诚恳的哀求。
“别浪费时间及精力在我身上,外面的世界很广、很大,比我好上几倍的女孩多的是。再说,我既已嫁入柏家便是柏家的媳妇,除非柏禹文亲口对我说,他厌倦我了,否则我是不会轻言放弃这场婚姻的。”她严正的说着。
“可茹,这对你、对我来说并不很”他仍不放弃。
可茹不耐烦的挥挥手打断他,“苏常霖,现在是上班时间,我希望能做个好榜样,而且,既然你是按你哥哥常霈的缺,我想,你最好先熟悉熟悉一下你的工作才好。”
“我相信我自己的能力,我能马上进入情况。别岔开我们的话题!”他对她咆哮着。
“请你注意一下场合,行不行?”可茹无奈的叹口气。
但苏常霖并不理会,“你知道我喜欢你已经好久了吗?为什不给我机会?”
“拜讬,我是个有夫之妇了,我求求你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可以吗?!”对着深情待己的苏常霖,可茹简直无法招架了。
望着疲惫的可茹,苏常霖心疼了,自己实在不该逼她这紧,可是他实在不愿意再让她受丁点伤害,而最容易伤害到她的地方便是柏家,他不懂可茹为什还不逃开,难道她不明白中伤她的流言是愈传愈难听了吗?
“常霖,可不可以?饶了我吧!”
“蓝可茹,你躲得了今天但躲不了明天、后天、大后天,躲不掉下个日子的,今天暂且让你清醒、清醒头脑。我回去工作了,你好好想清楚,等想清楚了,我的门永远为你而开。”说完大踏步的甩门而去。
瞪着被关上的门,可茹真想对着苏常霖的背影大吼。她和他向来就仅仅是点头之交罢了,从来没想到他竟爱慕自己这久了,真是麻烦,而且,禹文和自己的感情才正起步而已,她着实不想再有任何的不悦、任何的误会。
想到误会,可茹不免又叹口气,苏常霖说的倒是没错,柏家的两老还是无法接纳自己,常刻意的想羞辱她,因为任雪铃才一直是他们心目中的最佳媳妇人选,人不但长得秀气漂亮,身世背景又不下柏家,更重要的是两家是好几代的世交,说什也比自己好上几十倍。
万一──万一他们知道柏禹文和自己上报一事是瑷琳和自己一手策划、设计
可茹简直无法再想下去,她甩了甩头,烦躁的站起来在室内来来回回踱步。
不!他们不会发现的,她和瑷琳安排得天衣无缝。她如此安慰自己。
可茹呀可茹,船到挢头自然直,多想无益,她告诉自己,船到挢头自然直。
※※※
柏禹文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才踏进家门,便瞧见可茹跪在地上帮任雪铃月兑下鞋子换上拖鞋,这种下人才做的工作,竟教他的妻子蓝可茹做,简直是蓄意羞辱可茹嘛!包何况现在的佣人也不做这些事情了,这令心疼可茹的他,难以抑制沸腾的怒气,连鞋也不月兑的气冲冲走到可茹跪下的地方,用力拉她的手臂站起来,按着怒视任雪铃,忿忿的开口。
“雪铃,这种自己月兑鞋换鞋,轻而易举的工作为何不自己来,却叫可茹做?!这像什?!包何况来者是客,而可茹又是女主人,这要让人知道不笑掉大牙才怪!而且,我记得我并未邀你来柏家做客!”他双眼散发凌厉的光芒。
被大声喝斥的任雪铃一愣,简直不敢相信的瞪着柏禹文。
“柏禹文,你太过分了,既然你知道来着是客,当然女主人招待客人也是应该”
“招待客人不是这种招待法,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那干脆他们都别来算了,这种人我柏禹文不欢迎!”他着实心疼可茹那委曲求全的态度。
“你你竟说这种话?!你还算不算个男人呀!今天是你先负我任雪铃,而不是我任雪铃负你;是你柏家将我任家颜面踩在脚底,而不是我任家将你柏家踩在脚底,你搞清楚点!”她对他吼。
“对!今天是我柏禹文负你,但可不是蓝可茹,你凭什在这颐指气使的倒活像个女主人似的。”他冷峻的盯着任雪铃。
“哈!”任雪铃轻视的一笑,双眸仿佛一把刀般的扫向蓝可茹,教可茹禁不住一阵冷颤,按着道:“早说嘛!原来我们吵来吵去,竟只是为你心疼你那可爱、柔弱的娇妻,你早说明白我不就懂了,哼!”说罢欲转身离去。
柏家两老一见任雪铃愤怒的转身想离去,便急忙抓住她。
“雪铃,你别生气!我叫禹文马上跟你道歉,”然后转向柏禹文怒斥,“还不快向雪铃道歉!”
“道歉?!笑话,凭什要我道歉?我不认为有我需要道歉的地方,有的话也只有负了她这件事,其它的一概免谈。”柏禹文冷酷又强硬的坚持道。
“好,柏禹文,算你行,我任雪铃是瞎了眼,差点下嫁于你,今天这笔帐总有一天我会讨回来,你走着瞧!”恶狠狠的说罢,便气冲冲的推开挡着门的可茹离去。
柏禹文眼明手快的扶住可茹的腰,以防她被任雪铃推了一把而跌跤。
“对不起,爸,妈!”可茹在雪铃离去后嗫嚅的低声道。
“对不起有个屁用!一天到晚只会带麻烦来我柏家,你究竟是有何等狐媚,竟耍得禹文团团转!”柏树青看到蓝可茹就一肚子气不打一处来。
“爸!蓝可茹是我的妻子。”柏禹文听到父亲怒骂可茹,马上回身低声咆哮。
“对对对,她是你的妻子,她是你爱妻,碰不得也说不得。”
“爸!请你接纳可茹吧!包何况,再怎说,木已成舟了还能怎办?!”
“还能怎办?!千交代、万交代在选举前别给我捅什么漏子,这下可好了,你惹恼雪铃看她爷爷还支不支持你。”柏树青仍忿恨的说。
“我本来就不想参选议员,是你硬逼我的,你别忘了!”柏禹文提醒着父亲。
“谁教你找妓女不找个”
柏禹文听到父亲口中竟吐出污秽不堪的辞句羞辱可茹,而立在一旁的可茹只是眨眨双眼,不反驳一句的强吞泪水,怎能教他不心疼?!他咆哮的大叫:
“蓝可茹是我的妻子,我不许你再用‘妓女’这两个字来侮辱她,而且你继续羞辱她就等于羞辱做她丈夫的我,更等于羞辱你这个为人公公的人!”
“你住嘴!我从来就不承认她是我的媳妇,她一辈子也休想!”
在一旁瑟缩的可茹,不想他们继续为她的事一直吵下去,含着泪拉住柏禹文。
“求求你,别和爸吵了,好不──”可茹话还未说完,迎面飞来一只打火机刷过她的脸颊。
她愕住了,愣愣的盯着那恨不得她消失在地球上的公公,泪水竟悄声无息的滑落,而她并未发觉,并未擦拭它,只是呆呆的,呆呆的立着,她万万想不到她竟如此惹柏树青憎厌。无助的抖着身子猛后退,退到不能再退的转身就想逃,幸而柏禹文实时恢复镇静的拉着可茹的手;一望见她那凄美带泪的脸庞,禁不住整颗心扭绞一起,且不忍的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口中不住喃喃的低语安慰,而他的低语安慰却更教可茹泪涌不止,纤细的双肩更不断的抽动,这些看在他眼里,竟教他无法遏抑才停止的怒气。
“既然你如此不欢迎我的妻子,又处处找机会羞辱她给我看”柏禹文环视一眼双亲后沉声道:“我和可茹只有搬出柏宅了。”
“不!”可茹惊跳起来,抬起泪痕斑斑的脸庞,“别为我别为我我不值得你如此待我,我不值得的呀”可茹再也控制不住的哭喊出来,她好想将实情一五一十说出来,好想,好想她不要禹文为了她而和家里闹得不愉快,她不想!她也不要。
柏禹文反握住可茹压紧她的手,“如果爸不接纳你,我只有坚持搬离家并退出选举!”他不容拒绝的冷声坚持。
“你威胁我?!反了,反了这世界真是反了儿子竟为了个女人反抗他老子好,柏禹文,你的威胁成功了,你行,你和你的妻子可真行,两人联手对付自己的老子!”
“爸!我并没威胁你,我和你讲道理而你不理,这教我也没办法。”
“没办法?你这叫没办法?!我真不明白蓝可茹哪点蠃得过雪铃,竟让你为了她而反抗双亲?!”
柏树青说得柏禹文哑口无言,谁教事实如此。认真说起来,可茹是绝对比不上任雪铃,不管身世、背景,不管庞大的家族势力,单凭两人的容貌,她便比不上雪铃的娇,比不上雪铃的柔,更比不上她的媚;也许只有一点,就是可茹的细心、纤细,那不堪一击的柔弱,但话又说回来,任雪铃虽坚强,但比不上可茹坚韧的心,比不上她善良的心。
柏禹文不明白自己究竟爱上可茹哪一点,只知道一天没见着她,就像个失魂人般。他不想细想下去,也不认为自己爱上可茹哪点非常重要,他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可茹能和家人相处融洽,这便是他最大的心愿了。他深深叹口气。
“爸,总归一句话,蓝可茹是我相禹文的妻子。”
柏树青一听,怒火顿时高涨,却又强抑制:“哼!丙真所谓娶妻妻生!”抛下尖酸刻薄的话,便拖着始终立在一旁不发一语的妻子上楼。
一等柏树青上了楼后,柏禹文再次拥着可茹深深叹口气,“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还有,他们这样待你有多久了?为什我始终未曾听你谈起过?”
“听可茹谈起?!扮,我看下辈子吧!看她下辈子告不告诉你。说来说去该怪你自己,要不是你的默许,爸和妈今天也就不会如此过分了。”始终躲在门外偷听一切的柏瑷琳,推开大门替可茹回答。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柏禹文冷峻的瞪瑷琳一眼。
“是呀!我是不会被人当哑巴!只是有人吃了黄连却连苦也不敢表示一下,不敢哼一字,还真亏你今天懂得援助你那惹人厌、不惹人疼的老婆,否则呀!我看──”柏瑷琳训柏禹文训得真顺口,不料却被可茹打断了。
“你就少说两句,真的没人会当你是哑巴!我的好姑娘你就饶了我行吗?才刚吵过别又吵了,好像每件事都与我蓝可茹有关,每件架都有我的分。”
“我不告诉哥,难道你会告诉他?!别骗我了,可茹,你的性情难道我还不清楚!”柏瑷琳嗤鼻道。
“瑷琳,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可茹真的生气了,虽然她明了瑷琳是出自关心,可她不愿禹文遭到良心谴责,只为这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出闹剧罢了,她知道以后将会爆开她和瑷琳设计禹文的这档事,而这只是迟早的问题罢了!而今她所遭到的对待,也许只是报应中的一小部分,她酸楚的凝望禹文想道。
她凄楚的容颜刺痛了柏禹文的五脏六俯,他不自禁的加重手上的力道,更加的拥紧她,“可茹,我发誓,从今天开始我将不让你再遭侮辱和欺凌”
他的喃喃低语和抚慰,只是逼出可茹的泪水。她偎进他怀里,无声的叹口气,点了点头。
一旁的瑷琳也绽开了笑容,总算是雨过天青了,她敢以自己的生命发誓,她的哥哥柏禹文确实爱上了可茹,她能从他那温柔的眸中发觉,她也不想再打搅他们了。
※※※
容光焕发的可茹轻哼着小调回到娘家,而母亲和可杰一径盯着她暧昧的发笑,可茹不解的皱皱鼻。“怎了?我身上哪个部位有问题了?怎一径盯着我不怀好意的笑,你说,可杰!”
“姊,才多久没见面而已,怎你活像换个人似的不一样了?”老实说,可杰早知道禹文护着姊姊的事了。
瑷琳知道他和母亲始终担心着姊姊,所以一有风吹草动即马上和他们联系,为的是怕他们担忧,而他们更开心的是,柏禹文真爱上可茹了,那可茹往后的日子就不会不好过了,至少相爱的两人能相守了。
“哪个地方不一样了?”说着还旋了个身,抛个大大的笑容给他们。
“脸蛋似乎柔和多了,不像以往似乎像个母夜叉的。而且我还听说因为热恋中的关系是不是?瑷琳姊没说谎吧!你和姊夫现在可真是如胶似漆是吧!”
“什如胶似漆,小孩子用功读书,别管大人的事。”可茹为掩饰尴尬,竟大声斥责可杰,“对了,有件事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常在假日时打工?”
蓝可杰吐了吐舌头,他知道是哪个大婆娘、大嘴巴告诉可茹的。这世上除了柏瑷琳那个鸡婆好管他的闲事外,还有谁会告诉可茹。
“赚点零用钱花花嘛!这也不是什大不了的事,像我这般年纪打工的人比比皆是呀!包何况妈也不反对。”可杰说着便提出母亲来当挡箭牌。
“妈不反对我反对,你才几岁呀!要零用钱花找姊姊拿呀!只要你善用每块钱,姊是不会吝于拿出来,你姊夫也从不过问这些事,何必荒废课业打工?”
“我抗议!我什时候荒废课业了?我的功课比以往要好上几倍,不相信我拿成绩单让你检查。”可杰不服气的预备站起来取成绩单给可茹。
“别麻烦了可杰,”蓝太太阻止道:“可杰的功课我能保证比以往成绩都好,你就别为他操心了,倒是可茹你,得快快替妈生个外孙抱抱,否则真会闷死我了。”
“妈!真对不起,我最近忙着翔禹而疏忽了你。”
“什疏忽?!你有事就忙你的,别为我担心,我好得很,我只是希望有个孙子好抱抱,逗逗我呀!”蓝太太渴望的盯着可茹的月复部,“怎你还没消息?”
“妈!”可茹大声抗议,“哪有这容易的事!”可茹娇羞的不依,她真高兴母亲已月兑离父亲死亡的阴影,从哀伤中站了起来了。
“谁说困难来着?!想当初你们姊弟俩不是匆匆忙忙的赶来我肚里报到,我当时才十八岁,才十八岁哩!你呢,也不想想自己年纪多大了。”她轻斥女儿。
“妈!”可茹简直哭笑不得,哪有这种事?现在都什时代了,她才几岁,母亲竟将她当成了高龄的未来产妇。
可茹翻翻白眼,才瞄到可杰笑得前俯后仰。她转了转眼珠子,绽开贼贼一笑的滑进母亲身旁。
“妈,照你看来可杰是不是到了可以娶老婆的年纪了?”她迅速将话锋一转。
蓝可杰一听,马上跳脚,“姊!别陷害我!你要找替死鬼是你的事,但可别拖我下水!”说着说着已将脚移往大门,在开门想溜之大吉之际,不经意撞上了才想进入的瑷琳。
瑷琳痛得大叫:“要死啦!走路不带眼睛的横冲直撞!”
可茹和蓝太太见状笑得直不起腰,而可杰只有生闷气的份,谁教他家已是阴盛阳衰了。
“要死自己去找,我可不奉陪!”可杰声明着,却遭瑷琳白了一眼。
“蓝妈妈好!喔!不对!亲家母好。”瑷琳爽朗的问候道。
“好!大家好!怎今天有空来看我?”蓝太太笑着问道。
“喔!我下午没课,回家找可茹,她不在,也不在公司,我原本想打电话过来,想想也好久没来探望您了,所以就来了呀!”她撒娇的对蓝妈妈说着。
“说得这动听,绕来绕去只是顺便探望就说一句嘛!来找姊才是主要目的是吧?”可杰在一旁挖苦道。
“蓝可杰!我柏瑷琳哪点招惹你了?没事找我什碴嘛!”
可杰挑高了眉,“不是找碴!是想看看哪个大嘴巴没事就到处说闲话,打小报告!”一副吊儿郎当的斜睨着瑷琳通红的脸孔。
“蓝可杰,我大嘴巴是呀!那你呢?活像个大蠢猪!”
“唉呀!竟当着我母亲面前说我蠢猪,那你另外一层意思不就我母亲是母猪”他奸笑的拉长音,结束母猪这两字,气得瑷琳咬牙切齿。
“蓝可杰,我柏瑷琳和你誓不两立了,我今天正式和你宣布冷战开炮!”她吼着!已顾不得自己在别人家的颜面了。
“蓝可杰!”蓝太太和可茹适时介入,异口同声的叫着他的名字警告着。
“是是是,各位大小姐,小生我失礼了,在这跟各位赔个不是,这总行了吧!”
对于可杰的不正经,众人皆拿他没辙,只有无奈的叹口气告诉瑷琳,“别和他计较了嘛!小孩子。”
“我明白!”瑷琳像对待小孩的瞪一眼可杰,拉着可茹,“亲家母我和可茹还有事商讨,不多坐了。”
“好!瑷琳,记得有空过来坐坐,陪陪我这老太婆。”蓝太太不忘寒暄着。
“好!那我和可茹走了唷!”说完便直拉着可茹出了蓝家大宅。
※※※
可茹的手,无意识的直搅着咖啡杯里的咖啡,脑海里一直反反覆覆的重复着瑷琳说的话,她要自己找机会告诉柏禹文实情,告诉他她们对他所做的事。
“可茹!我知道你和哥正开始起步,两人正处于热恋当中,而这是最好的时机,最好的机会,错过了就没啦!你要清楚一件事,哥一生最痛恨的就是别人对他的欺骗,尤其是他所爱的人!而他最敬佩那些有错又肯认错的人,所以我说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了。”瑷琳充满信心的捉住可茹的手。
可茹的眼神暗了一暗,耳旁的瑷琳一声声信心十足的话语,心中却翻腾着无数揪心刺痛,想下决心说出实情,却又有害怕说出实情的后果,她怕他知道实情后的结果,她怕他会轻视自己,更怕他离开她,她已爱他爱得不可自拨了,万一要失去了他她用力的、重重的甩了甩头,不敢往下想没有他的日子,自己怎过活
望着天真的瑷琳,可茹好想放声大哭出来,瑷琳说得非常简单,可是做起来难如登它,教她如何启口?她赌不起失去他的日子呀
可茹没有发觉两行清泪早悄悄的夺眶而出,滚落咖啡里了,只一径傻傻的盯着外头来去匆匆的行人,脑中尽是一片空白无法运转。
“可茹,你别只是看着窗外呀!这件事哥迟早会发现的,不如啊!可茹,怎了?!你别哭呀!版诉我”望着可茹泪如泉涌而不明所以的瑷琳,错愕的瞪着她,惊惶失措的摇着可茹的手。
蓝可茹苍白着脸,一层层酸涩、痛楚、又朦眬了她乌黑倦意的眼眸,紧紧的抿住唇不出声,内心正如翻江而来的浪似要吞噬她,她忍不住颤声道:
“瑷琳!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发觉我已无法承受失去你哥的日子,万一说了,你哥会恨死我了,他一定恨死我欺骗了他瑷琳”她紧捉着瑷琳的手,颤抖的手正诉说着她揪心的害怕,“我没有勇气坦白”终于,可茹轻声的啜泣起来了,她再也控制不住那早欲夺眶而出的泪水了。
柏瑷琳愕然的盯着可茹埋在双手里的容颜,暗骂自己一声该死,竟从未发觉可茹的苦楚,竟从未发觉她时时刻刻的担忧,害怕柏禹文了解真相后狠心离去!唉!天下痴情女呀!
“可茹!你放心,我敢打包票,哥对你一定也是同样的心情,一向最重视家人的他,会吐出带你搬离柏宅,就表示他早视你为他柏禹文一辈子的妻子了,换句话说,就表示他已爱你很深了,而这些只有你们当事人自己还不清楚,否则爸和妈也不会紧张成这样了,你说是不是?!”柏瑷琳相当的肯定,她明白现在只有她能帮助可茹,让她拥有绝对的自信,否则她会被自己的恐惧所打败的。
“真是这样吗?瑷琳,别骗我!我已禁不住一点点的打击了,你知道吗?”可茹擦去颊边的泪水,“没有人知道我每天生活在害怕与担忧之中天天害怕真相被揭穿,天天担忧禹文会离我而去这一切”尽避可茹很努力的想擦去泪水,但它还是愈滑愈凶,“这一切我已无力再承受了,你知不知道?如果禹文真离我而去我想我会结束自己。”可茹抬起泪痕斑斑的面容,用着凄楚又无辜的眼眸怔怔的凝视瑷琳那始终充满朝气的脸庞。
瑷琳听见可茹绝望的口气后,怒不可抑的双手拍在桌上,声音大得惊扰到四周的客人,她完全不在意,只是暴怒的直勾勾盯住可茹。
“我不许你有轻生的念头,你听清楚了没?蓝可茹,我不许你再有这种念头!”她狂吼,只为她真害怕这件事发生,“蓝可茹,对自己有点信心行不行!”
可茹微微一震,心不由自主的抽痛了一下,眼中闪烁着祈求的色彩,摇摇头的苦笑,她多希望事情有如瑷琳说的这简单,问题是有可能吗?老天会如此厚爱自己吗?
“不是我不想对自己有信心,而是我输不起呀!我真的、真的无法接受没有禹文的日子了,这种有人可以依赖的感觉真的很好,所以我用全部的生命赔了这场爱,你懂不懂!”可茹含泪的大眼眸,悲愁的向瑷琳控诉着,她接道:“再过几天,再过几天我一定亲口告诉禹文好不好?好不好”她苍白着脸哀求着瑷琳。
一向活泼乐观的瑷琳,眉头禁不住紧皱一起,眼眸里掠过一丝丝的不安,疲惫的整个人往后靠在椅背上,百味杂陈的绽出一丝苦笑。
“可茹,不要一直逃避,逃避是让问题永远存在而不是解决,它随时有可能揭发成另一个大灾难,就像是随时会引爆的炸弹,聪明如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蓝可茹强打起精神逼自己整理所有的思绪,缓缓的开口,“等我准备了足够的勇气,就去找你哥坦白,嗯?”看瑷琳还是一副担忧的神色,为使她安心,可茹逼自己露出最灿烂的笑容,“好了啦!别担心,一切会好转的。”
“但愿如此!”瑷琳轻喃:“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