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段明低声唤道。
此时,宾客都安静下来,倾听他们两人的爱的宣言。
安娜静静地站着,层层白纱遮住她的脸,她不发一语,双手紧握住玫块捧花。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面对这样尴尬的情景,他眼中有着无奈与挣扎。
他不知道哪一种做法会让伤害减到最小?是在上百位宾客面前抛弃她?还是娶她之后,却爱着另一个女人?
“为什么?”他又问了一次,在心绪纷乱的这一刻,他无法做任何决定,他无法就这样狠心地丢下她,让她独自面对这难堪的局面。
安娜朝他走近一步,低声急促地说:“你是我的,我不能因为你一时的迷惑而毁掉我们两人的计画。”
纵使在即将嫁给段明的这一刻,她仍感受不到浓烈的爱意,相反的,她想的都是理性的事业、计画,还有她的自尊。
“只是这样?因为我们的计画?”他轻轻地问着。
“段明,如果你真的要领养那个小孩,我不会介意,反正我本来也不想生孩子,这样我们两人反而可以专心的在事业上发展。”她柔声地劝说,让他知道孩子不会是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
段明缓缓地露出笑容,她的话拨开了他的迷雾,让他清楚地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也驱散了最近一直笼罩在心头的愧疚感。
他们两人除了条件相配之外,其实,两颗心走的是截然不同的方向,他为什么一直愚蠢地看不出来?若不是庭纾让他感受到身心相合的感觉,他可能就这么一辈子和安娜过着冰冷、毫无热度的婚姻生活。
“谢谢你,安娜。”他感激地握着她的手,感谢她曾经陪他走过人生中的一段。
安娜暗自吁了口气,“婚礼要进行了吗?”
“要,但不是现在。”
“段明,我已经邀请所有的亲朋好友,你不能说不结就不结。我就是要在今天晚上结婚,你听到了吗?”安娜略带警告意味地说,她无论如何都丢不起这个脸。
段明清澈的眼眸穿透白纱望进她的眼里,“帮自己找个新郎吧!我的新娘不在这里。”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回到父亲身边,低声在父亲耳畔说了几句话。随后,他在众人的哗然声中断然离开,留下所有的宾客与呆立在中央的安娜。
***
段明连夜飙车,在午夜前赶回伦敦。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他悄悄地打开大门,模黑进去。他的鞋子刚月兑下,一个人影突然模黑袭击他,将他的身体冲撞到门板上,同时一只柔细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
一股熟悉的体香扑进段明的鼻子,他马上知道那是庭纾。
她低沉地以英文开口,“不要出声音。”
直到他乖乖地点头,她才放开手。她的小手爬上他的胸膛,抚过厚实的肌肉,她的下半身紧紧地贴住他,感觉他的身体快速有了反应。
虽然搞不清楚她的企图,但他真的喜欢她这样热情的欢迎,他放松紧绷的情绪,沉溺在她的中。
没有光线的干扰,庭纾靠双手来感受他的一切。
她的小手在他的胸前游移,隔着衣服感受他结实健壮的肌肉在掌心下起伏,然后滑过他的手臂,慢慢找回那天晚上的记忆。
黑暗中,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味,这味道是她所熟悉的,他每天早晨和她道别时,她都会闻到,但是,经过数小时混合他的体味之后,味道不再如早晨般的芳郁,但却散发出一股更性感的诱惑力。
就是这独特的味道,在那晚彻底地迷惑她的嗅觉。
……
庭纾站起身,随即被他一把拥在怀中。要不是她生产后的身体需要休养,他早就在地板上占有了她。
“庭纾,天啊!”他低声地呼喊着,无法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
“错了,你应该要问‘你是谁’?”她轻轻地回答,声音细微得令人察觉不出她的情绪。
段明以为她在玩游戏,好笑地顺着她问:“你是谁?”
“我是一个礼物。”庭纾踮起脚尖,在他的耳畔低语。
“迎接我回来的礼物吗?”他搂紧她,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激情蒙蔽了他原有的敏锐直觉。
庭纾一把推开他,小声但严肃地说:“不,这是惩罚你欺骗我整整九个多月的礼物。”
她的话瞬间浇醒他的理智,他呆愣在原地。“你知道了?”他小心翼翼地问。
“知道什么?”她逼问着他,想亲耳从他嘴里听到她要的答案。
黑暗中,段明不知所措地站着,全身光果的他不仅没有衣服遮掩,连谎言也一并曝光。鼎鼎大名的律师,面对着一个弱小的女子,生平第一次哑口无言,无法为自己的罪行抗辩。
“怎么?说不出口?”她语带讥讽地说:“有这么难吗?对我承认小孩是你的,有这么难吗?”
她一句句的逼问说明了她的愤怒,段明知道谎言已被揭露,而刚才的一切是她为了逼他现形而做的。
“是安娜告诉你的?”他恢复冷静。这件事他只告诉过一个人,所以凶手是谁,他根本不用猜就知道了。
“是的,是安娜告诉我的,很抱歉,她破坏了你的如意算盘。”为了不吵醒小孩和保母,她一直压低声音,但怒气却在血管中疾速窜动。
他带着悔意说:“庭纾,我很早就想告诉你了,但是,一直没有适当的机会。”
“你和我共处一室好几个月,却找不到适当机会?大律师,这个理由未免太蹩脚了吧!”她半是嘲讽、半是鄙夷的驳斥他的说词。
“你要我怎么说出口?”眼见她的怒意高张,他急忙解释,“刚开始,你口口声声说你爱的是倪冬,到后来,你又坚持孩子一定要是个天才儿童,我害怕一旦告诉你实情之后,你会……”
“我会怎么样?对孩子不利?饿死自己也饿死他?”她拒绝相信他。“说!你究竟以为我会对孩子怎样?”
在一阵窒人的沉寂之后,段明沉痛的说:“我以为你会抛弃他,就像我母亲在生下我之后,就和爱人跑掉一样。”
他的告白震撼了她,原来他身上背负的是长达三十年残缺的亲情。想到这一点,她终于稍微平息怒气。
“如果我抛弃他,不是刚好可以让你称心如意吗?可以顺利让安娜成为孩子的母亲,不是吗?”
“安娜永远都不会是孩子的母亲!”
即使在黑暗中,她仍然可以看见他眼神中坚定的光芒。
“她现在已经是了,在你们结婚的那一刻开始。你们不是在乡下别墅偷偷举办婚礼吗?你现在是要回来拿行李去度蜜月,还是要偷偷抱走小孩?”想到他背着她和别的女人结婚,她就感到一阵椎心的痛楚,她纤细的拳头不停地击在他的胸膛上。“你为什么要这样欺骗我?你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会跟我坦承一切?”
他温柔地捉住她的双手,低头轻声地说:“我本来打算等结婚的那一天才告诉你,当你戴上我的戒指,当我用法律和责任将你套住,让你无法从我身边逃走的那一天。”
“可是,你和安娜……”
他轻轻摇着头,“我不知道她对你说了什么?但是,这一切都是她的安排,我完全不知情,事实上,我刚刚才在上百名宾客的见证下逃婚,回到你的身边。”
庭纾不敢置信的张大嘴巴,双眼瞪视着他。“我不相信。”
“明天一早的报纸会写得很清楚。”他无所谓地耸肩。婚礼会场上,安娜除了亲朋好友之外,也同时邀请了许多报社媒体记者,这么八卦的新闻,无论是谁都会感兴趣的。
“这么说,你还是单身?”
“只要你不嫁给我,我就永远是单身汉。”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彷佛印下了他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