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快跑,娘我来扶。”闵家宝顾不得烫,来回救护著双亲,由后门逃出。
她发丝、衣角都被烧焦了,但她眼里只有家人的安危。
“康儿呢?”闵母被救出来后,担心地大叫著。
“哥?”闵家宝惊骇地四不张望,大哥刚刚就在大门边,应该逃出来了呀!
“没看到他的人呀!”闵母急哭了。
闵家宝连忙跑到前门,果然没瞧见大哥,她连忙拿了件棉被,冒险又闯进大火中,却见闵家康呆坐在门边,一点逃命的意愿都没有。
“哥?!”她尖叫出声,冲过去拉住他。
“让我死了吧!我再留不来又有何用?”
“你说什么浑话,你忍心让爹娘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过了今晚,他们会希望没我这黑发人。”闵家康像坨烂泥摊在地上。
闵家宝只好使出全身力气,将他拖出火海。就在他们重新得以呼吸时,祖屋禁不起大火窜烧,“砰!砰!”在好大的声响中,整个塌陷了。
闵家宝跪在地上喘息,却一脸茫然地看著祖屋被烧成灰烬,他们的家真的毁了。
“怎么会这样?”闵父呆立在一旁,这是他们唯一的栖身之地啊!
闵家康坐在一旁许久,终于因为烫伤的疼痛回神了,听见老父茫然的问话,心虚地叫嚣:“不是我,不是我踢倒油灯的,究竟是谁乱放?不是我的错!”
闵家父母望著这唯一该让他们指望的儿子,他究竟要把闵家搞到多凄惨才甘心呢?
“哈哈……现在烧了也没差别了,哈哈……”他突然狂笑出声。
“你在胡说些什么?”
“明儿个这里就是别人的了,烧了有差吗?”
“别人的?什么意思?”
“我输掉了,这里已经是别人的了,哈哈哈……”闵家康神情涣散,不断地狂笑。
闵母一听当场昏厥,闵父扶著老妻跌坐在地,这不子是真的完了。
在大火狂烧的热浪中,只听见闵家康下断地狂笑。
闵家宝跌坐在地后,就没再起身,长年来的压力让她再也动不了。
什么都没有了吗?
也好,那么她也不必再咬牙硬撑了,这样也好。
“达达达……”疾速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杜孟白听到消息,赶著快马火速冲来。
当他瞧见闵家宝平安无事,血色才回到他苍白的脸庞。他匆匆下马,跪在她身旁,却发现不对劲之处,她像失了心似的。
“宝宝?宝宝?你醒醒!宝宝?”
在他不断呼唤她的名字时,杜孟仑也领著人过来了,他立刻接手后续的抢救工作,只是已经烧得差不多的闵家祖屋也没什么值得抢救了。
“孟仑,这里交给你了,伯父他们烦请你安置。”杜孟白将动也不动的闵家宝轻轻抱起。
“交给我吧!”他同情地看著她,大嫂八成受到极大的打击吧!
杜孟白默默地将她抱上马,快马加鞭地赶回杜府。
被了!他若再让她受到一丁点委屈和痛苦,他就不是个男人。
他好恨没尽早将她纳入羽翼,滴水不漏地保护。
好恨!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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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这里是你上回说再也不来的杜府,你真的要食言而肥罗!”杜孟白抱著她入屋,将她安置在他的床上。
只是怀抱中的人并无任何反应,他叹口气,将候在屋外的大夫请进内室。“她失了神,身上似乎也有些小伤,请你诊疗。”
“老夫看看。”大夫正想为她看诊,却瞧见他没退出屋外的打算,诧异地看著他。
“你看就是了。”杜孟白不悦地吩咐。
“是。”大夫连忙回神,专心看诊,看来坊间的传言是真的,杜大爷真的看上闵家小姐了。
“如何?”
“小姐经历火灾的惊吓,再加上伤心,才会暂时失了神,老夫开几帖药让她服用,不会有事的。”
“伤呢?”他稍稍安心些。
“全是些轻伤,老夫记得杜府有上好的伤药,比老夫的药方还有效。”老大夫微微一笑。
“是吗?多谢你了。”杜孟白送他到房门口,请总管带大夫去写药方。
他回到她的身旁,望著她依旧茫然的脸庞。他也是刚刚才收到消息,闵家康把地输掉了,偏又一把火烧了闵家祖屋,这双重打击让她再也不想清醒吧?
是他赌太大了。
救不救得回那赌徒算什么?
他不该拿她冒险的!
可恶!竟让她遇到这么危险的事,太可恨了!
见她身上都是烟熏焦味,他轻握住她的小手,小心地瞧著,是小伤,但烫伤很疼的,她为什么不叫呢?
他又叹口气才走到屏风后,准备扭条布巾替她擦去一身的脏污,却见下人们已伶俐地备妥热水,连换洗衣衫都准备好了。他连忙将她抱到屏风后,动手弹开她两个绣扣,她却依然毫无反应。
“宝宝,虽然本就只有我能瞧,但你真这么乖巧,大方让我看吗?”他故意逗著她,还顶高她的下巴,让她瞧见他的笑容。
她的瞳眸涣散,显然没把话听进耳里。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罗!”他又弹掉她整排的扣子。“哎呀呀!我从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瞧见你的娇躯,万一我在你受伤需要休息时欲念大发吃了你,事后你可不能怪我喔!”
他故意说著笑,月兑衣的动作也没停,这样还不能让她回神的话,他……他就真的吃了她,不信她不跳起来揍人。
“呃……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他若再月兑掉这件中衣,他们之间就只剩一件肚兜相隔了。
她依然像尊瓷娃般动也不动。
“好吧!看来你也挺期待这种状况的发生,那我就不客气了。”他真的月兑去她的中衣,不为兽性大发,而是想确定她的伤有多重。
那老大夫说得没错,他家是有极好的伤药,可以快速的痊愈,擦上后更有一层特殊保护,可以保护烫伤的皮肤。
若没擦上爷爷的武林好友送的秘药,她受烫伤的身子根本不能泡热水了。
他一不做二不休,把她脏兮兮的裤子也月兑了,见她身上的伤多集中在肩上、两臂和小腿,他才真的放下心,她真的只受小伤。
他连忙先以湿布擦去烟尘,再一一在伤处上药,而她居然仍没知觉,他又叹口气,这丫头非得这样伤他的心不可吗?
对她而言,闵家依然在他之上吗?
瞧著她晃神却显脆弱无助的脸庞,再恼他又能怎样?总不能跟她翻脸吧!
他漾开笑容,轻拍她的脸庞,决定出撒手锏。“宝宝,你家烧得比上回我家烧得还彻底喔!”
丙然!她茫然失焦的眸子有了动静,涣散的神志渐渐归位,眼里终于有了温度,她瞪著他许久,突然放声大哭,“哇……哇啊……啊……唔……”
“哈!你这一哭,整个杜府的人大概全被你吵醒了。”他好笑地拥住她,轻拍著她的背。
“吵醒算什么?我家没了耶!”她边哭边抱怨。
“是是!火烧家的人最大,你尽避哭个够。”他只能暗笑地哄著。
“你这话听起来怪怪的。”闵家宝不悦地瞪著他。
真是奇妙之至,她从火烧祖屋起,那再也没劲的身躯,却在此时又重新有了能量,是因为他就在身前吗?
为什么她家出事时,守在她身旁的总是他?
而他就是让她安了心。闵家宝闭上眼,感受那丰沛的安定力量。
“会吗?我只是顺著你的话说而已呀!”
“我怎么觉得背后凉凉的?”
杜孟白没了声音,废话,她都月兑到只剩件肚兜了,不凉才怪。
“而且好奇怪,这感觉就像你的手直接贴在我背上似的。”她顶著泪痕不解地抬头。
“唔……我可以解释的。”杜孟白万分小心地看著她。
“解释什——”她低头一瞧,整个人呆掉了,她什么时候衣服月兑光光的?
她又看看他,他却是一脸的无辜,她终于串起整个情况:她半果,而且被他抱在怀中……她突然放声尖叫。
只是她的声音没传出去,因为月兑了她的衣衫的男人捂住了她的嘴,让她懊恼的眸里闪动著冲天怒火。
“我想你一身脏,是该净身,也该敷药,我可是问过你的意见的,是你没反应,我才动手的喔!”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答应让他月兑她的衣服?
“我放手后,你可别尖叫,要是引来大批人马围观,毁的是你的名节,不是我喔!如何?”
闵家宝万分不悦,很不甘愿的点点头,他才扬起嘴角,放开她的嘴。
“你就不怕我藉此赖上你吗?”闵家宝没好气地说道,两手很窘地环著身子。
“就怕你不赖呢!”
她的反应却是赏他一枚大白眼。
“反正我月兑都月兑了,你能怎样?”杜孟白扬高眉反问。
“我……你走开啦!”反正都她吃亏就是了,她气呼呼的赶人。
“也对,再耗下去水都凉了,你好好梳洗一下吧!”
她瞧了澡盆一眼,才顺从的点点头。
“不需要我服侍吗?”痞笑又回到他脸上。
“你立刻滚出去!”她涨红了脸。
“好可惜!炳哈……”杜孟白扬著大笑步出屏风。
她确定他真的打算暂时当个正人君子后,才月兑去自己最后贴身的衣物,浸入温水中,神奇地发现她身上的伤遇水居然一点都不痛。
她模模受伤的小腿,他说擦了药……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这教她怎么装冷淡呢?
再说,她也不想再装了,他就是她唯一想倚靠的人啊!
算准时间,就怕她太累泡到睡著,杜孟白在屏风外笑问:“你睡著了吗?”
“怎么可能?”闵家宝连忙回神,有点窘地应声。
“好可惜。”
“可惜?有什么好可惜的?”
“你若太累睡著了,我就真的可以一窥你迷人的娇躯了。”
“你这大婬贼!”
“你都睡著了,为了不让你在澡盆里淹死,抱你出来是绝对必须的,不是吗?”他说得好理直气壮。
“就算我真的睡著了,你也可以把我叫醒,不必当婬贼的。先说好了,我要起身了,你绝不可以偷看。”
“真当我是婬贼啊?你快点,万一著凉就糟了。”
他的声音渐远,她才安心地起身擦干身子,见已备妥衣衫,她感动地穿上,才有些窘地步出屏风外。
就见他正从婢女手上接过药盅,见她出来了,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真诚,那是真正放下心中大石的爽朗笑容,她该再坚持什么吗?
“这是大夫开的安神药,喝了可以好好休息。”
“我爹他们呢?”她不担心是因为他绝不会没有安置他们。
“在客房里。”
“我不该对你大吼大叫的,你帮了我们全家这么多,除了感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叹口气。
“那就什么也不必说,乖乖喝药。”他牵起她的手,在桌旁坐下。
“嗯!”她暍著不怎么好暍的药汁。
“你放心吧!我会安置你的家人,还你们一个全新的闵家,嗯?”
“嗯!”她点点头,连地都没了,闵家想再有家,没他是不可能了,她欠下的实在太多了。
只是为了双亲,她也只有厚著脸皮,接受他无止尽的帮助。
“你真的没事了吗?”在火场旁瞧见她时,他快被她吓死了,那毫无生气、一副游魂似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她不会知道他差点被吓掉半条命,也许他也该喝几碗安神药才是。
“嗯!”
“你真把我吓死了。”杜孟白终于激动地拥紧她。
她的反应是用力地回抱住他。
杜孟白惊喜地望著她,这是她头一回主动抱他,他难掩激情,狂炽地吻她,总算他得到小小进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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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家康在杜府养伤时,为了怕众人的指责,反而比谁都凶,藉以保护自己。
瞧得众人哀声叹气,有这种兄长,闵家宝真是太不幸了。
唯一庆幸的是,她即将纳入杜孟白的羽翼下,可以稍稍月兑离兄长这个大麻烦了,只是接下来却换杜孟白伤神了。
“你要我来这里干嘛?”闵家康粗声粗气地质问。
他被杜孟白带来一处大酒楼,连同换穿男装的闵家宝,三人坐在包厢里,他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就怕杜孟白要他滚蛋。
虽然窝囊,但地契输掉了,祖屋烧个精光,此刻的他没赖上杜家,根本活不下去了,幸好杜大爷似乎很看中小妹,他也许还能捞点好处吧!
“看戏。”杜孟白冷淡地撇撇嘴角。
闵家康不解地看著他,又望向小妹,见她也全然不懂,只好缩著肩喝闷酒。
“待会儿你什么声音也不许发出,懂吗?”杜孟白又冷淡地交代道。
“你以……好吧!”闵家康迫于他浑然天成的霸气,只好乖乖点头。
“你也一样知道吗?”杜孟白望向身旁的人儿时,神情和语气完全不同。
闵家宝虽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肯定是有事将进行,她只要安静地瞧下去就是了。
她秀气地喝了口茶,嘴角多了朵漂亮的笑靥,她什么时候起,这么信任他的?
懊说早在初相识起,她就一直相信著他吧!
“来了!”杜孟白小声地说道。
两人连忙望向门口,却一直没瞧见有谁来了,反倒是隔壁有了声响,闵家宝有点懂了,他是要他们听隔壁的人说些什么吗?
她望向他,就见他赞赏地扬起嘴角。
反而是闵家康仍搞不清楚状况。
而隔壁已传来快乐过头的大笑声——
“阿财,这顿可是闵家康那冤大头请的喔!”阿三大笑著。
闵家康诧异地瞪著墙,他什么时候请他们了?
“说得也是,虽然没法子卖到一千两,几百两银总是有的,我们接下来几年的酒钱,全是闵兄出的,下回见到他,可要好好向他道谢呢!来!吧一杯!”阿财也大声说笑。
什么一千两银?难道是……地?!他终于听出另一个人的声音了,正是害他输了地契的人。他握紧拳头,真可恨!没想到阿三和那人更要好,他还以为他们是朋友哩!
“你都不知道那家伙有多笨,输了地契还找我哭诉,害我忍得好辛苦才没笑出来。”阿三嫌弃地笑著。
“他要是知道地会输在我手上,全是被我们出千骗了,一定会气到吐血的。”阿财却是笑得志得意满。
“哈哈哈……那笨蛋这辈子绝不可能知道的。”阿三将他瞧得扁扁的。
“对呀,为了引他上勾,我故意让他连赢几局,让他以为时来运转了,他杀红了眼的样子好蠢啊!炳哈哈……”
“只有笨蛋才会以为可以以赌致富。”
“能以赌致富的,只有我这种出千的好手,和你这种人啦!”
“说得好,再干一杯!”
“而他那种蠢人,输光了不说,下回见到你时,依然把你当好哥儿们,哈哈哈……愚蠢至极。”
“我这好哥儿们自然要当下去了,我看他家妹子是缠上杜大爷了,我们真正的好处现在才要开始呢!”
“说得也是,闵家康当上杜家工坊的大舅子,我们可捞的油水太多了。”
“这辈子不愁吃穿了。”
闵家康脑袋里嗡嗡作响。
他输了地契,是阿三他们出千骗他的?
他茫然地呆在当场。
就连闵家宝也都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她家的地是这样没了的?
好不值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