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定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小助理。
自从当了助理后,河阅雨再也不用做女佣的工作,而且每天清晨还会被她的老板从床上挖起来,吃他精心为她做的早餐,还会听到他讲一些趣闻趣事。
接著,她的老板会开著跑车和她一起去银行上班,到了中午,还会请她去附近的高级餐厅享用丰盛的午餐。
而下班后,等吃完晚餐,他会和她坐在客厅裏看电视,当她不知不觉中睡著的时候,还会轻轻把她抱进卧室,替她盖好被子。
也因为他种种体贴的行径,河阅雨越来越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段蔚奇的助理,还是他的女朋友了。
说她是助理,世上哪有老板和自己的女助理同住一个屋檐下的?
可若说她是他的女朋友,他又从来都没有亲口说过他喜欢她,就连情人之间应该送的花花草草也没送给过她一根。
而且他虽然偶尔会抱抱她、搂搂她,可却没有吻过她,难道说她的魅力不够,还是她根本误会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从小到大,河阅雨从来都没有这么苦恼过,一直被保护在象牙塔中的她是三个哥哥心中的小宝贝,只要她开口,三个哥哥就算上刀山下油锅都会满足她的愿望,以至於现在她想破脑袋也得不到一个答案。
她也没有任何恋爱的经验可供比较,大概是因为哥哥们认为她还很小很单纯,所以在她的交友方面管得一向很严格,只要是雄性,基本上都要和她保持三公尺以上的距离。
而她也以为在这个世上除了三个哥哥,再没有人会比他们优秀,直到段蔚奇这号人物出现,才让她完全推翻了这个信念。
多日以来的相处,她的一颗心越来越受他吸引,甚至只要看到他,都会让她有种莫大的满足感。
今天晚上是锦丰银行五十周年的庆祝晚会,她也是晚会主要策划人之一,而且她提出来的点子,几乎有百分之八十都被段蔚奇采纳了,不但如此,他还一直夸她很能干,这让她的心底有些小小的得意。
远远的,河阅雨便看到身著一袭名贵西装的段蔚奇正礼貌而从容的和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伯伯说著什么,当他看到她的时候,她很明显的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让人心动的温柔。
她甜笑著朝他招了招手,他回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示意她忙完了很快就会过来。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为什么连这种打破杯子的错误都会犯?”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道训斥声,河阅雨疑惑的转过头,只见不远处,李美玉正低著头挨训,而训斥她的正是那个让人讨厌的金茉莉。
没想到褪去套装的金茉莉在穿上那袭黑色曳地晚礼眼之后,也高贵大方得让人忍不住想多瞧她两眼。
“对不起金秘书,是我不小心……”
“不必和我说对不起,错了就是错了,就算你道歉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金茉莉完全不给她解释的空间,漂亮的脸上全是冷漠和无情,“把衣服换掉,明天以后你不必再来上班了。”
“不要啊金秘书!我在锦丰虽然只是一个小妹,可是每天都很认真工作,金秘书,拜托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金茉莉完全无视李美玉的哀求,冷冰冰的转身向另一边走去,当她的视线不小心对上河阅雨时,眼神也在瞬间变得危险起来。
“金秘书……”
斥责声无情的自她唇内吐出,“李美玉,你已经被解雇了,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看到你的脸。”
上次就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在段蔚奇面前说了她的坏话,才导致她被欺负,她老爸可是公司的大股东之—,她居然会被当成跑腿小妹来使唤,这口气,她—定要出,而今天,就是她出气的大好机会。
“可是金秘书……”
“金秘书真是好凶哦。”看不过去的河阅雨忍不住挺身向前,“不知道美玉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惹得金秘书这么怒不可遏?”
金茉莉冷冷一笑,“据我所知,你应该没有资格来干涉我所做的决定吧,况且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金秘书误会了,我只是觉得给别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就等於给自己的将来多留一条后路,做人何必太过斤斤计较呢?而且美玉看起来也满真诚的,所以我觉得……”
“在这裏,你没资格为我决定什么。”金茉莉不客气的打断她,讽刺的打量著她一袭高贵洁白的晚装。
一黑一白的两个长发女子,拥有相同傲人的容貌和不凡的气质,可是河阅雨所表现出来的是精灵般的纯洁,而金茉莉所表现出来的,则是压迫群芳的盛气凌人。
就算脾气再好,河阅雨也忍不住敛起眉头,“显然金秘书对我有很大的排斥。”
“我没兴趣对你产生好感,更何况……”她皮笑内不笑的微扯唇角,“你觉得像你这种妄想攀上枝头当凤凰的草根阶级,也配和我攀关系谈交情吗?”
“草根阶级?”
“别以为穿上了公主的服装就可以改变你女佣的身分,恐怕你连自己身上这件晚礼服出自哪个大师之手都搞不清楚吧。”
虽然这段期间河阅雨在工作中处处都表现出千金小姐的雍容华贵和非凡的谈吐,但是,金茉莉仍旧看不起她。
在她的观念中,河阅雨无非就是一个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小麻雀,而她身上每天一套的名牌服饰,恐怕都是出自段蔚奇的赠予。
河阅雨强忍著胸口的怒意,也学她皮笑肉不笑的神态回答,“是啊,我的确不知道身上穿的这件Valentino到底是出自谁的杰作,也不知道这个Prada包包值多少钱,因为我是草根阶级嘛,不过……”她微微倾身向前,故作仔细端详金茉莉的礼服,“不知道是不是我眼拙,金秘书身上穿的这件Givenchy很像我上次在逛夜市时看到的仿制品耶!”
“你……”金茉莉被她气得冲过来,眼看一个耳光便要掴下去,追在她身后的李美玉出於正义,抬腿绊了她一下,下一秒,金茉莉整个人便狼狈的摔倒在场,同时也引来无数职员的侧目。
看见她的裙子翻起,露出她修长的美腿和,以及那性感的黑色丁字裤,河阅雨也吓了一跳,
“发生什么事了?”
浑厚的声音在混乱的场合中显得有些突兀,段蔚奇弯身将趴在地上的金茉莉扶了起来。
当金茉莉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之后,心头无限委屈,瞬间,屈辱的泪珠从她的眼眶内涌了出来。
“总裁……”她带著哭腔喊著,“河阅雨她真的很过份!居然当著这么多人的面把我推倒,而且还嘲笑我的穿著……”
“我才没有推你,你不要恶人先告状!”河阅雨刚要为自己解释,金茉莉却突然扑进段蔚奇的怀中痛哭失声。
“总裁,你一定要相信我,都是因为她,害我在公司众多员工面前丢脸,我没脸见人了……”
“那你有没有去跳淡水河的打算?”本来想解释的话,看到金莱莉的举动后迅速转为刻薄的嘲讽,可话一出口,河阅雨自己也愣住了。
她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恶毒?莫非是她嫉妒了?可是她和段蔚奇之间什么都不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嫉妒?
“够了,河阅雨!”
一道严厉的斥责从段蔚奇的口中发出,他冷冷的看著她,表情中闪著不赞同,“今天是什么日子,难道你还想将事情闹得更大吗?”
看到他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讲话,她顿感无限委屈,可随之而来的是熊熊怒火。“莫非总裁认为这件事是我的错?”
段蔚奇的脸色一凛,“我并不欣赏喜欢和上司顶嘴的员工。”
“那我很抱歉毁了这个晚会,如果你觉得我辞职会让这个宴会顺利进行的话,我会如你所愿!”
一口气说完,转身,在眼泪还没来得及流出的时候,她拉著白色裙摆,飞也似的奔出饭店宴会厅。
“小雨!”
尽避后方立即传来段蔚奇的呼唤,可此时的河阅雨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只觉得自己活像一个白痴!
这个该死的男人居然当著那么多人的面骂她,从小到大,无论她做错什么事,她的三个哥哥都没有那么大声骂过她,而且虽然她是含著金汤匙长大的千金大小姐,但自认为自己并非骄纵无礼的人,这次的事明明是金茉莉的错,为什么受到苛责的却是她?
难道在他的心目中,金茉莉比她更重要吗?
越往下想越觉得无地自容的河阅雨脚下一绊,整个人狼狈的摔倒在饭店门口。
“啪——”高跟鞋鞋跟发出断裂的声音。
“好痛!”她的脚踝扭到了,痛得她眼泪直流。
随后追来的段蔚奇急忙跑过来扶住她的手臂,“小雨,你怎么样?”看到她摔倒,他的心紧紧一抽。
“不要你管!”
她用力甩开他的大手,试著自己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可扭到的脚踝显然不合作,才站了一半,便再次因为痛而摔倒在地,
段蔚奇皱起眉头,收回又被她打回来的手。“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我哪敢?”她死瞪著他,一双大眼内凝聚著倔强的泪水,“我就是那种即使穿上了公主装,也会被别人嘲笑成为单根阶级的下等人!”
“谁说你是单根阶级了?”
“还能有谁?”
段蔚奇伸手抵住额头,有些头痛。“小雨……”
“我知道我的存在让你感觉很丢脸,反正我就是那种随便在哪都会惹出一堆祸事的扫把星……”
“没人说过你是个——”
“你现在的态度分明就是把我当成了扫把星!”
“我只是觉得……好吧。”
见她一脸控诉,段蔚奇知道和女人争辩的男人不是笨蛋就是傻子,而他正好两者都不想当。
况且刚刚在宴会裏他对她说话时的口吻虽然有些严厉,但并不是针对她,而是身为这家银行的负责人,他必须要控制住场面才行。
他半弯,和她四目相对,“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把你当成扫把星看待,就算是刚刚在宴会上训了你,那也绝非我的本意。”他轻轻捏著她扭到的脚踝,“告诉我,这裏很痛吗?”
“不要你管!”她倔强的不肯让他碰自己,但心底已经没了原来的怒不可遏。
“难道你打算一个人坐在这裏一整夜?”
“哼!”
不理会她的大小姐脾气,他转身背对著她,“如果不想被人看见,就乖乖爬到我背上来。”
河阅雨嘟著嘴,死瞪著他宽厚的后背,想了好一会儿,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双臂揽到他的脖子上。
段蔚奇微微一笑,站起身,背著她向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痹乖趴在他的后背,她将自己的小脸贴在他的颈窝处,他身上的味道好好闻,永远都是那么清新乾净,没有臭臭的烟味和呛人的香水味,这样的段蔚奇总是会在不经意间令她迷醉。
“你要背我去哪裏?”她在他的背上闷闷的问。
“回家。”
“为什么要回家?晚会不是才刚开始吗?而且你还是负责人,如果负责人走掉,不是很不礼貌?”
“那有什么办法?谁叫我惹河小姐不开心呢?”
他不是那种为了女人可以放弃一切的男人,但是这个小女人身上彷佛有一种诱人的魔力,诱得他失了神、乱了心智,哪怕只为了换取她—个小小的笑容,也愿意赔上自己的金山银矿。
她不满的嘟起嘴巴,“看吧,你分明把我看成那种不讲理的坏女人,亏你还是那么大一家银行的负责人,都不用眼睛去看事实,那个金荣莉啊,不是我在背后诋毁她,刁蛮任性不说,还仗势欺人……”
“噢?”他好笑的挑挑眉,“她欺谁了?”
“不就是李美玉,你知道吗,美玉只不过做错了很小很小很小的一件事,她就要把人家解雇,美玉求她给自己一个机会,但是她却得理不饶人,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呀!”
“是这样啊!”他忍住笑,装做跟她同仇敌忾的模样。“但是你怎么知道那个名叫李美玉的职员把了一件很小很小很小的过错呢?”
“当然是因为我有听到喽。”
“你听到什么?”
“我听到……”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的河阅雨立刻皱起眉头,“段蔚奇,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该不会你以为我在故意诋毁金茉莉吧?”
“不敢!”
“哼!你一定是觉得她当著那么多人的面露出丁字裤,很可怜——”
他极力忍笑,“嗯,如果她也像你一样,喜欢穿熊宝宝或是大象啦,小猫咪之类图案的内裤,我想她今天的丑就不至於出的那么大了。”
“那当然,内裤就要有内裤的样子啊,不把整个屁屁都包起来,那还能叫做内裤……耶?!”河阅雨怔了一下,小脸迅速红似血,“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内裤是那种图案的?”
“我不知道。”他一路装傻,心底却在拚命大笑。
“段蔚奇,你一定有偷看我洗澡!”她哇哇大叫。
“冤枉!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她压根不信,“但是你知道我的秘密……”
“我只是随便猜测而已。”
两人就像一对相处很久的情侣般,有一搭没一搭的边斗嘴边聊天,在车裏也是一样,直到段蔚奇将车子开到家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很久没回话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沉沉的睡去了。
熟睡中的她,就像一个纯洁的天使,纯白的晚礼服穿在她身上,更显示出她的圣洁和高贵。
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孩?和她相处越久,他越想知道更多有关於她的一切。
封煜交给他的调查资科中提到,她曾就读於英国某所贵族女子学院,她在英国时有一个常年照顾她起居的管家,每年都会有一笔丰厚的资金汇入她的帐户之内,而那笔资金的最终来源,就是凌氏集团的负责人凌霄然。
这个事实真的打击了他,对於凌霄然这号人物,潜意识中,他一直有著莫名的排斥。
当年自参加校内所举行的各类比赛开始,他的名字永远都会和凌霄然并驾齐驱,无法分出胜负。
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在毕业归国后都投入自家产业中,凌霄然在商界叱咤风云,他则在祖父的安排下走进了银行业。
这些年来,财经新闻仍旧不断将两人的名字放在一起,因为他们在自己的领域中都十分优秀,以至於到了现在也分不出高低。
他们或许是敌人,因为总是在暗中各自较劲,想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王者,但同时,他们也是互不见面的朋友,因为如果没有对方的存在,或许他们也不会有今天傲人的成就。
饼去的数年,他可以将凌霄然看成对手兼朋友,可是现在,当河阅雨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之后,他下意识的改变了那种想法。
因为嫉妒!
他不解,河阅雨和凌霄然之间到底是何种关系?为什么他会数年如一日的提供她金钱上的支肋,又或者真如他之前所猜,她……是他曾经包养过的女人?
太多的可能性撕扯著他的心,看著眼前熟睡的女人,一股想要将她占为已有的念头浮上心头。
他要她!不管她和凌霄然之间到底有著怎样的过去他都不在乎,或许……
他的眼内闪过一抹阴骛,必要时,他会采取一些强硬手段,因为,他的字典中没有失败。
癌,一记轻吻落在她白皙的额头,同时也标下了属於他的印记。
她已经是他看中的猎物,所以从今以后,她永远都只能属於他,没得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