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辞冰雪为卿热 第十章 大婚
作者:一两

那一场雨一连下了十多天,湖面涨高了不多,看上去更为烟波浩瀚,烟雨中,十几艘杜家船号的船只在湖面一顺儿排开,乐声与笑声不断从湖面上传来,那是杜家少爷在请客。

一只涂满蔻丹的手剥了去荔枝鲜红的外衣,露出白玉般的果肉,颤巍巍地送进身边男子的嘴里,那唇形极好看,淡红的唇色映着白玉的荔枝,叫她心里一荡。

“杜公子……”她腻着声音靠到他胸前,闻着淡淡的芳香,娇声道,“你从前为我调的香粉已经用完了,再帮我调一包,好不好?”

杜乙商捏了捏她的下巴,神情慵懒而诱惑,“你只想我为你调香粉吗?别的事情,你一点儿也不想吗?”

“哎呀,你还是这样坏,讨厌……”她给他一记粉拳,人却腻得更紧了,一面撒娇,“好不好吗?杜公子从来不是这样小气的人啊,那么多姐妹都求不到你一包香粉,难道真的像别人所说的那样,杜乙商被苏纪绫管得死死的……”忽然触到他冰凉的眼眸,她猛地噤声。

“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名字。”他轻轻地道,眼中闪着冷漠的光,“乖乖,你到后舱去吧。”

艳妆女子有些懊恼地退下,视线犹不舍地粘在他那绝美的五官上。

难道,那些传言是真的?杜乙商和苏纪绫真的闹翻了?

柔儿带着针囊从后舱走出来,与那女子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她瞥到女子脸上浓艳的妆容,心里有一丝厌恶。

这样的女人,也配在他的怀里吗?

她熟练地卷起他的袖子,遍插金针。杜乙商头靠在椅背上,长发柔软地垂下,几乎及地。他闭着眼,淡淡地问:“真的能好起来吗?”

“是。会和从前一样好。”

“从前一样?”嘴角勾一丝优美的弧度,他笑了一下。

像从前一样,调制魅惑天下的香粉,挥舞力动四方的利器吗?

像从前一样,做他的扬州第一少,眠花宿柳,对酒当歌吗?

不能了,再也不能了……有什么东西,已经碎了……

他举起酒杯,将那琥珀色的波斯美酒一饮而尽。

哦,波斯……

又在想什么?

他摇摇头,喝下更多的酒。

柔儿无声地看着他,他的脸上慢慢浮起红晕,眼角荡漾着动人的波光,慢慢地,他合上眼,发出匀长的呼吸声。

他醉了,睡了,忽然,他一皱眉,在梦里叫道:“……

版诉我……告诉我为什么……”

柔儿低着头,为那条手臂推宫活血,除了这件事以外,好像再也没有任何事情引得起她的兴趣。

这么多天,他在湖上广邀宾朋,十五船的美酒佳肴,还有扬州城所有有名的青楼丽人,都在这湖上,都在他身边。

可他仍然在梦里追问:“为什么?”

她的身份,好像从洪荒时就定下了,她是他的丫环。

不是他的女人。她可以守在他身边,却无法走进他心里。

她看着那缓慢起伏的胸膛,那柔软衣料里遮掩的,到底是怎样的心事?

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可是慢慢地,血色慢慢爬上来,晕红了整张脸。

要成为他的女人……

她的喜悦带着甜蜜的羞涩……

她返身回后舱,拿来一包药粉。

淡红色的粉末融化在琥珀色的美酒里,拿起瓶子轻轻一晃,转眼便不见踪迹。

她的眼睛里有淡红色的光芒。

****

晨雾消散,阳光洒下林间。翠竹小屋里的枫儿已经做好了粥菜,食物的清香随着山风吹到纪绫鼻子里,她摘下最后一朵粉花的山花放入竹篮,回身向竹屋走去。

枫儿看着纪绫又被露水弄湿了的鞋子,叹了口气,拿了一双鞋子出来给她换上,道:“这山路又湿又陡,小姐还是少走些吧。”

“是,我的好枫儿。”

“现在答应了,明早又出去了。”枫儿面露忧色,“杜家和苏家哪家不能舒舒服服地住人,偏要跑到这荒山野地来,还不让姑爷知道,小姐到底打算怎么样?”

纪绫把一口甜软的清粥送进嘴里,深深回味,“呵,枫儿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小姐……”

“嗯,我跟柔儿打了个赌,在输赢没有分出之前,是不会离开这儿的。”她又吃了一口粥,露出享受的表情,微笑道,“这里可是洞天福地呵,连井水熬出来的粥都这么好味道……”

****

那酒如风如魅,才下肚,一道热气便从月复中升起。

四周仿佛充满了一股浓郁的甜香,人那样酥软无力,就想一睡不起……

那样的甜,桂花清酿的甜,像她的声音……

她就在身边,没有那样的冷漠言语,她的身体好像一团软玉,活色生香。

他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她的喘息更撩动他的,他扑向她,她申吟:“少爷……”

这两个字,恍如浓雾中的亮光,掠过他混沌的神志,他艰辛地抬起头……充血的眼睛瞬间失神……

他在做什么?怀里的人不是纪绫,是柔儿!

身上的燥热无法平息,他大叫一声,身子从船舱撞出去,掉到冰凉的湖水里。

烟雨蒙蒙的湖面依旧回荡着客人们的欢笑,他沉入水底,有什么东西无法控制地冒出来……

他游上岸,抢过一匹马,飞驰到苏府。

爱门紧闭,足尖在马鞍上一点,他纵身进院。

正打着伞从书房出来的苏诚第一个看见了他,他浑身湿透,凌乱的长发贴在身上、脸上,脸色苍白,双眼却血红,他问:“苏纪绫呢?”

“大、大小姐……她出去了。”

“去哪里了?”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雨天的凉意,苏诚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道:“她已出了扬州城,我也不知道到底在哪里。”

“她不在扬州?!”

“是、是啊。她说要四处看看,把苏家的商铺开满举国上下。”

“她好大的本事!”他的眼神蓦地一冷,“她不能劳心费神,你不知道吗?就算她要去,夫人会肯吗?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的好。”

“还是我来和你交代好了。”端庄的苏夫人由丫头打着伞,站在屋檐下向杜乙商道:“杜少爷要逼供,还是冲我这个老婆子来吧。”

杜乙商松开苏诚,跟着苏夫人进了书房。

这个地方,他坐着看账本,纪绫爬上他的膝头,浓墨的毛笔在他脸上画圈……

每个地方都有她的影子,这些影子交织成一张无边的大网,他被囚禁在里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凄迷的风吹来,他的身上忽寒忽冷。

杜乙商,你何时这样落魄?

看着苏夫人坐定,一抹骄傲的笑意忽然爬上了他的眼睛,他道:“我哪里敢逼供?苏纪绫甘愿做逃妻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劳烦夫人告诉她,要离开杜家容易得很,回头到我那儿拿一封休书就成。她要不拿,我倒担心。正室的位置让她占着,杜家将来的少女乃女乃难道要做小吗?”

苏夫人呆了呆,“你要娶亲?”

“难道我要为她孤老终身吗?”

“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绫儿也许只是一时意气用事,也许过个一年半载,她就会回心转意……”

“一年半载?”他冷笑,“我的一生,总共也不过几十个一年半载。何况,我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夫人,苏家向来习惯这样欺人吗?”

“不不,乙商,你不要生气。绫儿脾气古怪,这里头有个缘故……唉,真是冤孽!”

杜乙商斜飞的眼睛里漏出一线余光,盯在苏夫人脸上,“什么缘故?”

苏夫人满面为难,不住叹息,唉,事情不是想象的那个样子嘛,这个杜乙商平时看着好脾气,原来也这么不好惹……

“苏夫人既然不愿说,我也不勉强。我与未婚妻子的婚期订在下月初三,在此之前,我会派人把体书送到府上。告辞。”他转身便走。

“乙商乙商,你等等。”苏夫人从后面赶上他,踌躇难安,咬了咬牙,道,“我也不能多说。只告诉你一句,倘若真对绫儿有心,这一年之内,千万不要和别的女子纠缠,千万,千万。”

“为什么?这一年她要干什么?”

“哎呀,我言尽于此。”

杜乙商站门口,眼睁睁看着她转身往后堂去。

到底,是什么事情?

总不能就这样等一年,总要想个办法……

****

仲夏天气,林中的浓阴一片清凉。阳光从树梢透下来,洒下点点斑痕,轻微的脚步惊扰了树畔憩息的鸟儿,“扑啦”一声扇着翅膀,冲天飞起。

柔儿穿过村庄,走到一片浓阴下的小屋所在。

青竹小屋里简单地摆着些竹制桌椅,桌上一个白瓷茶壶,薄胎杯里有半盏淡碧色清茶,这茶刚离了主人手,一个眉目清淡的女子放下手中的书,长身而起,笑道:“你来了。坐下喝杯茶吧。”

柔儿坐下,看着纪绫的眼神忽明忽灭,末了,她叹了口气,低头道:“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他要成亲了。”

纪绫一惊,“他要成亲?和谁?”

“一个青楼女子。”柔儿有淡淡的哀伤,“看来,你也太高估自己了。你走才不过一个来月,他已经要操办婚礼了。”

“不,不可能。”纪绫摇头,“我不相信。”

“我也以为他是一时兴起,跟那个女人闹着玩。没想到家里已经开始披红戴绿开始准备。”

纪绫有一阵沉默,头再抬起来时,脸色已变得苍白,“婚期订在什么时候?”

“再过半个月就是了。”

纪绫的身体晃了晃,头上有冷汗沁出,她扶着桌面,吃力地坐下。

他那么快就成亲吗?

她真的高估了自己吗?

难道他不是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个人吗?这么短的时间,他就要另觅新欢了吗?

那些动听的誓言,那些温柔的神色,那些深情的眼波,都是假的吗?

她真的看错他了吗?

“你看,一年未满,他就要另娶他人,你已输了。但他娶的不是我,我也输了。他宁愿娶一个青楼女子也不肯娶我……这个赌,我们俩都输惨了。”

柔儿在纪绫身边坐下,神情有些凄伤,“我们已经看到结果了。你回到他身边去吧。你回去了,他就不会娶那个女人了。我已经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喜欢我的。少女乃女乃,谢谢你跟我打这个赌,我终于清醒了。要是当初他真喝了那杯茶,又怎么样呢?活着的时候不喜欢我,难道死了就会喜欢吗?就算是死,该死的那个人也是我。你们俩那般相亲相爱,我却要拆散你们。我不过是个小丫环,为什么要嫉妒少女乃女乃跟少爷的感情?我现在真明白了,心里也没有怨恨了。”

纪绫握着她的手,“你这样聪明美丽,自然有人会喜欢你。”

“喜欢又怎么样?人生这么长,会有人喜欢我一生一世吗?少爷对你的爱难道会少吗?这才几天,他就要娶亲了。这都是我害的,倘若你没跟他说那些狠话,也没这样一走了之让他痛苦,他也不会这样做。少女乃女乃,请你回到他身边吧。我不相信那个青楼女子能带给他快乐,这些日子,纵然喝醉了他嘴里念的也是你的名字。甚至……

甚至……唉,我把来龙去脉告诉他听,他自然会原谅你,自然会来这里接你。”

柔儿站起身来,说了这么话,像是把心中最阴郁的气息吐了出来,她只觉得心里空空的,可浑身轻松,她终于丢开那曾经充塞了整个心胸的重负。

“不用了。”纪绫脸色苍白,笑得有些惨淡,“他即将新婚,还要找我干什么?你都服了输,难道我却不践约吗?”

柔儿看了纪绫这副神情,已经明白她的伤心处。

“新婚在即,他也很忙吧?”

“他忙着练字。”

“练字?”

“是啊,哪里也不去,婚礼的筹备也不关心。我们连那个女人的面也没有见过……真不知道少爷在想什么……”

纪绫“哦”了一声,柔儿何时走的她也未曾留意。

枫儿看着柔儿的背影,有些疑惑地向纪绫道:“她好像变了个人,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半天不见小姐搭话,枫儿转过头去,却见纪绫拿着书,怔怔地出神,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慢慢地,一个神秘的笑容爬上了纪绫的脸。

“呵,想玩这种把戏吗?”

枫儿听到小姐这样说。

****

杜家上下喜气洋洋,大红灯笼高高挂,房间重新铺上了喜被。少爷的心情也总算好了起来,再也没有把半城的人拉到湖上去喝酒,反而天天坐在家里练字。

练字?

家里的老人们发誓说,自从少爷十岁以后,就没有再练过字。

大约新少女乃女乃是个知书达理的才女?因此少爷才这般卖力……嗯,大有可能。

旧少女乃女乃从那天拂袖离去,竟然再也没有露过面。

唉,当初少爷可是抱着她拜堂的,哪知道病一好人就不见了,真是无情无义。

相形之下,杜乙商的再娶得到了更多人的认同。

当然也有人猜测,或许是苏家小姐遭遇了什么意外……并且不排除是杜家少爷喜新厌旧之后做的手脚……

呃,谁踢了我一脚?!谁?谁?有种给我站出来……

这场在扬州城中备受瞩目的杜苏联姻竟然是这个结局,真叫了敲破脑袋也想不到。

****

柔儿端着茶,送进书房。

杜乙商凝神练字,目不斜视。

初秋的微风吹拂他的长发,黑玉般的眼眸全神贯注,嘴角微微抿住,认真起来,别有一番叫人心中十分柔软的稚气。

柔儿的心,有淡淡的疼。

少爷呵,这样俊雅出尘的少爷,真的要和那个青楼女子共度一生吗?

不,唯有轻霜菊花般的苏小姐才配得上他。

她眼望着他,主意拿定,将茶放到他面前。

“少爷……”

“嗯。”

她吸了口气,咬了咬唇,“我知道少女乃女乃在哪里?”

“哦?”他头也不抬,随口问。

她忍不住道:“难道你一点也不关心吗?”

“关心啊,你说啊。”

可他仍然气定神闲,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像关心的样子。

“她在西郊的一个村子后面,那儿有幢竹屋。”

“哦,知道了。”

自始至终,他竟然没有抬一下头。

就在柔儿叹息着放弃的时候,他忽然笑了,“没想到,这个消息由你来告诉我。”

柔儿一惊,“难道你早知道?”

“我以为会在苏夫人口中得知。”他扔下笔,端起茶安然地喝了一口,“那么你就老老实实告诉我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脸上微微一红,“是、是我和少女乃女乃打赌。我赌少女乃女乃如果离开少爷,一年之内少爷就会另觅新欢……”

杜乙商眉毛一扬,“你们可真会赌啊。”

“就、就这样了……谁知少爷真的……这都怪我不好,少爷,你现在去接少女乃女乃也还来得及……”

“我为什么要去接她?”他反问,“你们过得太无聊了吗?竟然拿我打赌。好吧,你们打你们的赌,我成我的亲。”

柔儿心里着急,还要说话,忽然看见杜乙商的眼角眉梢,都有流泻不尽的笑意。

啊,他嘴上虽然这样说,可他马上就会去接少女乃女乃的。差点被他骗过了。柔儿松了一大口气,回到医馆。

****

第二天她去杜家,满以为能看到纪绫已经回府,谁知杜乙商仍在书房埋头练字。

“少爷!”她冲到他面前,“你没有去接少女乃女乃吗?!”

他抬起头,脸上是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我为什么要去接她?”

“因为她是你妻子……”

“有这样随随便便拿丈夫当赌注的妻子吗?”杜乙商板着脸,又继续低头练字。

柔儿咬了咬牙,去看纪绫。

中午的太阳晒得她出了一身大汗,在中暑之前,她看到纪绫躺在竹榻上,悠哉悠哉地在凉爽的穿堂风里看书。

见她来了,纪绫笑着起身,“这么大太阳,热坏了吧?枫儿熬了绿豆汤,还用井水镇过,你尝尝。”

柔儿没有心思喝汤,急急问:“少爷没来过吗?”

“没有啊。”纪绫闲闲地说,又躺回榻上去,“你告诉他我在这儿了吗?”

“是啊,为什么他还不来……”

“他就要娶亲了,哪里还会管我?新人笑,旧人哭,常理呀。”

“可是……”那位就说是新婚在即,心情好一点还可以理解,可眼前这位,都快成弃妇了呀,好像也太安闲了一点吧?

纪绫慵懒地翻了个身,打了个呵欠,“柔儿,不要想太多。你家少爷要成亲了,好歹该高兴些。”

“婚期就差几天了呀……”

可纪绫已经合上眼睛,调整呼吸,进入睡眠。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这是报应。她竟然想拆散这两个人,上天马上带来了给她的报应。

****

五天后,杜府高朋满座,杜乙商身穿吉服,神采飞扬。

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这与去年那场婚礼唯一的不同,就是到了这个时候,新郎竟然还不去迎新娘。

大家都有些奇怪,暗自猜想那些关于未来杜家少女乃女乃是个青楼女子的传说是不是真的。倘若是真的,当然不好把迎亲的队伍拉到歧院去呀。再说,凭杜少爷的本事,难道不会另置一处别院,安置美人,然后再去迎亲吗?

或者他根本省得麻烦,早就把人接到府里来了?

桌上的人隐隐约约地交头接耳。

柔儿冷冷地看着这些人,同一张嘴,一面吃着主人家的东西,一面说着主人家的是非。

她连猜测的力气都失去了。这两天,在杜家、竹屋两头跑,那两个人安安稳稳,却把她累了个半死。现在,她已经决定,如果说,因为那场赌要带来报应的话,她也甘心情愿去承受了,再也没有力气去弥补什么了。

眼见吉时已到,新郎竟然还坐在桌上喝酒,那满面红光的模样,好像新娘已经在洞房里等着他。

酒过三巡,新娘子仍然没有出现。

难道,连拜堂都省下了吗?

柔儿疑惑地跑到新房,除了两个丫环,连新娘的影子都没有。

而厅上饮酒的新郎官俊美的脸上已经透出红晕,好像快喝醉了。

真是奇怪的婚礼。

莫非是想骗人红包?

许多人头顶上都冒出这样的问题。不至于呀,杜家好歹也算扬州一富……唉,伤脑筋,还是乖乖喝酒好了,多少能喝回点红包钱……

大约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的,因此酒水的消耗特别快,每桌客人醉倒的速度也跟着上来。转眼已倒下了一大片。

新郎醉醺醺地握着酒杯往嘴里送,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在周围扫了一遍,又一遍。

很快地,杯酒阑珊,一直乐呵呵地喝酒的新郎却忽然站了起来,风一般冲去大厅。

“真不来吗?该死!”

许多还未醉倒的客人都可以证明当时新郎这么骂了一句。

可新郎冲到厅门口,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喂。”

厅外花架下,一个做小厮打扮的人坐在黑暗里,两只眼睛一闪一闪,有着温润的光。

那声音如一碗桂花清酿……

新郎冲进了黑暗里。

有些坐得靠近门口的客人听到这样的对话——

“该死的东西,你早来了是吗?”

“是啊,想看看新少女乃女乃长什么样啊……唔……”

好像有个人的嘴被堵上了。

饼了一会儿,新郎带着喘息的声音响起:“真想看新娘的样子吗?”

“当然要,我自己当新娘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

下一刻,穿着龙凤呈祥吉服的新郎拉着一个青衣小厮进来。

在道道惊愕的目光中,他们跪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那么多双睁得开的眼睛都看到,新郎抱起小厮,真的往洞房方向去了。

那个晚上,每个人都相信自己喝回了红包的本钱,因为每个人都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竟然看到杜家少爷和一个小厮拜天地。

而且,很多人都有相同的幻觉。

呵,许多年后,人们都很怀念那晚的酒。有着让人们产生同样幻觉的美酒呵……虽然太荒唐了一点……

一全书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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