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府,主仆之间的分际是非常严格的,不可以随便和主子攀谈,更不可以像妳上次那样对少爷动手动脚,记清楚啦!如果妳真想留下来找机会报恩,就一定要牢牢记住我的话……
蝶儿在脑袋里强迫自己、一遍又一遍回想苏管事提醒的规矩,甚至,一张小嘴开开合合的,开始无声的重复着苏起再三强调、绝对不可以做的事情。
“不可以随便和主子攀谈……不可以随便动手动脚……”扑通扑通,胸口心脏跳动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剧烈,一次比一次响亮,几乎要掩盖过她脑海里理智的声音了。
当那抹红色身影变得清楚可辨时,一旁的宝儿认出了严府主子的身分,伸手扯了扯蝶儿的衣服,心想她还没机会见过少爷,于是好心地提醒道:“蝶儿,那是我们严府的少爷,少爷每天早上这个时候都会去南院和老夫人请安,妳别担心,少爷不像老夫人那么威严,不过他也不对我们下人说话,妳放心吧!遇到他的时候,只要弯身问好就可以了。”
“是啊!我告诉妳啊!少爷一点都不吓人,事实上他长得真是好看,甚至比我们这些丫鬟还要漂亮秀气呢!”另一旁的丫鬟也低声泄露着秘密。“不过这些事可不能随便说出口,要不少爷一定会生气的。”
“啊!来了来了,大家别再说话了。”宝儿出声提醒。
蝶儿屏住气息,心跳乱得像要蹦出胸口似的。虽然她和其他人一样低着头,但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感觉得到他的存在。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空气中属于他特有的香气也越来越浓了,蝶儿这时候再也忍不住地抬起头,渴求的目光立刻锁住目标,迷恋地看着严子晟好看的眉、墨黑的眼、高挺的鼻,还有散发着无比诱惑、淡淡粉粉的嘴唇……刺激得她浑身上下都躁动了起来。
恩人……恩人……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蝶儿在心里拼命的吶喊,盼望奇迹会突然发生,盼望严子晟会突然认出自己。
“少爷早。”当严子晟经过的同时,几个丫鬟十分一致的弯身请安。
既然是严府多年来不变的主仆碰面程序,自然不会有什么意外,就像经过一棵树、一朵花那样。但这次不同,严子晟感觉到一股异常热切的凝视,像是要把自己烧出两个洞似的专注目光。
严子晟停下脚步,略微疑惑的转头,视线刚好和蝶儿崇拜、迷恋的眸光对个正着──虽说她和其他人一样穿着绿衫白裙,规规矩矩地扎了两条辫子,但严子晟依旧一眼认出她,就是三天前在花园里遇见的丫头。
虽说这次她没有飞扑到自己身上,也没有莫名其妙的冲着他喊什么恩人,但那股“灼热”、“热切”的目光,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被盯上的猎物似的。
真是个怪丫头!严子晟在心中作了注解,淡扫一眼后随即抽回视线,继续往前离开了。
等到严子晟走远了,宝儿重新抬起头,看到蝶儿一脸失望,甚至有些失魂落魄的望着少爷离开的方向。
“看傻了?”宝儿忍不住取笑她。“刚才不是告诉过妳,咱们少爷长得俊,每个刚进府的丫鬟看了都会脸红心跳,但过一阵子就会习惯了。”
“这种事情会习惯吗?”蝶儿伸手摀住胸口,像是要确定自己的心是不是还留在原来的位置。再见个几次,她怕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当然,他可是少爷啊!”宝儿敲了一下蝶儿失神的脑袋,笑骂道:“人家是天上的云,咱们是地上的泥,还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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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一天起,每天早上为老夫人送早膳,就成了蝶儿最期待的事情了。因为老夫人用膳的时间固定、严子晟每天早上请安的时辰也固定,在送完早膳后只要在往南院的途中多停留片刻,就一定看得到他。
他始终把她当成路上的花花草草,而她则是持续以热切的目光凝视着他。
每天早上见这一面,就是蝶儿一整天活力的泉源。
虽说她还没想到法子要怎么报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严子晟会想起自己,但无所谓!反正她现在人已经在严府,总有一天会有机会的不是吗?她十分乐观的这么想着。
这天夜里,蝶儿刚从苏起两兄弟的西院离开,正打算返回丫鬟们专属的休息小楼房,在经过厨房时,她突然发现里头有微微的亮光。
奇怪,这么晚了谁会在厨房呢?
蝶儿心里疑惑,于是好奇地探头。她看见有一个女人在厨房里,一旁的烛火忽暗忽明,将她柔弱的身影映照得十分朦胧。
“妳是谁?在这里干什么?”蝶儿大胆地问。厨房里的四位厨娘自己都记得,就是没见过这名貌美的女子。
女人闻声回头,露出一张美丽的脸庞,她看起来比一般的丫鬟年纪要大,但又不像在老夫人房里伺候的中年妇人,更不像是在厨房里工作、体型壮硕的大婶们。奇怪,她怎么不知道严府里还有这位成熟美丽的大姑娘?
“妳别怕,我是『夜娘』,在东院工作,所以妳没看过我。”女子温声开口,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今天晚上我临时起意,想做点糕点给少爷当宵夜,所以才来这里的,不好意思吓到妳了。”
东院?!少爷!扁是听到这几个字就让蝶儿忘记一切,她双眼变得灿亮无比,十分兴奋地向前,像是遇到知已般地自我介绍。“我叫蝶儿,妳……妳真是东院的人?是跟在少爷身边服侍他的人吗?”
“是啊!小泵娘,妳是负责哪一院的丫鬟?”夜娘温柔微笑,看她小脸上既渴望又崇拜的目光,想必也是被少爷外貌迷住心的小丫头。
“我?我只是刚进府的丫鬟,只能帮忙端端盘子、送茶水而已。”蝶儿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注意到夜娘似乎在揉面团,于是好奇地问:“夜娘,妳打算为少爷做什么点心啊?”
“桂花甜饼,这是少爷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点心,每年到了夏天我都会做这个给他吃。”夜娘笑着解释。
“嗯,原来少爷喜欢吃桂花甜饼啊!而妳从少爷小时候起就开始照顾他了。”蝶儿露出羡慕崇拜的眼神。嗯……桂花甜饼,恩人喜欢吃这种点心,自己得牢牢记住才行。“那少爷还喜欢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夜娘闻言停下揉面团的工作,多看了蝶儿一眼,跟着好奇地问:“妳很关心少爷?”
夜娘的美丽温柔,还有她充满温情的嗓音,不知不觉地卸下了蝶儿的心防,她对夜娘用力点点头,红着小脸说道:“虽然苏管事说,身为奴仆不能主动和主子说话,不然就是坏了规矩,但……但每次只要我见到少爷,我真想走到他面前和他说话,不管他是不是嫌我烦,但我就是想陪在他身边。不知为什么,每次我看到少爷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我的心里就觉得好难过……”
蝶儿突然住了口,深怕自己一时说得太多、被夜娘笑话,急得伸手摀住嘴,非常不好意思地抬起头。
“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夜娘嘴角依旧噙着温柔的笑,轻轻摇了摇头,开口直接邀请道:“这道桂花甜饼并不难,想不想学着做?说不定将来妳也有机会做给少爷吃。”
“真的?妳愿意教我?”蝶儿开心地猛点头。“学!我当然想学!”
“先去把手洗干净,我教妳。”
两人一起搓面团、捣桂花馅、再捏成一个个造型可爱的小圆饼,最后再送入烤炉。当阵阵饼香飘起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戌时。
“蝶儿,这桂花甜饼,就由妳送去东院给少爷吧!”夜娘细心地将糕点放上盘子、装进竹篮,这才对蝶儿吩咐道。
“我去?”蝶儿瞪圆一双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是啊!这甜饼刚出炉是最好吃的,妳年纪轻脚程快,当然是由妳送过去比较好。”夜娘微笑着解释道。“再说,我还得把这里整理干净,要不明天李大婶会不高兴的。”
“真的……真的要让我送?”
蝶儿结结巴巴,不敢相信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好运气。
“当然是真的,妳这丫头是怎么回事,快去快去,再站下去饼都要凉了。”夜娘温柔的催促。
“是。”蝶儿难掩兴奋之情,一把捞起竹篮,快步往东院的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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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严府无数个庭庭院院,终于,让蝶儿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东院就出现在眼前了。她提着竹篮继续往前,开始在心里幻想着严子晟吃到桂花甜饼时的开心模样。
“啊!对了,差点忘了我还有好东西。”脚步一顿,蝶儿从腰间取下一个小瓷瓶,打开后朝竹篮里的桂花甜饼洒了洒,这才满意的将它重新收起。“夜娘的桂花甜饼,再配上本姑娘最拿手的花蜜来调味,少爷一定会喜欢的。”
偌大的东院一片漆黑、大部分房间都已经灭了灯,但蝶儿一点都不害怕,提着竹篮在晚风中站了好一会,最后笑开了脸,朝着隐隐传来香气的方向走了过去──
丙然,蝶儿在凉亭的位置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少爷,我为你送宵夜来了。”蝶儿中气十足的喊道,响亮的嗓音让凉亭里的严子晟吓了一跳。
“是妳?妳来这里做什么?”严子晟忍不住皱眉。
平日除了打扫送膳的奴仆外,东院里几乎只有他一人,没想到这丫头胆子倒大,居然不经传唤就跑过来了。
“啊?少爷,我刚才不是喊得很大声吗?我为你送宵夜啊!”蝶儿示好地高举手中的竹篮,一脸讨好的模样。
“我不饿,拿回去吧。”严子晟不感兴趣地一口回绝了。
“但这是你最喜欢的桂花甜饼耶!是我帮忙做的,你一定得尝尝、真的好很吃喔!”蝶儿不死心地继续推荐。
“妳怎么知道我喜欢桂花甜饼?妳为什么要打探我的事情?难道不知道这犯了府里的规矩吗?”严子晟挑高一道眉、转向蝶儿,像是第一次对她产生了兴趣,想将她看个仔细。
“是蝶儿碰巧听见的,不是谁告诉我的。”蝶儿见严子晟声音冷漠、丝毫没有一点被取悦的模样,更不敢供出夜娘的名字,怕她也被少爷责骂。“这点心真的是特别为少爷做的,但如果少爷真的不想吃,那……那我回去了。”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是可怜兮兮,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将她所有情绪都看在眼底,严子晟这下子倒有些不忍了。从没见过这样将表情全部写在脸上的奴婢,他不过一句话,彷佛就牵动她整个人的喜怒哀乐,怪有意思的。
“算了,既然做好了就拿过来吧!”若自己真的拒绝、赶她走,说不定这丫头会当场喷出泪水。
“是。”蝶儿立刻抬起头,双眼重新燃起了灿亮的光辉,她开心地走到严子晟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打开竹篮,将一盘桂花甜饼放在他面前。“少爷请用。”
严子晟拿起一个带着微温的甜饼,还没放入口,就闻到它散发出的淡淡香气,这香味……还有这饼的形状,都像极了他幼年时吃的桂花甜饼,看不出这丫头还有一双巧手,居然做得出他喜爱的点心。
带着怀念的心情,严子晟咬了一口甜饼──好甜!而且不是普通的甜,而是那种甜到会让人头皮发麻的甜!
站在旁边的蝶儿见状也吓了一跳,不明白为什么严子晟咬了一口甜饼,脸上会出现和他俊美容貌完全不相称的狰狞表情,夜娘明明说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道点心不是吗?
严子晟勉强将咬入口的部分吞下,然后毫不犹豫地放下了手上的甜饼。
“少爷,你不喜欢吗?”蝶儿小心翼翼地问。
“妳做的是什么?”严子晟问。
“桂花甜饼啊!”蝶儿很认真的回答。“这可是我第一次做桂花甜饼呢!难道不好吃吗?”
蝶儿不愿相信自己的手艺会失败,从盘子里拿起一个甜饼,用力咬了一大口。
又香又酥,上面还充满了自己精心调配的各式花蜜的味道,很好吃啊!简直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甜饼了,但为什么少爷吃了表情这么痛苦呢?
“算了,我已经饱了。”念在她是新手下厨,所以甜度上拿捏不准,严子晟也不打算苛责了。“夜深了,妳早点回去休息吧!”
蝶儿欲言又止、明显的舍不得离开,但想想少爷今晚非但和自己说了话、还吃了自己做的甜饼,也算是一种进展不是吗?
翌日,严子晟准时前往南院请安,当他经过蝶儿一行人的时候,特地停下了脚步,对她说了声:“谢谢妳的饼。”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语气也是淡淡的,但蝶儿却听得一清二楚,其他几名丫鬟自然也全听见了。
“蝶儿,刚才少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等到严子晟一走远,宝儿立刻开口审问。
“昨天夜里,东院的人说少爷想吃宵夜,所以我就帮忙做了点甜饼送过去。”蝶儿心不在焉的回答,整个人还沉醉在刚才严子晟对自己开口道谢的梦幻时刻。
“妳真去了东院?”如意语气尖锐地开口,脸上十分诧异。
“是啊!不过就是送个甜饼,就像是替老夫人送早膳一样啊!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蝶儿这时候才注意到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蝶儿,妳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迷糊?”宝儿念在她初来严府,好心地提醒。“东院是少爷的地方,不是随便人可以进去的地方。”
“为什么?”蝶儿更困惑了。
“没有为什么,这是府里的规矩。”宝儿以十分认真的口吻说道:“妳该知道老夫人有多宝贝少爷,连打扫东院、送膳的奴仆,都是老夫人亲自选饼的,其他人没有经过老夫人的同意,是不可以随便接近东院的。”
“老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根本不是宝贝,倒像是变相的将少爷囚禁在东院似的,难怪……她每次见到少爷都是孤单单的一个人,难怪;他昨晚看到自己会这么吃惊,该赶她走、却又没这么做,其实……他比谁都寂寞吧!
“蝶儿,这不是我们下人应该过问的事情。”如意也摆出严肃的面孔。“妳是刚进府的奴婢,犯错是难免的,但别再有下一次,要是让老夫人知道了,一定会把妳赶出去的。知道吗?”
“蝶儿,这事不是闹着玩的。”宝儿也再次强调。“妳一定要牢牢记住,千万别再一个人往东院跑了。”
“嗯,我知道了。”蝶儿应了一声,却忍不住往严子晟离去的方向看去,莫名的,为他感到心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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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晟,你今年有二十二了吧?”在严子晟例行的请安过后,老夫人突然问了一句。
“是。”严子晟恭敬回答。
“算算年纪,你也到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老夫人露出和蔼的笑容。“昨儿个夜里我有事找你,传沈娘去东院找你,她说,看见有个府里的丫鬟提着竹篮到东院去了,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严子晟一愣,没想到这件小事居然一下子就传到这里来了。
“呵呵!瞧你紧张的,娘又不是在怪你。”老夫人见他俊容闪过一丝不自在,笑着继续道:“多亏了沈娘告诉我这件事,要不然娘始终将你当成个孩子、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该为你安排安排了。”
严子晟有些错愕地抬头,不明白为何有丫头送宵夜到东院,和自己必须成家有关连。
“这些年我刻意不让年轻的丫鬟们进东院,也是用心良苦,年轻人血气方刚、个性比较冲动,要是哪天有个不知羞的丫鬟主动投怀送抱,你一个把持不住、从此坠入温柔乡,到时候想清醒都难。”老夫人语重心长,以一种又怜又爱的眼神看着严府未来唯一的希望。“你是我严家唯一的香火,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明白吗?”
“子晟明白。”严子晟低头听训。
“明白就好,严府的男人向来是先成家后立业,改明儿我将城里大户人家的闺女全请过来,让你从里面挑一个喜欢的娶进门当媳妇,你看怎么样?”老夫人点点头,说出自己心中的盘算,与其让他和家中的奴婢牵扯不清、倒不如直接让他娶妻安定下来。“和严府有生意上往来的几家富商,家里大半都有待嫁的闺女,个个都是知书达礼,你一定会喜欢的。”
“娘,子晟现在还无心思成家。”严子晟沉默了好一会,这才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子晟既是严府唯一的男人,就应该为娘分忧解劳、学着处理生意上的事情才是。”
在他满二十岁的那年,老夫人虽然对外宣称严子晟从此当家,但所有和严府有生意往来的对象,甚至是自家商行的人,都没把他当一回事。
一个年纪轻轻、一点从商经验都没有的毛头小子,任谁也没把他放在眼里,喊他一声严少爷,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
在这两年里,老夫人唯一肯指派给他的工作就是看帐本、或是为商行订些简单的杂货,就算他已经模清所有严府商行运作的模式,却依然没有实权在手。
“先成家、后立业。”老夫人脸上虽然挂着笑,但依旧坚持这一点。“难得你这么有心,这样吧!等你的亲事订下来以后,我就让你接手管理『严金商行』,你看怎么样?”
“真的?”严子晟心中一喜。严金商行是他们严府在京城里第二大的商行,娘若真的肯将这间商行交给他,就表示真的愿意让他开始做事了。
“当然是真的,你是我严府唯一的继承人,是时候让你试试身手了。”见严子晟露出兴奋的神情,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道:“好了,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你先下去吧!”
“是,谢谢娘。”严子晟拱手请安,带着愉悦的神情离开了。
等到严子晟离开后,老夫人伸手招来贴身奴仆沈娘,吩咐道:“妳确定昨晚子晟只是吃了那个丫鬟送来的饼,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回夫人,确实没有。”沈娘恭敬地回答。“少爷没让她在东院久留,不一会就叫她回去了。”
“嗯。”老夫人点点头,沉思片刻后继续道:“到我房里把和严府有生意往来的名册拿来,这一场宴会可是关系到我们严府的未来,我得好好想想该邀请哪些人才好。”
“是。”沈娘应了一声,转身取名册去了。
老夫人拿起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喃喃自语道:“娶哪一家的闺女都好,就是不能像他爹一样,被一个低贱的奴婢蒙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