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下了一场雨,到了晚上这场而即告歇,空气中有着微凉的薄荷清新,这是初夏的味道。
但是这微微的沁凉晚风,是吹不熄街角咖啡馆里每一颗火热沸腾的心。街角是一家艺文咖啡,在每个月的最后一星期的礼拜天晚上,由红火佛朗明哥舞坊表演佛朗明哥舞。
快到九点,咖啡馆里早已沸沸扬扬,感觉上好像是在西班牙的小酒馆,等待佛朗明哥舞热情登场。
在幕后的舞坊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因为团长林佳敏来咖啡馆的路上发生一点点小意外,今晚无法上台表演。
佳敏跛着受伤的脚,心急如焚的来回踱步,一时之间也来不及找人替代,当她看到观众席上的谭有如时,灵光一闪,拐着脚走出去。
“有如,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跟我来。”佳敏急如星火的拉着有如就走。
“林老师,你……”有如被带进更衣室,一时之间丈二金刚模不着头绪。“林老师,你拉我到这里干什么?”
“刚才我来的途中发生一点点小意外,脚受伤了,不能跳舞,我想今晚就由你来跳。”
“我?”有如吓了一跳。“别开玩笑了,我不行的,我只是一个学员,并不是舞坊的舞者。”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你在红火舞坊练舞也一年多了,我知道你舞跳得很好。”
“可是……”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求求你。”佳敏双手合十的恳请。“今晚对红火舞坊很重要,街角老板小震费尽心思的邀请一位朋友来观赏今晚的表演,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也许可以获得企业赞助。”
有如有点为难,但又不好拒绝。她明白像这种艺术团体,若没有企业的赞助,平时只靠一些表演和招收外面的学员教舞是不够支撑一个舞蹈团的。
“你就照平时练舞的心情跳就可以了,一切就看你了。时间不多了,快换衣服。”佳敏为她换上红艳华丽的舞衣。
有如圆睁着眼睛看着镜中的她一身火红荷叶边裙的舞衣,心中油然点燃一把火,迅速的撩起全身热情,此时她是西班牙舞娘。
当音乐响起,拨动第一根吉他弦时,男女舞者快速击起响板,一场热情的佛朗明哥舞蹈就要燃烧起来了。”
一道苍凉低哑的男音唱出西班亚安达鲁亚的佛朗明哥歌曲,热情悲枪,激烈又哀怨的唱起来,一开始有如宛若处女般生涩娇羞的扭转手腕,摆动身躯。
慢慢地,她禁锢的心灵被这复杂情绪的歌声给开启,把生命展现在一举手、一投足的动作。当她撩起火红的裙边,和男舞者交换一个眼神,然后利落快速旋身、踩步,全心全意把自己内心的热情和放纵在舞蹈之中。
“看了有什么感想?”街角老板杨震问身边的辜劲彰。
“血脉债张。”劲彰手托着下巴,视线没有离开过台上女舞者身上朵朵如火焰跳跃的荷叶裙边。
“现在的女孩都流行在下班之后赶去学跳佛朗明哥舞。”
“是吗?那男人怎么办?”劲彰抬头想看清楚女舞者的脸,可是她身体扭动的太强烈,脸上变化太快了,令他总是捉不住她的容颜。
“男人只好在家中等待女人向他们展现成果了。”
“杨震,女人抬头的时代,你还敢说这种话?”这时,她的视线朝他这个方向飘过来,瞬时他以为和她的眼神有短暂的交会。
“这话我当然只能跟男人说。”杨震瞧他看得眼睛发亮,饶有兴味的样子,于是乘机敲边鼓。“劲彰,如果有企业能资助这类型的艺术舞蹈团体,一定可以重新带给公司新的形象。”
“我同意你的看法。”
“那辜氏……”
“杨震,别对我抱太大的希望,我挂总经理的头衔是因为我妈是董事长,但是我妈对我的信任可能还比不上她身边的秘书,而且你应该也很清楚我妈是什么样的人。”劲彰随手拿起桌上一张面纸和一支笔,简单的用线条画出跳舞女孩扭摆的身躯。
而杨震听到劲彰的话,不禁叹了一声。他一想起辜林喜妹那严肃正经的样子,她一定会视这样的舞蹈为放浪形骸、不正经之流,看来今晚的热力舞蹈,除了掌声之外,要想得到辜氏企业的赞助是不可能了。
然而,台上的舞者有如却得到快乐。她觉得自己的生命从来没有这样的畅快淋漓过,越是跳到最后,她完全放开自己,把全副的感情融入舞蹈里。她不停地撩衣扭摆,全身像着火似的燃烧热情。
而劲彰从来没有如此把一个女人看在眼里,她是火之女神,把他的眼、他的心、他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点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