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 第九章
作者:彤乐

“叩叩!”马静书一大清早就来敲左玲潇的房门。

“小玲!”没应声?“小玲……”还是没应声?

她甩甩手腕,动动十指,推门而入,准备使出绝招。

左玲潇整个身子埋在被窝里,带着甜笑沉浸在美好的梦境中。

梦里,风竹沄穿着女装,还是不灭他男子的魅力,他的怀抱似大海般包容她的一切,看她的神情彷佛是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让她安心地将自己交给他。

猝不及防地,被子被人猛然拉开,寒意渗入体内,寒风吹散风竹沄温和宜人的笑脸,只剩一团凄冷的浓雾。

左玲潇眼眉紧皱,着急地想抓回他的身影,却见他越飘越远,消失在世界的另一端,她眼睛涩涩的,像是要流出泪,小嘴喃喃出声,“不要走!”腰间却传来剧痛──

“小玲!起来!”是马静书的声音。

左玲潇睡眼惺忪,下意识模向腰际。是静书的绝招,那么刚刚是梦喽?那她不会被丢下喽?她如释重负的大叹口气。

“是妳说今儿个要起个大早的,还不快起来!”马静书扭动十指,作势要再攻击她。

“我起来了,我起来了!”左玲潇马上清醒,连滚带爬地离开床铺。

想到风竹沄不用动一根手指就可以把她叫醒,左玲潇不禁抱怨马静书的心狠手辣,“每次都这么大力,我都淤青了啦!人家竹沄就不会这样!”

“是是,风公子神通广大,我哪比得上?”马静书诡笑,“毕竟他是妳的心上人嘛!”尾音拉长地调侃她。

说到这个她就有气,“妳果然早就知道了,还把我耍得团团转!”

马静书一点愧疚的样子都没有,“妳一点自觉都没有,我说了妳会信吗?”而且耍她比较好玩嘛!

“哼!”她的确是不会信啦!左玲潇闷闷地开始着装,准备去找风竹沄。

“妳已经开始叫他的名字啦?看来是有点进展嘛!”昨天风老爷子还来找她商量对策,看来是不需要了。

左玲潇粉颊发红,明眸生光,“嗯,是有点进展没错,不过妳别说出去。”

“为什么?大家等着喝喜酒咧!”这是好事啊!莫非她又有什么鬼点子?

“附耳过来。”她神秘兮兮的在马静书耳边嘀嘀咕咕,逗得她从惊讶到佩服,再从好笑到同情。

“妳也得参与这个计画,我怕自己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他们两人都是第一次穿女装,总要有个人帮衬一下。

马静书最终还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对风竹沄的同情已滚到天边纳凉,“当然。”她怎能错过这等好戏!

“好,我们走。”两条嬉闹着前进的人影,准备去给那可怜的男人永生难忘的窘迫。

另一头,风竹沄愁对两套色彩鲜艳的女装,忐忑不安。

他们办事真是太有效率了!还真找到大尺寸的女装给他穿,让他连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

“叩叩!”马静书和左玲潇兴高采烈地相偕而来,嘻笑声透过门板传进风竹沄耳中,刺痛他的自尊和冷静。

“请进。”低醇的嗓音夹带沮丧。

左玲潇大摇大摆地穿堂入室,走到桌边给自己和马静书倒茶,“静书,这茶很好喝喔。”

“风公子。”马静书有趣地打量他如丧考妣的神情,“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也别太担心了。”她语带玄机,安慰这个可怜的家伙。唉,更可怜的是他快要娶到左玲潇这个小恶魔啦!

“是吗?”风竹沄苦笑,他可看不出这样做会有啥好处。

左玲潇拿起较小的女装,非常满意它的颜色,“嗯,这个颜色好!”水蓝色的衣裙在朝阳中显得清新月兑俗,正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嗯,我看妳的衣服都是水蓝色,就让人准备这个颜色。”那时领命而去的仆人一副见到鬼的样子,毕竟一个是没穿过女装的姑娘,一个是没穿过女装的大男人,突然要他们准备这两套女装,还真是吓坏他们了,他的形象全没了!

靶受到他为她着想的心意,她绽放灿烂的笑容,扑到他身上,“谢谢。”唉,真好,她舒服地长吁口气,她好像永远也不会厌倦这个怀抱呢!

风竹沄自然地拥住她,享受馨香软玉在怀的快意,眼角瞥到马静书揶揄的笑意,俊脸微窘,轻轻推开她,“玲潇,先试衣服吧。”

“嗯!静书,妳来帮我。”左玲潇小手开始解腰带,准备换衣服。

“玲潇!”

“小玲!”两人同时惊呼。

左玲潇手发软,腰带落地,外袍敞开,露出里头雪白的单衣,“你不要突然叫人家啦!”她害羞地娇嗔。

风竹沄急急转身,仍是看到她衣着凌乱的样子,豆大的汗珠沿着酡红的颊边滚下,呼吸乱了章法,压根没心思理会她的抱怨。

马静书连忙上前拉拢她大开的外袍,重新系上腰带,“妳不用急着勾引风公子吧?”

“勾引?我不过是要换衣服,哪里勾引他了?”她一脸不平。他干么转身?

“我的天!妳不知道好姑娘是不会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的吗?”

“我又不是月兑光光,我们这么熟,有什么好避讳的?”左玲潇露出狞笑,坏坏地补上,“再说,他是正人君子,我是女土匪,谁怕谁还不知道咧!”

“歪理。不管,我们回房去换。”马静书翻翻白眼,懒得跟她说,抓起衣裳,拖着左玲潇大步回房。

风竹沄这才艰难地转回身子,呆呆注视着紧闭的门扉,脑海全是她仅着单衣的模样。

微露的雪白纤细颈项,隐约可见的曼妙曲线,搭上娇俏可人的脸庞和天真无邪的神情,正是诱惑男人的极品,他低头看看高举旗帜的小兄弟。她还说没有勾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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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厢和西厢,加起来将近一百只的眼珠子全掉到地上,众人皆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上的工作,争相目睹眼前的奇景。

东厢,一个别扭的女子歪歪斜斜、遮遮掩掩地走着,螓首低垂得让人怀疑她的颈子是不是受了伤。

不过,这女子身形修长,比一般女子高出一个头,穿着粉绿宫裙,看来有点诡异,几个仆人窃窃私语,下了结论。

几个领风竹沄之令去准备女装的仆人,满怀同情地注视这名被众人讥嘲的女子,坚持不露一丝口风,想为少爷留点颜面。

少爷!您可要撑过去啊!

西厢,左玲潇抬高下巴,意气风发,坦然接受众人的注目礼,调皮地对目不转睛的众人挥挥手,“各位好,吾乃左玲潇是也!”呵呵!扳回一城!

大勇和虎子也来凑热闹,拉着马静书低声询问,“小姐竟然穿裙子?天要下红雨了是吗?”寨主多次命令加威胁地要小姐穿女装,也没成功,如今小姐却自己穿起女装,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马静书回他们一句,“她要跟风公子求亲,当然得穿女装。”

闻言,两个铁铮铮的汉子当场掉了下巴,然后,地上又多了四只掉下来的眼珠子。

“求亲?”虎子喃喃自语。怎么小姐如此与众不同?

“对了,我们等一下要乘马车上街,你们也跟着来吧。”三个“姑娘”上街,总要有人保护。

“嗯。”两人回过神,“风公子知道吗?”被个小泵娘求亲,不知他承不承受得了?看来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当然不知道,她要整他,哪会让他知道!”

言谈中,四人来到风府大门,一辆马车在门外候着,一名身穿粉绿宫裙的姑娘慢吞吞地接近他们。

大勇和虎子迅速闪身护住左玲潇和马静书,警戒地盯着这名怪异的女子。

在险恶的江湖打滚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们──这女子身形颀长,骨架不似女人,肯定有古怪!

他们相看一眼,有默契地作下决定。

虎子上前一步,大掌一伸,准备擒拿这男扮女装的怪汉,却被左玲潇挤到一旁。

“竹沄!你这身装扮真好看!”小小的身子又黏到风竹沄身上。

虎子和大勇再度失了心魂,怔愣地看看马静书。她毫不意外?真是风公子?他穿女装做什么?

一定是──小姐的杰作!不用多想,反正古怪的事,全推到她身上准没错。这是他们跟左玲潇相处多年的心得。

他们同情地拍拍风竹沄的肩头,“风公子,我们知道你一定是被逼的,不用担心,我们会好好保护你的。”他本就长得清秀,穿起女装还真有那么点女人的味道,不明就里的人恐怕真会当他是水灵灵的大姑娘,他们不护着点不行。

风竹沄暗暗申吟。他们一点也不讶异?难道她就这么常作怪,让他们习以为常到处变不惊?

左玲潇放开风竹沄,在他身前转了一圈,“你看,我这样好看吗?”

“呃……好看。”他勉强答道。人好看、衣裳好看,乌黑的长辫也好看,就是太……豪迈了!明明是姑娘装扮,却是男子豪气的动作,怎么看怎么怪啊!

“呵呵,谢谢。”左玲潇挽起他的手,大步走向马车,“我们去哪儿好?”

风竹沄有种错觉,好像她才是男扮女装,而他是娇滴滴的大姑娘……乱了,乱了!碰上她,什么都乱了!

马静书提议,“我看别去街上了,那儿人多,马车也不好进出,不如去城郊。”好心点,别让风公子出太大的糗吧。

“马姑娘说的是。城郊的杏花林正是美不胜收的时节,我们去那儿好吗?”他感激地对马静书笑笑,再回头问一脸期待的左玲潇。

“好。”听人道花前月下是谈情说爱的最佳景致,在城郊,就算没有月下,也有花前,正适合她要进行的计画,再说,他一脸窘迫,硬拉他去人来人往的大街,到时回应不了她也不好。

就这样,在虎子和大勇一脸同情、马静书满脸兴味、风竹沄满怀不愿、左玲潇暗藏鬼胎的情况下,心思各异的五人上了马车,朝城郊杏花林行去。

一路上,左玲潇小手握住风竹沄温暖厚实的大掌不放,开心地欣赏沿路经过的风景,小脸洋溢着快乐和满足。

风竹沄在车厢内,困窘感稍退,放松僵直的背脊,往后靠坐。在她的喜悦与惊叹之下,眼前再熟悉不过的景色重获新生命,鲜明生动得让人心旷神怡。

“小姐,妳的袖子一直打到我耶!”大勇不堪其扰,忍不住抱怨。

马静书和虎子噗哧一声,“小玲,妳现在是穿裙子,文雅点。”

左玲潇纳闷地看看宽大的衣袖,“这袖子怎么这么大?”朝对面的马静书伸长手,“帮我打结。”

“不行。”她立刻予以否决。

“竹沄,帮我打结。”左玲潇脸一皱,转向风竹沄求救。

他模模她的小手,正色道:“妳动作小点就没事了,没人把袖子打结的。”

左玲潇慑于他的温柔和说不出来的坚决,脸一皱,“好嘛。”说完便温驯地靠到他身上,闭眼享受他身上传来的温暖,脸上净是依恋。

大勇和虎子登时傻眼,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小姐这么听话?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母老虎也成绕指柔!不知风公子是否察觉到他对小姐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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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过了城门,驶过郊外的农家,渐渐进入无人地带,不多时,一大片杏花林在众人眼前展开。

夏日将至,暖洋洋的日光投洒在林间,鸟儿停栖枝头,声声唱出生命之颂,熏风吹拂杏花,带来阵阵宜人香气。

风竹沄拍拍已窝在他怀里睡得香甜的人儿,“玲潇,杏花林到了。”

“唔……”粉唇蠕动几下,小脸埋进他胸口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睁开眼,冲着他温柔的脸庞一笑,“这里没人,你跟我下车好不好?”

风竹沄轻皱俊眉,说好他不下车的……看看杳无一人的杏花林,再瞧瞧她期待的小脸,只得勉为其难地颔首,“好吧,但是不要太久。”

“嗯!”她手脚伶俐地离开他温暖的怀抱,一个闪身已下到地面,笑意盈盈地看众人下车。

他悬心吊胆,谨慎地拉起裙襬,左右张望,紧张的神色让左玲潇噗哧一笑。

“没人啦,你快点。”小手一探,拉着心魂未定的风竹沄往林间走去。

马静书三人跟在他们身后咬耳朵。

“风公子说句话,小姐就醒了耶!”大勇啧啧称奇,像是发现什么天大的宝藏,崇拜的眼光射向前头别扭的高挑身影。

“我是听小玲说过,想不到是真的咧!”

虎子额手称庆,“总算出现制得住小姐的人,我们可以过点平静的生活了。”

三人想起这些年来被左玲潇整的经验,有志一同地笑了。

虎子望向身穿女装的救星,眼神不住一黯,“只是,救星也有失灵的时候。”

马静书倒不觉得,“谁占上风还很难说,小玲不就为了风公子改到这儿来了?以后他们之间的角力才有看头咧!”八成是左玲潇乖乖被牵着走,真想看看她发现自己老吃瘪时的表情。肯定精彩绝伦!

风竹沄倾耳聆听左玲潇的笑言笑语,眸底映出她娇俏的姿颜。

阳光穿过枝叶洒落在她健康的小脸上,美丽灵动的大眼熠熠生光,彷佛吸纳了天地间的灵气。

水蓝色的宫裙将她俏皮可爱的气质衬托得更为鲜明耀眼,动作虽仍嫌粗鲁,却有另一番风情,和他以往熟知的寻常仕女迥然不同,却更吸引他。

敝了?!他因为裙襬及地,不得不用手提着,怎么她却能逍遥地挥手动脚,行动自如?风竹沄眼睛往下移到她裙襬下露出的绣鞋,和一点点罗袜……

什么?罗袜?!仔细一看,那裙襬下缘歪歪扭扭的,似被狗啃过。“玲潇?”他忍着满月复疑问,等她说完她把寨子大厅烧掉的“趣事”,趁她停下来喘口气时提出疑惑。

“什么?”左玲潇转头,对马静书做鬼脸。

马静书看看时间,对她肯定一笑。

“妳的裙襬……”

“喔,这个,”她拎起裙襬一角,送到风竹沄面前,“我把它剪了一截。因为太长了,不好穿。”静书说不行,可她不想跌倒,更不想它碍手碍脚,还是剪了。

风竹沄震惊得说不出话,眼角捕捉到她露出的里衣下襬,想也不想地大手一伸,拿开被她抓在手里的裙襬,裙子飘飘然坠下,盖住惹人遐想的美景,再拉过她的小手握着,以免她又去动裙襬的主意。

“你也要剪吗?”怎么不说话?她动动手腕,反握他的大手。

“不……不用了,妳也不该剪裙子,袜子都露出来了。”她纤细的脚踝,在罗袜的包覆之下,姣好的形状毕露无遗,太过引人想入非非。

“没关系,反正我以后不会再穿裙子,麻烦死了。”幸好有静书帮她穿,不然她才搞不懂这些层层迭迭的衣裳。

风竹沄蹙眉,“难不成妳还能穿男装成亲?”她该不会是没想过这档事吧?

左玲潇张张嘴,又懊恼地闭上。今天还要跟他提成亲的事呢!可她千想万想,就没想到这一层。

“这以后再说,”她左顾右盼,走向一棵枝茂花盛的杏树下,“我有话跟你说。”

有阴谋!风竹沄心里警钟大响,她这般正经的时候,就是有整人的鬼点子的时候!回头看看十步外的马静书等人,似乎刻意避开他们,心中不祥的预感顿时加重;然而,他已被她拉到树下。

“什么事?”他惶惶不安,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再看看自己一身的粉钗罗裙,只怕是插翅也难飞。

左玲潇暗自好笑。他很怕她会整他?调皮的性子发作,她故意沉下声调,“很重要的事,你一定会有兴趣的。”道貌岸然的表情和她稚气未月兑的脸蛋极不相称。

纷杂的脚步声蓦地响起,左玲潇拉过风竹沄护在身后,大眼警戒地盯向突然出现的一群人。

“小姐。”虎子和大勇在那伙人现身之际,便赶到左玲潇身边将风竹沄和马静书护在中间,三人一同面对来意不善的陌生人,而左玲潇更是像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挡在风竹沄身前,决心不让他伤到一根寒毛。

风竹沄不惊不惧,倒是对护在他身前的娇小身影有着奇异的感受。

她那威风的架式,和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书生”比起来,俨然是保护妻子的好丈夫模样。

他自小便被教导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何曾受过这般保护?而那娇小身影散发的保护欲是那么的明显,感动罩上心头,让他无法克制的更加珍惜她。

在这危险的当头,他却带着温柔的笑意,凝视着身前的小小人影。

“这可好玩了!”左玲潇咬牙切齿,似是与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别闹事。”人墙中的马静书突然发话。

“他们坏了我的事!”她才要把话说出口,就来了这些个程咬金,气死她了!

马静书戳戳虎子后背,虎子心领神会,轻轻点头,靠近左玲潇身侧。

风竹沄不知他们打什么哑谜,左玲潇轻颤的身子倒是引起他的注意,她气得不轻啊!方才的事很重要?

一群身穿紧身劲装的大汉,如狼虎般猥琐的紧盯着三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交头接耳,不时发出令人作呕的婬笑。

为首的汉子一脸落腮胡,凸出的眼珠子布满血丝,上下打量护卫姿态的两名大汉,唔……好像不好惹,不过他们有九个人,谅他们也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于是心一横,打算速战速决,“不准你们嘀嘀咕咕,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哈哈哈!笑死我啦!”拔尖的笑声无视紧绷的气氛,突兀地穿透林间的静谧。

左玲潇双手扠腰,狂肆大笑,虽说笑声朗朗,却夹带滔天怒焰,炙人心骨。

十几个人全看着她几近疯狂的笑态,心思各异──三个暗叫不妙、九个恼羞成怒,另一个痴迷于她多变的面貌。

“呃,好心劝你们一句──要命的快走。”虎子好心提出建议,再往左玲潇身边靠一步。

然而逞凶斗很的人最忌讳被人说“要命的快走”,这话一入耳,简直是要他们拿命来拚个你死我活,霎时,一伙子强盗杀气腾腾,个个拿出武器,准备把男的杀了、女的先奸后杀。

风竹沄哪里见过刀光剑影的场面,登时惊骇得脸色发白,只想保护心上人安全无虞。

他伸手拉扯仍在狂笑的左玲潇,想将她拉到身后,怎知她像生了根似的,他竟未能撼动她分毫,“玲潇。”他忧心如焚,压根忘了他想救的人是强盗窝里出来的。

左玲潇陡地止住笑声,目露凶光,小手模向腰间,在那一班凶神恶煞蜂拥而上之际掷出暗器,“咻!咻!咻!”几道尖锐的声响破空而过。

林间鸟儿啼鸣依旧,杏花随风飘落,亮悠悠的阳光盈然在他们周围,然而,眼前的景象却是令人心跳肉颤。

九个大汉脸上带着不敢置信,被定在原地,他们才跨出半步就中了暗器,几个动作大点的,手脚停在半空中,怪模怪样的姿势引人发噱。

马静书别开视线,用衣袖掩住上弯的嘴角,“小玲,这回是什么?”

左玲潇轻松地摆摆手,心情大好,对那些活体雕像做鬼脸,“风情万种。他们要定上三天,而且会浑身发痒又没办法抓。”

虎子尽职地守在原位,低低笑出声,大勇认命地向前查探那些可怜人,嘴里咕哝,“又来了。”待确定他们动弹不得,便回头对众人说道:“行了。”

左玲潇立刻上前帮他们摆些可笑的姿势。

风竹沄见状,于心不忍,“玲潇,放他们一马吧。”虽不致要人命,可……三天,太折磨人了!想不到她身怀绝技,还下手如此狠厉。

左玲潇正把一个矮肥的胖汉子摆成大鹏展翅的姿势,闻言,从他身后探出小脑袋,“不行,他们是坏人,爹说要铲奸锄恶,我这可是替天行道!”

好棒的理由!马静书窃笑,向前凑上一脚,把个壮汉弄成戏里小旦的模样。

话是没错,抢劫是该受罚,可她难道没想过自己也是个山贼?

“小姐是真气了才会使暗器,恐怕一时之间不会改变心意,风公子别白费唇舌了。”虎子待在风竹沄身畔护卫,“我警告过他们了,谁教他们不领情,碰上个女煞星还不知道退。”

风竹沄犹不死心,绕过虎子壮硕的身子,踱步至忙得不亦乐乎的左玲潇身前,“玲潇,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之心,人皆有之,他们和我们同是人生父母养的,看他们如此受苦,妳于心何忍?”连篇的大道理说得流畅无比,正气凛然,大有不达目的绝不停歇的态势。

马静书停下手边的游戏,静观其变。一个衣服被月兑到一半的麻脸汉子在她身边涨红了脸,瞪大的眼里满是窘迫和不甘。

“忍啊,怎么不忍?”左玲潇说出她货真价实的不解。

“对了,我还有话跟你说。”想起之前未完的话题,她放下扯在手里的胳臂,“我喜欢你,我们成亲吧!”她牛头不对马嘴,莫名其妙地迸出求亲之语。

诸多人等闻言俱是傻眼,她在这么杀风景的场面还能说出这等话来?!加上风竹沄,十三对眼睛全朝她望去,完全愣住。

强盗们心中的疑惑是──两个姑娘能成亲吗?

风竹沄则是搞不懂眼前的情势,以及他心里百味杂陈的滋味该如何解决。

他欣喜于她的告白,却对眼前的情况感到荒谬与尴尬,他身穿女装,而心上人却跟他求亲?怎么世间的普遍观念全让她给颠覆了?

还来不及厘清心中的种种困惑,颈子就被一只脏污大掌箝制住,正是刚刚还在大鹏展翅的胖汉子。他痛得呼吸一窒,俊脸沁出薄汗。

左玲潇满心期待他的回答,却又被打断,怒眼瞪向三番两次打断她计画的家伙。哼哼!原来是胖子肉多,毒性无法持久?!

“放开他,我给你一条活路。”这死胖子!

“啰唆!把解药交出来。”说话的胖汉满脸横肉,一身垂坠的肥肉,毒性刚退,说起话来还是气喘吁吁的。

虎子向大勇使个眼色,悄悄退后一步,等待救人的时机。

“竹沄,这下你总该知道不用对坏人太好了吧!”左玲潇还有心情开玩笑,完全不把对方的威胁放在心上。

“臭娘儿们!快把解药拿来,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他加强手劲,脸色坏到极点。

风竹沄逐渐不能呼吸,在这生死关头,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生命垂危的事,心中唯一的念头是只要能和她一起,何必坚持太多的规矩呢?

不管她跟他告白的场面多么令他尴尬,他终于一偿宿愿,找到携手共度一生的人。而他不正是喜欢她不流于世俗绳墨的纯真自然吗?何必拿世间的价值观来衡量她?

“受不了,你还发愣!”更令她受不了的是他惨白的脸!左玲潇朝虎子使个眼色,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虎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身影一晃,出现在胖汉子身后,手刀一劈,他便两眼一翻,颓然倒地。

风竹沄月兑离箝制,大口大口喘气,喉间传来阵阵灼热刺痛,让他猛咳不止。

左玲潇心疼难抑,走到他身边拍抚他的后背,“我们回去找个大夫看看吧。”顺便找个算命先生帮他改改运,不然怎么他不是被老虎咬,就是误人歹人之手?

“嗯。”他咳得无力,说不出话来,却怜悯地看着被夺去自由的强盗们。

“受不了你。”小嘴一撇,她模向腰间,手一扬,又朝他们射出暗器。

“妳……咳咳!”不给解药便罢,怎地又伤人?!

懒得再看他们一眼,她搀扶风竹沄往林外走,“我是给他们止痒药。”这已是她最大的让步,“他们这么坏,让他们在大自然的怀抱中修身养性几天,对他们也好。”

马静书三人又是一惊。她竟然给解药了?!整人面不改色的她,连好朋友都不放过,谁来说都不给情面的人,竟会让步?!

三人再次确定,风竹沄真的是天地间唯一能让左玲潇唯命是从的人,说他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为过。六只眼堆满崇拜,频频瞥向男扮女装犹在咳嗽的风竹沄……呃,不过,也要他日后没再着了左玲潇的道,才能算是够本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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