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廷圣急着想立刻找到粱奕贞,把这一切统统问清楚,老天!他竟然这么晚才想通、这么晚才将这一切都兜在一起。
他刚打电话联络上征信人员,知道梁奕贞目前的住处地址,立刻冲出饭店,开着分公司为他准备好的车,想要直接冲到粱奕贞目前住的地方。
他脑海里迳自将梁奕贞与他记忆中对小贞的形象连接在一起,如果拿掉她的眼镜,卸下她的长发,甚至——恕他说出这样的粗话——甚至如果将她那一身老气的套装装扮统统扒掉,她就是小贞!
就是那个小贞,老天!他怎么会这么晚才发现,该死!她就是那个当年不告而别,只留下一团又一团谜团的女人。
那个女人曾经让他的生活陷入一阵子低潮,让他不解、让他困惑、让他伤心,一直不肯相信、不愿意相信她就如同他母亲所说,是为了钱财而接近他;在她将戒指偷走后,拿到了值钱的东西就消失不见了。
或许是因为不甘心自己被骗,或许是因为气她的不告而别,所以他也装作不在乎,不当一回事,努力逼自己将她更彻底的忘记,逼自己重新开始过正常的生活,交女朋友、冲刺事业,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将她忘记。
只有这样做,才能压下他心中的不甘心——不甘心在他终于懂得自己的情感,以为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女人后,又必须失去。
而他也真的成功了,当小贞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竟然被她外表的装扮给骗了,完全没有联想到那个老气横秋的女人就是小贞!
甚至那个女人……就是他梦中与他度过激情一夜的女人……
老天!他竟然是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不是他在作梦,就在那天晚上,就在他在酒吧喝醉酒的那天晚上,真的有个女人陪着他,照顾着他,甚至温柔的接纳了一个丧失自制的男人一夜的予取予求。
开着车,魏廷圣不禁红了眼眶,一手操控着方向盘,另一手则握紧了拳头。老天!他怎么能这样,难怪她会有这样的反应,难怪他一直追问她的真实姓名时,她会这么的失望。
魏廷圣突然踩下煞车,整辆车就这样停在马路上,后头的车差点撞上,喇叭声顿时响彻云霄。
他喘着息,想起下午时看见那“一家人”的画面,他的心莫名的痛了起来,如果小贞真的结婚了怎么办?
怎么办?
他踩下油门,车子再次向前狂奔。
结婚……那又怎样?那是她欠他的,当初她不是偷走了他的传家戒指吗?那就代表她是他的人了,就算她结了婚也不代表什么……
况且,她如果真如他母亲所说,是个爱钱的人,这样也行,他有钱,她要多少钱都可以,他都付得出来。
魏廷圣这样说服着自己,告诉自己他绝对有资格去找她,要她说清楚当初为何不告而别?要她说清楚她到底把他当什么?
脑海中早就将住址背了下来,魏廷圣开着车在大街小巷中来回穿梭,看着眼前的景象,他开始怀疑。
这里感觉像是一般的公寓住宅区,而且感觉生活水准并不高,至少只能说普通……
难道那个史提夫这么穷,只能带着老婆、孩子住在这种地方?
懊死!那样的男人有什么好?
将车停在路边,魏廷圣迅速下车,看了看附近的环境,心中直替粱奕贞觉得不值——住在这种地方,生活根本称不上优渥。
他迅速找到住址,爬上楼梯,来到住址中记载的三楼,魏廷圣迅速来到一户门前,对了对门牌号码,就是这里。
他没多作等待,立刻按下电铃,也不管现在的时间已是晚问十点半,他要立刻见到她,他也不管可能……
是她老公来开门,他要见她就一定要见到!
饼了大概三、四分钟,果然有人来开门,一开门,门内外的人都看见了彼此——门外的人一脸沉重,门内的人一脸讶异。
“你……怎么会来?”梁奕贞愣住了,没想到他竟然知道她住在这里,还找上门来……好险小翰已经睡着了。
魏廷圣迅速伸出手将梁奕贞抱进怀里,在她还来不及反应前,迅速摘掉她的眼镜,哐一声扔在地上,也不怕摔破。
“你在做什么?放开我!”
不理会她刻意压低声音怕吵醒孩子的喊叫,魏廷圣势如破竹,接着扯开她绾住的头发,长发立刻如瀑泄下。
魏廷圣张大眼看着她,眼里的情绪激动……其实她也变了好多,再加上这些打扮,难怪他认不出来、想不起她。
或者说他真的很气她,气她没给他时间想通他的心,气她给了他这样的场面,让他在了解自己的感情后又失去了她。
“魏先生,你到底在做什么?”
“梁奕贞,你叫梁奕贞,小贞……”
梁奕贞全身如遭雷殛,完全僵住,在他怀里动也不敢动,只能这样任由他抱住她,靠在他强健的怀里。
“小贞,你是小贞对不对……”他喃喃说着,这一瞬间,彼此只能这样对望,什么举动都做不出来,这个世界彷佛只剩下彼此。
梁奕贞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记起了一切,至少到现在总算是想通了彼此过去的关系,那只有一个月的相处,以及对她而言带来刻骨感受的一晚,竟是如此让人难忘。
梁奕贞苦笑,慢慢离开他的怀里,在这个时间点,他们终于彼此相认,这或许是命运的捉弄,或许还有其他原因,但相认后对彼此是不是好事,她并不知道,不过他们之间或许很难断乾净了,至少有个小翰,会让他们彼此永远都月兑离不了关系。
魏廷圣看着她,嘴里喃喃念着,“你……当年为什么什么都没说,就这样离开?”
回看他一眼,梁奕贞苦笑不语。
问她?这样不对吧?她为什么会离开,还不是因为他的母亲亲口告诉她这个残酷的现实,让她知道她已介入别人,成为另一对男女的第三者。
可是魏廷圣不知道这件事,他只能接受母亲的说词,尽避心里有着很深的怀疑,但在无人可以对质下,他只能接受。“不说话?这代表我听到的都是真的吗?”
梁奕贞看着他,“什么意思?”
魏廷圣心底有股冲动,让他将话全都说了出来,“你是因为我有钱,才接近我的吗?你有什么困难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她只觉得浑身发冷,听见他说出这番话,这种感觉比当年他母亲亲口要她离开还要让她痛苦,他的话是如此尖锐,一字一句刺进她的心。
然而魏廷圣依旧下死心,继续说着,“如果你需要钱,你可以告诉我,我愿意帮你,你为什么要偷走那颗戒指?那颗戒指根本值不了什么钱,你……”
梁奕贞眼眶含泪,愤怒的出手捶打他,一拳又一拳,打在他的胸口,力气不大,但是一拳拳都在发泄她的怒气。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她?
他怎么可以这样想她?
他是把她当成什么了?
她这些年远走他乡,一个人在异乡读书、待产,养育孩子、努力工作,忍受与女乃女乃分隔两地的痛苦与思念,又代表了什么?
他是个混蛋!
他不配得到她的思念与眷恋,这一刻,她真的恨死他了!
粱奕贞大吼,完全不在乎可能会吵醒孩子,“你还说!你根本就在骗我,什么叫你跟你未婚妻已经要解除婚约?你妈说你的未婚妻已经怀孕了,还要我离开!现在是怎样?你们母子一个说我是第三者、一个说我是小偷,我怎么这么倒楣,认识你们魏家这个富豪之家,活该被你们羞辱吗?”
魏廷圣听着,简直不敢置信,看着她痛苦的放声大哭,他的心里充满了不舍,他以为她离开后那段时间,他很痛苦,但没想到她似乎比他还要苦,受到折磨的时间还要长。
他还想说话,粱奕贞却由悲伤转为愤怒,她出手赶人,努力将魏廷圣推到门外,不愿他再站在她的家里。
她真的醒了!
痛苦挣扎了七年,他不记得她,忘了她也就算了,现在记起来了,想起她是谁了,第一件事就是来指责她!
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
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
用力关上门,完全不管时间已是深夜,梁奕贞坐在地上,任由泪水不断流下,努力咬着唇不想哭出声,却还是任由呜咽声流出。“呜呜……”
屋外的人也听到了,满月复疑惑难解,又不得其门而入,只能叹息,那声音回荡在楼梯间,也打入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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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门外等了将近半个钟头,中间又按了一次电铃,可是她没有开门,魏廷圣突然胆怯,不敢再试图进入,今晚的情势发展至此,所有人的情绪都很混乱。
面对这样的状况,还能强求谁冷静?
当年他明明只与她相处不过一、两个月,好多记忆却是如此深刻,在脑海中翻滚,一件件就这样回到记忆的画面中,就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过,是如此的清晰。
当年的他绝对是喜欢这个女孩的,可是还没机会认清他的感觉,让这段感情开花结果前,她就离开了,也是在她离开后,他才认清自己的心情,了解自己的情感。
他当然愤怒,当然觉得痛苦,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走了出来。
他原先以为他才是最倒楣的那个人,但感情的事只能认了,失去的财物就当作是付出的代价……可是他真的没想到,亲眼再见到她,知道她的状况后,才知道她过得更辛苦。
他好想问清楚,当初她来到美国时不是怀孕了吗?那个孩子呢?是……他的吗?是他的孩子吗?
这一切今晚统统得不到答案,魏廷圣叹口气,突然间,他想起方才梁奕贞嘴里说出的那些指责,他的心一震,知道他们之间当年之所以会突然分开,一定出了些问题,而这些问题很可能是出自一个人——那就是他的母亲,还有那个他这辈子发誓绝对不想再见到的女人李怡璇!
魏廷圣相信,当年的事绝对有蹊跷,他必须去查清楚,或许小贞根本就是含冤离开,根本就是被骗了,而他也被骗了。
于是魏廷圣转身离开,不再强求今晚一定要谈清楚,此刻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离开公寓,开着车行驶在深夜的道路上,他的心情难以形容,说是轻松,却也感到沉重,深怕自己就这样误会了她,跟着自己的母亲一起误会了她。
回到饭店,魏廷圣没有多做停留,立刻拿起电话拨回台湾,想向母亲问清楚这件事。
他不担心现在已经很晚了——美国与台湾的时差刚好相反,台湾此时正是白天,打电话回去刚刚好。
坐在饭店房间内的沙发上,魏廷圣两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听着电话接通的声音回荡在耳际。
此刻他真的选择相信小贞,他相信小贞不是那样一个爱钱的女人,单看她这些年来宁愿带着孩子独自生活,就可以知道。
可是他也很清楚,如果他真的误会小贞,那小贞这几年来过得这么辛苦,他就是她所承受一切辛苦的元凶,都是他害的……
电话接通,是家里的仆人接的电话,他立刻要求跟母亲谈话。又等了几分钟,终于与魏母通上线。
魏母一知道是儿子打来的电话,立刻高兴的赶来接——自从儿子坚持与李怡璇解除婚约的事情发生后,他就几乎很少回家,现在儿子愿意主动打电话回来,当然是件好事。“廷圣。”
“妈!”魏廷圣的声音有点沙哑,“我有事要问你!”
听着他话里的严肃,魏母很讶异,“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魏廷圣先开口,“妈,你记得一个女孩,叫作梁奕贞的吗?”
魏母有点迷糊,一开始还听不清楚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等到魏廷圣再重复一次,这才听懂。“梁奕贞,梁奕贞……我好像有这个印象,可是我记不太清楚,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她是谁吗?”
魏母的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太好,这一点不能苛求,可是魏廷圣突然觉得一阵心寒,手脚似乎也跟着发凉。“好!不记得了,那你记得吗?那枚戒指,那枚传家戒指现在到底在哪里?”
魏母一震,听儿子这样一说,记忆力再差也全都想起来了——那枚戒指就躺在她的珠宝盒里,整整躺了七年,她不知该怎么处理它,就好像她不知该怎么告诉儿子,那是骗他的,一切都是骗他的!
这样一来,魏母也想起了梁奕贞是谁——是那个她以为介入儿子与准媳妇婚姻的女人,而她当初也亲自出马,要求那个女人离开。
“为什么不说话?还是……你心虚,所以说不出来了?”他话语里带着刺,已经可以猜出个七、八成。
“我……”
魏廷圣声音提高,语气加重,喉咙里却像梗着什么似的,显得沙哑,更隐藏着痛苦。“妈!我拜托你,不要回避,告诉我,告诉我真相!这对我而言很重要。”他恳求着,一字一句都透露着痛楚。
因为他听出自己母亲那一副似有难言之隐的模样,事实上,他已经心里有底了,已经得到答案了。
魏母叹息,事实上,经过这些年,尤其是在知道李怡璇的真面目后,她便一直在后悔。
她没想到这一切只是李怡璇的诡计——那个女人怀孕是假,说爱廷圣也是假,事实上,那个女人根本就是花名在外,当初他们还为了那样的女人跟儿子闹翻,甚至还想这儿子娶对方。
现在看穿了那个女人的真面目,也为了自己以前这么支持那女人,进而伤害到儿子而感到下值。“那是李怡璇告诉我,说她怀孕了;又说有个女人因为你的钱才接近你,我是怕你被骗,所以才会去找那个女孩,要她离开。”
魏廷圣听着,整个人瘫软坐在沙发上,痛苦的闭上眼,嘴里喃喃问着,“所以她并没有偷走那枚戒指了?”
“……没有,我是为了让你死心,专心准备跟李怡璇结婚,不要再这样三心二意,才会自己将戒指拿走,再告诉你是那个女孩拿走的,告诉你她接近你只是为了你的钱………”
魏母话还没说完,魏廷圣已经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将手中的手机高高举起,用力摔在地上,手机在瞬间砸个粉碎。
但这样还无法发泄他心中的愤怒与不满,他握紧拳头,奋力捶打沙发,嘴里发出狂吼。“啊——”
用力的怒吼后,换来的是全身一阵发抖,一股又一股的冷意窜上心头、窜向全身,所以他不能自己的发抖。
他想站起来,立刻再冲去找她,他要向她道歉,可是他全身无力,只能瘫坐在沙发上,动也不敢动。
他还有什么立场?
他还能说什么话?
本以为自己才是最可怜的人,现在才知道原来小贞这些年来,一直活在这样的痛苦中——一个人带着孩子,一个人走了这么远的路,来到这个异乡,只为了离开他,不想介入他。
事实上,被介入的是他们,是他们啊!
而他,他一度还相信了母亲的说词,相信小贞是那样的女人,进而感到愤怒、感到失望,不愿意再去想她。
而他竟然也真的忘记了她,忘了这个与他只交集过一、两个月的女人……甚至以为蒙胧间那双熟悉的眼睛只是他的幻觉。
他还有什么资格说爱她呢?
魏廷圣想起方才小贞那带着痛楚泪水的指责,一字一句都向他袭来,一开始他还下明就里,但现在他都想通了。
他对不起小贞,现在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挽回她的心、怎么弥补她,进而好好爱她?
怎么办?谁能告诉他?
突然间,魏廷圣眼眶一红,身体微微发抖,他抱着头,想掩盖住自己湿润的眼睛,可是泪水还是从指缝中流出。
他不应该怪任何人,要怪就怪他自己不够坚定,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如果他够坚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小贞不需要这样,一个人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跌跌撞撞走到今天,都是因为他,这全都该怪他!
他知道他不可能拿泪水来弥补,可是这一刻,在这样独处的空间里想起过往,想起这七年来的种种,愈想愈清楚,泪水也就愈不可克制。
对不起,小贞,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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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难眠,清醒时已是天亮,魏廷圣还是不知自己该怎么办,这一夜都没睡,
双眼里充满血丝。
从嘴里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状似叹息,又好像是松了一口气,这种种的情绪难以让人掌握,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了。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魏廷圣站起身,像是精神百倍的样子,来到浴室开始整理自己的外表,洗脸刷牙,将胡子刮乾净,换衣服,让自己尽快恢复精神。
经过一夜的思考,他知道自己必须跨出这一步——他必须向小贞道歉,祈求她的原谅。
他只知道他想要跟她在一起,跟她一起度过往后的光阴。
他不知道她是否会答应他,不知道她能不能原谅他?可是他必须开这个口,否则他会后悔莫及。
人生其实好短,转眼间他已经三十六岁,虽然他一直认为自己的身体健康还不错,但想到他们已浪费了七年的光阴,他就觉得好扼腕。
人生既然这么短,为什么要花这么久的时间在分离、在误会?他知道那是他的错,所以他不愿意再错下去了。
换穿上乾净的衬衫,穿上外套,魏廷圣直接出门,再次来到昨晚的公寓楼下;天已经亮了,四处的人都开始出来运动,或是赶去上班。
魏廷圣正想上楼,但好巧不巧,就在此时,粱奕贞也牵着儿子小翰下楼,与他打上照面。
两人四双眼睛对望,加上小翰那张讶异的小脸,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眼前这个陌生的叔叔。
这个叔叔好高喔!
粱奕贞双眼红肿,显然是哭了一整晚,她看了他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就往前走去。
魏廷圣苦笑,自己的眼睛也是肿肿的,他跟上前,知道自己不能任由这种状况继续下去,他必须主动,他是男人,他必须先认错。“小贞,我……”
粱奕贞还是不理他,迳自对着小翰说:“小翰今天要乖喔!妈妈晚上去接你,顺便买蛋糕给你吃,好不好?”
虽然是他最爱吃的蛋糕,但是眼前这个高大英俊,长得好帅的叔叔比较吸引他的注意力。
魏廷圣很急,也很不喜欢这种小贞不理会他的感觉,他拉住她,让她停子,然后语气急切的说着,声音也大了许多,“小贞,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跟你解释清楚好不好?”
粱奕贞看着他,很不开心,“孩子还在这里,你想吓到孩子吗?”
小翰靠在妈妈身旁,一双眼睛还是看着魏廷圣。
魏廷圣一窒,说不出话来;趁着这个机会,梁奕贞挣月兑,带着孩子继续往前走,走到停在路边的一辆小车子前。
梁奕贞开车,让孩子上了后座,自己则坐进驾驶座;魏廷圣一急,赶紧冲上前,拉开后座的门,也挤了进去。
“你……”
“你们要去哪里?我也去!”
梁奕贞坐在驾驶座,看着这个硬挤进来的男人,顿时让车内的空间变得好小,她很无奈。“你自己的车呢?”
“就放在这里没关系!”
话说得自然,一点迟疑都没有,梁奕贞叹口气,只能发动车子向前驶去,目标则是保母家。
平抚伤感情绪最好的方法就是投入工作,所以即便昨晚哭了一夜,今天还是恢复平常的打扮,准备将孩子送到保母家,然后去上班。
坐在后座,魏廷圣觉得空间狭小,但莫名的他很开心,虽然他过去都不曾坐过女人开的车,但现在,看着她开车,身旁还坐着一个一直看着自己的小男孩,魏廷圣的心里很愉快。
小翰一直看着魏廷圣,眼睛没有丝毫移开:魏廷圣当然也发现了,只是现在的他,比较想先处理女人的问题,至于孩子,可能要晚一点。
可是他并不吝惜给孩子一个微笑,看着那张莫名熟悉的小脸蛋,魏廷圣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知道这个孩子绝对就是他的儿子。
那种亲情的感觉如同血缘一样,只要一接触,就会有感觉,因为那是出自于天性。
小翰看见这个叔叔对着他笑了,不知怎地,竟然也很高兴的笑了。
魏廷圣伸手模模他的头,像是在赞赏他,也像是感到欣慰。
要感谢小贞的又多了一点,她把孩子照顾得真好,长得健康、快乐,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的孩子。
保母家到了,魏廷圣跟儿子还没太多机会说话,小翰就下了车,由母亲送进保母家。
透过这样的陪同,魏廷圣这才知道小贞与孩子一天的生活——原来小贞每天都会将孩子送到保母家,可想而知,小贞又要工作养家,又要照顾孩子,自然忙不过来,只能说辛苦她了。
就在此时,魏廷圣下车,坐进驾驶座,等一下就由他来开车、由他来主导,去他想要去的地方,趁这个机会,他要好好跟她谈一谈。
丙然,梁奕贞送走孩子,回到车旁时,就看见驾驶座已经被占据了。她一愣,皱着眉,有点不太高兴。“这是我的位子。”
“上车,我载你!”魏廷圣指了指一旁的位子。
梁奕贞嘟着嘴,“你用我的车来载我,这还真公平……”
“好说。”魏廷圣笑着。
梁奕贞叹气,“我还要去上班,拜托你别闹好不好?”
魏廷圣倒不这么认为,“我就是要跟你谈公事,谈合约的事,这个理由够正当了吧?”
梁奕贞无言,只能很无奈的走到车子的另一边,上了车,魏廷圣踩下油门,车子往前进,速度缓慢,这让已经习惯开跑车的他很不能适应。“老天!这辆车是不是该报废了啊?”
梁奕贞当场抗议,“出厂还不到十年,还可以开,为什么要报废?”
魏廷圣很不以为然,“这种车子如果没有定期保养,车龄一久,既耗油也不够环保。”
反正他都有话说,现在的她就是不想跟他聊天,梁奕贞转过头,看向右方车窗外,气氛一阵凝滞。
说也奇怪,她竟然问都不问,似乎不在乎他要带她去哪里。
丙然,他走的这条路根本就不是去公司的路,反而前往市区,看来他是想带她去他下榻的饭店。
随他,她不想再抗议了,好累……
“我想跟你说的话很多,但我必须先说……”魏廷圣开着车,出示不知是什么证件,将这辆破车开进豪华饭店的地下停车场。
她闭目养神,没有看他,却因为他的下一句话而张开眼睛。
“我必须先说一句话……谢谢你,你把孩子……养得很好,也教得很好。”他没有尽到责任,而由她一个人独力承担,他很愧疚。
梁奕贞的眼眶立刻又红了,捂着嘴,她不能自己的啜泣着,泪水直落。
还要怪谁,就怪她自己傻!因为他的一句话,她竟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老天!她还能怪谁,只能怪她自己傻……
敝她自己,在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与冷静,却依旧无法忘记这段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