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每年的圣诞夜她都得坐在这户人家的餐桌上?因为他们两家的父亲是十八年同窗的好同学吗?正是如此,可是,他们也用不着情同手足,一个是纵横商场的大人物,一个是平平凡凡的教书匠,两人身分背景悬殊,何必来往得如此密切?
就算他们两人特别投缘,也没道理把两家子的人都扯在一块,虽然,她很不巧的跟这家的老四同年同月同日生,他们还一起在大学混了四年,堪称死党,她也没必要跟项家的人有任何交集啊!
等等,她好象还没有自我介绍,她叫沈亚意,至于年纪,不便奉告,关于嗜好嘛,凡是可以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运动,她都喜欢。
“亚意,妳还记得小琪吗?”项家老四项淮辰实在很大嗓门,一出声就把大伙儿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原本的喧闹声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班誓言三十岁之前不嫁的女强人。”不自在的换了一个坐姿,她最讨厌大伙儿盯着她看,这种感觉好象她被“监视”了。
“她要结婚了。”项淮辰看起来似乎很幸灾乐祸。
“结婚?”听到这两个字,她就头皮发麻,最近她老是收到大学同学的红色炸弹,他们是不是发疯了,怎么一个个急着结束单身生活?
“大家都在问妳,什么时候轮到妳?”
咳!这两个字一出现果然没好事,她突然觉得寒意袭人,恶梦降临。
“我们家亚意粗手粗脚,一点女孩子的样子也没有,哪个男孩子会看上她?”
楚吟君对唯一的宝贝女儿实在伤透脑筋了,翻开这丫头的衣柜,几乎是T恤和牛仔裤,任她说破了嘴皮子,她还是这副德行。
这是什么话,她沈亚意现在是乏人问津,可是,曾经也有人慧眼识英雌,如果不是因为他……目光幽怨的飘向项家老大--项淮日,她恨死他了,她少女情怀的初恋就是毁在他手上,她好想大声的告诉所有的人,他是个“坏心眼”!
“亚意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她一定会遇到懂得欣赏她的男孩子。”温文儒雅的项淮日看起来毫无奸商的精明相,不过,这正是他最可怕的地方,即使你知道他工于心计,你也不会相信他具有杀伤力。
嘴角微微抽动,沈亚意偷偷的瞪了他一眼,她不会笨得相信这是赞美,而非讽刺,她太清楚他的真面目了。
“亚意那么可爱,又那么讨人喜欢,我相信她的缘分很快就会到。”凌彩云疼爱的看着她早就预定的媳妇人选。
“我们现成就有四个人选,亚意有没有兴趣挑一个?”精明狡猾的项淮月排行老二,他的视线状似无意的瞄了身旁的大哥一眼。
“淮月哥哥,你真爱说笑。”她对他家的男人一点兴趣也没有,尤其是项淮日,她对他可是恨之入骨。
“这种事怎么可以说笑?”手肘轻轻撞了一下项淮日,他的语气有着一丝丝的戏谑,“老大,你说是不是?”
点了点头,项淮日体贴的道:“不过,亚意还很年轻,感情的事不必着急。”
“过个年就二十五岁了。”项淮辰实在不是一个很识相的人。
狠狠的往他脚上一踩,沈亚意皮笑肉不笑的道:“谢谢你提醒我。”
倒抽了一口气,他硬着头皮对她傻笑,“不客气、不客气!”
“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她不想落荒而逃,可是再不喘口气,她会被这些人的口水活活淹死。
站在镜子前面,沈亚意一次又一次的打量自己,不是她自我安慰,虽然她不是娇滴滴的大美人,但是生得挺有个性美,这也是众人公认的事,问题是,为什么没有人追她呢?她跟男孩子总是轻而易举就打成一片,她周遭的朋友大多是男性,可是,为何没有一个对她心怀不轨?
越想越觉得郁闷,尤其是五年前那件事,她永远不会忘记,她仰慕已久的学长开口约她,她兴奋了三天三夜睡不好也吃不下,盼呀盼啊,期待的约会终于来了,她和学长坐在咖啡厅--
“亚意,妳跟项淮辰好象感情很好。”学长的口气听起来很紧张。
“我们两个只是青梅竹马。”她绝不能让学长误会她和项淮辰的关系。
“妳不是他的女朋友?”
“别开玩笑了,我跟他又不来电,怎么会是他的女朋友?”虽然那个家伙是她的死党,可是他真的很孩子气,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喜欢那种看起来苍白柔弱的男孩子,像学长这种孔武有力型的才有架式。
“我……我真的很高兴。”
“学长还有什么话想问我?”她看得出来他很高兴,他就赶快说重点吧!
“我……我可以追妳吗?”
天啊!她心跳得好快,她的美梦就要成真了,她好想大声欢呼,可是,她不能吓坏她的白马王子,不急,先来个深呼吸,她再含蓄的点头接受他……
“我总算找到妳了。”
瞪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还亲密的伸手勾搭她肩膀的项淮日,沈亚意的思绪全被打乱了,“你……你怎么跑来这里找我?”
“昨晚妳不是说今天一定要把报告交出去吗?妳把报告丢在我房里没带走,妳拿什么交给教授?妳啊,果然是个小迷糊!”
“报告……”
“小甜心,我们晚上再聊,我现在必须赶去公司开会,我妈要妳记得回家吃晚餐。”临走之前,项淮日亲昵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半晌,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学长,他……他是……”
“妳不用说了,我全都明白了。”失意的学长看起来好象天塌下来似的,人家都住在一起了,他还有什么希望呢?
不,他根本不明白,因为老爸受聘前往美国任教一年,老妈也跟过去,她目前寄住在项家,至于昨晚,待在项淮日房间做报告的除了她,还有项淮辰……可是,这应该从何解释起?
因为如此,她的“初恋”告吹了,她难过了好久好久,她知道项淮日是故意恶整她,可是为什么?她对他的敌意让他不爽吗?若非他老爱背着大家作弄她,她又怎么会对他咬牙切齿?
“妳是不是在想,妳也算是个美女,为什么没有人追妳?”项淮日慵懒的靠在门边,此刻的他不见刚刚的温文儒雅,而是散发着一股邪气。
惊吓的回过神,沈亚意倏然转身一瞪,“你有没有礼貌,你怎么可以站在那里偷窥?还有,我在想什么,用不着你这个『坏心眼』多嘴。”
敲了敲门板,他无辜的手一摊,“妳自己没关门,怎么可以怪我偷窥?还有,我是好意关心妳,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呢?”
她忘了关门吗?好象是,因为想事情想得太认真了,而且她又不是来蹲厕所,哪里会关心这种事?可是即使如此,他的行为还是很无礼。
“别生气,爱神忘了妳,妳就是气死了也无济于事。”
“你不用太幸灾乐祸了,我现在正是行情最好的时候,相信我,我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虽然说大话很容易招惹麻烦,可是她说什么也不能输在这个节骨眼上。
眉一挑,他的态度近乎挑衅,“是吗?”
“你等着瞧不就知道了吗?”
“我期待妳的好消息,小甜心。”
“不要叫我小甜心!”她忍不住忿忿的大吼。
“是,小宝贝。”
生气,气得全身发抖,她真想一拳摧毁他无赖的嘴脸。
“小宝贝,我不介意妳继续站在那里瞪我,可是大家都在等妳拆礼物。”
狠瞪了他一眼,她气呼呼的越过他走回餐厅,她一定会把自己推销出去,即使她必须登报找丈夫,她也拼了老命,豁出去了。
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坐以待毙,可是爱情这玩意儿真的很麻烦,越想要就越没妳的份,她能怎么办?主动出击吗?那也得有个对象,问题是她周遭连一个瞧对眼的男人都没有,她找谁下手?
双手支着下巴,沈亚意沮丧的叹了声气,那个坏心眼正等着看她笑话,无论如何她都要争一口气,可是,如何让爱神注意到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野狼』半路出了状况,我把它送到机车行修理,所以才……”气喘如牛,项淮辰看起来好象真的拚了命赶过来赴约。
“你少来了。”她早就习惯了,男孩子最没有时间观念。
“真的。”他双手一举准备发誓,不过,她可不想浪费他的力气。
“我还会不了解你吗?你八成是看美女看得太出神了,不小心撞到电线杆。”连自己的机车都取名野狼,这个家伙的程度可想而知。奇怪,她怎么会跟这种人结为死党?
嘿嘿!笑得很难为情,虽不中亦不远矣,他的确是因为美女而耽搁了时间,这也不能怪他,机会稍纵即逝,看到美女手脚一定要快,岂知,搭个讪,聊个几句,时间就过去了。
清了清喉咙,他识相的转移注意力,“妳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昨晚偷看A片没睡觉?”
赏他一个白眼,她恶声恶气的道:“我没有你那么低级。”
吐了一下舌头,项淮辰小小声的申辩,“看A片又不是罪大恶极,妳干么说得这么难听?”他都忘了她是女孩子,偷看A片这种事不宜张扬。
“如果你想当高级的人,你就先把脑子洗干净。”
“妳非要损我不可吗?”
“我说错了吗?”
“呃……没错没错。”女孩子就是死脑筋,他何必为了一点小事和她争执不下?
算了,这不是今天约他见面的重点……神情一肃,找对象之前,她有个心结非要解开不可,“我问你,为什么没有人追我?”
“呃……”舌头打结了,他要如何回答呢?她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件事?
“你不要吞吞吐吐,有话直说,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不会怪你。”
“我……我不会对好朋友下手,至于其它的男孩子,我怎么会知道呢?”
“你不要避重就轻,我要知道自己的问题。”
“妳没有问题,大哥说得对,妳是一块璞玉,不是普通人都识货。”
“你不要拿项淮日的话搪塞我,我要你说你就老实说,你怕什么?”
他真的要皱眉了,她实在是太拗了,“妳要我说什么?大家当妳是好朋友,不来电就是不来电,这没什么道理可言。”
顿时,沈亚意泄气的双肩下垂,“看样子,爱神真的把我忘了。”
“妳别胡思乱想,如果妳天天相亲,我保证妳很快就可以嫁掉。”
“你不懂。”爱神的箭不射中她,她相亲有什么用?
从来没看过好友这么垂头丧气,他不说几句安慰的话就太不够意思了,“我真的觉得妳很不错,可是爱情要讲缘分。”
“如果我一辈子与爱情无缘呢?”
“ㄟ……等等,妳有没有听过传说之岛?”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的浮板,项淮辰又兴奋又激动。
“什么传说之岛?”
“前阵子我在报纸上看到有一家旅行社推出这样的广告,神秘之旅--传说之岛,许妳(你)一个梦寐以求的爱情。觉得很好奇,我就打电话过去询问,妳知道那儿有什么玩意儿吗?那儿有一座很神奇的泉水,听说喝了泉水的人就可以得到永恒不渝的爱情。”
沈亚意眼睛瞪得好大,这未免太神奇了!“有这种事?”
“我很怀疑这是旅行社搞出来的噱头,后来我上网查了一下资料,这个传说之岛的观光重点确实是传说之泉,而近来还成为热门的度假胜地。”
“度假胜地?可是,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如果不是因为报纸,我也没听说过,妳想也知道,这种行程绝不会受欢迎,一般人不会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传说跑去那里度假,至少我就不会干这种蠢事。”
点头表示同意,可是她却说:“你把那家旅行社的资料给我。”
“而且,那是个私人岛屿,居民只有几百个人,岛上唯一的旅馆仅有三十六间客房,妳可以想象的到,那种地方会有多么简陋,谁愿意把钱浪费在……慢着,妳刚刚说什么?”项淮辰总算把她那句话塞进大脑。
“我去找那家旅行社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妳要干么?”
“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我……我不可能因为好奇就跑去求证,而且我不需要什么永恒的爱情。”
嘻!她的笑容写满了算计,“我们是好朋友,你一定愿意陪我去探险吧?!”
“我……妳不会当真吧?”虽然事情是他起的头,可是,他没想到她真的会感兴趣,怪不得人家说急病乱投医,这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我还以为你会说舍命陪君子。”
“我没说不陪妳去,可是……”
“你果然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我……”拜托,饶了他吧,他才不要去那种鬼地方,那儿肯定没有美女可以把,无趣的假期简直是浪费生命,他何苦呢?
这应该是一趟愉快的旅行,无论是否可以达到目的,她可以出门玩乐就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问题是……沈亚意转头瞪着项淮日,为什么陪她来的人是他?项淮辰临时受派出差,还有项淮月和项淮星呀,反正就是轮不到他这个尊贵无比的“项氏集团”总经理。
怎么会如此巧合呢?项淮辰平时闲得好象无业游民,项淮日几乎终年无休每天从早忙到晚,他们竟然在这个时候“交换角色”,实在没什么道理。
“妳知道自己有喃喃自语的习惯吗?”项淮日戏谑的笑容突然在她眼前放大。
吓!她惊吓踉跄一退,还好他及时拉住她,否则她已经一跌坐在甲板上。
“我有这么可怕吗?”
“你干么突然吓人?”沈亚意生气的推开他的支撑。
“如果不是妳嘴巴一直念念有词,我也不想打扰妳。”
“我……念念有词?”她不小心说了什么?
“从小,妳就是这个样子,有话不敢说却又守不住心事。”
张口结舌,她知道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喜欢自言自语,这种感觉就像有人陪伴在她身边。她是家中唯一的孩子,没有兄弟姊妹的孤独是再多的玩伴也无法弥补,不知不觉当中,她就喜欢上声音的陪伴,电视的声音、收音机的声音,甚至她自己的声音,不过,为了避免误解,她在外人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控制这种坏习惯。
“其实妳自言自语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可爱?哼!他以为她听不出来他真正的意思吗?他是说她可怜没人爱吧!
“我听说妳这次的目的是寻找传说中的爱情,我还以为妳很务实,没想到妳也是个爱作梦的女孩子。”
虽然项淮日的语气像在打趣,可是对沈亚意来说,他百分之两百是在嘲笑她。
“那又如何?这跟你没关系吧!”他们一定是八字不合,否则,他为什么老是跟她过不去?她敢对天发誓,她不曾得罪过他,她甚至刻意跟他保持距离,因为有一回,她偷看到他在逗弄一只小狈,那恶劣的行径深刻在她年仅六岁的脑海,从此,她避他如蛇蝎,她绝不可能招惹他,反倒是他,一逮着机会就以作弄她为乐。
“我是怕妳乘兴而往,败兴而归,好意奉劝妳不要对神话太过认真。”
“我看你是存心泼我冷水。”
摇头叹气,他的口吻充满了被冤枉的心酸,“这年头好人没好报,空穴来风的传言比真心话还讨人欢心。”
“好人?”她的耻笑清楚的写在脸上。
她的反应早在他的预料当中,他从容的反问:“如果我像旅行社一样告诉妳,那个传说之泉有多么神奇,妳就会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为之语塞,她只会觉得他在等着看笑话,基本上,他陪她前往传说之岛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否则,他怎么可能浪费时间在她身上?不过,她还是想不通,他这个大忙人有这么无聊吗?
“妳有必要把我当成敌人吗?”
“你为什么不问你自己,干么老是跟我过不去?”
“我有吗?”项淮日一脸的困惑,似乎不明白她何以如此误解他。
“你没有吗?”他以为可以跟她装傻吗?门儿都没有!
“妳越来越会耍嘴皮子。”
“这还不是托你的福。”如果他不来挑衅,她会有机会磨练口舌吗?
微偏着头,他紧紧瞅着她,看似风平浪静的目光中有着难解的深沈。
虽然海风不停的在耳边呼啸,沈亚意却觉得空气好象一下子变得很稀薄,她有一种快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你、你盯着我干什么?”
“妳是我所见过最--与众不同的女孩子。”后半段像是在对情人呢喃似的。
彷佛被狠狠的拋到半空中,却温柔的放下,她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似乎有某种关系在转变,可她却捕捉不到那一瞬的微妙。
“妳相信传说吗?”
“嗄?”他的话题转得未免太快了,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我想不明白,妳怎么会对一个传说这么认真?”他又回复先前戏弄的态度。
“宁可信其有。”这还不是他的错,他不刺激她,她用得着藉助神力吗?
“即使传说确有其事,妳认为自己喝得到吗?”
“什么意思?”
扬起眉,他的口气有着惊讶,“难道妳不知道传说之泉并非人人都喝得到?”
“为什么?”
“传说之泉只为有缘人现身,若是没妳的份,妳这一趟就白来了。”
“你从哪儿听来的?”
“前往一个陌生的地方旅行,妳都不做行前功课吗?”
“我……旅行社会告诉我必须注意的细节,我干么还做什么行前功课?”
唇角含讽的微微上扬,他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妳什么事都推给旅行社,难怪搞不清楚状况。”
“我……”一座从缭绕雾气当中探出头的岛屿跃进视线,那闪烁的神秘色彩令人怦然心动,她忘了刚刚到嘴边的反驳,禁不住喊道:“传说之岛!”
“我们终于到了,我先祝妳好运。”
“我的运气一向不错。”如果他不要在一旁搞破坏的话。
“我拭目以待。”
乘着海风,船身渐渐靠近传说之岛,沈亚意的注意力再也无法移开满载着少女梦想的传说之岛,她一定会得到传说中的爱情。
位于传说之岛最北端也是最高处的姚家别墅一直是岛上最醒目的地标,为了给黑夜添上色彩,别墅的墙上缠绕着一圈又一圈五彩缤纷的小灯泡,尤其是开Party的时候,门窗、树木、雕像……凡是可以锦上添花的地方都会装饰上小灯泡,璀璨的光芒就是远在南端码头的工人都看得见的惊叹不已。
一楼的拱形阳台上,姚家的四兄妹各自摆上偏爱的午茶茶点,姚骆巍喜欢香醇的蓝山咖啡配上披萨,姚骆艳喜欢养颜美容的玫瑰四物饮配上手工饼干,姚骆馨喜欢淡雅的茉莉花茶配上草莓蛋糕,姚骆云喜欢调酒配上五花八门的零嘴。
不过,别以为他们是在享受慵懒的午后时光,他们是在开会--旅馆业务会议,这是每季一次的例行性工作,虽然意义不大,因为旅馆真正的决策者是姚骆巍,其它三人充其量只是他不在岛上期间的紧急状况代班人。
“谁先发言?”姚骆巍看起来好象一副快睡着的样子,他今天早上才结束在法国的拍摄工作回到岛上,一回来就钻进旅馆了解不在期间的业务状况,他的脑子现在超想罢工。
“我们又有台湾来的观光客了,我觉得我们可以考虑在台湾多找几家旅行社合作。”姚骆艳是姚家最关心旅馆业务的人,如果不是光彩夺目的伸展台太令人着迷了,她一定会把姚骆巍踢下大老板的位子。
“我们的旅馆容纳不了太多人。”若非台湾是他们的出生地,他根本无意将传说之岛介绍给台湾的旅行社,这个岛前前后后不用两天就可以逛遍了,这种纯属度假的行程对台湾的观光客实在没有多大的吸引力,当初,他还是透过朋友的关系才找到一家肯合作的旅行社。
“我们这里越来越受观光客青睐,我想我可以考虑扩建旅馆,还有再增加一些水上游乐设施。”姚骆艳越说兴致越高昂。
“我不赞成,观光客太多会破坏传说之岛的景观。”
“没这么严重,我们就是把旅馆扩建一倍,也增加不了多少观光客。”
“多增加一个观光客,对环境就多一份破坏。”
瞪着那张已经眼睛半瞇的俊颜,姚骆艳又懊恼又无奈,她是不可能左右这个任性自我的男人,除非她得到其它人的支持,“Agapanthus,妳觉得呢?”
“我没意见,我的规矩还是一样,恋爱花园开放的时间是下午,原则上参观的人数一天不能超过十个。”姚骆馨话落,蜷缩在她腿上的赛姬--一只优雅高贵的波斯猫--就喵的出声附和。
斜睨了一眼那只老爱跟她唱反调的波斯猫,姚骆艳不死心的继续鼓动她嫣红的唇办,“妳的意思还不是跟Gentiana一样,前来这儿的观光客有一半是为了恋爱花园的传说之泉,妳不多开放几个名额,我们怎么增加观光客?”
“妳不是不相信传说吗?”
“我是不太相信,那又怎样?”那种荒谬至极的传说,她认为有脑子的人都不会信以为真。
“妳不相信传说,却想利用传说来赚钱,这会不会太缺德了?”
“我不相信,人家相信啊!”
“我不会破坏原则。”恋爱花园归她管辖,她有维护她的责任。
她真的好想翻白眼,不过没关系,她还有一个机会,“Trachelium,你怎么说?”
喀滋喀滋……这种三角饼干咬起来脆脆的,挺有味道,他还满喜欢的。
“Trachelium,姚骆云!”尾音上扬,姚骆艳再也顾不得形象。
“……什么事?”姚骆云似乎老在状况外,难怪很容易教人忘了他的存在。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扯着头发,她濒临抓狂边缘。
无辜的眨着那双如梦似幻的眼眸,他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事惹她不开心,他一直很专心的享用他的下午茶。
“Gerbera。妳还是省点力气,Trachelium唯一热中的是绘画,妳跟他谈旅馆经营会让他伤透脑筋。”姚骆巍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她真的不是普通的吵。
忙不迭的点头同意,这句话对姚骆云来说可就一清二楚。
“你们很讨厌,一个鼻孔出气!”
“传说之岛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她还是我们的家,我们当然希望保持她的原貌,妳应该也跟我们同心,不是吗?”
“我……算了算了,我只是提供意见,你是大老板,你可以不采纳。”
“如果你们没有其它的提议,我们就散会。”没等他们响应,姚骆巍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潇洒的拍拍走人,他总算可以蒙头大睡一顿了。
喵!赛姬率先响应,牠优雅的跳下姚骆馨的大腿,走进屋内。
“我去确认明天参观恋爱花园的名单。”姚骆馨随即起身离开。
“我的灵感来了,我得立刻上楼作画。”姚骆云轻盈的身影一眨眼就不见了。
“喂……你们干么跑那么快?”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会把他们吃了吗?好,非常好,既然他们对她如此无情,她对他们就不必太客气了,后天晚上周末夜办个Party吵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