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芸!蓉芸!”
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熟悉的叫唤声,然而,弥漫在她面前重重的云雾让她无法看见到底是谁在叫她的名字。
但是这个声音好熟悉……忽然,季维仁从云雾中走向了她。
爸爸!她激动的想朝他奔去,但是,双脚却像被千斤重的铅球给拖住,令她寸步难行。
季维仁停下了脚步,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以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眼光注视着她。
他是在责怪她尚未替他报仇吗?
爸爸!我会替你报仇的!她想大声的告诉他,但是声音全梗在喉咙里叫不出来。
忽然,季维仁木然的表情有了一丝微笑,他朝她摇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懂。
正当她想问个明白时,季维仁倏地背转过身去,欲作离开状。
不!爸爸,不要走!纵使以前季维仁并不是一个尽责的父亲,但这份血缘是断不了的。
季蓉芸的双脚一下子像装了风火轮般地追了过去,她紧紧地从身后抱住了父亲……
这不是季维仁的身体,因为季维仁十分瘦小,而这身体却十分健硕,她连忙放开双手,只见对方转过身伸出双臂用力一拉,她被拉进一个颇富弹性的怀抱中。
哇!好温暖的感觉,她愉悦地叹息着,为搂在腰间结实的双臂而着迷。
他究竟是谁?一股混合着古龙水香味的男性气息,令她沉浸的知觉警醒过来。
雷蒙的脸映入她的眼中,她顿时从梦中完全清醒过来。
“你……你怎么进来的?”记得自己把门上了锁,难道他真的拿了备用钥匙来开她的门。
“不要管我是怎么进来的,”他眼中充斥着懊悔与心疼,“妳还在发烧,乖乖躺着休息。”
他该庆幸自己做的决定,他接受服务生的建议,用备用钥匙打开她的房门,当他看见全身发烧蜷缩在地上的季蓉芸时,他自责的无以复加。
“你走!我不要见到你。”她恨自己为什么不干脆病死算了,这样,她就可以完完全全摆月兑这痛苦的折磨。
“别这样,蓉芸,”他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恳求,好象在求她的谅解。“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初我们相遇的时候,我只知道妳是褚凯的情妇,却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会是害死妳父亲的凶手。”
“你……原来你早知道我是谁……”她的心、她的情、她的梦,都在这一刻焚烧成痛苦的火球,带着她坠入地狱深渊。
雷蒙不想再对她说谎,坦诚当初与她在一起的动机。
“可是,妳千万不要怀疑,我是真的爱上妳了,所以,我才会把我父亲送给我母亲的戒指给了妳。”他的解释她一句也听不进去。
“你爱的是我的清白,如果你当初发现我不是处女,那么,你还会爱我吗?”她的眸底充满绝望,空洞地迎视雷蒙眼中的柔情,只觉得心中的情焰愈来愈暗……最后熄灭了。
“会,我还是爱妳的!”他生气的低吼,“也许妳不会相信,当我第一次见到妳时,我就已经爱上妳,这么多年来,妳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占据我的心的女人,这辈子,我除了妳,我谁都不爱。”
“哈……哈……哈……”她讥讽地狂笑起来,昔日璀璨的杏眸里现在只剩下暗淡的悲哀,“你的甜言蜜语很能打动人心,可惜的是,我已经看清你的真面目,不会再受你的欺骗了。”
“之前不是甜言蜜语,而是我发自内心的真心话,”他几乎是谦卑地恳求着。“我希望妳给我机会弥补。”
“你想弥补什么?”她平静的眼神转为凌厉,“你能还我一个清白的身体,还是能将我已死去的父亲还给我?”
“这都是我做不到的,”他慌乱地爬梳头发,“但是不管如何,我都希望妳给我机会。”
“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她咬着已无血色的唇,控制心底的痛苦。“你是害死我父亲的凶手,我恨你!”
“蓉芸……”雷蒙见到她眼中的决裂,内心感到恐惧,“我没有害死妳父亲,我不是凶手。”
“你是!”她气愤难平地瞪着他,在这个节骨眼,他竟然还想为自己月兑罪。
“我不是!”雷蒙的怒气升到最高点,他从来没对女人这么低声下气过,没想到她却这么冥顽不灵。“我不认识妳父亲,我不是害死他的凶手。”
“你是!”她沉痛的指控着,“我父亲在遗书中写的清清楚楚,是你出老千,是你逼得他无路可走,是你害他自杀身亡的,是你,你是凶手!”
面对这样无情的指控,雷蒙全身的血液几乎被抽光。
“妳……妳当真不肯相信我?”
“我恨你,恨你害死我父亲,恨你对我的欺骗!”
“我没有欺骗妳,妳不能把所有的过错全推到我身上,我不是蓄意隐瞒我的身份,我的确也叫耿梵迪。”他懊恼万分地为自己辩白,“对我而言,耿梵迪才是真正的我,因为这个名字是我母亲替我取的。”
她的心里酸苦辣都有,雷蒙的指控并不过份,但令她气愤的是他对她的不诚实,虽然一开始就是自己没有搞清楚,但是,他既然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应该早点对她解释清楚,她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这种屈辱,以及被蒙蔽的心碎感。
“妳父亲的死,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妳一个交代。”他斩钉截铁的说。
“你休想我会再相信你的任何谎言。”她疲惫地合上双眼,指指门口,暗示送客。
“好,我走。”他自知再谈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只有让彼此的误会加深。
“等一下。”季蓉芸睁开双眼,将手指上的戒指拔了下来,递到他面前。“这个……还你。”
要断就断得干干净净,当她决心把戒指拔下来时,就已决定和他划清界线。
“我不会收回的,”他终于火了,怒气明显地染上他深邃的眼眸。“我既然亲手为妳戴上这只戒指,我就不会让妳拔下来的。”
他忿忿地将戒指用力地套回她的指头,“这是我对妳的承诺,妳是我的,永远永远。”然后甩上门离去。
雷蒙斩钉截铁的模样像个撒旦。
伪装的坚强随巨大的关门声宣告瓦解,豆大的泪水模糊了季蓉芸的视线,同时模糊了戒指上的两颗心……
浓妆艳抹也掩饰不了季蓉芸憔悴的面容,为了使自己看起来不会这么精神不济,她特地挑了一套色彩艳丽的丝绒晚礼服,浅玫瑰红的长裙外罩深酒红的蕾丝半裙,露肩的领口设计衬托出她圆润的香肩。
“漂亮!”褚凯对她的装扮给予满分的赞美,他从西装口袋拿出一只长方形的红色丝绒盒,当着她的面掀开盒盖。
里面放着一条光泽玉润的珍珠项链,即使平常不爱戴珠宝的季蓉芸也看得出这条珍珠项链所费不赀。
“喜欢吗?”他取出珍珠项链欲为她戴上。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她的拒绝令他的脸色由原先的洒月兑变得有些僵硬。
“妳是嫌弃我送妳的东西吗?”
“我没这个意思。”她不明白为何答应了褚凯的求婚之后,他的言行举止就变得有些霸气。
“那么,就让我为妳戴上。”
她不想与他争执不下,柔驯地让他为她光洁的颈子戴上珍珠项链。未料他却趁机在她的肩上烙下一个轻吻,对他这样一个轻率的行为,令季蓉芸感到反感。
但为了日后关系和谐,她强忍下心中的不悦。
他们相偕出现在赌场中,许多人都向褚凯道贺,令褚凯脸上流露出得意和兴奋的神情。
“蓉芸,有很多男人都羡慕我可以掳获妳的芳心,妳让我成了最骄傲的男人了。”
他得意忘形地将搂在她腰上的手加重了力道,紧得几乎令她快透不过气来。
“别这样,我快不能吸呼了!”她挣月兑他的手。
“呃,对不起,请接受我的道歉。”说完,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吻落在季蓉芸的唇上。
由于这个吻来得突然,季蓉芸几乎来不及闪避,但她巧妙地紧闭双唇,让他的偷袭无法得逞。
褚凯也意识到她顽强的抗拒,才有些悻悻然,有些不甘心地离开她的唇,但这一幕已落进雷蒙的眼中。
雷蒙差点就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砸毁监视器上的屏幕,幸亏董惟森出声阻止他。
“镇定一点!”
“我想杀了褚凯。”如果可以,他会将褚凯碎尸万段的。
“杀了他对你没有益处,但是,只要你在赌局中赢他,让他俯首称臣,你才是真正的赢家。”董惟森一针见血的指出道:“季蓉芸既然一心想报仇,你何不成全她?”
“你的意思是──”雷蒙恍然大悟地笑了。
“与其坐困愁城,不如主动出击,”此刻,董惟森扮演的是一个足智多谋的军师,他不疾不缓地分析道:“在赌场里你一直是常胜军,在情场中,我相信你也有同样的能耐,除非你想当个爱情逃兵,想将季蓉芸拱手让给褚凯。”
“我不会把蓉芸让给褚凯!”
“很好,你有这样的斗志,你已经赢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看你是否能冷静地接受他们的挑战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以十成十的把握道:“我绝对办得到。”
“口说无凭,我要你现在就去面对他们。”董惟森用激将法。
“好,我去。”
“等等!”董惟森叫住他,然后神秘地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令雷蒙露出诧异的眼神。
“一定要这么做吗?”
“当然!你相信我就对了。”
“好吧!我全听你的。”这是背水一战,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当季蓉芸正因枯燥无聊的赌局感到厌烦时,只见耿梵迪──不!是吉欧.雷蒙挽着一个美艳动人的女人出现在她眼前。
显然雷蒙的出现引起赌场的一阵骚动,赌王和赌圣同时出现可不是经常有的画面。
懊发生的终究发生了,这样的场面早在季蓉芸心中演练不下百次,但是,她到现在才知道,即使对雷蒙充满恨意,但是,他的出现仍令她心跳剧增。
“不知是否欢迎我加入各位的赌局?”雷蒙的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但眼光却大胆地流连在季蓉芸光滑圆润的肩膀上。
在牌桌上的其它人都没有反对,褚凯也点头表示欢迎。
“季小姐呢?欢迎我吗?”雷蒙故意特别地询问她的意见。
她没有回答,只是以稳定冷漠的眼光响应他的挑衅。
雷蒙笑了笑,在她对角的椅子坐了下来。
有了雷蒙加入赌局,许多人都将手上的筹码输掉了,大家在知道赢不过两位高手下,纷纷退去。
最后,成了褚凯和雷蒙对决的局面。
季蓉芸一直紧盯着雷蒙打牌的神情,看看他是否会在不知不觉中泄漏底牌,但是,除了多次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时,他会露出那种该死的椰榆笑容之外,她几乎看不出他有任何具暗示性的表情。
他镇定、冷静的模样,令人无法看穿他手上拿到的是什么样的牌,但什么样的牌对他都没什么影响,他几乎没有输过。
褚凯今晚的手气也相当旺,拿到的牌都很好,他们两人几乎难分胜负。
“这样赌下去太乏味了,不如我们两人改赌二十一点,然后由美丽的季小姐为我们发牌如何?”雷蒙突如其来的要求,令季蓉芸不知所措。
“好啊──我对这个提议感到相当的有兴趣。”褚凯非但没有反对,反而赞同雷蒙的要求。
在众人殷殷期盼下,季蓉芸拿起牌开始洗牌。
懊死的是,雷蒙的眼睛一直没从她脸上移开过,在他的凝视下,她的双手开始不听使唤。
蓦然,几张牌从她手中飞月兑出去,滑过桌面,落在雷蒙的身上。
喔!上帝,她恨不得有个地洞能钻进去。
“这是特殊的发牌法吗?”雷蒙椰榆道,把纸牌弹回去。“看来,季小姐的牌技有待加强磨练。”
季蓉芸知道自己的脸红到了耳根了,但是,她尽力装作没听到他的批评,强迫自己专心在发牌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季蓉芸对自己好失望,她几乎一直不停地犯错,更要命的是,自她发牌后,褚凯一直没拿到好牌。
雷蒙大获全胜,在一旁观赌的人几乎为他的好运而感到不可思议。
“今晚真教我甘拜下风。”褚凯很有风度地向他道贺。
“哪里!”雷蒙眼中露出戏诲的光芒,“我还真要感谢季小姐带给我如此的好运。”
季蓉芸倒抽了一口气,她丢下手上的牌,故意亲密的挽住褚凯的手臂,用她自己听了都会起鸡皮疙瘩的语调说:“我累了,亲爱的,我们回房去休息吧!”
“好啊!”褚凯故意对雷蒙露出了歉意的神情,“很抱歉,我的未婚妻累了,容我先告退。”
“原来季小姐是你的未婚妻,不知两人何时订的婚,怎么忘了通知我这个好友?”
“订婚是我们两人的事,没必要到处渲染。”她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
“既然季小姐已订婚了,怎么不见妳手上戴有订婚戒指?”雷蒙瞇起眼睛看向她手指上的银戒,“季小姐手指上的戒指很眼熟,彷佛在哪儿见过──”
季蓉芸咬咬牙,面对他故意的找碴,她有些动怒了。
“我手上戴什么样的戒指与你无关!”
雷蒙气定神间地扬扬眉,“我说错了什么吗?季小姐似乎有些心虚──”
几乎连不知情的人都察觉到他们之间暗潮汹涌,已经有人对他们的谈话感到好奇与猜测了。
“亲爱的,妳不是累了吗?我们回去休息吧!”褚凯面对雷蒙公然地挑舋也感到愤怒,于是,他故意表现出对季蓉芸的体贴。
季蓉芸以为雷蒙会再用什么借口或说什么话来阻止他们离去,但他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从他眼前消失。
他冷冽的眼光令季蓉芸的背脊冒起一股寒气。
离开了雷蒙的视线范围,季蓉芸才卸下全身的武装。
“褚凯,今晚我的表现差劲到了极点,连带的也拖累了你,我真的很抱歉。”她愧疚地说。
褚凯看出她的自责,不但没有责备,反而温柔的安慰她,“不用道歉,妳是生手,难免会紧张,以后学着镇定一点,妳才能打败雷蒙,为妳父亲报仇。”
“我怕我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她一直以为褚凯的赌技已经够精湛了,但今晚她才真正明白,为什么雷蒙被称为赌王的原因,他的赌技已经出神入化,想打败他除了靠运气之外,似乎已没有其它方法。
偏偏,幸运之神好象一直站在他那边,才更令人生气呢!
“以妳的赌技想嬴他的确不太容易,但世事难料,谁又能说个准,”褚凯忽然诡异地一笑,“妳若真的想打败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季蓉芸眨眨眼,一时之间还无法了解他的心思;等她终于搞懂他话中的含义,不禁提高音量说:“你在暗示我应该出老千?”
褚凯不安地望了四周一下。“拜托,妳不要用这么强烈的字眼行不行?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季蓉芸板起脸孔,瞪视他道:“这是不道德的,我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
“难道妳不想报复雷蒙?他害死妳父亲,他甚至玩弄了妳的感情──”
“不要说了!”她很讶异褚凯会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但是在讶异之余,看到他轻浮的态度,令她更难以忍受。“我不会出老千,不管他做过什么,我都要靠自己的能力赢他。”
“不要生气,我不过是建议妳考虑一下我说的话而已。”褚凯见风转舵地说,“妳今晚也见识到雷蒙的赌技,妳最好多下点功夫,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妳不能一见到他便自乱阵脚,否则,妳只能对他俯首称臣。”
“我知道要嬴雷蒙的机率不大,但是,我还是要试一试,也许幸运之神会站在我这边。”她酸溜溜地自嘲。
“其实──妳要赢他的机会并不小,只要妳是恨他而不是爱他的话,那么,妳就可以反败为胜。”他一语道破她心中的弱点。
“你别胡说,我和他……没什么。”她这话是欲盖弥彰。
褚凯紧紧盯着她,忽然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以不信任的口气说道:“妳和他真的没什么吗?那么,证明给我看。”
她诧异地瞪着他,咽了口口水问:“你要我怎么证明?”
“吻我!”他命令道。
他近乎无礼的要求令季蓉芸十分反感,她用力挥掉他放在她下巴的手,只想尽速远离他。“我……我的头有点疼,我想要回房去休息。”
“妳在逃避我?”褚凯微愠地挑起眉,他不肯罢休地伸手搂住她的腰,让她处可逃。
见到他眼中的火花,季蓉芸明白他的想法。“不要逼我,求求你。”
“妳说过要做一个好妻子的?”他用她说过的话逼迫她,“既然妳已经答应要嫁给我了,我就不希望妳的心被另一个男人给占据。”
“我没有……”她心口不一,今晚在面对雷蒙的时候,她才明白他对她的影响有多大,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整垮她努力伪装的坚强。
“那证明给我看啊!”褚凯咄咄逼人。
季蓉芸咬紧牙根,强力压抑自己想落泪的冲动,缓缓地将自己的唇印在褚凯的唇上,她委屈得像个饱受虐待的小媳妇似的。
褚凯心中懊恼着自己对她的苛求,忽然放开了箝制在她腰上的手,令她几乎失去支撑地往后退了两、三步。
“你……”
“趁我还没后悔时,回房去!”
季蓉芸如释重负地迅速逃回房间,一直到听到褚凯离开的脚步声后,她才双脚虚软地沿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天哪!她究竟让自己陷入了什么样混乱的局面,为了报复雷蒙,她让自己像妓女般出卖自己的身体,这样做值得吗?
褚凯和季蓉芸拥吻的一幕令雷蒙嫉妒的想杀人,幸而褚凯没有随她进房间去,否则,他难以想象后果会是怎样。
他不明白事情怎会演变成如此?难道她真的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吗?还是她这么做只是为了惩罚他对她的欺瞒?
他一定要问个明白!
季蓉芸用毛巾大力地不断擦拭着自己的唇,即使与褚凯的唇只是轻轻地触碰,但她却觉得上面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拚命的擦,一直到自己的唇又红又肿,传来刺痛的感觉她才惊觉自已做了什么。
她望着镜中苍白脆弱的自己,彷佛是个饱受惊吓、伤心欲绝的小女孩,以往她认识的那个冷静自信的女人到哪里去了?
她拚命眨着眼,不想让沮丧的泪水滑落,命运是如此的残酷,让她爱上一个害死父亲的凶手。如果她让自己也毁在雷蒙的手中,那就是自找死路。
打开水龙头,她用冷水泼湿自己的脸,只希望可以让自己冷静下来。
岂知,当她步出浴室时,她好不容易才冷静的思绪再次掀起万丈波涛。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她知道他八成又利用自己是饭店老板的身份叫服务生给他备用钥匙开锁进来的。
“蓉芸……”看见日夜渴望的容颜,他黯然的眸中亮起光彩。可是,当他注意到她红肿的唇瓣,他的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般。
想到褚凯吻她的情景,就彷佛有千万只虫子咬啮,侵蚀着他的心。
“请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她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的思绪在见到他的剎那又宣告瓦解了。
“妳不想见到我,那么妳想见的人是谁?褚凯吗?”雷蒙冷笑一声,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冰冷。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的事不用你管!”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
雷蒙紧咬着牙,额际暴起的青筋不停地跳动。
“你们上床了?他知不知道我是妳的第一个男人?他有没有觉得很呛?”
季蓉芸浑身像遭电极般僵硬住!
她犹无法置信他口中吐出的话竟是如此尖酸刻薄、如此冷酷,这不像她认识的雷蒙──哈!可笑至极,她本来就不认识雷蒙,她认识的是耿梵迪。
“怎么不说话了?褚凯和我比起来,哪一个才令妳满意?或者妳已忘了我带给妳的感觉,我不会介意让妳再重温旧梦,给妳一个比较的机会。”他的话中尖酸带刀,几乎句句可以令人毙死。
“你──无耻!”她被他气得浑身发抖,双颊因为声嘶力竭而涨红,她的眼睛因为生气而莹莹发光。
雷蒙根本不在乎自己说的话有多么残酷,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在生气时仍如此美丽诱人,即使她是个不贞的女人,他却仍有想要她的冲动。
他强行吻住她原本已红肿的唇,原本他的唇只是半惩罚半发泄他的愤怒,但是,当他碰到她柔软饱满的唇时,那股原有的怒火瞬间转为浓浓的。
正当季蓉芸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唇舌甜蜜中时,她看见他眼中的欲火,顿时体内警铃大作。
“不要──你不可以这么对待我──”她躲开了,但他并不在意,转而吻向她白皙的玉颈。
“放开我!你没有资格这样对我──”她害怕的想逃走,却被雷蒙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我没有资格?褚凯就有资格吗?”他气愤她为了别的男人反抗他,一怒之下,撕裂她的洋装。
“你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请你停止你的行为,不要再让我恨你!”她拚命地对他拳打脚踢,依然唤不回他被妒火蒙蔽的理智。
“妳恨吧!反正妳对我的恨早已磨灭不了,我不在乎让妳多恨我一点!”他饱含的眸子狂乱地盯视着她。
“不要──”她的哀求被雷蒙野蛮的吻掉,她只能不停的挣扎,却不知她的挣扎更加诱发他的征服欲,让他完全失去了控制。
“你能让每个男人发狂,我要你,我竟如此该死的渴望你!”他滚烫的唇往下攻她胸前的尖挺,毫不温柔的用力吸吮,让她发出呼痛。
“你为什么要这么伤害我,难道你伤害得还不够吗?”泪水悄悄地滑落,她停止了挣扎。
雷蒙的表情瞬间凝住,他痛恨自己这近乎残忍的施暴行为,他这是在做什么?
看见她盈满悲痛的眼神,仿若一桶加了冰块的冷水从他头上淋了下来,让它恢复了理智。
他懊恼地离开了她的身体,在她的错愕下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