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元佑县的地界,再行约半个时辰,天色接近黄昏之时,他们终于抵达元佑县的第一个小村子--安康村。
安康确实不大,仅由两条主街所组成,不过因为它地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位置,许多往县城的旅客多半会在此处暂憩,休息一宿之后再继续上路,也因此,村庄虽然不大,却还算热闹。
村民沿街建屋,往后拓展,街两旁是商家,后头则是住家。
“这里……挺热闹的嘛!”龙灵心有点讶异,前头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嘈杂的人声,放眼望去,就见一群人推挤着,不知道在围观什么。
段冥霄抬眼瞧了一下,隐约间听闻那些对话,便知道前头是怎么回事了。
“我们还要赶路,没时间凑热闹。”他冷淡的说,策马经过,不打算停下。
“只是停一下而已,花不了多少时间的。”龙灵心不依,这一路上好不容易有热闹可看,她那能放过啊!
“没什么好看的,那不是妳以为的那种热闹。”他冷下脸,扯住她的缰绳,不让她轻举妄动。
因为已经接近了人群,龙灵心终于听见人群中央隐隐约约传出来的低泣声,以及旁人的对话。
“什么是卖身葬亲?”她狐疑的望向段冥霄。
他抿唇。
“你也不知道吗?”龙灵心低头望向站在她坐骑旁帮她控马的岳军。“岳军,你知道吗?”
“哦……”岳军望向主子。庄主不说,他怎么敢说?
最俊,还是段冥霄开口解释,“因为家贫,亲人死了,无银可以埋葬亲人,所以那位姑娘打算将自己卖了,好筹得亲人的丧葬费用。”
龙灵心错愕的张着嘴,在她的认知里,这种事情是非常匪夷所思的。
“我要去看看。”她神色变得坚决,顾不得他的冷脸,自行下了马,往人群钻进去。
“灵……”段冥霄才喊出口,无奈看见她娇小的身子已经没入人群,不得已,他只好也跳下马,把缰绳交给岳军。“你到前头等我们。”
“是,庄主。”
一拨开人群,钻到了最前头,眼前的景象不仅让她愕然,也感到一股鼻酸,只见一名披麻带孝的姑娘跪在地上,她身后摆放着用两张破草席覆盖着,已经微微发臭的尸体。那位姑娘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面貌,除了单薄的身子之外,唯一露出来的那双手,更是瘦骨嶙峋,没有半两肉。
龙灵心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手,绷带已经拆掉了,毕竟只是掌心破了皮,对她来说很痛,实际上却不严重,看着自己骨肉均匀、修长细致的手,再瞧了瞧那位姑娘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有将自己双手藏起来的冲动。
她竟然为自己的养尊处优而羞愧?
“灵心。”段冥霄终于挤到她身旁,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语气中有着很明显的不悦。
“段冥霄,我们帮帮她,好不好?”龙灵心听到他的声音,立即侧身抓住他的手臂,仰头盈盈望着他。
段冥霄眉头一蹙,瞧见了她眼底的水雾,原本不悦的心情一软。
“帮她只是治标,问题根源不除,会有更多的百姓继续受苦受难,眼下她还有自己可以卖,可有更多人,连自己都不属于自己。”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问题根源,眼下我只瞧见她,你要解决什么问题根源,以后你再去解决,现在,我要先帮她。”
“妳要怎么帮?”
“她要卖身,我就买了她!”龙灵心忍不住提高音量。
她的声音引起众人的注意,包括那个卖身的姑娘。
一张巴掌大的脸蛋仰起,出乎意料之外,这姑娘很年轻,大概只有十四、五岁左右,长得很清秀,一身白色丧衣更衬出她清丽的气质,在这脏污的市井中,宛如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清莲。
“姑娘,您真要买了奴家?”小泵娘颤着声,充满期待和不安地问着。
“对,妳要卖多少银子?”龙灵心问。
“这位姑娘,妳肯定是外地人吧!”一旁围观的群众有人说话了。
“是又怎样?外地人不能买吗?”她不高兴的说。
“不是不能买,而是买不得。”另外一人摇头了。
“为什么?”龙灵心不悦的蹙眉。
段冥霄则若有所思,心下已经有了底。
“因为这丫头已经被恭亲王的嫡孙给看上啦!人家放话,说谁敢买了她,就是和恭亲王府作对!”
抱亲王?!是二皇兄,二皇兄的嫡孙……
她记得二皇兄有一子五女,嫡孙当然就是最大的孙子,好像同她一样十八岁吧!
“既然有人看上了,为什么不买回去?也好早点让妳的亲人入上为安啊!”龙灵心疑问。
“问题在于恭亲王的孙子残忍暴虐,小丫头直的进,怕过没几日就会横的出了。”
“什么?!这么过分!”龙灵心大怒。“难道恭亲王都不闻不问吗?”她记得二皇兄不是那种放纵子孙行凶的人啊!
“如何闻问?恭亲王又不在这里,他们住在县城啊。”
“姑娘,妳还是赶紧离开吧,瞧妳也是貌美如花,若是让恭亲王的嫡孙瞧见了,怕妳也自身难保了。”
“我还是不懂,既然被龙靖阳给看上,他又像你们说的那般无法无天,为什么她还在这里?”
“他给她两天的时间,两天后就要来带人了,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而且时辰也快到了。”
原来如此,给她两天的时间,再放话不许有人买她,存心让小泵娘这两天的精神受尽煎熬,等时间一到,只能乖乖任其摆布了……
可恶!这小泵娘才多大年纪,竟然要被他糟蹋!
“哼!别人怕他,我可不怕,我买了。”龙灵心怒哼,他不来就罢,若他真出现要人,看她怎么教训他!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小泵娘拚命磕头,感激的泣不成声。
“别磕了,要葬妳亲人需要多少银子?”
“五两银子。”
“五……五两?!”龙灵心讶呼。
“太……太多了吗?因为奴家还需要买一块地好安葬爹娘,所以……”
“不是,五两银子够吗?”以往在皇宫里,凡事都有他人替她打理好,区区五两银子能做些什么,她实在没有什么概念。
“够了、够了。”小泵娘拚命点头,松了口气。
“那就五两吧。”龙灵心点头,望向身旁的段冥霄,等着。
“妳瞧我做什么?”他明知故间。
“拿银子出来啊!”龙灵心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她身上可从来不用带什么银子的。
“是妳买下她,怎么找我要银子。”
“我身上怎么可能有银子!”
“既然没银子,为什么还要强出头?”
“这不是强出头,这是路见不平。段冥霄,给我五两银子,快一点。”瞧见小泵娘已经露出不安的表情,围观的旁人也一副她是来闹场的模样,她有点生气,气段冥霄。
“妳是在命令我?”他扬眉。
龙灵心干脆从颈上拿下从小就戴着的凤凰玉佩塞给他。
“给你!你该知道它的价值。”龙灵心怒目瞪着他,对他见死不救的行径很是生气,也非常失望。
段冥霄挑眉望着她,这女人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手就送出来。
他掏出五两碎银递给她,顺便将凤凰玉佩也还给她。
“自己收好,既然知道它的价值,就不该随手丢出来。”
“谁叫你冷血无情的见死不救。”
“我只是想提醒妳,妳现在不是在『妳家里』,也别忘了妳离家的目的,没有一个平民百姓会这么不怕死的和皇亲正面杠上。”
“我没忘,不过那并不重要,没有人规定离家之后就不能要耍威风。事有轻重缓急,你知不知道。”
“妳想清楚了?”
“当然,我想龙靖阳应该就是你说的问题根源了吧!我这是在铲除祸源。”
“只要妳自己有想清楚,那就去做吧。”问题根源又何止龙靖阳一人。
“你不反对?”
“我说了,只要妳想清楚了,想怎么做就去做。”
龙灵心点头,她还以为他真这么冷血呢,原来是误会他了。
“那……也要有人帮她安葬爹娘吧!”
“难不成要我出钱又出人?”
“我会谢谢你的。”她甜甜一笑,有些儿撒娇的味道。
她当恩人,出钱出力的却是他,这算盘拨得还真是如意,她认为她的一声谢谢很珍贵吗?
可莫名的,他心软了。
“真拿妳没办法。”忍不住低喟。
“嘻嘻……”龙灵心俏皮的吐吐舌,转身将银子交到小泵娘手上,还不避讳的将她扶了起来,指着段冥霄和不远处一脸莫名的岳军对她说:“来,妳来带路,这两位大侠会帮妳送妳爹娘的。”
小泵娘叫做初蓉,今年才十五岁,原本龙灵心并不是真想买下她,只是纯粹的想帮忙,但是如果将她留下,龙靖阳肯定不会放过她,因此,她最后决定,初蓉就跟着他们到县城去。
葬好了初蓉的爹娘,天色已晚,基于种种原因,段冥霄决定暂时在客栈住一宿,明日一早再继续赶路,中午应该就能抵达。
没想到,村中三家客栈,没有一家敢收留他们!
从第三家客栈出来后,龙灵心深觉事情有异。
“段冥霄,你不觉得古怪吗?这里又不是什么热闹非凡的城镇,也没有什么吸引旅人停留的节日庆典,为什么三家客栈全都客满了?”
“妳现在才感觉到吗?”段冥霄淡笑。
“你早就察觉了?!”她不甚高兴的睨着他。“既然早知道,为什么不说?”
“我已经让岳军去探听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原来你就是叫岳军去办这事儿啊!”她恍然大悟。
“岳军回来了。”段冥霄看见岳军从街那头急步走来。
“怎样?怎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迫不及待的问。
“回灵心姑娘,傍晚龙靖阳来到初蓉姑娘卖身处,发现初蓉姑娘已经被买走了,勃然大怒,扬言要找买主算帐,大卸八块,那些商家怕惹麻烦,遭池鱼之殃,所以不敢让咱们住宿。”
“对不住,都是因为我,都是我害的……”初蓉既伤心又恐惧,生怕他们因此不要她。
“不关妳的事,初蓉,是龙靖阳太过分了!”好你一个不肖侄孙,本来她还念在是自家人的份上,没碰上就算了,没想到他偏偏不知死活,硬是要招惹她!
“灵心,妳有何打算?”段冥霄瞧见了她嘴角的冷笑,没想到这娇滴滴的公主一发起狠来,表情也是挺吓人的。
“既然没客栈住,那……哼哼,咱们就上门去。”
“我知道在哪里。”岳军举手。
“那还等什么,带路!”龙灵心气势十足的说。
“不……不行的,小姐,他真的很可怕……”
“闭嘴!你的声音很难听,碍了我的耳。”龙灵心打断他。
啧!段冥霄在心里感叹,原来她在他面前脾气真的非常收敛了。
岳军和初蓉则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她,很难想象眼前这个高高在上、傲然睥睨的龙灵心与之前和颜悦色对待他们的龙灵心是同一个人。
“别怕,初蓉,他可怕,我可以比他更可怕。”龙灵心拍拍她,安慰着。
“灵心,看来咱们也不用去拜访了。”段冥霄将她拉至身后。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他们走了过来,看得出是受过训练的侍卫,龙靖阳一身的华服,故做风雅的拿着一柄扇子搧啊搧的,傲慢地抬高下巴,睥睨着他们。
老实说,富贵人家向来非美人不娶,几代下来,外貌的确是占尽了便宜,绝对丑不到哪儿去,龙靖阳当然也是如此,只可惜,眼神不正、神情跋扈,失了几分俊俏。
“还是被本爵给逮到了!你们这几个刁民,竟然敢抢本爵的人,该当何罪?”
初蓉浑身颤抖的躲到最后头,由岳军护着。
“哪来的猪只在大街上嘓嘓帼叫?”龙灵心冷哼一声。“我说冥霄哥哥,咱们要不要把这只不知死活的猪仔给宰了,免得他横行街坊、扰人安宁。”
冥霄哥哥?
“妳说怎样就怎样,我没意见。”段冥霄噙着淡淡的笑,深沉地望着她,若有所思。
“谁?!那个不要命的贱人,竟敢对本爵爷出言不逊!”龙靖阳闻言怒红了眼。
“爵爷?哈!真好笑,我可不知道皇上有封你这个不肖子孙任何爵位。龙靖阳,你可真是大言不惭哪。”龙灵心依然站在段冥霄背后。
“大胆,来人啊!把那个嘴刁的贱人给我揪出来!”
“是。”一干侍卫领命,随即将他们团团围住。
“放肆!”龙灵心怒斥一声,缓缓的从段冥霄背后走出来?“龙靖阳,怎么,才几个月没进宫,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龙靖阳一怔,随即不敢置信的瞠大眼,瞪着她。
“啊!妳……妳……”龙靖阳大惊失色。
“还不过来跪见你姑女乃女乃我!”龙灵心沉声一喝,尊贵气势尽露。
龙靖阳脚一软,双膝跪地,动也不敢动一下。一干侍卫见状,忙不迭的五体投地的趴了下来。
“姑女乃女乃……侄孙见过姑女乃女乃?”完蛋了,遇到大煞星了!
“哼,我刚刚听见了什么?有人说我是嘴刁的贱人呢!龙靖阳,你说,侮辱妒骂当朝公主,该当何罪?”
“姑女乃女乃恕罪,不知者无罪,侄孙不知是姑女乃女乃……”
“你以为离京之后可以为所欲为,所以就窝在这里涂炭生灵,过你的糜烂生活、荼毒百姓,是吗?好的没学到,坏得倒学成精了,今日我就代你爹教训你,我相信龙映天不会有二话。”
“我……姑女乃女乃,妳别听信旁人胡说,我……”
“我有眼睛自己会看!”龙灵心厌恶的打断他。“龙靖阳,本宫命你立刻离开安康的别院,回县城恭亲王府待着,我会修书一封给二皇兄和皇侄,日后请他们对你严加管教,今后若让我知道你又有什么恶行的话,不管是多小的恶行,我都会加倍的奉还给你,懂吗?”
“姑女乃女乃……”
“闭嘴!我说过不想听你的猪叫声。”她再次打断他。“来人,连夜把你们主子送回县城,不得有误,龙靖阳,你敢反抗的话,我就直接将你五花大绑,丢上马车,送你回去!”
龙靖阳敢怒不敢言,她虽然和他同龄,可是辈分却高了他两辈,加上她又是皇上唯一亲近的手足,说话的分量就更重了,他怎敢反抗?
“哑了?听到没有不会应一声吗?”龙灵心斥道。
“听见了,姑女乃女乃。”
“你似乎很不满?要不这样好了,不回县城也是可以,我直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怎么对待百姓的,我就怎么对你,五天就好了,用五天抵你五个多月的行径,如何?”她冷笑。
“不!”他声音有点慌。“我是说,我愿意回县城。”
“是吗?我可不想勉强你喔。”
“不勉强,不勉强,我心甘情愿回去。”那些行为如果加诸在自己身上,别说五天,也别说五个时辰,五刻钟他就受不了了。
“啧,没趣,我还以为终于可以尝到刑求的乐趣了呢。”龙灵心冷冷一哼。“还跪在那里做什么?打算生根啊!马上回去整理行李回县城,明日一早我不要看见你还留在这里。”
龙靖阳偷鸡不着蚀把米,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一阵欢呼声瞬间爆出。
吓了龙灵心一跳,望了望四周,原本都已经打烊的商家,此刻户户皆灯火通明,所有安康百姓都在一旁围观,高兴欢呼着。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公主为民除害、主持公道,尔等铭感五内。”所有人跪地头,包括初蓉。
啊--龙灵心苦着脸在心里哀嚎,她就是讨厌这个样子啦!
苦恼的望向段冥霄寻求帮助,可他却只送给她一个“早要妳想清楚再做事”的眼神给她。
可恶!
看着龙灵心无奈的陪着笑脸和百姓们闲聊,被热情的居民迎进最大的客栈里,段冥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抹笑,有着连他自己都尚未察觉的温柔,连他向来淡漠的眼底,也悄悄的映染了些许的赞赏。
滴滴答答……那夜,下起了雨。
“呵呵,幸好有客栈可住,否则今夜就要淋雨了呢。”龙灵心呵呵一笑,沿着回廊蹦蹦跳跳的来到段冥霄的房外。
“段冥霄!”她敲了敲门,也不等响应,便直接推开来。“啊--”她惊叫,一双美目瞠大,瞪着刚沐浴完毕,正在着装的他。
段冥霄蹙眉,在心里忍不住叹气,抓起中衣披上赤果的上身,杜绝她“非礼”的目光,幸好他已经穿上裤子,否则就更尴尬了。
“堂堂一个公主,连基本礼仪都不会吗?”他说。
“什么?”龙灵心怔了怔,神魂仍停留在他的果身上,她不知道男人的身子是这般的……好看……
不,是他的,不是所有男人。
“灵心公主,找我有事?”他又有叹气的冲动了。
“哦?没事。”
“没事?那妳到我房间做什么?”
“下雨了。”龙灵心没头没脑的说。啊,可惜,他把衣服穿得妥妥贴贴,没露出一点令人逦想的肌肉……
段冥霄觉得她的视线像是要将他给吞了似的,这种情形真的很可笑,为什么是他来担心贞操?
“我知道下雨了,但这和妳到我房里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她摇头。
“那妳到底为什么到我房里来?”
“想来就来了。”
唉--段冥霄终于叹出一口长长的气。
“既然没事,请灵心公主回房歇息,明日一早我们还得赶路。”
“可是还很早。”她不想这样就回房去。“我们来聊聊天,好不好?”
“妳想聊什么?”
“我在想,你要怎样才愿意教我武功?”她旧话重提。
“我不会教妳武功,妳若想学武,回宫之后可以请皇上帮妳找师父。”
“在宫里是不可能学武的。”有母妃在,偷偷模模的“练功”已经是极限了,怎么可能还请师父入宫教导呢!
看她灿亮的表情突然黯淡下来,段冥霄突然有股答应她的冲动,幸好,及时将差点月兑口而出的承诺吞了回去,还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竟然要自找麻烦?!他是怎么了?
“我也爱莫能助。”他疏离的说。
“一点点都不行吗?”她用乞求的目光瞅着他。
段冥霄移开视线,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灵心公主,请回房吧。”
龙灵心噘着唇,人家都下逐客令了,她还厚着脸皮赖在这里做什么?
既失望,又有些气愤,她黯然的离开,
段冥霄眼神阴郁的瞪着她显得落寞的背影,握紧拳,感受着心头那种初次尝到的陌生滋味。
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他……得好好想想,好好的想想清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