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麟把蓝飞送到家门口,他仔细地注视着蓝飞的双眼,说道:“明天见!”
“明天见!”蓝飞露齿一笑。
安麟突然搂了蓝飞的腰一下,在蓝飞没能作出反应之前,他迅速向远方跑去。“记得明天在秋千那儿见啊!”他用力地挥挥手,大声喊道。
“明天见!”蓝飞也大声回应着。望着安麟远去的背影,她闭上了眼睛,心又随着飞扬的秋千飘荡了起来。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快乐,也是一种难以言传的自由自在,“也许,有些事情决定得太快了点。”她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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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她向着那个背影说道。
人的一生中有千千万万个明天,也许多得你甚至不懂得去珍惜……
可是,安麟的明天再也没有了。
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安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生龙活虎的弟弟此刻正躺在医院里,无助地等待着死神的眷顾。
“神哪,求求你啦,放过他吧。他才只有二十一岁,大学还没有毕业,人生刚刚才开始。他甚至还没有认认真真地谈一场恋爱……神啊。”安麒心里默念着,飞快地和父母驱车向医院赶去。
凌晨差五分,还差五分钟就到了安麟的明天。
蓝飞的明天到了。早上七点多,她接到了安麟妈妈的电话。“啊,陈阿姨,找妈妈啊?老妈,陈阿姨找!”蓝飞大声叫还在厨房里忙碌的母亲听电话。她的妈妈和安麒安麟的妈妈从小学开始就是同班同学加好姐妹,平时没事总爱聊聊天。“可是,今天,陈阿姨的电话也未免太早了点。”蓝飞的心中闪过一股不祥的预感。
妈妈在讲电话,她好像在哭。什么事让她哭了?蓝飞像着了魔似的,不由自主地走近母亲。“你等着,我和蓝天马上来!”蓝天是蓝飞的爸爸,蓝飞走近时只听到了这句话。
“爸妈要去哪里?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啦?”蓝飞紧张地抓住母亲大声询问。
蓝飞的妈妈许晨曦望着女儿惊恐的脸,她抓住女儿的手臂,说道:“飞儿,你仔细听好。安麟昨天晚上出了车祸,已经去世了。”
“妈妈,别开玩笑好不好。昨晚,他好端端地和我在一起。我们还说好今天见的!”蓝飞挣月兑母亲的手,退后了一大步,惊恐万状地说道。
“飞儿,你不要这样好不好。谁的心里都不好受。”许晨曦的眼泪流了下来。
“妈妈,我求求你也别开玩笑好不好!”蓝飞大喊着,她有点歇斯底里了。
“飞儿,换件衣服,我们去医院。”母亲要拉住蓝飞。
“不,妈妈。我没空,我要到秋千那儿等安麟。”蓝飞穿着睡衣转身跑出了家门。
“飞儿!飞儿!”身后,母亲的声音慌乱惶恐,但是,蓝飞充耳不闻,像支箭似的向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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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很晴朗。蓝飞坐在秋千上,抬着头,细细地数着大榕树的叶子。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洒落下来,但是却不会灼人,反而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在午后的宁静中,阳光仿佛有了质感。蓝飞伸出手,端详着自己的手被阳光染成的颜色。“夏天快过去了。”她呢喃着。她眨了眨眼,看见了一个身影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中,正向她奔来。那是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蓝飞没有站起来,她甜甜地微笑着:“怎么这么久啊?”
身影在蓝飞面前停下了。蓝飞仰起了头。那个男人挡住了阳光,她有点眼花。“什么事拖了那么久,我等了好一会了。”她揉了揉眼睛,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张让她期待已久却又失望不已的脸。“安麒,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里满是失望。
“安麟昨天晚上叫我替他来的。他说你一定会在大榕树的秋千这里等他。”安麒冷静地说道。
“那他怎么不来。”蓝飞的眼神游移不定。
“他来了,他和我一起来的。”
“可是我看不见他。”蓝飞的声音有点颤抖起来。
“可是你一定可以感觉到的。”
蓝飞望着安麒,开始是轻轻地摇头,接着是重重的。她的眼泪终于不听使唤地掉了下来。
安麒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爱怜之极,那眼光就像,就像……
“我不想看你的脸,”蓝飞开口了,“我不想看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安麒转到了秋千后面,他站在蓝飞身后,左手搂着她的肩膀,右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蓝飞的眼泪顺着他的手淌到了他的手肘,又顺着安麒的手肘,淌到了青绿的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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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是安麟葬礼的日子。那天,安家来了许多人。因为全镇的居民都很喜欢安麟,更因为安麟是为了救镇里的八旬老人才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蓝飞步入灵堂,她看见满屋子都是人。被安麟救下的王老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拉着安麟的爸爸说着什么;货车司机和他的家属则无语地坐在安麟妈妈的身边,哀哀垂泪。其实,在这件事故中,并没有人需要负责任。因为当时天很黑,王老伯的眼睛和耳朵都不太好,他没有看见迎面而来的货车,走上了马路;而司机虽然已经看见了突然出现的老人,却已经来不及了——就这样,安麟走了,走得很匆忙。
“如果……就好了,如果有如果的话……”蓝飞摇摇头,黯然驱散自己脑中的胡思乱想,她走到安麟的灵位前,庄重地鞠了三个躬。照片里安麟年轻的脸爽朗地笑着,像早晨的第一缕阳光。蓝飞的心纠结在一起。她转过身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真吵,请你们安静一点吧。”面对唏嘘不已的人们,她小声地说着。
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话,除了安麒。他走到蓝飞身边坐了下来,蓝飞看看他,一声没吭。
“等会儿学校的一些老师和同学会过来。”安麒说道。
蓝飞头也没有抬,说道:“嗯。”安麒错开了目光,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直是自己的生命中的一部分的孪生弟弟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他的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半似的,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太不真实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蓝飞的脚上,突然看见,蓝飞穿了一双黑色的高跟鞋。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上移,这才发现,蓝飞今天穿了一身纯黑的套装:上身里面是一件紧身的白色吊带背心,外面披着一件庄重的收腰西式外套。她把外套的扣子都扣上了,越发显得她的腰身好像可以一手盈握;是一条修长的长裤,把她腿部的曲线刻画得淋漓尽致。这套衣服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去年蓝飞生日,他和安麟一起陪她逛街买来送给她的。本来,按蓝飞自己的审美,她是绝对不会看上这套衣服的,但是,那天安麟好像着了魔似的,非要她试穿这套衣服。结果,当蓝飞从试衣室出来的时候,他们两兄弟都惊呆了,蓝飞苗条姣好的身段在衣服的衬托下现了出来,和着她清秀的容颜,美丽得不可方物。
当时,安麟二话不说就拉着他去付钱。不过,买回来后,无论安麟怎么说,蓝飞一直不好意思穿,她总觉得太隆重了。就这样,这套夏装一放就放了一年。
“你今天很漂亮!”安麒说道。
“安麟一直想我穿这衣服,所以我穿来了。可是又有什么用?他已经看不见了。”
“不,他看得见的。”安麒直视着蓝飞。望着这张和安麟一模一样的脸,蓝飞突然有一个错觉,她仿佛看见安麟的灵魂正通过安麒的眼睛深情地注视着她,她不由得呆住了。
“蓝飞啊,你也要节哀啊……”这时一个大婶注意到了安麒和蓝飞,好心肠的她走了过来,叽里呱啦的讲了一大堆人死不能复生的大道理。蓝飞礼貌地听着,心里的痛却慢慢蔓延着。好不容易,那位大婶走开了,蓝飞用手狠狠地揉了揉太阳穴。
“你还好吧?”安麒关切地问道。
“不太好。我头疼。”
“那我们到外面走走吧。”
于是,蓝飞和安麒走出了灵堂,走出了那个令她气闷的空间。
不知不觉间,他们又来到了小山丘。安麒惟恐蓝飞触景伤情,他拉了拉蓝飞,说道:“不如我们到别处走走吧。”
“不用了,这儿挺好。我想看看安麟送给我的秋千。”安麒没有说什么,伴着蓝飞走上了小山丘。蓝飞穿着的高跟鞋在草地上很不好走,她干脆月兑了鞋子,光着脚在草地上漫步。就这样,他们来到了大榕树下。
今天,大榕树下并不安静。一大群孩子正围着秋千嬉笑着,其中几个还抓着秋千的绳索用力地拉扯着。
蓝飞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把手中的鞋子往地上一扔,飞快地跑了过去,歇斯底里地大声喊道:“你们快住手!这是安麟给我做的秋千,你们谁也不能碰它!快走开!走开!”孩子们全都愣住了,平时和蔼可亲的蓝飞姐姐竟然凶巴巴地对着他们破口大骂!
一个男孩战战兢兢地走上前,说道:“飞姐姐,我们……”
“走开!”蓝飞红着眼睛、冷着脸狠狠地说道,同时眼泪也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孩子们呆了一会儿,纷纷向山下跑去。蓝飞再也控制不住了,她跪在地上,号啕大哭。
安麒走到她的身边,蹲了下来,温柔地说道:“他们还都是孩子,你这又是何苦呢?”
蓝飞呜咽着,好像听不到他的话。
安麒继续说道:“阿飞,你别这样折磨自己好不好?安麟看见了,也会伤心的。”
蓝飞倏地站了起来,大声喊着:“你有完没完?整天说什么安麟会看见的。他死了,怎么看哪,他看什么啊?你叫他出来给我看看行不行啊。”
一阵风掠过山丘,大榕树的枝叶沙沙作响,好像在奏着一首悲伤的歌曲。蓝飞和安麒一动不动地站着。柔弱的小草在风的吹拂下,在蓝飞的脚踝处左右摇摆,仿佛在轻抚蓝飞的脚踝。良久,安麒走上前去,温柔而结实地把她拥在了怀里……
冷静下来的蓝飞和安麒慢悠悠地走下了小山丘。她突然发现自己把高跟鞋遗忘在了大榕树底下,她对安麒说:“我回去把鞋子拿回来。”
“我帮你去拿吧。”安麒有点不放心。
“别担心,我很快回来。”话音未落,蓝飞已经跑了出去。
安麒等了好一会儿,蓝飞还是没有下来。他担起心来,快步跑到了大榕树下。一幅美丽的画面出现在他的眼前:绑着秋千的两条绳索上细致地缠绕着一圈白色的菊花,蓝飞坐在地上,毫不掩饰地哭着,也笑着。那一群孩子手忙脚乱地哄着蓝飞,一张张小脸写满了关切。这时候,风又起来了。缠着白菊花的秋千动了起来,简直像有人正站在秋千上,轻轻地荡着似的。安麒的眼睛湿润了,他抬起头望着蔚蓝的天空,轻轻地说:“安麟,你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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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蓝飞回到了学校。她刚踏入寝室徐萦就飞奔过去,搂住了她的脖子。蓝飞手中的行李“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在青葱的校园里,在同学兼好友的拥抱下,她才有了一种真实的存在感。
……
电子系的指导老师赶在上课以前把蓝飞叫到了办公室:“安麟同学为了救老人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他的英勇行为值得大家学习。系里觉得有必要在学校里为他开一场追悼会,你是我们系的学生会主席,又和他是好朋友。这件事就由你来办吧,可以吗?”
“没问题。”蓝飞不带任何表情地回答道。
听到追悼会将由蓝飞全力策划、组织的消息,学生会副主席叶朗宁急急忙忙地赶到系学生会总部,蓝飞见到了,说道:“刚好!我正想找你商量一下追悼会的事情,你就来了。”
叶朗宁摇摇头,郑重地对蓝飞说:“如果你心里不好受的话,追悼会还是我来办吧。”
蓝飞诧异地望着由于跑得急了而气喘吁吁的叶朗宁,问道:“你觉得我会有问题吗?”
“蓝飞,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行了。你帮我通知一下各个部门的正副部长,要他们等一下来这里开会。我会给他们布置一下工作。”蓝飞干练地说道。
叶朗宁无言地看着蓝飞面无表情的模样,很久都说不出话。终于,他转过身去,打开了门。
“阿朗——”蓝飞叫住了他。叶朗宁回过头来,他惊异地看见蓝飞笑了一下,虽然如昙花一现,却让他终生难忘,“谢谢你,阿朗。”蓝飞说道。
……
学生会里的所有成员齐心协力,忙了两天,终于把会场布置好了。蓝飞一个人留在会场里,为第二天的追悼会作最后的准备。以前,身为学生会主席的蓝飞总是爱把布场的工作下放,让各个部门分工负责。可是,这一次,她完全把工作揽到了自己身上,事无巨细,她都一一过目。最后,整个会场都按安麟生前的喜好布置好了:桌椅朴实而舒适,蓝飞特别要求用深颜色的桌椅,要深得像黑色胡桃木的那一种;安麟的遗像选用了他自己最喜欢的一张,那是一张彩色照片,是他们一起去葵花园玩,蓝飞给他照的。因为光线有点太强烈了,所以照片上的他摘下了眼镜,面向镜头,笑得极富感染力,身后是一望无垠的葵花田。整张照片充满了金色的魅力。除了这张照片,会场里有色彩的东西就不多了。蓝飞在每个角落里都用白色雏菊点缀着,小小的菊花,仿佛寄托着安麟所有同学师长的哀思。
蓝飞在会场里慢慢地踱着步子。一切都井井有条:该请的人都请了,蓝飞还亲自跑到安麟家里把他的双亲请了来;会场很整洁,整洁得几乎一丝不乱、一尘不染。
望着那一排排的长椅,蓝飞心里突然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忽然间,她觉得自己累了,很累,很累。于是她停下了脚步,坐在第一排正对安麟的照片的位置。端详着安麟的笑脸,她喃喃地说道:“这是为你做的,你喜欢吗?”安麟的笑脸依旧,然而,他的声音却再也听不见了。
突然,蓝飞发现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飞奔出会场,打电话给安麒,跟他说了些什么,然后跑到男生宿舍,拿了一件东西,又匆匆地赶回了会场。
她庄重地走到安麟的遗像前,把一副无框眼镜端端正正地放在安麟面前——安麟有一副备用的眼镜一直放在宿舍里。她对着遗像轻轻地说:“这样,你就看得清楚了吧。”蓝飞的心情终于放松了点,她坐在长椅上,靠着椅背,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交了眼镜给她,又不放心尾随而来的安麒发现,在偌大的空无一人的会场,蓝飞安详地睡着。她的嘴角甚至露出了一丝笑容,好像在做着什么好梦似的。对她来说,最快乐的事莫过于和安麟在梦中相遇了。安麒舍不得叫醒她,他把自己的外套月兑了下来,小心地披在她的身上,自己坐在了她的身边,等待甜梦中的公主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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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悼会的日子来到了。安麟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人缘特好,因而,会场里来了许多人。蓝飞看见原来空荡荡的长椅现在坐满了人,觉得心里踏实多了。她亲自坐在签到处的工作桌前主持工作,她要用她所有的力量把安麟的追悼会办到最好。
当整个会场都坐满了人的时候,追悼会正式开始了。一切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蓝飞坐在最后一排,既像一个旁观者,又像一个参与者,注视着会场。今天,她还是穿了那套黑色的套装,和那双黑色高跟鞋,不过,她把头发向后拢着,扎了起来,更显得成熟了。
不知不觉,追悼会接近尾声了。正在这时候,安麒突然站了起来。“对不起,我有些话想和我弟弟说。”他平静地说道。在大家的注视下,安麒庄重地走到了安麟的遗像前。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话筒,他面向安麟说了起来:“你好吗?安麟。你离开我已经十六天了,从出生到十六天前,我的身边总有你的存在。现在没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很难受。我曾经希望自己可以代替你生存,因为我有着和你一模一样的外貌。我试过,但是,我发现,这是不可能的。纵然我们是孪生兄弟,可你和我都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谁也无法代替谁。”
安麒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他长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我听说,在南太平洋的一些岛屿上,有这样一个习俗:当两个不同姓氏的人肝胆相照,结为兄弟的时候,他们会相互交换自己的名字,用对方的名字来庇佑自己。我们本来就是兄弟,虽然我不可以代替你,但是我会把我的名字送给你。从今以后,在我们俩的心目中,我就是安麟,你的精神将和我一起继续生活在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上;而你就是安麒,对于我来说,你就是安琪儿,你会在我的身边庇佑着我,也庇佑着每一个爱你、关心你的人……”
整个会场静了五秒钟,不少人感到自己的眼眶中有点湿润了。接着,陆续有人站起来,要求和安麟面对面地说几句话,这时候,徐萦有点担心蓝飞,怕她听了这些话会伤感。她回头向最后一排搜索着好友的身影。在一片整齐端坐着的人群中,她看见蓝飞突然站了起来,脊背挺得笔直,转身向门口走了出去。徐萦下意识地想站起来,追出去,但是她的念头转了转,又再次坐好了——她相信蓝飞。
上台发言的人很多,人们好像不知疲倦似的,反复向安麟叙述着自己的真挚情感,表达着自己对他的思念,对他的关爱。安麒发现,自己的弟弟确实很讨人喜欢,当然,大家喜欢他,是因为他真心地对待每一个人。安麒为有这样的一个弟弟而骄傲;他的父母也为有这样的一个儿子而自豪。由于人太多,等最后一个人说完,追悼会已经延长了一个多小时。
这时,主持人请每一位来宾到安麟的灵前鞠躬,他的话音刚落,一阵急促而镇定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响了起来,蓝飞从后台快步走出来了。徐萦端详着她,发现她和刚才有点不同。她头发披散下来,不再是之前扎着的样子,而是和以前一样,柔顺中带着一点倔强。她的手里还捧着一大束女敕黄的雏菊。蓝飞身上散发出一种坚毅的气质,这种气质使她显得分外耀眼。在场的每个人都和徐萦一样,注视这位夺目的学生会主席。
蓝飞走到了安麟的遗像前,凝重地献上手中的黄菊花,鲜女敕的黄给缺乏色彩的会场带来了一种美好的生命气息。然后,她稍稍退后了一步,端端正正地向安麟鞠了三个躬,什么也没有说,就转身向台下走去。其实,她也不用说什么了,所有的人都从她这简单而利落的举动中读懂了她想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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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悼会终于结束了,蓝飞陪着安麒送他的父母坐车回家。直到看着他们三个乘坐的汽车开了,驶出了她的视线,蓝飞才转身回到了会场。参加追悼会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学生会的工作人员在收场。蓝飞笔直地走到了仍然摆在那儿的安麟的遗像面前,俯趴在铺了一层白布的桌上,脸紧紧地靠着安麟的笑脸,小声说道:“嘿,看来我这阵子好像哭得太多了,你说对吗?”照片上,安麟笑得无比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