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剑痕怀中的女人一看见衣小若,媚眼一眯:心里顿时升起了戒备。
“主子,她是什么人?”龚晴儿忍不住问。
“怎么?你很介意?”
“不,我只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她,所以感到有些好奇罢了。”龚晴儿口是心非地说。
事实上,看见这么美的女子出现在二皇子的居处,她当然会介意,而且还介意得要命!
她虽然只是骆剑痕身边的一名侍寝女子,可最近这几个月来,骆剑痕几乎专宠于她,这让她感到骄傲得不得了。
为了赢得更长久的宠爱,龚晴儿尽心尽力地服侍,就盼有朝一日骆剑痕能给她更多的恩典,例如……名分。
她知道自己的出身低微,因此并不奢望能成为他的妃子,只要能让她当个侧室,永远留在他身边,她就心满意足了。
为了自己的将来,龚晴儿小心翼翼地服侍骆剑痕,而一直以来,她虽然知道他的身边偶尔会有其它的女子出现,却从没有一个让她心生警戒过,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和身段都胜过她们。
可眼前这名女子,和其它女人不一样!
她太过美丽,容貌和气质都远胜于其它女子,让龚晴儿的心里蓦然敲响了警钟,忍不住细细打量起这个骤然出现的“劲敌”。
即使龚晴儿用着最严苛挑剔的目光盯着她,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有着一张清丽月兑俗的容颜。
在没有美丽衣裳和首饰衬托的情况下,她就已如此出色,若是仔细打扮起来,不知道会是个怎样倾国倾城的绝色丽人?
报晴儿的眼神一黯,一颗心直往下沉。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怎么一点儿也不知情?
“主子,你还没说呢!她到底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她叫衣小若,是新来的厨娘。”
“厨娘?”龚晴儿诧异地愣了愣。
听见原来她只是名身分卑微的女子,龚晴儿不禁感到有些轻蔑,可衣小若的美貌,却仍让她不敢掉以轻心。
“她是新来的厨娘?那也就是说……现在的厨子风大叔要离开喽?真是可惜呀!风大叔烧的菜可是顶尖的呢!”龚晴儿状似不经意地随口提起,实则是想要探得更多的讯息。
“不,原本的厨子并没有要离开。”
“啊?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找新的厨娘?”龚晴儿问着,忍不住偷偷瞪了衣小若一眼。
这女人真是愈看愈碍眼,真希望能够赶紧将她撵走!
“是她自己闯进门,说要来当厨娘的。”骆剑痕懒懒地说。
“什么?!”
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龚晴儿心里的警戒更深了。
眼前这个名唤衣小若的女子,该不会也是妄想着能够飞上枝头当凤凰,所以才处心积虑地想接近主子吧?
不行!她不能容许这种情况发生!
衣小若的存在对她来说,不啻是莫大的威胁,谁知道主子会不会为了这个女人而冷落她?
嗯,为了她的将来着想,她非得要想办法把衣小若给赶走不可!
“主子,你的身分是何等的尊贵,这女人贸然跑来说要当这儿的厨娘,动机实在太可疑了,主子可要多加防备啊!”
骆剑痕嘴角一扬。“我知道,她的确是很可疑。”
听着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交谈,衣小若的心里蓦地涌上一股不舒坦的感觉,而眼看他们仍亲昵地靠在一起,她心里那股针扎似的异样感受突然间变得更加强烈了。
她蹙起眉心,忍不住抗议道:“够了吧!你把我叫住,就只是为了当着我的面,假装我不存在似地评论我吗?”
“放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分儿!”龚晴儿先声夺人地叱喝,打算一开始就让这女人知道,她才是皇子身边最亲密的人。
哼,最好这女人识相一点,自个儿知难而退,滚得愈远愈好!
“就凭你,能烧出什么好菜来?说不定你什么也不会做,来当厨娘只是你想要接近主子的借口,对吧?”
听了她的话,衣小若气急败坏地嚷道:“才不是这样!你少胡说八道了,我本来就会烧菜,而且厨艺一点儿也不输人!”
这女人的质疑,对她来说简直是严重的侮辱。
哼!她爹可是江南第一大厨,而她传承了她爹的手艺,就算没有爹的十成功力,七、八成也总有的!
报晴儿睨着她自信满满的模样,心里仍不相信这么一个年轻的女人,能够胜任厨娘一职。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提出证明来呀!只要你真的能烧出一桌好菜,我自然就信了你,就怕你的厨艺根本不如你所说的那么好。”
“好!证明就证明,我才不怕呢!”衣小若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个挑战。
骆剑痕的俊脸扬着一抹笑,并没有阻止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因为他也想看看到底这美丽的女子是不是真如她所说,有着顶尖的厨艺。
问清楚位置之后,衣小若便立刻来到灶房,就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正在里头忙碌着。
“这位想必一定就是风大叔了吧?”刚才在花林间,她听见那个女人这么称呼这位厨子。
风大叔一听见有人叫他,立刻转过头来。
“这位姑娘是……”
“我叫衣小若,是新来的厨娘。”她扬起一抹友善甜美的微笑。
“新来的厨娘?你在开玩笑吗?”风大叔的眉头皱了起来。
“没有呀!我当然不是在开玩笑。”
“你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娃儿,能烧出什么好菜?”
衣小若笑了笑,对于这样的质疑,她已经听过太多次了,因此并不以为忤。
“能不能烧出好菜,和年龄可是没有绝对关系的。我今天就是来向风大叔借用这里的器具和食材,好烧出一桌菜来向主子证明我的手艺。”
“这……可是没有主子的许可,我不能擅自作主。”
“别担心,就是因为你家主子许可了,我才会到这儿来的呀!”
“真是这样?”
“嗯。”衣小若点了点头。“放心吧!风大叔,我用完之后会收拾妥当,不会给你制造麻烦的。”
“那……好吧!这里就暂时交给你,我先去外头忙别的事了。”
“好的,谢谢风大叔。”
微笑地目送风大叔离开后,衣小若回头看着这间借大的灶房。
“哇!丙然不愧是大户人家,所有器具应有尽有哩!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好好地一展身手了!”
衣小若咧开满意的笑容,开始认真地物色眼前的食材,并在心里盘算着要做出什么样的菜色。
“哼!我非要烧出几道拿手好菜,让那两个可恶的人心服口服、刮目相看不可!”
衣小若考虑了一会儿,在心里拟定好菜色之后,便开始动手。
她首先挑了些新鲜的青葱,清洗干净之后,便开始切丝。
这些动作她做起来,已经宛如吃饭、走路一样轻松,根本连想都不用想。因此她手里切着青葱,心思不知不觉地随意飘走。
她不禁回想起刚才在花林间那女人倚偎在骆剑痕怀中的画面,而那让她的情绪突然变得恶劣极了。
“可恶!哼!真是莫名其妙!现在是大白天的,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竟然也敢这样下害臊?”
衣小若忍不住喃喃低咒,结果一个下留神,不小心切到了手。
“哎呀!好痛!”
虽然她及时警觉地收了力道,可锋利的刀刃还是划伤她的指尖,鲜红的血珠立即渗出来,疼得她差点当场落泪。
“连切个菜都会弄伤自己了,你真的会做菜吗?”一个低沉的嗓音,蓦然从身后传来。
衣小若浑身一僵,光是听见这个声音,她就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了。
回头一看,果然就见骆剑痕走进来。
瞪着他那张俊朗的脸孔,衣小若的心里懊恼不已。
可恶!他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非要在这个时候出现?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做菜的时候弄伤自已了,结果却偏偏被他瞧见自己狼狈的一面。
都怪他!每一次遇见他,她都不会有好事情发生!
衣小若没好气地瞪着骆剑痕,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看你有没有在饭菜里头下毒啊!”骆剑痕似笑非笑地说,让人看不出这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心话。
“什么下毒?我才不会做那种缺德的事情哩!”
“是吗?”
“那当然!你若是真的害怕的话,等会儿每一道菜我都在你面前先吃一口,这样总成了吧?”衣小若哼道。
“嗯,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听见他的回答,衣小若简直为之气结。
“你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看我有没有下毒吗?你若有时间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怎么不去多陪陪你的美人儿?”
她的语气之中,带了些许的醋意,听起来酸溜溜的,她自己并没有察觉,但骆剑痕却发现了。
他望着她,黑眸闪烁着熠熠的光芒。
从她不自觉的反应,他知道这个小女人对自己不是无动于衷,甚至还挺在意他的,这让骆剑痕感到满意、愉悦极了。
“你在嫉护她?”他冷不防地丢出这个问题。
“嗄?”衣小若蓦然一僵。“开……开……开什么玩笑?我怎么……怎么可能会嫉护她?”
“真的不会?”
“那当然……我……我没事干么要……干么要嫉护她?”
“既然没有,那你为什么说起话来结结巴巴,一副相当心虚的模样?”骆剑痕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将她的反应全看在眼里。
“我哪有心虚?我才没有……”她的否认说起来理不直、气不壮的,半点说服力也没有。
“是吗?你刚才不小心切到手,难道不是因为想到我而分心?”
“我才……才不是因为想到你……你不要……不要往自己的脸上贴……贴金……”
哎呀!她是怎么搞的?为什么只要一心虚,说起话来就会结结巴巴的?这样不是很容易被人家看穿心事吗?
衣小若有些懊恼地回避骆剑痕的目光,就盼他不要看穿她的心思,但……他的黑眸灼亮而深邃,仿佛任何事在他的盯视下都无所遁形。
“既然和我无关,那你就继续吧!不要管我在不在这里。”
“好,那我就不管你了。”
为了证明自己刚才所发生的意外真的和他无关,衣小若转身抓起菜刀,继续切着青葱。
恼人的是,他的存在感实在太强烈了,即使不看着他,她依旧无法将他当成隐形人。
就算她没有面对着他,却仍旧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就站在自己身后,他灼热的气息拂在她的后颈上,那种异样的感受不仅让她的身子莫名地燥热起来,握着刀子的手也微微轻颤着。
“你可不可以不要待在这里?”可恶!这男人一定是故意贴得这么近,想要看她出糗的!
“为什么不?”
“因为这样我没有办法好好做菜。”
“你尽避烧你的菜呀!我又不会拉着你,不让你做事。”
“可是……你待在这里,我没有办法专心。除非你想吃到失败难吃的东西,否则就不要打扰我。”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找龚晴儿恩爱,来打发等待的时间?”
“我才没有!”衣小若的脸色骤变,月兑口嚷道。
她直接的反应莫名地取悦了骆剑痕,他忍不住放声大笑,那浑厚的笑声宛如鼓棒似的,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衣小若的心。
“你……你莫名其妙笑什么笑?”
骆剑痕没有回答她的话,只说:“好吧!既然你这么介意我的存在,那我离开就是。不过你可别让我失望,我等着吃你烧的菜。”
话说完后,骆剑痕果然转身离开灶房,留下了心湖被搅乱的衣小若。
“可恶!这男人真是莫名其妙!”她忍不住低咒了声。
哼,等着瞧吧!她一定会烧出一桌好菜,让他吃了之后赞不绝口,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衣小若就做好了五道菜、一道汤,此刻正香喷喷、热腾腾地搁在桌上。
“喏,这些可全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衣小若骄傲地说。
骆剑痕和龚晴儿望着眼前的菜肴,心里都感到相当讶异,尤其是龚晴儿,她在错愕之余,脸色显得有些阴沉。
原本她以为这个叫做衣小若的女人根本不会做菜,所以才会刻意刁难,要她烧一桌菜出来看看,打算等她露出马脚之后将她给赶走。
想不到这女人竟然真的会做菜,而且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似乎不输给原本掌厨的风大叔。
可恶!这么一来,她不就没借口赶人了吗?
报晴儿愠恼地瞪着眼前的几道菜肴,真想伸手将它们全给砸了!
“看起来的确是挺像一回事的,但光是看起来好看没用,也要好吃才行。”她冷冷地说。
哼!说不定这些菜只是看起来还不错而已!
“好不好吃,你们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试是一定要试的,倘若这些菜尝起来不像你自己说得那么好,那你就立刻卷铺盖走路吧!”
“放心吧!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对于自己的手艺,衣小若可是有信心得很,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料理会受到负面的批评。
她满怀期待地望向骆剑痕,迫不及待地想看见他吃下自己所烧出来的菜肴时,脸上浮现赞叹感动的神情。
眼看骆剑痕和衣小若的视线交缠,龚晴儿美艳的脸一沉,一股夹杂着气愤与嫉妒的情绪霎时涌上心头。
她拍了下桌子,打断衣小若的思绪,颐指气使地说:“你还不快点盛饭来?杵在那里发什么呆?”
“啊?”衣小若愣了愣,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啊什么啊?你这个下人是怎么当的?连该怎么服侍主子都不知道吗?还不快去盛饭来?不然你要我们怎么吃?”龚晴儿刻意以女主人的身分自居,毫不客气地使唤衣小若。
衣小若蹙起了眉头,对于龚晴儿骄态的态度虽然心里颇有微辞,但是仔细想想,倘若她真的留下来当厨娘,那她的身分的确是下人没错,因此她的心里虽然有些抗拒,还是乖乖地盛了皈。
“喏,两位请慢用。”
“这还差不多!”龚晴儿哼了声。
衣小若的听话让她稍微满意了些,顿时觉得自己真的成了这里的女主人,只是尽避如此,衣小若仍旧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巴不得能立刻将之拔除!
“快吃啊!你们在迟疑什么?”衣小若催促着。“该不会真的怕我下毒吧?要不然,我每一道菜都先吃一口好了。”
“那倒是不用,不过你也拿副碗筷,一起吃吧!”骆剑痕开口说道。
“主子!一个下人哪有资格和咱们同桌用膳?”龚晴儿立刻发出抗议。
“她不算是下人。”
“不算是下人?那她是什么人?”龚晴儿立即追问。
“对啊,那我是什么人?”衣小若也忍不住问。不只龚晴儿想知道答案,就连她也不禁感到怀疑。
既然她的身分是厨娘,对他来说,她不就是个下人吗?
在两个女人疑惑的目光下,骆剑痕的嘴角一勾,好整以暇地回答——
“她呀,她是我的女人。”
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在场的两个女人都不禁惊愕得倒抽一口气。
“你……你……你别胡说八道!”衣小若呐呐地嚷道。
“我有胡说吗?昨晚,你不是在我的房里、在我的床上、在我的身下,成了我的女人?”
听见骆剑痕的话,衣小若的双颊立刻烧红,而龚晴儿则是恨得暗暗咬牙,几乎无法维持表面的冶静。
一股强烈的嫉护宛如千万只虫蚁,很狠地咬噬着她的心,让她巴不得当场掐死衣小若,免得这女人将来要继续和她争宠。
“主子,我突然有点儿累。”龚晴儿脸色难看地开口。
“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间有些不舒服。”
“那你先回房去歇息吧!”
“嗯。”龚晴儿在起身之际,一个坏念头蓦地浮现脑海。
她故意佯装突然晕眩,脚步一阵踉舱,接着她的手“正好”不小心撞倒盛着热汤的碗,而那碗汤也“正好”洒到衣小若的身上。
“啊——”衣小若惊呼一声,虽然她已经及时闪躲,但那碗汤仍洒了不少在她身上,痛得她的泪水当场在眼眶中打转。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龚晴儿的嘴里虽然迭声道歉:心里却有种报复后的快感。
她甚至忍不住想着——可惜那碗热汤不是洒在衣小若的脸上,要是能一举毁了那张花容月貌,那就再好不过了!
“怎么了?你还好吧?”骆剑痕的脸色因为这场措手不及的意外而骤变。
他拉着衣小若,低头审视她的情况,两道浓眉立刻皱起来。
“你得赶紧换下衣裳,然后涂些烫伤药才行。”骆剑痕说着,转头对龚晴儿吩咐道:“你去拿药,送到我房里。”
说完之后,他便立刻拉着衣小若离开,留下了脸色难看至极的龚晴儿。
本来她是想要替自己出一口气,所以才故意要烫伤衣小若的,想不到她虽然顺利得手了,结果却大大地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怎么也想不到,主子竟然会这么在意衣小若,甚至还为了那个女人而使唤她跑腿拿药!难道主子忘了她才刚佯称自己不舒服吗?
除此之外,让龚晴儿更感到无法接受的是,主子竟然将衣小若带进他的房里!
即便是前阵子还深受主子宠爱的她,也不曾在主子的房里过夜,而那个女人竟让主子毫不犹豫地带回房里?
这段日子以来,她尽心尽力地服侍、费尽心思地讨好主子,为的就是要得到主子的专宠,那女人凭什么一来就抢走她所有的光彩?
“可恶!我一定要想尽办法把那个女人弄走不可!”龚晴儿沉着脸,信誓旦旦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