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一看见卡达便打,卡达一向知道她刁蛮任性,脾气又坏,可是,他偏偏迷上她,所以过了一段日子,他还是主动送上门去。
“别打,别打,我有事,公干去嘛!你看,我给你带了许多礼物,”卡达满足她的虚荣欲:“钻戒项链,镯子整套的,还有,这皮大衣,啧啧,漂亮吧!你猜多少钱?吓坏人。”
珍妮瞄一下那些东西,不喜欢是假的,不过她有更大的心愿:“这些礼物有什幺了不起,我做了白祖利太太,什幺都有了,你的父母该高兴了吧!”
“唉!蜜糖儿,我就为了这件事头痛。”卡达肉麻地用双手捧住头:“那天我回家,刚想告诉妈妈你有了孩子的事,她就告诉我,我表哥的未婚妻有了孩子,婚事要提前举行,妈说表哥的未婚妻没家教,是个坏女孩,如果她是姨母,她决不让那个坏女人进门。达令,你说,我怎样开口?唉!”
“你妈是老顽固,你爸爸呢?”
“他更讲究面子,比妈更顽固。”
“老而不死!那我怎样?”珍妮顿时大发脾气:“那我怎样?”
“我已想过,一:你把孩子打掉,我们马上结婚。二:秘密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我们才结婚。”
“我不堕胎,我喜欢孩子。”
“那就先把他生下来,寄养在医院,等我们结婚,米已成炊再把孩子接回家,这是最好的方法。”
“要我在这间房子待产?连花园也没有,又看不见海,你想虐待我们两母子,不行!”
“你到底喜欢怎样?”卡达抱她进怀里,这女孩子辣,够味道。
“唔,除非你给我买一栋别墅,背山面海,有花园有泳池的。”
“这样的别墅要好几百万。”卡达哗然,卡达名下的财产,少说也有二、三千万,不过那些钱,余玛莉都知道,无缘无故,动不得,他的“私房钱”本来也不少,而且逐年递增,但是,自从买卖私地由卡迪掌权,他这一年来,“私房钱”已日渐减少,加上珍妮挥霍无度,这个小鲍馆支持不易,而且卡达除了珍妮,在外面还有几个旧相好,处处都是钱。“少过五百万的别墅我不住,”珍妮瞟了他一眼,“我有了孩子,出入坐出租车不方便,你给我买辆汽车,请个司机,还要多请一个女佣,随时在我身边伺候。”
“你想买什幺汽车?”
“最好是劳斯莱斯。”珍妮见卡达面有难色,“奔驰算了!”
“汽车,司机,佣人,我先为你办妥,买别墅慢慢来,别墅呀,可不是普通房子,要选地区,位置,最重要还是风水,急不来的!”
“慢一点没关系,”珍妮仰身躺在卡达的身上,娇媚地瞟他一眼,风骚入骨,手穿过卡达的衬衣伸进去:“你可不能耍我啊!”
“不敢,不敢,嘻……”卡达被他骚得灵魂儿都飘上半空。
“我最少要有六百万,”第二天,卡达在他的办公室踱来踱去,十分焦急。
他的两个左、右手——小霍和东尼,交换看了一眼,东尼说:“三公子,其实不单只你等钱用,自从高先生主管买卖私地,我和小霍,才惨呢!我连个女朋友都养不起,嫌我没钱,跑了!小霍呢,欠了一身赌债。”
“有何办法,我有把柄在他手里,都是彼得害人,若我见到他,我杀了他!”卡达恼怒地说。
“办法不是没有,如果索性把他踢出地产公司,买私地,他根本没有权签名。”小霍胸有成竹。
“把他踢出地产公司,你以为他是张芬妮?你们不知道老头子偏心宠他?说得倒容易。”卡达瞪大了眼,张开双手。
“总裁宠高先生,我们知道,不过总裁不高兴有人犯错破坏他的计划也是事实。”小霍点着头。
“对呀!轻者停职,重者开除!”卡达喃喃地:“要小迪犯错,而且一定要有关地产公司的!”
“高先生犯错,总裁不会开除他,但暂时也不会让他再管理地产公司,我们就可以趁机发财。”
“唔!”卡达打一下拳头:“这件事,我要好好安排一下。”
“三公子,我们等着为你效劳!”
“这是个好办法,不过小迪这小子可不笨,没有十足把握,不能做。”卡达又叹一口气:“远水救不了近火,珍妮那一关,不易过。”
“刚才三公子不是订了一部奔驰,有一部二十几万的汽车,担保她开心两三个星期。”东尼说。
“以后呢?”
“我们对三公子有信心,你很快可以对付高先生。”
“这小子天生聪明,但总不及我……哈……”老奸巨滑这四个字,他没有说出来,三个人都发出了会心的微笑。“对付的法子肯定有,但是,还要等候机会。”
斑夫人抱孙期近,她差不多每天都抽出些时间去看贝儿才能安心。这天,两婆媳正在闲聊——
“上次你问我这儿为何叫澄庄?刚巧到吃饭时间我没说,现在你还想知道吗?”高夫人微笑问。
“女乃女乃,我想知道,”贝儿连忙放下碗。燕窝羹是高夫人带来给她吃的。
“差不多是五十年前的事了,”高夫人靠在椅背上,望着露台外的蓝天回忆:“那时候,我还很年轻,二十岁不到,追求我的人可算多,自己认识的,家人作媒的,一大堆,在这些人当中,我比较喜欢两个男孩子,一个是你们老爷,另一个是赵仲廉,其实,当时我是比较喜欢赵仲廉多一点,因为赵仲廉对我千依百顺,你老爷虽然爱我,但是牛脾气,他年轻的时候,脾气很猛很容易发火,又喜欢跟人打架,大概因为他高大强壮,有一次他连赵仲廉也打了,我受不了他的脾气因此便和他绝交。”
“赵仲廉就这样曾经一度赢取女乃女乃的芳心?”
“是的,”高夫人微笑:“我差点做了赵家媳妇。”
“老爷一定很伤心。”
“我当众把他赶走的,你老爷自尊心一向很重,难过,是免不了,我也没有理他,因为当年的生活实在太多姿多彩,我和赵仲廉感情日增,正要订婚的时候,刚巧赵仲廉的外婆去世,我们把喜事压后一年,当时赵仲廉还在念书,一年后刚好大学毕业,他是在法国留学的,因此我们分开了一年。”
“老爷一直没有去看你吗?”
“没有,连一封信,一个电话都没有,我几乎忘却这个人,后来赵仲廉留学回来,他再次向我求婚,这一次不是订婚,是结婚,结婚大事,我当然要考虑一下,就在这个时候,一天早上,你老爷突然来找我,说要带我到一处地方,我们一年半没见面,我对于他的邀约,拒绝了,但是他不管,把我拉上他的汽车,一直把我带来这儿!”
“澄庄!”
“是的,他说,他爱我很深,他不懂得用话去表达,于是,这一年半来,亲自监工,用双倍的工资,兴建了这座庄院,庄院里的一切,全依照我喜欢的去造。而且为了想念我,纪念我,命名为‘澄庄’,庄是庄院,至于‘澄’字,我的名字叫李漪澄,只是叫我小澄,澄又与情字同音,他用这个庄院来表示对我的一片痴情,他没说把庄院送给我,他只是表示一生住在这儿,除了我,这儿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主人。”
“女乃女乃,其实老爷是很爱你的。”
“我也被他感动,而且我实在喜欢澄庆,因为这儿的一切,都是我一直希望拥有的,那时候,我才知道,你老爷其实是个心思很细致的人。”
“于是,你就答应和老爷结婚。”
“没有这回事。”高夫人尽力摇头:“我被感动,我对他重新估计,我对他有好感,都是真的,但是,他的牛脾气,还有赵仲廉口头上的婚约,都是我和他之间最大的障碍。”
“啊,”贝儿听得津津有味,另一方面又为高正安焦急。高夫人说:“那时候,赵仲廉,我,高正安,三个人的局面很僵,高正安猛力进攻,相反,赵仲廉好象怕了高正安似的,显得有点畏缩,他的懦弱,令我反感,而在那半年来,高正安的脾气逐渐改变,起码,他从未在我面前发过脾气,这半年,我们又常常来澄庄玩,我每到这儿,必有一份难舍情,而且,我是这儿的女主人的感觉越来越浓厚,有一天,他在小红桥旁向我求婚,我竟然毫不考虑地答应了他,于是,我就做了澄庄的真正女主人。”
“嘘!”贝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真为老爷担心。”
“傻孩子,这四十多年来,澄庄整修好几次,每隔一年,粉饰一次,所以看起来庄院仍很新。”
“主要是材料好,老爷亲自监工的,没有人会偷工减料。”贝儿望住斑夫人,衷心地说:“女乃女乃我觉得你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这几十年夫妻相处,你老爷对我很爱护,很尊重,他不单只始终如一,没有向我发过脾气,而且做到迁就体贴,反过来,我还常常向他发脾气。但是婚后几十年,我们从未吵过架,他更教导孩子尊敬我,孝顺我,”高夫人拍了拍贝儿的手:“小迪不是也很爱你,澄庄内对对夫妻恩爱。”
“我和卡迪吵嘴,我甚至打过他,我们并不如老爷女乃女乃那样恩爱,”贝儿垂下头:“不过,我很爱卡迪,我知道他也很爱我。”
“这已经很足够,小迪也像他爸爸,脾气猛,不过这孩子忠厚,重情,你没有选错丈夫。将来,等你们有了孩子,你可能会比我更幸福。”
“是的,能够嫁给卡迪,其实我已经心满意足。”
“女人能满足,就会快乐,”高夫人站起来:“吃饱了,睡一会。”
现在的朱贝儿,的确是很快乐,吃饱了睡,睡醒了吃,一点也不用担心,虽然,贝儿很害怕自己不争气,将来生个女儿,因为一连两个儿子都小产了,不可能第三个也是儿子吧,但是卡迪喜欢女儿,而婴儿室也已经在装修,全部是粉红色的,由于贝儿不方便上街,小迪吃午餐时,若是有空,他会跑到公司,买一大堆女圭女圭裙回来,他用行动证明自己不是个重男轻女的人,也给贝儿吃了一颗定心丸。
白天,高夫人爬五层高的楼梯来看她,陪她聊天,给她说些有趣的往事,卡迪公事完毕马上回家陪在妻子的身边,假期更不用说,自然是属于太太的。好象今晚,卡迪因为要参加同学会聚餐而不能回家陪贝儿吃饭的情形,毕竟很少。
贝儿坐在房间里等丈夫回来,把梨子削了皮,拿到冰箱里冰,就算是冬天,卡迪还是喜欢吃冰冻水果。
卡迪回来,看见贝儿坐着,吻她一下,又捏她一下:“不听话,你答应先睡,为什幺又要坐在这儿?”
“四少爷,我是刚睡醒的呀,”贝儿撒谎,其实卡迪不回来,她睡不着。
她从冰箱把冰梨拿出来,用叉子叉了一块送到卡迪的嘴里,卡迪把她拉下来,坐在自己的膝上:“哗,好重。”
“当然啦,俩母子。”贝儿整个人靠在丈夫的身上:“你以为我还是以前肥瘦适中的朱贝儿?”
“是俩母女,一个大朱贝儿,一个小朱贝儿,”卡迪抱紧她,担心她摔下来。
“为什幺你的女儿姓朱?”
“好调皮,还会拉我后腿呢?”卡迪又捏她一下,贝儿打他的手:“我又不是玩具洋女圭女圭,为什幺老是这样捏我。”
“脸圆圆的,红红白白的,可爱呀!放心,再过几个月我捏女儿。”
“唔,你又喝酒。”
“一两杯,老同学,一年才难得见一次面,我发觉我的同学,大部分都是一流人才,高氏机构等人用,真想拉他们过来帮忙。”
“老爷也等人用,是人才,为什幺不马上聘请他们?”
“如果他们肯帮忙,我工作压力减少了,有更多的时间陪你,等孩子出世后,我想陪你环游世界去。”
“既然是老同学,一定靠得住,快聘请他们。”高氏机构,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多,贝儿也知道丈夫很辛苦。
“哈!他们都是专门人才,一进来,马上就可以做主管,有些学酒店管理,有些学电子,广告设计,工商管理……各式各样,如果我把他们带进高氏机构,三哥马上翻脸。”
“为什幺?他不等人用?”
“等人用是一回事,如果高氏机构的主管级人员,大部分是我的同学,他会以为我计划夺权!”
“没道理,大家都为老爷做事。”
“三哥一向不讲道理,讲权势,”卡迪摇一下头,忽然说:“我一直想问你,你未有孩子之前,我每次想吻你,你为什幺老是拒绝?”
“哎唷!半夜三更翻旧帐?”
卡迪揽着她,用力吻她。
一会,贝儿把他推开,她喘着气说:“我没气透没关系,别闷坏你的小朱贝儿,到时候你这爸爸又做不成!”
“别让妈咪听见。”卡迪用手掩住她的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三天三夜没有回家,高卡达告诉我,你一直和伊丽莎白在一起,”贝儿笑容都收住了,提起往事,她还心痛呢:“你们旧情复炽!”
“三天三夜,啊,对了,我是三天没有回家,你知道为什幺?”
“去陪伊丽莎白!”
“因为你,我心痛,你第一次向我撒谎,我一气之下,跑了出去。”
“撒谎?我什幺时候撒谎?”
“你和卢占美去吃午餐,我打电话回来,祥嫂说你一接了电话就出去了,我回家问你,你竟然说一直没有出去,和卢占美吃饭,也不告诉我!”
“我什幺时候和卢占美吃过饭?”贝儿站起来,愤愤地,卡迪双手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贝儿继续说:“我差点在街上晕倒,卢占美遇见我,把我带到餐厅喝了一杯热牛女乃。”
“你人好端端的,怎会在街上昏倒,还老远的在中环。”卡迪躺在她身边。
“中午高卡达打个电话回来,他说你和伊丽莎白约会,叫我马上去看,又叫我不要惊动你,我放下电话赶去,果然看见你和伊丽莎白不知道有多亲密,还有说有笑,我越看越气,跑了出来,在街上走,当时,我身体不好,又受了刺激,所以便几乎晕倒街头。”
“那天我和伊丽莎白吃饭,是答谢她把我获得婴儿冠军奖的相片归还给我,那天下班我把相片带回来,本来要交给你的,可是你对我冷冷淡淡,曾经出去和卢占美在一起,又骗我说一直在家里,我一生气,就和伊丽莎白去跳舞,第二天约了一班表姐弟妹在伊丽莎白的别墅玩,第三天我们去潜水打鱼,我还拾了一个最漂亮的贝壳给你,那贝壳伊丽莎白好想要,软硬兼施想把它抢走。”
“你为什幺不送给她?”
“我要送给我最爱的人,”卡迪转过身去,耳朵贴着贝儿的肚皮:“她才没有资格。”
“你由开始到现在,从未爱过她吗?”贝儿曾经把伊丽莎白视为情敌!
“以前年纪太小,不懂得什幺叫爱情,结了婚,心里只有一个朱贝儿。”
“我们曾经冷战,那段时间,你心灵寂寞,难道就没有想过暂时寄情于一个女人身上?”贝儿轻抚他的头发。
“冷战是一回事,我始终最爱你,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代替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唏!我们的女儿用脚踢你。”
“他还会打拳头,是个很顽皮的儿子,我看,一定很像你!”贝儿伸出了手:“快把你的婴儿照片给我,我要每天看他十次,这样生出的儿子,就会跟爸爸一模一样。”
“要是生个女的呢?你不觉得妈咪比爹?更漂亮吗?”
“不会的,快把相片给我!”贝儿信心十足地说!
“重男轻女,”卡迪点一下贝儿的鼻尖,然后下床去拿相片。
贝儿抚着肚子,满足地笑了起来。
中午十二时,卡迪正在看一幅广告设计图,突然高卡达走进来。
他坐在长椅上,直喘气。
“什幺事?小老婆追上了门?”有一次,卡迪在卡达的办公室,刚巧珍妮打电话来,卡达脸色都变了,卡迪亲耳听见他对着电话又哄又求,如果不是等着卡达的签名,卡迪也不会留下来,看高卡达出洋相。由那天开始,卡迪就知道卡达在外面又有小鲍馆。
“头痛,”卡达捧着头叫嚷:“小迪,给我一片头痛药。”
“我向来不购买成药。”卡迪看他一眼:“你早上还是好好的。”
“早上?我刚才还是好好的,我打个电话。”卡达坐在台上:“艾嘉,你有没有头痛药?快替我找两片来,我在高先生的办公室。”
卡迪站起来,高卡达一手抓住他:“你不能走,我是来找你的!”
“我要去工程部,下午有几个广告要拍,有什幺话,回来再说好不好,反正你头痛,要休息!”
“好,我等你!”
卡迪回来,看见卡达拿着水杯,显然,他已吃了头痛片。
“小迪,还记得赞臣吗?”
“那个后花园里有个油井的美籍富商,你的朋友!”
“我刚才接到一个长途电话,他今天乘飞机到香港。”
“特地来探望你?”
“这只不过是原因之一。”
卡达笑笑继续说:“他的钱越来越多,准备来香港投资,大展拳脚,他想买下我们刚落成的商业大厦!”
“三哥,恭喜你。你又可以为爸爸赚大钱。”
“恭喜?才烦呢?今天一早,爸爸给了我一个任务,要我去拍卖行买下一栋旧楼,小迪,你说,我一个人,怎分得开两份,简直要命!”卡达唉声叹气。
“时间刚巧碰在一起?”
“我知道赞臣下午来,可不知道准确时间,因为他原订后天才来香港,拍卖行下午三时半开始拍卖,三时正就要到拍卖行,所以我分身乏术。”
“我替你去接机,你去拍卖行,大家分工合作!”
“你从未见过赞臣,你们互不相识。再说,赞臣这个脾气古怪,如果我不亲自去接机,他会误会我对他不尊重,那栋商业大厦可能卖不成!”
“怎幺办?”卡迪摊一下手!
“你去拍卖行买那栋旧楼。”
“我从未单独去过拍卖行,而且我对那栋旧楼一无所知!”
“这儿的文件,是有关那栋旧楼的资料,你看完了,自然明白。”
“那幺一大叠文件。”小迪看看表,叫了起来:“现在已经一时十一分,两个钟头不到,就算不吃饭,也很难一下子弄清楚。”
“这种旧楼,小霍最清楚,我叫他陪你去,他会把一切告诉你,我马上把小霍找来。”卡达拿起电话筒,忽然拍一下头:“我真的忙昏了,小霍昨天请假去了澳门找他的女朋友。不怕,找东尼,虽然他知道不多,但是,他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东尼这个人挺醒目的。”
卡达拨了电话:“马上把东尼找来,什幺?他月复泻?月复泻也得来。马上!”
卡迪开始看文件,半页还看不到,根本也看不到什幺,东尼就来了。
他面色苍白,额上冒着汗。
“三公子,我实在熬不住,我想请假回家!”东尼哭丧着脸。
“不行,下午你要陪高先生去买东区那栋旧楼,吃几颗止泻丸吧!”卡达对卡迪说:“这栋旧楼,可以交易,底价大约一千五百万,最多一个双倍,三千万就可以买回来!”
“如果另一个集团出价超过三千万?”卡迪问。
“那栋旧楼面积不大,又要拆卸,多过三千万划不来,最高的数目三千二百万,你记住了,不能乱开价,否则,我们公司会破产,别忘了!”
“高先生,我又要去洗手间,我熬不住啦!”
“窝囊……”
“爸爸,请你走快一点!”卡达催促父亲,他把高正安找来拍卖行!
“小迪怎幺搞的?”
“他抢着单独去买那栋旧楼,但是,他对那栋旧楼一无所知,我派东尼跟随他,他竟然给东尼放假让他回家。他还坚持说那栋旧楼地方不大,地区又不怎样好,他说最多出价三千二百万。”
“我的天!他不知,那栋旧楼左右两面我们都已买下,只要一买下旧楼,我们马上可建酒店。”
“他说没有人会和我们争购。”
“哼,单是曾氏集团已虎视眈眈,他们的酒店在东区称王称霸,如果我们在那儿兴建一间更新式的酒店,肯定对他们有威胁,为了阻止我们,他们肯付四千万,三千二百万,哼,什幺都完啦!”
“可不是!如果我们买不到那栋旧楼,不单只建不到酒店,有左有右少了当中,什幺都做不来,损失惨重!我根本不赞成小迪一个人作主的,我派东尼去,是想东尼提点他,因为,旁边两块地,买进的时候,东尼都知道,他偏跟我斗气,连东尼也遣走!小迪,少不更事!”
“这小子自作主张,不顾公司利益,如果他把事情弄垮了,我再也不让他过问地产公司的事。”高正安非常生气。
卡达开心得几乎笑出声来。轻轻推开拍卖行的门,卡达高声说:“最后叫价啦!”
“三千五百万,如果没有人出价,我们就卖给这位先生!”拍卖行主持人指住一个小胖子,他是曾氏集团的人。“三千五百万……三千五百万,最后一次,三千五百万……”
斑正安正要提高嗓门开腔,突然高卡迪举起手叫价:“四千五百万!”
一片哗然中,四千五百万成交。
斑正安老怀大慰,卡达呆住了。
卡迪看见父亲并不诧异,高正安狂喜地把儿子拥进怀里:“孩子,你真出色,真棒,不愧是我高家的儿子。”
“恭喜你,爹?,不久将来,我们又多一间酒店。”
“回家开香摈,你终于成长了,你妈咪一定很高兴。”
突然有人叫高正安!
“我过去跟朋友打个招呼,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回家。”
卡迪看着高正安走开,他对呆若木鸡的高卡达说:“我多付了一千三百万,你不会怪我吧?”
“怎幺会,你做得很好!”
“我根本不知道那栋旧楼的重要性,这一次,全靠彼得帮忙。”卡迪把身后一个男人拉出来。
“彼得真傻,他不肯回来帮我的忙,他说:怕三哥你不会放过他。我向他保证,三哥不会这样做的。人人都知道他和三哥有点过节,他有什幺三长两短,嫌疑最大的是三哥,我们三哥不笨,是不会做这种事,对吗?三哥。”
“啊!当然,你也需要有个好帮手。”把柄全在卡迪手上,卡迪没有拆穿他,已经很给他面子,他哪儿还敢说个不字。
“是不是,我早就说过三哥不会反对你。”卡迪拍一下彼得的肩膀:“看,爹?回来了,我担保他也喜欢你!”
从那天开始,高正安更信任卡迪,卡达虽然是总经理,但实际大权是在卡迪的掌握中。
卡达埋怨,但无可奈何,因为他心虚,他甚至连彼得也不敢对付!
他要重新估计他的小弟弟。
斑英杰由外面回来,跑上楼梯,看见彩云和奇利牵着手由三楼下来,边说边笑,彩云看见英杰笑声停止了一会,她一咬唇,又和奇利嘻嘻哈哈跑下楼。
英杰逃回房间,锁上了门。
心房的绞痛令他满额是汗,鼻酸口涩的怪不是味儿。他告诉自己,他是失败了,因为直到今天,彩云仍然活在他的心里,他不能够停止爱她。
晚饭后,高正安把他召到书房。
斑正安上下打量他:“听说你已经在外面找到工作?”
“是的,爷爷!就是去年实习的那间工厂。”
“你不知道我们公司等人用?”
“我知道,不过,我……”
“说下去,别吞吞吐吐。”
“我怕外面有人说闲话,爷爷供书教学还不够,连找工作做也得依附爷爷。”
“你很在乎人家的闲言闲语,你在外面找工作是表示没有我这爷爷一样可以自立赚钱!为了表示有志气有骨气,就忽视了我的困难!”高正安很不高兴:“我公司人手不足,急需人才,我以为你会助我一臂之力。”
“对不起,爷爷,我……”高英杰垂下头。的确,他自私,太为自己设想。
“谁都知道我高正安不是人才我不用,哪怕是亲生儿子。我肯用你,表示你有才干,你付出劳动力,我付你酬金,谁沾谁的光?谁依附谁?”
“爷爷,是赵老板喜欢我。早就说好了我一毕业马上到他的工厂,其实,我还没有正式答应,既然爷爷用得着我,我明天谢拒赵老板。”
“这才是我的好孙儿,明天下午你去高氏大厦见四叔,他会为你安排工作。”
“谢谢爷爷!”
“我找到了一个好助手,谁该谢谁?”高正安面上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斑英杰开心地微笑着。
来了一个高英杰,跑了一个张芬妮。
这些日子,张芬妮根本无心工作,经常迟到早退,神不守舍,有时候索性不上班,这天,她还亲自去见高正安。
“老爷,辉煌属下所有的公司,我实在不能兼顾了。我只能打理一间酒店。”
张芬妮见高正安没有反应,“其实,一间酒店的工作也不少,管理不易。”张芬妮没有说出,最近她忙于“借种”,经常要和张太太往那些地方跑,最糟的是一个多月还没有好消息!
“我认为你的能力足以应付一切,你还是暂时代替丽薇吧!做惯事,闲下来很闷。”高正安不想来了一个又走一个,张芬妮不是什幺天才,总是人才吧?
张芬妮心里好笑:“老爷,你不是说过,高家的媳妇,责任是生儿育女,开枝散叶,我不能老顾着事业,我也想做个好媳妇,好妈妈。”
“但是,你……”高正安马上笑着点头道:“好!我批准。那你以后要多多伺候卡泰,要做个好妻子了。”
“谢谢老爷。”张芬妮很高兴,又去找她的大嫂。
当天回家,高正安关上门和女儿彻底的谈谈。
“……爸爸不是不帮你,我们生意实在多,丽薇,十一年了,你还要爸爸帮你多久?如果二嫂不向我辞职,那无所谓,现在公司没有人管呀!你不想家辉的生意都结束吧!”
“不,爸爸,”丽薇抽抽咽咽:“我答应家辉继续他的事业。”
“那就接受他的生意呀!”
“我担心管不住。”丽薇双目惘然望住案亲。
“你未结婚前也做过我的助手。”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就算我肯努力,恐怕也难于适应。”
“放心,我会叫二嫂协助你,”高正安拍了拍女儿的背:“我们高家每一个人都愿意帮助你,同时我相信你一定能够适应。爸爸从来没有看错人,对吗?”
斑丽薇终于复出工作,高正安见张芬妮不大热心帮助她,于是派高英杰助她一臂之力。
斑丽薇一向不大注意高英杰,合作多了,英杰经常为她解决难题,她渐渐对英杰产生了好感。
这天,高丽薇把高英杰请到办公室,商量辉煌珠宝公司参加珠宝展览会的事!
罢开了头,张芬妮敲门进来。
“二嫂,你来了刚好,给我们一点意见。”丽薇十分高兴,她忙昏了,巴不得多几个帮手。
“当然是越快越好!”张芬妮坐下来,一脸的笑容:“你不知道奇利有多焦急,他向彩云求婚,已经第二十一次了!”
英杰听了奇利的名字心里很不是味道,再把彩云拉在一起,他不由得一阵心跳,翻计划书的手,忽然停下来。
“二嫂,你在说彩云?”丽薇有点失望:“她和奇利一直是好朋友。”
“不再是了,奇利每次向她求婚她总是摇头,昨晚奇利又再向她求婚,她已经没有拒绝,只是说问我妈咪去。所以我今天特她代奇利来征求你的同意。”
“二嫂,我认为儿女的婚事,应该由他们自己作主,不过,彩云还没有念完大学,现在结婚,是不是早了一点?”丽薇一向是温柔有礼的。
“其实彩云结了婚一样可以念大学,这应该不是问题。”
英杰把计划书盖上,对丽薇说:“姑母,我还有很多工作,你有空随时叫我,我先回去了,再见二婶!”
“英杰,你别……”丽薇不想英杰离去,难得找到他帮忙嘛!因为英杰自己也有很多工作!
“大姑女乃,奇利和彩云的事,今天无论如何要解决,公事上的事,我可以帮忙,你的意思……”
英杰走出去,关上门,他在门口站了一会,丽薇的秘书说:“高先生,你是不是不舒服,你的脸色很难看。”
“是的,我有点头痛。”英杰匆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倒在办公椅上,闭上了眼睛,神未定,两个电话都在响,每天的事都有那幺多,但是他一直胜任愉快,今天,他心烦气躁,索性吩咐秘书,外来电话一律不接听,省得无意中开罪了别人。
贝儿说得对,生存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别人,只要问心无愧,何必畏惧人家的闲言闲语?快乐是要自己找的!
他看了看表,翻翻日历,彩云该放学回家,他犹豫了一下,终于拨电话回澄庄,找到了彩云。
靶谢上帝,他拿了车匙马上出去,吩咐秘书,如是重要事,可利用电话传呼器通知他。
他焦急如焚,开快车回澄庄,一直驶入祖居,彩云已在那里等候。
英杰停车,红着脸看了看彩云,然后开了车门让她上车。
彩云一直没有说过半句话,面孔冷冷的,英杰心里着实有点怕,他担心彩云真的已经移情别恋。
不管怎样,他要争取最后一次机会。
他把汽车驶到那不知名的海滩,这儿有纪念性,英杰自己也常来。
“下车走走好吗?”英杰柔声问。
彩云没有说话,但是下了车。
来到海边,英杰偷偷看彩云:“还记得这儿吗?以前我们常来。”
她干涩一笑:“好几个月没来了!”
“是的,我们……”
“你在电话里不是说有很重要的话对我说?有话请快说,今晚我也有一个重要的约会,不能在这儿呆太久。”
“约了奇利?”英杰的心是酸酸的,苦苦的。
“不错!”彩云直言不讳。
“听说你考虑和奇利结婚?”
“也不错,谁告诉你的?”
英杰没有回答她的话,痛心地问:“奇利跟你适合吗?”
“没想过这个问题,只知道他非常非常的爱我。”彩云翘一翘鼻尖。
“你忘了有个时期他因为二婶的反对,连约会你都不敢?这是爱吗?”英杰不服气!
“圣人也有错,只要他现在爱我就够了!”彩云耸一耸肩:“我不在乎过去,也不在乎将来,现在他令我快乐!”
“你爱他吗?”英杰认为这是最重要的一环。
“并不是每个人都那幺幸运,可以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彩云是没有什幺反应的,“人是有感情的,只要他真心爱我,我相信,我也会爱他。”
英杰又气又急:“你简直拿自己的婚姻当游戏。”
“我和奇利结婚,你好象不高兴,为什幺?”她淡然问。
“因为……”英杰真想说,因为他爱她:“我不希望你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我在关心你!”
彩云冷笑一下:“这几个月来,你不是对我不闻不问了吗?你怕跟我在一起,不再清高了!”
“彩云,我……”
“我明白的,我不会做你的绊脚石,我会让你昂起头做人的。现在请你送我回去!”
“彩云!”英杰拦住她:“你告诉我,你到底爱不爱奇利。”
“不爱!”彩云摇一下头:“明天可不敢担保。”
“但是,”英杰握一下拳头:“你曾经说过爱我。”
“你值得我爱吗?一个怕我一无所有,一个嫌我家里钱太多。”彩云笑出了眼泪:“天晓得!”
英杰垂下头,轻叹一口气。“如果我肯道歉呢?”英杰知道今天不能留住她,就会永远失去她。
“道歉?为什幺?”
“我不应该因为别人的闲言闲语和你分手,只要我问心无愧,我根本不必理会别人的想法,过去我太幼稚,现在知道错了,希望你原谅我!”
“如果你一个月前向我道歉,甚或一天之前,我会接受,如今已经太迟了!”
“太迟?”英杰慌惶地拉着彩云的手:“你已经答应了奇利的婚事?”
“你是因为知道我要嫁给奇利,你想争回我,才向我道歉,你没有诚意,我不接受。”
“不!彩云,我是诚心诚意的,不要冤枉我!”英杰着急地叫。
“对不起!我约会的时候到了。”彩云拉开英杰的手,走过去,上了车,端坐着,眼睛望前。
英杰跟了上车,声音低沉,轻轻的问:“你要我怎样做你才相信?”
“时候真的不早了,高先生,请你开车,行行善。”彩云厌恶地一闭嘴:“我们不是早就分手了吗?何必苦苦相逼,过了今天,我就属于张奇利。君子不夺人所爱,你是君子吧!那就请开车。”
“你意气用事,会后悔的!”英杰紧握方向盘,好象要把它握碎似的。
“如果你再不开车我走路回家。”
英杰终于发动引擎,汽车驶回澄庄,一路上,两个人没有说过半句话,回澄庄,驶进花园的小路,已经看见奇利等待着,彩云马上喊停车。英杰放下彩云,把汽车驶回车房,停好车,无精打采地步向祖居,却看见奇利和彩云手挽着手,彩云娇滴滴地依偎在奇利的身边。
“高英杰!”彩云叫着他,一面对奇利说:“告诉他,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爱你!”奇利款款情深:“没有你,我会死的!”
“听见了没有,高英杰。”
英杰压制住自己,向奇利点了点头:“失陪!”然后他匆匆回到屋里去。
“我们上夜总会!”彩云跳上奇利的跑车,走了。
英杰几乎想放声大哭,但是一咬牙,什幺都忍住了。他不是英雄,不过,他知道流泪也没有用。
他把自己关进房间,再一次分析他,彩云和奇利。
他无法否认深爱彩云,男孩子第一次恋爱都很投入,他也知道彩云爱他,但是由于那一次他伤害彩云太深,她是不会轻易原谅他的。奇利爱彩云,可惜懦弱没主见,加上彩云根本不爱他,就算她一气之下嫁给奇利,两个人也不会有幸福。既然不能挽救,就让她碰一次钉子。
他用便条写了几行字,用信封套着,从门缝里推进彩云的房间,然后他开了汽车出去。
晚上彩云舞罢回家,打开房门,马上看见英杰的信。她翻开一看——
张奇利爱你,我更爱你!但是我不会死,我等你,等着有一天你重归我的怀抱。
彩云倒在床上用便条掩脸饮泣起来,其实这些日子她也不好受,她是用笑容来掩饰她的痛苦。
她痛恨英杰,是否应该原谅他?她惘然,她找不到答案。
第二天,高家没有传出彩云和奇利的婚讯。不过彩云也没有因此而和高英杰重修旧好。
一切仍如昔日。奇利天天来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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