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人长得那么像狮子。
壮硕高大的躯干包裹着合身的黑色背心,结实的肌肉叫嚣着展现绝佳的视觉力量,刷白的牛仔裤包覆着粗壮的长腿,短而簇立、犹如张牙舞爪刺猬般的黑发,放浪不羁地贴附着弧线优美的头形。
脸上有双过分晶亮的铜铃大眼,挺直的鼻可以确定应该不曾被揍断过,更教人难以忽视的,则是极为有型的落腮胡——她看过留胡子好看的男人不多,大多看起来脏脏的、恶恶的,但他不会,相反的有种狂放的性感,十分危险的气质。
“天杀的朱罗,点、线、面,你的点竟然跟面一样大靠!所有教过你的老师都该切月复自杀!”
震天价响的咆哮迎面而来,她闭紧双眸,感觉一阵狂风呼啸而过——
老天!这家伙有副声如洪钟的好嗓子,极有可能是狮子投胎转世,她想。
“木良,你木工干假的啊?嗄这里要刨成圆弧,不是拋物线,你他妈的给我看清楚!”
“细汉ㄟ,活动门的轨道给我做细一点,粗手粗脚的怎么跟客人交代?靠!”
她蹙起眉,即使现场充满着飞屑和机械运作的轰隆声响,都掩盖不了那夹带不雅文字的咆哮,瞬间令他满分破百的性感魅力陡然下降,越过红线变不及格。
狮眼一扫,那头狮——不,那个人终于发现她的存在,隔着一堆装潢原材,在未装上大门的门框之前。
“找谁?”男人手上掐着施工设计图,因旋身的动作而使得全身的肌肉偾起。
“你好,我找施呈勳先生。”她优雅地扯开嘴角。
男人挑眉,看来有点威胁性。“妳是谁?”
“我是傅雁南,邹先生介绍我来的。”
“妳?傅雁南?”男人愣了下,下一刻又吼了起来。“该死!我以为是个男人!”
暗雁南耸耸肩。“我的名字比较中性。”经常有人搞错她的性别,例如推销员或银行打电话给她,开头就是“麻烦接傅雁南先生”,她早就习惯了。
“我很怀疑一个女人能做什么?”室内装潢并不是美容院,他可不需要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来坏事。
暗雁南微启红唇,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看那些工人一副饶富兴味地盯着她瞧,她索性放下背包,由呆滞的木工手上拿走木板,熟练地将他弄错的拋物线刨成男人所要的圆弧,动作精准且漂亮。
男人兴味地扬扬嘴角,眼光落在活动门的轨道上。
暗雁南轻易察觉他的企图——这个男人在考验她,试验她有没有能力取得这个工作。
她二话不说拿起工具,蹲在活动门旁动手安装轨道,直到她完成起身之前,现场没有人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妳什么时候可以上工?”男人的态度改变了,搔了搔下巴的落腮胡。
“我想我跟施先生谈会比较好。”她拍掉手上的木屑,不太想跟瞧不起她的男人交涉。
“我就是施呈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