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居酒屋重新开幕的日子,沐姗与员工们里里外外在做最后的检查,务求要做到最完美。
虽然杂事很多很忙,但她忙进忙出时,都不忘对坐在角落看书的辜壹祺投去一眼,只要看到他坐在那里,她就会很安心。
托他的福,她的问题一一迎刃而解,银行拨足了她需要的金额,第三年才开始还款,而且利率超低。
他介绍的设计师只收基本设计费,他介绍的木工更是只拿材料费而已,等于是赔本在做。
还有他那个做厨具设备的长辈,把一组德国货以进价卖给她,她真是赚到了,那组设备市价是她买的三倍啊!
总之,一切都是因为有他,事情才会那么顺利。
而且,他还天天陪她到店里盯进度,天天顾到她的三餐外加宵夜,如果不是他,她可能到现在还在自怨自艾那场火灾毁了一切。
“柏姊,妳这次交的这个男朋友不错哦,比之前那个黄冠伦好多了。”芸子跟她一起在吧台整理玻璃杯,一边跟她闲聊。
这话题让她红了耳根。“不要乱讲,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妳男朋友,不然他是什么?”
“他是——邻居。”这答案连她自己都讲得有点心虚,更别说想说服别人了。
“邻居?”芸子发指地瞪着她。“柏姊,妳不要看人家很宅就想玩弄人家的感情,我看他对妳是真心的,不然不会天天都来。”
沐姗轰的一声慌了。
她她她,她哪有玩弄他的感情啊,是他迟迟不开口表白好不好?
身为男人,他又没说喜欢她,她怎么可以那么厚脸皮,跳出来自认是他的女朋友?
不过,这也是她心里的疑问。
他喜欢她吗?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如果他喜欢她,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说?
常常两个人在搭电梯时,人如果比较多,他会体贴的将她护在墙角,那样亲密的接触到他的胸膛,她的心都快跳出胸口了,他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搞得她很闷。
“柏姊,妳也老大不小了,遇到好的男人就要打起精神来好好把握!”
芸子以为是她不想开始下一段感情,所以还在那里劝。
天知道事实不是那样啊,她也知道遇到好男人要把握,但他才刚离婚没多久,会有心情这么快开始经营下一段感情吗?
很多男人不是结一次婚就吓到了,变成了恐婚男,他会不会也是那样,所以情愿跟她当朋友就好?
可是,她越来越无法只把他当普通朋友、当邻居来看待了。
光今天一天她就不知道情不自禁看了他几次了,而他却只是在那里看书而已,周围的一切彷佛都是过客。
在她目睹他离婚惨况的那一天,怎么会想得到如今的自己会对他怦然心动?
缘份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他那件经典的中国棉袄已经深深烙印在她心底了,甚至现在看他偶尔穿出来,她会莫名的觉得穿在他身上就是帅气、出色,非常的给他情人眼里出西施。
没救了她,她爱上他了,她真的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他了……
*
居酒屋重新开幕的第一天就拚出了好成绩,沐姗的简讯攻势奏效,老顾客非常捧场,店里座无虚席。
可是,在这么值得高兴的日子,辜壹祺却不人影,只送来祝贺花篮。
沐姗忙得没时间去找他,心里想着他可能是怕打扰她开幕,所以在家里等她晚上回去庆祝。
好不容易等到打烊了,也收拾好了,可以回家了,她急切的去按他家门铃,却久久没有人出来应门。
她不死心,又打了他手机,却一直没人接。
“到底去哪里了?”她从着急转为生气。
就算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他去哪里也要告诉她一声吧?
他们天天见面,这么忽然不见踪影会让人很担心的,他不知道吗?
因为他的失联,她倦极、累极,却整个晚上睡不着,想到就打打他的手机,还有两次索性披上睡袍跑去对面按铃,第二天带着黑眼圈爬起来去早市。
三天后,她开始担心他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死在家里没人知道?
一个天天出现的人忽然不见了,这本来就很奇怪啊!
她懊恼自己的后知后觉。
应该早担心他的安危的,却只顾着生他的气,万一他有什么不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她跑去找守卫,要他联络房东拿钥匙过来,或者干脆找锁匠开门救人……当然也很有可能是收尸,想到这里,她就不寒而栗。
“妳说,住在妳对面的辜先生可能在家里有生命危险?”守卫听完她的陈述,瞇起了眼睛。
“对!”她对得斩钉截铁。
守卫皱了皱眉头。“不会吧,辜先生还没回来啊。”
“还没回来?”沐姗急切问道:“什么意思?他出去过?”
“对啊,辜先生前几天背着旅行袋出门了,还是我帮他叫的出租车,他说要去高铁车站,有挂号信叫我先替他收着,走得很急。”
“所以,他是真的出门了?”放心的同时,她又觉得生气。
应该知会她一声的,不是吗?
难道他认为他好几天不见人影,她都无关紧要,都不会找他吗?
居酒屋一开幕就生意兴隆却无法让她打从心里感到开心,因为没有可以分享的人,而她最想要分享过份喜悦的人,就是他,他却不在身边。
“柏小姐,妳跟辜先生是不是啊……你们在一起?”守卫一脸暧昧。“你们好像常一起出去一起回来哦?”
沐姗一阵脸红燥热。
她在这栋大楼住很久了,跟守卫也很熟了,但还没熟到跟他聊感情的事。
“我们只是比较要好的朋友。”
守卫吐槽道:“既然比较要好,那妳怎么不知道辜先生那间公寓是他买的,不是租的,还叫我找房东。”
沐姗跌破了眼镜。“你说……那间公寓是他买的?”
她一直以为是他租的,因为听到他前妻把他的钱都挖光了,直觉认为他只能租屋度日。
“对啊,房子登记在他名下,房屋税单、水电天然气都是辜先生的名字啊,而且我们这里也有名册,谁是屋主,一清二楚。”
沐姗大受打击的离开守卫室。
他从来没有说过房子是租的,是她对他了解太少了,少到他可能去哪里都不知道。
守卫说他带着旅行袋,那他会不会是出国旅行了?
如果是去旅行的话,那么就快回来吧!因为她真的好想他!
*
几天过去,居酒屋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而纵火的嫌犯也抓到了,竟然是黄冠敦。
那小子因为借钱不成又被辜壹祺狠K,心怀不满而纵火。
真是够了,就算再怎么不满,过去她也帮了他很多次,有必要把她的创业心血都毁了吗?真的是太超过了。
经过这次的事,她认清了自己过去一直不肯认清的事实——
她跟黄家人的情份已经断了,以后只要是姓黄的,不管是谁来求她帮忙,她都会当对方是透明的,不会再耐心听他们说些狗屁不通的话了。
还有,她要向黄冠敦求偿,她知道他没有钱,但她要让他知道,犯了罪不是一句没钱就可以了事的,他必须为他自己的行为负责!
唉……
这些都不重要,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辜壹祺怎么还不回来?
他到底去哪里了?该不会就此消失吧?
当他在身边的时候,她没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现在他不在,她觉得好空虚、好寂寞……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又站起来走向大门,从门上猫眼张望对门,这已经成为她每晚神经质的举动了。
总是不知不觉在电视看到一半或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某种感觉涌上来的走去看看他是否在门外,但每次都让她失望,咒骂着她跟他根本没有所谓的心电感应嘛。
如果有的话,他就会知道她有多么渴望见到他,他会打通电话给她,不会让她这么着急……咦?
她的心咚地一跳——
站在她门外的那个人是谁?不正是她日以继夜想着的男人吗?
她的呼吸猛地一窒。
老……老天!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而且还站在她门外,不知在想什么的看着她的门发呆。
要命,他不会按铃啊?
他为什么不按铃呢?
她在门内急得跳脚,他却安之若素的在门外发他的呆,让她好想冲出去把他摇一摇,问问他在想什么?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他依然动也不动的站在外面看着她的大门时,她才后知后觉的领悟到他为什么要站在她门外发呆。
蓦然间,她的脸红了,她的脉搏加速了,她的心脏怦怦狂跳,她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第一次感觉到家里的电灯也有太阳般的热力!
她站在那里,跟他一样不会动了。
明明就隔着厚重的大门,她却觉得自己在他灼灼的注视下呼吸急促。
她的頭发晕,嘴唇干燥,渴望着他高抬贵手单击门铃,快点按吧!
咦咦?他在做什么?他竟然——回去了?!
她瞪着门外的他,眼睁睁看着他开门进去,又关上了门,她讶异得说不出话来,脑子一片紊乱。
既然看了那么久,怎么会就这样回他家去?
至少该跟她说句话吧!
她真恨不得换她去按他家的门铃好了!
蓦然之间,她的手机响了。
她的心陡然一跳,立即奔去接。
是他!
是他打来了,
“喂!”她急切的接听,一古脑的喊道:“你去哪里了?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着急?我差点以为你死在家里了!”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我回来了。”
她差点就说我知道,幸好没说出来。
她压抑住狂跳的心,压抑住渴望见他的心情,她的面颊发烧,整个胸口都热烘烘的!
“好,你回来了!很好,你现在马上过来!我有一百个问题要问你!”
手机彼端,大爷他慢吞吞地说:“我搭夜车回来,很累,想先洗个澡,妳可不可以煮点东西给我吃?”
哎哟,这个人,可真会折磨人啊……沐姗深吸一口气,命令自己静下来。“知道了,你洗完马上过来,我等你!”
要煮什么好?
一挂上电话,沐姗马上冲到冰箱前去,恨不得变出满汉全席来给他吃。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种心情,会想把最好的都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