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平凡没有先见识过将军府,并在那里待了一年。她此刻恐怕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以气势磅礴形容雷家牧场,还不及于千万分之一。
“原来,这就是你一直不让我知道的雷家牧场大小。”平凡骑于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儿——“樱雪”上,这匹马是新婚头天早上,雷鹰飞于皇家牧场送给她的千里神驹。据说是西域汗血马与波斯品种的骏马交配后,全中国仅有的几匹昂贵名马;
能一天行数百里路,也不会感到疲累。鹰飞策马与她并辔,“我没有不让你知道,只是觉得你根本不用担心。牧场的大小不代表什么。”
“你称这个叫做‘不代表什么’?”平凡勒停马,环眺著自刚刚骑进雷家牧场后,所见的景物。牧场简直就像个自给自足的小柄度。
宽大的路边,并排矗立的木屋是供牧场堡作的牧人居住的地方,百来间屋子,绵延井然的形成一个中小型的市镇,可见到妇人与孩童在住屋四周活动,妇女们齐聚在水井边,聊天打水洗衣,孩子们游玩奔跑,或追逐或缠打。
平凡睁大的双眼赢来的也是好奇的注视。孩子们比大人缺少一份戒慎,他们一见马儿停蹄,已经好几个奔上前来,拉扯著马尾或数模著马儿,一边叫嚷著:“雷大爷,好俊的马儿。”、“雷大爷你回来了!”、“她是谁呀?雷大爷。”此起彼落的问话,根本不知教人从何答起。
熬人们忙著一个个拉开孩子说:“不许对大爷无礼,莫乱来。”,“雷大爷辛苦了。”
鹰飞和气的与众人笑笑,平凡却乘机递给鹰飞一个“你瞧”的眼神,然后迳自策马往前驰开去,将牧场小镇与鹰飞都遥遥抛到身后。
她不是生气,平凡静心而论,既然她已经嫁给了雷鹰飞这个人,对于他身为一个广达万亩的牧场主人,也只好一并接收下。
难道她真的能“休夫”?平凡对于这个想法露出了顽皮的笑容——想要休雷鹰飞这个夫君,那可不是容易的。
能一手建立这么广大牧场的人,更是不简单。平凡让“樱雪”自由自在的发力畅驰了好一会儿,才不觉地发声赞叹这片天地的辽阔与雄壮。
放眼望去,遍野绿意点缀成一片粗犷豪迈,原始又不受征服的大地。一溪流水清澈的徜徉于柳树拂青下,巧妙的化景成画写石成山,让这片牧场风光紧紧隽刻在你的心头。
对于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要教人如何不爱它呢?
平凡打自第一眼起就发自内心的爱上它了。她让马儿放慢了马蹄,忍住回头去看鹰飞是否追上前来的冲动,不能在这小小的举动上认输。她虽然不生气他隐瞒住实情,然而平凡要他自己发——“隐瞒”根本没有意义。
因为她既然已经嫁给他,那么不论他是贫是富、是高贵或是低贱,她都将与他同甘共苦的白首偕老。
对于其它事情平凡可以不去计较,但是女人的心眼,不容许她低头先告诉他:我这辈子都会是你的人。否则如此一来她岂不像是自动奉送的?
这一点鹰飞必需自己察觉。
又骑了大半里路,平凡也未见鹰飞的身影自后追来,她纳闷他究竟被什么事耽误了。她可不想自己一个人进雷家大门说:“诸位小叔、小泵们大家好,我是你们新来的大嫂,梅紫仙。”
就在她左思右想考虑要不要吞下傲气,回头去找她那可恶的夫君时,牧场左手处远远传来几声大叫,引去她的注意力。平凡的耳力可是一等一的高手级,别的不说,寻常一根针掉落地面,入得她耳中都格外敏锐清晰。
因为爿婆婆教过她如何听风辨音,好判断敌人使用的武器与方位,省得她们钻天入地时误进敌人陷阱。哎,这些是题外话,平凡忍不住好奇心,驱使“樱雪”跳过牧场栅栏,往那片绿油油的草地内奔去。
***
“啊!啊!”
“不要放手,千万千万别放手啊,小鹦姊姊!”焦急的男孩在地上奔驰,却哪里赶得上四脚动物的快速,瞬间他已经被远远抛于脑后,只好放声大喊:“快来人啊,来人啊!”
“救我,小虎。我好怕,小虎!”大马上的小身子显得又小又刍弱,紧揪的马颈的小臂,几乎要给甩月兑了开来。
“别怕我叫人来,我马上去叫。”男孩仍不死心的追在马儿后面大喊,“你千万别放手啊!”
突然间一团白影子飘过了男孩的身旁,他眼睛来不及眨,就看见白影子追上了那匹突然失性疯狂的大马,紧接著传来马儿两声嘶呜,一切危机就已被化解。
“好了,你不必怕了。”平凡低声安慰著大马上,那瑟瑟发抖惊魂未定的小泵娘,“瞧,马儿已经没有跑了,你很安全了。”
小泵娘抬起脸来,仿佛还不敢置信自己真的捡回一条命来。她还以为自己被摔下来了,她揉揉自己迷蒙泪眼,“我……我……没死?”
“你当然没死,你安全得很。”平凡漾开一朵笑容说:“你想下马吗?”
小泵娘立刻点著头。
“小鹦!小鹦姊!”
呼唤声传来引开了小泵娘的注意力,“小虎!”她叫著,挣扎的想下马去。
平凡助了她一臂之力下了那匹大马,自己也从樱雪身上下来,她低声安抚一下急驰后仍在喘气的两匹马儿,一面看著两个孩子又叫又跳的抱在一块儿。
“你没事了!小鹦姊姊。”
“我没事了,我没事了。”小泵娘叫著笑著说:“都是这位好心姊姊救了我,她功夫好厉害,一下子就把马儿拉住,还制服了它。这畜生回头我非教大哥好好训训不可,差点把我胆子都吓破了。”
“你没事就好了。”男孩看向站于一旁的平凡,“她是谁呀?”
小泵娘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男孩沉默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走向平凡说:“多谢姑娘救了我家姊姊,你这份大恩我雷家一定会想办法报答的,不知姑娘是……何方道上的人?怎么会在我雷家牧场上出现?”
平凡把小泵娘与小男孩再度打量了一遍,方才千钧一发间来不及注意,现在仔细一瞧,他们脸上都带著一点熟悉的高贵线条,尤其是那双眼睛神似得就像……“你们该不是聿虎与小鹦吧?雷鹰飞的幼弟与小妹?”
“你认识我大哥?”
不知谁比较惊讶,平凡莞尔的想著,鹰飞与我岂止认识,我都嫁给那人了。
“你们与鹰飞哥长得真像,像同个模子铸出来的。”
“你真知道我大哥——他是不是回来了?”聿虎雀跃的跳起来说:“那讨厌的皇帝终于肯放他回牧场上了吗?”
皱著鼻子,小鹦一脸嫌恶的说:“我知道了,大哥一定是娶了那个什么贵族千金,皇上才让他回来的。你忘记筱娴姊姊说的吗?皇上才不会那么简单的放大哥离开京城,他一定是答应皇上娶了那可怕贵族千金,一个小头锐面尖酸刻薄的女人,这下完了,我们这会儿全都要看她的脸色过日子了。”
聿虎一张脸也臭起来,“对喔,想到就令人胆战心惊,以后的日子要怎么办?
我看我们联手吓死那个臭千金,要不就把她赶跑,让大哥重获自由,也好娶筱娴姊姊为妻。”
这句话宛如大石猛然扔进平凡宁静的心湖内,泛起无边的涟漪。娶筱娴姊姊为妻?“你们说……鹰飞大哥有个未婚妻唤作‘可恶的贵族千金’吗?”
傍她一个奇怪的眼神,聿虎还是看在她是救姊恩人份上,很客气的回答:“不,鹰飞大哥的未婚妻应该是筱娴姊姊,你如果是大哥的朋友,怎么会不知道我大哥与筱娴姊是青梅竹马,大家都认定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呢!”
“那个可恶的千金是皇上硬推给我大哥的。为了我们雷家牧场的前途,我大哥除了委屈自己的迎娶她以外,没有别的选择了。或许,大哥打算让筱娴姊姊屈于姨太的地位吧,真可怜了筱娴姊姊。”小鹦还自顾自的说著:“自幼她就像我大哥的娘子一样替这个家打算,拖著她那虚弱的身子……”
“哎呀,总而言之,我们绝不会接受那个贵族千金做我们雷家的当家主母,怎么说她都不配,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怎么能配得上我们大哥呢!”聿虎斩钉截铁的说。
平凡听得脸色苍白,这和鹰飞哥说的话完全背道而驰,更糟的,万一这两个孩子说的才是实情,鹰飞只不过是为了应付与敷衍皇上的请求而娶她。
除了这个理由外,平凡还有什么理由能相信,一个英伟如雷鹰飞这样男子,在家中已有红粉知己青梅竹马后,会看上既莽撞又不识大体的自己,坚持非娶她不可?
难怪当他提起筱娴姑娘时,口中满是骄傲与自满,还有浓浓的情意。
与筱娴姑娘比起来,她只不过是应付娶来的新娘子,在鹰飞的心中占据一片无足轻重的地盘罢了。
现在鹰飞已经回到雷家牧场,天高皇帝远,他可以与旧情人重拾旧爱,她这个“勉强”被他接受的新娘,要如何自处?
“这位好心姊姊,我们要怎么称呼你呢?你与我大哥又是怎么认识的?”小鹦亲热的执起平凡的手心说:“你打哪儿来的?口音好奇怪。该不是我们本地人吧!”
“我说她一定是大哥在外面认识的那些侠女之一。”聿虎用崇拜的目光羡慕的看著“樱雪”,“能拥有一匹骏马做为座骑,你一定是什么江湖高手罗?”
平凡还想不出话回答,自后方传来一阵急速蹄驰的跑马声。她抬目一望,迅速接近的人影赫然是雷鹰飞与几个手下。
两个孩子也发现了。“大哥!是大哥耶!”
不,她不想要现在面对他。平凡涌起一阵怒与惧,愤与哀,她不要现在看到他,她无法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笑著与他的家人寒喧。过去她不曾假装过半分,现在她也不愿意开始学习虚伪。
反身,她跳上樱雪的马背,在大家的诧异中反而加速的又驰奔开去。
“平凡!”身后,雷鹰飞夹带怒气的喝声,阻止不了她离去的决心与樱雪娇健迅速的步伐。“大哥!”弟妹的呼唤不得已让雷鹰飞低咒的停下马来。
“大哥!你真的回来了。”小鹦高兴的在他的马旁跳上跳下,叫著,“我们好想你喔,尤其是筱娴姊姊她天天都念著你呢!我们差点就要去京城找你了。”
“对啊,我们已经计画好该怎么进行,没想到你就已经回来了。”聿虎也得意的添上。
鹰飞皱著眉头,心中还对平凡突然间加速离去的怪异举止而百思不解。他知道先前在小镇上地故意抛下他先走,是对他没有事先警告她牧场大小,加以示威抗议,发泄一点不满情绪。
幸好在这新婚的一周间,平凡直率的脾气,鹰飞自认已经模熟了七成,所以他不慌不忙的跟随在后,一边听著村内手下的报告。他相信平凡没有胆子一个人面对他那一大家子,必定会于前方等候他。
到时候,她的气也该消了吧?
鹰飞的如意算盘,在行了好大一圈找不到她的人后,全打翻了。若不是循著樱雪独特的蹄印,发现她已经进了围起的牧场内心,他还以为平凡闹脾气已经“逃”
出雷家牧场了。
而最令他想不到的,平凡竟与他那久未见面的幼弟与小妹在一块儿。“你们两个在这边做什么?又怎么会和你们大嫂在一块儿?”
“大嫂?”两人异口同声的叫出来。
鹰飞眉头缩得更紧,几乎成了一直线,“平凡难道没告诉你们她的身份?”
“难、难道——”小鹦结结巴巴的说:“那位武功高强的女子,就……就是……大哥你非娶不可的贵族千金吗?”
“不可能吧!”聿虎急急叫了起来,“人家不都说那些千金小姐脚不能走,手不能挑,连写个字都要人搀著才动得了,怎么可能是她!”
挥挥手表示算了,鹰飞说:“你们先回屋子里去,我要去追你们大嫂。她对这儿人生地不熟,万一迷路就糟了。”
“可是——”小鹦脸色苍白的说:“可是——”
聿虎顶了小鹦一肘子,使个眼色要她别开口,“大哥,你去吧。我会先回去把你们已经回来的事,告诉筱娴姊姊,让她为你们准备一下。”
鹰飞点个头,策马如弦上之箭直奔飞而去。
后头的聿虎这才放松一口气,小鹦已急忙的拉扯他衣袖说:“怎么办?我不知道救了我的大姑娘就是大嫂,万一她跑走是因为我们刚才说的话……你说怎么办啊!
大哥若知道是我们两个胡说八道,肯定会狠狠的罚我们一顿。”
“我们又没说什么错事。”聿虎嘴硬的反驳,“我们是好心替大哥著想。谁会知道那个可恶的贵族千金就是她?会那样把话说出口,也是无心之错嘛!”
“可、可是,大哥从没说过他要娶筱娴姊姊,我们刚刚——”
“唉呀,说都说了,你还要我怎么样?话你也有说,别光推到我身上喔,姊。”
聿虎先小人后君子的说:“我们两个都有份,也都逃不掉的。”
小鹦跺了跺脚,“讨厌,我不管了。”
“那我也不管。”聿虎吐吐舌头,一溜烟的跑开去。
***
晓得鹰飞若是要追来,一定会循著地上的蹄印,所以平凡让樱雪跑了一阵子后,便下马把它放走,自己运了轻功奔出数里外,最后在一处最高的丘陵地上落脚。她知道自己还在雷家牧场内,只是太过宽广的空间内,几乎看不到什么人烟,让人以为自己都要迷路了。
丘陵上生著茂密的长草,平凡一坐下来,草就淹没了她;藏匿在这边,就算底下有人经过或是想往上爬,她都能清楚的看见,再适合不过。
平凡打算在这边等到天色暗下来,再想办法……看是该离开这儿,还是——往事历历翻腾上心,她与鹰飞初次相遇、他第一次亲吻她、他诈骗她拜堂成亲、他取笑她那流不止的泪水、两人热情温存了三天两夜、他贪心的饿狼模样,种种昔尘,平凡一想就泪眼朦胧。
她怎么傻得以为她可以和鹰飞长相厮守,他根本没有那个打算。他也会像她爹爹一样,三妻四妾,风流快活。
不,绝不。她不会像娘亲那样允许自己夫君对自己不忠不义,她才不管什么社会习俗,什么大丈夫当有三妻四妾,她平凡就是不准。反正她也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她是乡下没见识的姑娘家,不论人家说她没有妇德也罢,不是淑女也无所谓,如果雷鹰飞打算享齐人之福,那她只好——只好——与他恩断义绝!
平凡咬著牙,抹去泪水,仰躺在蔓长草地上,双手枕在头下,眼睛凝视著飘过的浮云发呆。不知道……让鹰飞念念不忘的那个筱娴姑娘,是什么模样?
她模模自己的脸,一定比她更漂亮吧?平凡皱起眉头,扫去这无聊的念头。虚荣!就算她长得绝尘出俗,雷鹰飞也不会对她动半点情意的。她只不过是“可恶的贵族千金”。
好嘛,他不爱惜她,平凡心想,那她就去找个真正爱她的人。她回黑心村去,告诉爿婆婆她要去找个爱她的男人,爿婆婆那么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告诉她怎么找到那样的男人。
一个又高又俊挺,英气不输给雷鹰飞的男人。他要能笑,懂得逗她玩,懂得亲吻还有……想著,想著,平凡不知不觉睡著了。
“莫名其妙的丫头。”
鹰飞拍拍樱雪的马颈,鼓励的在它耳旁揉揉,并递给它一颗红糖果子,做为它找到女主人的犒赏。
谁会想到她居然安然无恙、光天化日、老神在在的睡著了。
他站在丘陵上,双手叉著腰不知该拿这丫头怎么办。一方面他想狠狠的摇醒她,责问她这样“半路失踪”难道是对躲猫猫情有独钟?另一方面一见到她可爱无邪的甜美睡相,他矛盾的渴望能与她并躺在草地上,享受她温暖柔软的身子,进入那只有她能完美契台的天堂。
或许他两者都可以做。
她仍旧是他的妻子,他对她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平凡不能够抗议。他会先让她获得满足,然后他再进行询问的工作,让她弄清楚未来可不许她再这样随意的“失踪”。
她现在是他的了。该死的!
鹰飞将樱雪绑于丘陵下小树的枝头,并排著他自己的座骑。接著才重新回到丘陵上,独占意味浓厚的躺到平凡身旁,预备唤醒他爱睡的小娘子。
是不是阳光越来越强了,平凡突然间觉得好热。
她勉强闭著眼,不想去理会那阵恼人的骚动,她试著转身躲开那热力四射的阳光,四肢却像被钉在地上似的,无法动弹。
今天的阳光好奇怪,有种暖暖的像手在游动的感觉,可又很烫,烫得她的身子软绵绵,烫得她的血液沸滚,她几乎都快被融化了。
阳光晒到她脸上来了,她可以感觉到热意蔓延在她的颈间、颊边、唇上,炙热的来回的揉擦她双唇,平凡叹了口气,火热却转变成一团滚烫的熔浆,进入她唇瓣之间。不可能,阳光不是这样的!
就在鹰飞的舌头开启她双唇间,平凡醒来了。她眨眨眼,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衫已被他褪去大半,顾不得后果她马上剧烈的抵抗著他。“嗯……不……不要。”她抵著他的唇,模糊的说著。但等待她醒来已久的他,早已无法再忍耐一丝延宕,鹰飞霸道的握住她的双手越过她头顶,压到地面上。“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告诉我的,娘子。”
他粗鲁的大手抚过她敏感袒露的胸前,原来她的确感受到阳光,赤果果的照射在她的身上,但那热力却是来自于他。平凡愤怒的想挣开他,“你趁我睡著时非礼于我!”
“而你趁我不注意时想溜走?”他反诘。手并不停止的在她身上梭巡,引起她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出于她自身的本能渴望。
“你又在乎什么!”平凡叫吼著,希望能藉此忘掉她身体狂野高涨的需求。
“我在乎我的娘子,不对吗?”
他狡猾的舌继著双手占领她白女敕柔软的丰胸,当他用力吸吮起来,平凡发出厉声的抽气,她踢著腿想甩开他,却只提供他更多攻城掠地的机会,他的坚硬紧紧抵住她的柔软,热潮涌现。
当他改而以温柔的舌忝拭,平凡的抵抗也薄如纸草,她主动的贴到他的身体上,申吟请求他的进入,渴望在他教导下她已熟悉的甜蜜。
他微笑的亲吻她的唇边,“我不再是非礼于你了?”
平凡捉住他的肩头,“不,不是了。”她急切的亲吻他,蓝天大地下,他是如此的不可抗拒。
于是他缓慢的,从容的进入她,两人都为接触的刹那快感急喘著,等到他完全占有她后,他封住了她的嘴,以一种超越心跳,超越大自然的互古节奏,全然的蛊惑住她,在她身上烙下专属的印记。
它是场激烈热情的占有,没有半分温存的和缓,而是急切的宣示,狂猛的夺走两人的理智,抛散于空中阳光下。
平凡呼吸慢慢缓和下来后,为时已晚的发现自己让他做了什么。她迅速的推开他,搜齐衣物。
“你在做什么!”他攫住她的手臂。
运用她自幼习会的反擒拿技巧,平凡三两下摆月兑了他的钳制,而鹰飞也没那么好打发,他迅速的以体能上的优势,摆平了她。“你怎么搞的?不久前还好好的?
现在突然像野猫似的,你以为你要去哪里?”
“离开这里,我不想再见到你!”她叫著。
“什么?”鹰飞怒气冲冲的责问:“你中了什么邪?不许你说‘离开’二字。”
“我中什么邪?我告诉你我中了什么邪!”怒火让她气愤得不屈一切,连珠炮的说出,“我不愿意看见你和你的旧情人在我面前卿卿我我,让你坐享齐人之福,或是左搂右抱的。你喜欢高兴就去娶那位什么大娴姑娘,我一点都不在乎。我要回我的黑心村去找我喜欢的男人,这辈子他只会爱我一人,不像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你这个花心萝卜。”
他压在她身上好一阵子,哑口无言了半晌。
“起来呀,你重死人了。”她再次试著推开他,这次他让开了。不过他的样子有点奇怪,脸上的表情古哩古怪的,像是……“哈、哈、哈。”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连草地里的雀儿都惊吓得振翅飞走。平凡也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难道他笑她很傻很笨让他给骗了吗?平凡红潮自颈子蔓延上升,气得连头顶都能冒烟,她三两下的扣好自己的衣衫,不去理会已经笑得东倒西歪的雷鹰飞,自顾自的站起来往山下走去。
可她脚才没出两步,又让雷鹰飞给拖了回来,他止住笑声脸上依然盈满笑容,“等一下,娘子。我们还没把事情解决,你走得太快了。”
“哼,我和你无话可讲,没甚么好解决的。”平凡白他一眼,连开口都不想,“放开我。”“不可能。”他笑著拒绝,黑眼闪烁的得意与柔情,“你晓得你第一次对我身边的女人,露出吃醋的模样吗?”
吃醋!平凡使出全身的力气反抗这种想法,“你臭美。”
“是这样吗?”他执起平凡的下巴,“你看你还敢说谎,明明你的额头上就写著,“我吃醋了”斗大的字,好清楚呢!”
平凡下意识的伸手去抹,“你胡说八道。”
“是谁在自欺欺人了?”他捏捏平凡的鼻尖说:“什么左搂右抱,坐享齐人之福,方才那阵酸醋的味道,浓得连方圆十里内的人都被薰晕了。还说没有吃醋?承认吧,平凡娘子你分明就是吃醋了嘛!”
“我没有、没有、没有!”平凡像摇波浪鼓似的,“我干嘛为你这种无心无情的人吃什么醋,闲著无聊我大可以喝乌豆油。”她猛踢他脚踝,“让我走!”
鹰飞痛弯了身子,平凡乘机会纵身飞起,两个大步就已经来到山脚下,她一见到樱雪立刻就高兴的跳上它,解开缰绳喝马离开。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迅如闪电。平凡相信雷鹰飞不可能有机会追得上她,可是她回头望的那一眼就证明她料错了。因为他居然连衣服也不穿,就骑著他自己的座骑追来,活像个野人。
“你疯了吗?快回去穿衣服。”万一让人瞧见了,她多不好意思?雷鹰飞可以不要面子,她可不想永远都被冠上“野人妻”的里子。
“你乖乖回来,我就乖乖回去穿衣服。”他回道。
哪有人用这种方式要胁的,平凡真想一狠心不管他死活,自己逃出去就算了。
但踌踟间他的骏马已经几乎与她齐头并进,他一个伸手拉向她的马鞭绳。
“啊噢!”下一刻她的人已在他的怀中,他的马上。樱雪只剩一副空鞍。
平凡伸手就给他的下巴一拳,要不是他闪躲得快,现在可能已经只剩半边下巴了。“哇,谋杀亲夫。”他攫住她的双拳,大笑著说。
“很快就不是。”平凡火爆的反抗著:“一等我把你解决之后,我看你就到阎罗王那儿去得意好了。”
“你凶起来像个母夜叉!我的平凡娘子。不过是个很可爱的母夜叉。”他低声在她耳边细语说:“幸好我胆大过人,还肯要你这个可怕的江湖魔女,这么伟大的牺牲,你还要怀疑我的人格吗?”
既羞又怒,平凡气不过的说:“别以为你使蛮力我就会服气。只要我们一回到你家,我多的是机会可以走。你别忘了!我别的本事不会,‘逃’可是一流的。”
“你又蛮不讲理了。”他抬起眉说:“把话说清楚,我到底哪里让你觉得不高兴?还在为牧场的大小生我的气?什么大娴姑娘是谁说的话?我都要听一听。你就算要休夫,也得具状论述理由吧?”
“你不要脸!”她羞红脸打开他硬靠过来的脸。
鹰飞失笑的说:“这算哪门子理由,娘子?”
“你衣冠不整,光天化日下赤……赤身露体,本来就不要脸。”总比说出她真心话,因为鹰飞哥不爱她,所以她也不能忍受他去爱别人,所以她要离婚要好多了吧?
“你前几刻在我怀中不也赤身露体吗?如果我不要脸,你也不要脸,两个人都不要脸,正好天生一对。”他使坏的扬眉顶回去。
“胡说,我几时……那是你趁我睡著神智不清,给人家月兑下的!”平凡讲得脸都通红了,而他却还好意思笑出那口白牙。
“在我们‘如鱼得水’的时候,你也没有急著穿衣吧?”他更厚脸皮的说:“我没有说你勾引我,让我顿失清白之身,请你负责到底,就已经是厚道之至。你怎么反过来说我:‘不要脸’呢!”
“你……你巧言令色鲜矣仁!”
“那你是色令智昏坏女人。”
“雷鹰飞!”她怒极。
他笑道:“是,小娘子。”
平凡一个泪涌,“我警告你,快让我下马,否则我就哭得你这牧场汪洋一片。”
“唉。”他长叹一声,勒往了马儿,“我早料到了。”
平凡跳下马,对著草丛哭起来。
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鹰飞心想,她难道还不晓得,她早就爱上他了?对一个竟连这么明显的事实,都无法体察的小娘子,他该怎么让她知道,自己等著她“领悟”等得有多辛苦?
趁她哭得专心一志,没空耍诡计,他回转到原来的丘陵上穿回衣裤。
再看回来时,她还蹲在那儿拚命以她的“碱”水滋养那片草地,一边还喃喃有辞,一手拔著草说:“大笨蛋、混蛋、傻瓜蛋、王八蛋、碱蛋、茶叶蛋、卤蛋、铁蛋、煎蛋、五香皮蛋、零鸭蛋……”
听得不觉令人喷饭。“娘子,别再拔了。你打算把我雷家牧场拔成一片‘望夫崖’吗?”
“那是谁的过错?”她背对著他,对著草丛说:“它们是代主受过。”
雷鹰飞不用想也知道,平凡真正想要拔的是他的头发,“好吧,就算我真的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你难道打算用一辈子的时间在那儿拔草泄愤?”
“没错。”她头也不回的叫。
“那就很可惜了。”他慢吞吞的回答:“本来我的确没有意思讨小老婆,可是既然我真正的老婆打算花一辈子打造望夫崖,那看样子……我还是趁早想好后路,再娶一房——”
他话没说完,中计的平凡已经自地上霍地扑向他,“你敢,你要是敢娶别人,我就先废了你的一对招子,再去废了那女人的脸蛋,看谁敢要你!”
搂住她,鹰飞封住她双唇温柔的吻去她的蛮劲与醋意,“小傻瓜,你这岂不自寻烦恼?瞧你这母老虎的模样,谁敢嫁给我当二房?吓都被你吓跑了。”他逗笑她说:“我真是个可怜人,娶了一只母老虎。”
平凡咬咬下唇,“你取笑我。”
“对呀,反应真迟钝。”他挑衅的说。
平凡气不过遂与他追打了起来,两人笑闹了好一阵子,平凡心中那片阴霾才暂且退去,雨过天晴的与雷鹰飞并骑往雷家主屋行去。
***
雷家主屋与平凡见过的一般的宅第有许多不同,它不似梅将军府邸那样的华丽,也缺少柔和的花草山水园林,但是气派却更加高雅朴华,全屋以上等的红桧木配搭花云石奠基建筑,共筑有三厅六院二十四厢房,每间厢房都有独立的花厅楼台与数间房,宽阔的占据于雷家牧场的轴心之地。
平凡越接近那座屋子,就越觉得它古朴沉著的模样非常讨人喜爱。它不像多数有钱人家的宅子,不知是盖来给人欣赏用的还是给人住的,往往累赘的妆点许多精雅细巧的花雕瓷瓶高柱等等,一个不留心就会摔破了东西。
比较起来,平凡对于这栋线条简单大方的屋子,可说是一见钟情。
“这栋屋子是我爹娘一砖一瓦,样样亲手挑选建成的,他们花了不少心血在上头,说要做为我雷家的百年祖屋留给后世子孙。”语带骄傲的,鹰飞缓缓说著:“不论如何他们这点心愿,我一定要为他们做到。”
“这是栋很具古意很典雅,亲切的屋子。”平凡感动的看著他的侧面,“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到的。”
鹰飞别有寓意的望她一眼,“这么说来,你是同意罗?”
“同意?同意什么?”
他露齿而笑,“没有你为我生孩子,我要怎么把屋子交给下一代呢?”
平凡哼了一声,迳自骑马进大门去了。
鹰飞在后头爽声大笑。
大门内,成排的仆佣与家眷们,都略带点讶异的看著这一幕。雷鹰飞在家中原本是属于和蔼可亲的主人,他对于下属及奴仆都非常的恳切,就像对待自家人,给与照顾与依靠。他就像是大树一样蔽荫著底下的雷家与依附雷家的人,以理服人,以心治人。
他不常大笑,但他脸上永远都有著耐心的微笑。
可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主人会对于一个“被迫”迎娶的妻子,如此的放怀大笑,两人的气氛简直接近“亲热”的地步?
而这一情景落在范筱娴的眼中,更是眼红的几乎要烧了起来,她紧紧握著回廊上的红柱,掐得十指几乎泛白发青。
不应该是这样的,鹰飞哥应该是对那位千金“娘子”不理不睬,心情低落的回到雷府。而她这青梅竹马的红粉知交,就能乘机会安慰大哥那饱受恶气的心肠,抚慰他甚切需要温柔的,进一步占有他心灵的主要地位,成为雷聿鹏表面上的二夫人,现实中唯一真正挚爱的妻子。
为什么大哥反而对那黄衣女子有说有笑,还分享了什么大笑话似的,心情愉快不说,连他那只的容貌都更加飞扬起来。
那女子,她由这边望去,一点也不怎么样啊!
不对,不对。筱娴目露凶光的想著:大哥一定是有苦在心口难开,他只是强颜欢笑而已。他真正需要人了解的痛楚,别人是看不出来的。只有她……她这自幼跟随他的表妹,才能够排解他的心头闷。
这样一想,筱娴立刻安下那纷乱的思绪,笃定多了。“小翠,我看起来还可以吗?”转身她甚至能对丫环微笑问道。
“筱娴小姐够美的了,你一定能把那讨人厌的千金比下去。管她是什么江南出美女,我们筱娴小姐才是真正倾国倾城的大美女,那个千金就算来自江南,迟早也会被雷主人赶回去的。”小翠马上忠心耿耿的说。
筱娴心头甜丝丝,表面上依然谦逊的笑著:“你真多嘴,我才问你一句话呢!
哪来这许多的啰哩罗唆?小心让人听见了,以为咱们雷家全是三姑六婆呢!”
“小翠全是说实话呢!”
“好了,好了。”筱娴吸口气理理云鬓,缓缓踩著莲步走下回廊,准备与她未来的情敌交手,她会给那位贵族千金一点颜色瞧瞧。当然,只要那千金够识相,别挡路,筱娴微笑挂于唇边想著:或许她偶尔会劝劝鹰飞哥,去拜访一下那千金寂寞的香闺,偶尔偶尔。
前头,平凡下马后便见到双排的仆佣列队在旁,欢迎著新夫人。鹰飞笑著揽著她的腰一面指著一面介绍著每个人。
虽然她努力的想跟上鹰飞的介绍,可是她不由得要拉拉鹰飞的袖子,低声在他耳边说:“你一次讲那么多人,我怎么记得起来嘛!”
“小傻瓜,不用每一个都记的。你若是有事,只要找董浩……或是我就行了。”
“不用记?那你干嘛一个个都介绍给我认识。把人家的姓名忘记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改天你用纸写下来,我自会背起来。”平凡用训话的口气说。
鹰飞无奈只得笑说:“遵命,娘子。”
看过两排左右,平凡终于看见两张熟面孔。应该说,两张有点熟又不会太熟,现在更是非常尴尬与不好意思的脸。
“雷聿虎,我幼弟,今年刚过十三。”鹰飞简洁的说:“这一位则是雷翠鹦,我最小的妹子,今年十月就要及笄了。平常我们都喊她为小鹦。”
“见……见过大嫂。”小鹦先行礼,然后是聿虎。
平凡与他俩交换了有点尴尬的微笑后,她取出藏于腰带内多日的礼物,“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见面礼……是用翠玉雕成的迷你萧,可以吹出声音来,清脆好听,满好玩的。”
他们两人互看一眼后,才在鹰飞凌厉的注视下,伸手接下了那只约有巴掌长的玉萧。“谢谢大嫂。”
“不客气,我希望你们喜欢就好。”平凡鼓励的笑说:“要不要吹看看?”
聿虎拿著玉萧,有点想却又不敢的盯著地上。
“那是什么东西啊?好像小孩子玩意儿?我们聿虎已经是个快行成年礼的男儿郎哟!”娇女敕的女人声音插入了他们之间,“这会不会太孩子气了些?”
聿虎本来软化的脸色立刻变得强硬起来,很不齿的盯著手中的玉萧。
平凡则带著几分醒悟,抬起头来。一位生得极其妩媚温柔,就像水捏出来似的晶莹美人儿,正对著鹰飞无比柔情蜜意的笑著。
“鹰飞哥哥,你回来了怎么不早通知我一声,让我都来不及准备。”美人儿抚著胸口笑说:“差点没让人家的心病又发。”
“筱娴,来,我要你见见这位——雷梅紫仙,又名‘平凡’,我的娘子,现在也是你的嫂子了。”鹰飞抚著美人儿的手,引向平凡说:“平凡,这位是我远房一位亲戚的妹子筱娴,双亲过世很早,所以自幼就在我雷家长大,就像我亲妹子似的,我也待她有如‘亲妹子’。”
鹰飞强调最后那几个字,不止是说给了平凡听,在场的好几位,包括筱娴自己也都听见了。“久仰大名,筱娴妹妹。”平凡原本就不属于小家子气的人,就算她了解对方并不带好意,仍然客气的招呼了一声。
“哪里。”她冷漠的应声,然后转向鹰飞说:“大哥你知道吗?为了你回来,我特别吩咐下头烧了几道你最爱吃的菜——”
“平凡,你累不累?”鹰飞突然转向问道:“要不要先进去休息。”
对于他出乎意料的关心,平凡不觉得一阵诧异,“我……我还好……没什么。”
鹰飞握住她的手说:“你下午在外面‘累’了一天,我先吩咐人送你回房休息好了。”
“可是——”平凡想抗说她一点也不累,更不想回房休息,因为她还想多逛逛这未来的新居。
就在她的话将要出口时,筱娴姑娘却突然嘤咛一声,软软的朝鹰飞的身上倒过去。当然,出于自然反应的,鹰飞也抱住了她。“筱娴?筱娴?怎么回事?”
平凡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