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雲隨風向楚天 第三章
作者︰樓心月

一踏進房門,便見著秋月一臉苦惱無助的模樣,行雲本能地加快了步伐來到床邊,急問道︰「怎麼回事?他──」

「沒有,他很好,你別緊張。」秋月趕忙澄清,「我只是因藥喂不進去在傷腦筋。」

「喂不進去?」行雲的神情透露著不解,「我需要更詳細的說明。」

「嗯。」秋月將沾著藥汁的毛巾遞給她看,「我怕扯動他的傷口,不敢貿然扶他起來,你也知道,他躺著我實在很難將藥喂入他的口中,但最令人頭痛的是,就連勉強喂入口中的少許藥汁也全流了出來,我很懷疑他到底喝進了多少。」

「怎麼會這樣?」她愁苦憂心地擰起眉,心想,他比盼雲還不乖耶!一個大男人,居然學盼雲那招拒絕吃藥的把戲。

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是一個合作的病人。

行雲不由自主的撫上他蒼白冰涼的臉龐,一個念頭閃進了腦海,這似乎是唯一可行的方法了。

努力了好些時候,只為救回這條命,若在這時放棄,豈不白費苦心,前功盡棄?

不,她不能宣告放棄!正如她先前所堅持的,與一條寶貴的生命相比,這點犧牲又算得了什麼。

于是她毅然道︰「藥呢?」

「在這兒,我重新煎了一碗。」秋月趕忙將藥遞給她。

「拜托,乖乖的,要听話把藥喝進去幄,好不好?」她溫柔地輕聲說著,因為有太多照顧盼雲的經驗,所以她一時也將這個七尺昂藏的大男人當成了盼雲在哄。

深吸了一口氣,她霍出去了!

以碗就口,她先將藥汁含在口中,然後覆上他的唇,緩緩挑開他的唇瓣,讓藥汁漸漸流入他口中。雖然在心中不斷告訴自己,此舉目的在-于救人,但她仍克制不住胸口那狂亂的心跳,畢竟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接觸,玉雕般的細致容顏難以控制地浮起淡淡紅霞。

一次又一次的以口就口喂藥,他竟也合作,藥汁不再流出,直到將最後一口藥含進口中,她听到一旁的秋月以無盡欣□的口吻說︰「他真幸福,有你這麼個好妻子肯為他付出犧牲,又如此柔情待他,我想,你們一定很相愛吧?」

行雲先是一愣,直到喂完最後一口藥汁,又輕柔地擦拭了一下他的唇角,才起身為自己倒了杯茶漱盡口中的苦澀,不疾不徐地慢聲說︰「他不是我丈夫。」

「是情人?」秋月理所當然的問,心中也已如此肯定了。

「不是。」

秋月因這否定的答案而大感意外,「是兄妹?」

行雲還是搖頭。

那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可能了。「是朋友吧?」

「也不是。」

這會兒,秋月真的完全傻掉了。「那──」

「我們什麼也不是,他受了傷,而我想教他,于是求助于你,就這麼簡單。」她說得淡然,秋月卻听得一愣一愣地。

好一會,秋月喊了出來,「有沒有搞錯?你不認識他,卻為他如此付出?」她敢肯定,眼前的女人不是白痴,便是爛好人一個!

「別這麼吃驚嘛!否則你要是知道另一項事實,不昏倒才怪。」行雲依舊笑容可掬,仿佛秋月太小題大作似地。

還有更甚于此的荒唐事嗎?秋月驚疑地望著她。

「我信任你,所以將真相告知予你。」她一本正經地說,「羅雲並非我的真名,我姓殷,名為行雲,這麼說,你該懂了吧?」

殷──行雲?

秋月愕然,震驚地幾乎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你……你是說……」

行雲有些憐憫地看著飽受驚嚇的秋月,雖然心中一點愧疚感也沒有,還是很有耐心的等她恢復正常。

終于,秋月驚呼出聲︰「你是眾人贊不絕口的洛陽第一才女,洛陽首富的三千金?」

行雲失笑道︰「你那是什麼表情?像活見鬼似地!」

老天!她早該想到的,除了殷家四千金,還有誰能美得如此撼人心魂!

但,如今這情形……大怪異荒唐了嘛!

炙手可熱、身價不凡的殷家三千金,多少人費盡心思,只為求佳人青睞,而她居然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自願委身青樓,還不惜拋卻禮教與矜持,以唇喂藥……

若說她對這名男子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秋月是決計不信的。

「你對他動了心?」

「你想哪兒去了!我根本不認識他。」行雲詫異地回望她,若真要說有什麼,那也只是欣賞他一身的傲骨,及──他未暈厥前,她所看到那雙坦蕩蕩的清澈瞳眸。

「那你為何執意救他?說穿了,他是死是活與你無關,不是嗎?你又何必為他如此憂心?」

「好歹也是一條人命,你別把人家說的這麼不值好不好!」這麼一名好漢,死了可惜,這是她始終堅持的理由。

「我是就事論事!」

「我難道就不是就事論事?」她慧黠一笑,「秋月,你想得太多了,再怎麼濫情的人,也不至于對一個連交談都稱不上的人動情吧?」

「但他長得──」

「很出色,」行雲代她說完,「但我並不是個以貌取人的人,我要的、我所追尋的,是能與我兩心相契的人,外表生得如何,我並不在意。」

「你真的很特別。」秋月實在無法理解行雲的想法,既然不曾為他動情,她又怎願為他奉獻至此?

不管如何,秋月仍堅持一開始的想法︰他們十分相配,搭配在一起還真是美出色,宛如一對壁人。

如果他爭氣點,撐過這一劫的話──秋月暗暗揣測這個念頭的可行性,露出了滿意而自得的笑容。

???

恍惚之中,耳邊又傳來一貫的輕哺細語,在他蒼茫無助時,如春風般拂掠過他的心房,那是一種安定的感覺。

朦隴之際,一陣暖的熱浪流入他口中,連帶地也暖了他冷寂的心,唇上感受到的柔軟踫觸,美好的令他眷戀──

是誰?誰如此溫柔待他?

是錯覺吧!他想。

他渴切地想捕捉什麼;想分辨真偽之間的差別;想得知那甜美的感受是真實、是虛幻,然而,他還來不及抓住乍現的曙光,又再度跌入無意識的黑暗中。

當他真正清醒時,已是七天後的事了。

向楚天剛睜開眼,一連串的疑問全涌上腦海。

怎麼回事?他沒死嗎?依這情況看來,大概是有人救了他。

輕挪一子,撕裂般的尖銳痛楚毫不留情地啃噬他每一根神經,他不禁低吟了一聲,緊蹙起英挺的劍眉。

真是要命的折磨!

人呢?是誰救了他?房內怎麼沒半個人?

他想出聲,才發現喉頭乾澀,有如烈火燒灼一般,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試了幾次,他宣告放棄。此刻的他,感到疲累虛軟,再也撐不住沉重的眼皮,全身上下恐怕無法榨出一丁點的力氣了。

老天爺,誰能行行好,快來解救他吧!

大概是上蒼听到了向楚天的哀哀祈禱,他听到房門開了又關的聲音,但他卻無法睜開眼。

咦?怎麼回事?

他如遭電極,整個人傻住了!

一股熱液流進他口中,滋潤了他乾澀的喉頭,液體是苦的,流入他心中卻是甜的,唇上真真實實的柔軟觸感,令他心施震撼。

原來──這不是他的幻覺,一切都是真的!

直覺的,他確定這人是個女人,除卻比一般人更為柔軟的唇瓣以及纏繞腦際的淡雅幽香不說,光那喂藥的細膩柔情就不是男人能做得來的,一般女子大概也沒有她的溫柔心思吧!

于是,她抓住了他所有的感情思維,不用見她的容貌,他便已深深為她吸引。

為什麼?她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

他不敢貿然睜開眼,這情況是尷尬的,尤其對方若真是一名女子的話,那就真的很失禮了。

喂完藥的空碗被她擱置一旁,他心頭不禁浮起一縷悵惆若失的感受,然而沒一會,他再度感覺到一雙忙碌的小手在他唇邊、額際來回穿梭,伴隨看輕輕柔柔的嗓音傳入他耳畔。

「你很貪睡耶!都七大了還在賴床,我們小盼雲都沒你這麼皮,如果盼雲知道世界上還有人比她還不乖,一定會很驕傲得意的。」

他的預感是正確的,她不但是個女子,還擁有令人沉醉的柔美嗓音,只不過說出來的話令他很想笑就是了。

「算了,反正你也听不到,我乾嘛對牛彈琴……說到對牛彈琴,你知道嗎?」她忘了先前想住口的打算,這自說了起來︰「我還真寧可對你彈琴,外頭那些俗不可耐的風流色鬼,我看了就作嘔,可是,世事本來就不能盡如人意,不想做的事,未必能隨心所欲的說不做就不做,所以呀,我只能祈禱你趕快好起來,讓我能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偏偏你又不听話……」

向楚天很有耐心的听著,卻是一知半解。這兒是是非之地嗎?而這又和他扯得上什麼關系?

本來就渾渾飩飩的腦袋,這會兒更是一團亂了。

「每個人都說我很聰明,但我最近怎麼老做一些很不聰明的事,難道是我變笨了嗎?還是我身為落雲的妹妹,本身就存有和她一樣極蠢的特質?」她已經開始胡思亂想了,「我想,就算我這些不明智的決定是為了你,你大概還是會譏笑我白痴吧!唉!連我都覺得自己蠢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的聰明和愚笨與他有關聯嗎?向楚天思忖著。

雖然有些揭不清楚她話中的含意,但他發現自己竟沉醉于那軟軟甜甜的嗓音在他耳邊回蕩的美妙滋味。

「那個嗜錢如命、趁火打劫的奸詐小人徐嬤嬤可能又要來催人了,為了避免她那個足以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的尖銳嗓音害你噩夢連連,我還是自動一點,自個兒引頸就戮,慷慨赴義,你好好休息吧!」

什麼事情這麼嚴重?需要動用到「引頸就戮」、「慷慨赴義」這八個字?

他沒花大多的心思去思考,當他听到關門聲後,便帶著難得的輕松心情,緩緩入眠。

???

再度清醒時,耳邊已沒有他所沉醉陶然的幽美嗓音,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完全陌生的美麗臉孔。

「你──」雖然聲音有些許嘶啞,比起昨日,已好太多了。

「你醒了,你終于醒了!太好了!」秋月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心頭的大石也隨之卸下。

「是──你救了我?」這是向楚天首先想得知的問題。

「不是啦!這救命恩人的頭餃,怎麼樣也算不到我身上,救你的另有其人。」

是她嗎?向楚天直覺地想起那個令他難以忘懷的溫柔女子。

「行雲知道了一定很高興,我去告訴她。」秋月興奮的說著,沒給他說話的機會便已不見人影。

又過了好一陣子,他才听到開門聲,本能的轉首過去,在看清衣袂翩然的白衣美人時,震驚地忘了呼吸。

老天!世上竟有如此絕色之人,有那麼一剎那,她不染塵煙的典雅飄逸,令他幾乎以為她是不屬于塵世的仙子。

「你好些了嗎?」行雲不解地迎視他失神的模樣。

「噢,好──多了。」糗啊!怎麼會這麼失態!他暗罵自己。

「那就好。」行雲釋懷地一笑,再度見到那雙清澈深送的眸子,她心頭泛起淡淡的漣漪,有著與初時相同的撼動。

「昏迷了八天,你什麼都沒吃,大概也餓了吧!吃點較好消化的清粥可好?」

向楚天很輕易地便認出這是令他留戀的溫柔嗓音,她是令他心弦震撼的女子!

「有勞姑娘。」的確,經她一說,他才發現自己真是餓了。

她很細心,在進房之前,便已請秋月去張羅吃的東西,所以沒一會兒工夫,幾道香味樸鼻的菜肴已端入房中。

向楚天掙扎著欲起身,行雲卻阻止了他。「坐著就好,我將托盤端過來。」

也好,他也吃力得很。

然後,問題又來了。他從來不知道吃一頓飯要這麼辛苦,望著包裹層層紗布的右手,他露出無奈的苦笑。

行雲輕笑出聲,不是她有幸災樂禍的惡劣因子,而是他苦惱的模樣挺好笑的。

「你已經滿身大汗了。」她指出事實,不過,見地困窘的模樣,她不忍再逗他。「我喂你吧!」

凝視她愉悅的笑,向楚天不禁要懷疑,這女人是不是早料到會有這種情形?瞧她笑得有多開懷,好像計謀得逞似地!

居然被一個女人看笑話,他有些賭氣的想回絕。

而這女人簡直聰明得過分,已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在他拒絕的話出口前便說道︰「聰明的人是不會為了男性自尊而選擇餓死自己的,你該不會這麼開不起玩笑吧?只有笨蛋才會硬是死要面子而來勉強自己。」

話全讓她說光了,他還有選擇的余地嗎?

「我為自己假設過無限多種死法,但就是拒絕餓死。」

對嘛!這才是明智的選擇。「孺子可教也。」

行雲將托盤放置在腿上,捧著碗筷,一口一口細心的遞到他嘴邊,「真是奇怪,你到底是怎麼傷的?連手掌也有這麼深的傷痕,你該不會笨到拿手去握刀口吧?」她正低頭夾菜,以至沒發現向楚天眼中一閃而逝的黯然與悲愴,「你該慶幸自己的手沒就此毀了,要知道,萬一傷口再深一點,你現在可能就要為你的右手哀悼了。」

他沉默不語,並不為行雲的話而浮現任何的擔憂。

「你可以保持緘默,但請張開嘴。」

向楚天只得乖乖听話,讓她順利將粥喂進他口中。

「你為什麼不問?」

「問什麼?」

這女人在裝傻!「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的來歷,以及我這一身傷是怎麼回事?」

「很輝煌嗎?還是很轟轟烈烈,罄竹難書?如果不是的話,乖乖把粥吃完。」她無動于衷,語氣淡然。

向楚天白眼一翻。她這意思好像全天下最重要的事莫過于吃完這碗粥!實在不知道該說這女人是純真還是勇氣可嘉,她難道就不擔心誤救匪類,到時反害了自己?還是她根本就懶得擔心?

大概是看出他一臉的挫敗吧!她很好心地說︰「好吧!如果你想說的話,那就告訴我該怎麼稱呼你好了。」

這是什麼口氣?好像多大的施舍似地,他沒好氣地回答︰「向楚天。」

「向楚天──」她細細地玩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有意義嗎?」

呵,難得,他的名字居然能引起她的興趣,他還以為她凡事都不求甚解呢!

不過,他也訝于她心思的靈慧,很少有人會注意到其中的意思,于是他肯定地朝她點點頭。

「你有親人在南方嗎?」

他微微一愣,「何出此言?」

「為你取這個名字的人,不是希望你此心長向楚天、長系楚天嗎?」楚位于南方,楚天早已是南方的代稱,所以行雲才有此一問。

他垂下眉眼,掩住了眸中的落寞,「沒錯。」但,他懷疑這值得嗎?母親傻了一輩子,他不願同母親一樣一廂情願的傻下去。

是傷心往事吧!行雲決定避而不談。

她故作輕快的說︰「你粥還沒吃完,不許賴皮。」

「賴皮?」他揚眉詢問,不怎麼了解她的意思。

「海次盼雲吃不完的時候,就會裝出一臉可憐相來博取同情,你不會也想用這招吧?堂堂一個男子漢,會笑死人的。」

向楚天淡淡的笑了,他發現這女孩很有能耐,總能讓他低落的情緒瞬間轉換,隨著她輕松的語調而會心一笑。

「盼雲是誰?」好美的名字,不陌生,是在哪兒听過呢?他一時想不起來,不過他猜想,此人定也與她一樣是個罕見的美人胚子吧!

「我家小妹。」她又自了口粥讓他人嘴。「你不是洛陽中人。」是肯定的語氣,若是洛陽人,不可能沒听過盼雲的名字。

「的確。」他道,「你呢?」

「我往洛陽,」這好像是廢話,而她自己也發現了這一點。「我叫殷行雲,行雲流水的行雲。」

殷行雲──他發誓絕對听過此名,但是在什麼時候呢?

行雲沒給他深入思考的機會,將最後一口粥塞進他的嘴巴,動手收拾碗碟,「乖,我該更正先前的話,你比盼雲听話多了。」

她真把他當孩子哄了,真是奇恥大辱。

他對著行雲的背影喊道︰「我想我有必要嚴重抗議,我拒絕被你當成小娃兒。」

行雲巧笑嫣然,回身坐回床邊,「這是你對救命恩人的態度嗎?」

「因人而異。」

「言下之意,好似閣下‘經驗豐富’?」

嘖,真是烏鴉嘴!

「你就不能說點好听的?」

「例如?」她想了想,「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句話不曉得是哪個笨蛋說的,我向來不相信否極泰來這回事,倒楣到連喝口涼水都塞牙縫的人看多了,也不見他們多有‘後福’。」

向楚天談談笑看,沒有反駁,他喜歡看她暢所欲言的模樣。

行雲向來不喜歡家人以外的人直勾勾的瞅著她瞧,太多的贊揚听久了,每一道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總帶有垂涎意味,正如攬月樓中那群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嫖客,教她是打心底的排斥!然而,眼前的男子不同,他的凝望帶著柔柔的暖意,很包容、很憐惜的那一種,而她,竟有些喜歡這種感覺。

向楚天──這個名字在她心底漾起千層浪花,這男人,在她生命中究竟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生平第一次,她什麼也掌控不了,什麼也捉模不住,條理分明的腦海,此刻只剩下深深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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