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小傻瓜 第七章
作者︰凌築

幽皇挑了下眉,「魁,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活像見到鬼!」

見到鬼也比見到她好!文魁扯出勉強的微笑,「沒什麼,我見過這女孩。」如子夜的黑瞳掠過一抹苦澀和無奈。

「那你怎麼不早說?」他剛才居然還想自掃門前雪的掉頭走人!

「一面之緣。」他三口以蔽之,怕說太多會被觀察力敏銳的幽皇察覺,而若不坦承,幽皇會尋根究底追查到底,到時他和朱婷的關系曝光,那就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的了。

「她是武老頭未婚妻的朋友。」在探視武昭維時,因他腦海里塞滿了她的影像,以致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沒想到竟真是她,他竟忘了她曾提過她有個朋友就叫林宜蓁,當時沒細想,如今陰錯陽差,居然讓他們以這種陌生的方式重逢。

兩年多沒見,她出落得美麗大方,五官精致的雕琢在冰肌玉膚的臉蛋上,一對清亮動人的美眸正瞬也不瞬的凝瞬著他,眼若秋水漾著粼粼波光,觸動著他心靈深處蟄伏多年的情弦。

「什麼!?」幽皇驚呼,「你知道她是誰還打算袖手旁觀!?」朱婷竟是她未來干佷媳婦的朋友,要是她受了傷豈不愧對干佷媳。武家祖女乃是她干媽,而干佷子武昭維那家伙視她如毒蛇猛獸,將他未婚妻藏得密不透風硬是不讓她們踫面,這下可好,居然讓她救了他未婚妻的朋友。

還有文魁這種冷眼旁觀者的心態實在要不得!要不是深諳他天性本來就是這冷淡內斂的調調,她還真想拿石頭砸一下他的頭,看著他腦袋瓜里到底裝些什麼?

「你叫魁?」這次他又改名了。朱婷梭巡著他英挺昂然的身軀依舊精瘦修長,而且益發沉著穩重,卓爾不凡的外表散發男性成熱的魅力,比以前又多了些灑月兌俊逸。

朱婷由他冷淡的語氣中感受到他並不想認她,不由得一陣椎心刺痛。算了!她又何必強人所難?

「你好?初次見面,你的功夫不錯。」她佯裝初次相見的伸出手與他相握。

文魁踟躊了一會兒,看她落落大方,他若扭怩豈不顯得小家子氣了!

「你好,朱小姐。」

刻意的疏離冷漠令她手微顫了下,反射性的想縮回時卻被他握住,剎那間,猛烈的電流自相觸的肌膚毛細孔竄進她全身百骸引發她心跳急促。

這不過是一瞬間,若非幽皇出聲插話,只怕她會情不自禁的呼喚他文大哥。

「咳!咳!魁的武功是自幼練起,要是連這幾個地痞都擺平不了,他就該羞愧的去撞豆腐!」幽皇眸底滑過一道黠光。她豈會忽略他們四目接觸時的火光。

文魁縮回發燙的手,假裝怡然自若,「朱小姐養韜內蘊、深藏不露,才真叫人驚訝。」

「不不不!魁先生的功夫出神入化,動作間行雲流水才真叫人佩服。」

「你們也別捧來捧去了,干脆我們找個地方大伙坐下來聊聊怎樣?」幽皇嘴角勾起一抹詭笑。

「不行!我們還有要事。」文魁豈看不出這鬼靈精心里打什麼歪主意。

「我們可以帶她一起去啊!」

「幽,你忘了門規嗎?」文魁嚴肅的道。

「真不好玩!」幽皇扁起小嘴,來回梭巡著兩人,一道狡儈的光芒在她晶糜的黑瞳閃過,她笑眯眯的望著朱婷,「不如你留個電話給我,我留個電話給你,將來可以聯絡聯絡感情。」她做媒人做上癮了。

「不用了!」不知怎麼,朱婷總覺眼前這古靈精怪的少女笑眯著眼時,閃爍一股奇異的光采,就好像在算計著某些事,而且目標是她,讓她有種啼笑皆非之感。

「我可以介紹男朋友給你認識,大家交交朋友,我知道幾個不錯的家伙。」幽皇懶得再拐彎抹腳。

文魁則差一點被口水嗆到,攢起眉峰,「幽,別胡鬧。」

幽皇不悅的橫了他一眼,「我哪有胡鬧,我是說真的。」

「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而且……」朱婷含怨的投給他一瞥,「我心里早有個喜歡的人!」

文魁心中陡然一震,表面卻若無其事。

「是男朋友?還是老公?」好可惜,她本想把文魁和朱婷湊一對。

「都不是!不過,你猜對了!他是個男的。」朱婷幽默的巧笑她不忍見幽皇露出失望的表情。

幽皇小臉發亮,「那麼你們交往多久了?」

「我不知道我跟他之間到底算不算交往,若說是認識的話,我九歲那一年就認識他了。」

「哇!青梅竹馬嗎?」

朱婷搖搖頭,「他那時是我大姐的男朋友,我只是單純的暗戀。」

「你好痴情,那他呢?他現在仍和你大姐在一起嗎?」

「他們分手後他離開了一陣子。我不知道在他心中當是我妹妹,還是朋友,不過,我一直等,等待長大的那一天告訴他我的心意,誰知他竟不告而別。」

「後來呢?後來呢?」幽皇感動的晶眸盛著水波低漾。

「幽!」文魁眉頭擰緊。該死的!天知道他看她嬌顏失去光采,他心髒血管都糾結在一塊了。

「後來再相逢,我們卻成了陌生人。」朱婷深情無悔的雙眸,柔美動人的唇畔浮現一絲隱藏多少苦澀和感觸良多的微笑。

「那個該死的男人怎麼那麼冷血?連要分手也不跟你說一聲,害你痴痴的等,他知道你的心意嗎?」幽皇氣憤填膺。

文魁僵笑,要是幽皇知道那個該死的男人就是他的話,一定會狗血淋頭的痛罵他並強押著他上禮堂。

「以他精明絕頂的智商,他應該知道,而且我也不時向他表明心意,結果,他總是淡笑而不語。」那個屬于情人的接吻又算什麼?「這一點和魁很像,當然我不是說你!」幽皇看看文魁干笑一聲,「他走後,你怎麼辦?」

「等,我等他給我個答案,而且我會繼續等下去。」朱婷語氣堅定。

看她執勘頑固的態度,文魁真不知該拿她怎麼辦,他很想告訴她,他知道她的愛,他也愛她,只是他不能啊!

「我決定了,我要交你這朋友,我會想辦法替你揪出那薄情漢,然後狠狠揍他一頓替你出口氣,再帶他到你面前認錯。」

標準的幽皇作風!文魁臉頰肌肉扭曲的抽搐著,他幾乎可以預見他的前景並不樂觀。

朱婷輕輕的搖了搖頭,「不需要刻意去找他,我也不想再給他任何壓力,我只是要問他一句——」她仰起小臉,坦蕩蕩無偽的望入他幽合的深遠眸子,柔語昵噥,「你是否曾經愛過我?」

幽皇錯愕的看朱婷認真的神情,仿佛文魁就是那負心漢,若非清楚他們才認識,還真以為他們是男女朋友。

「我……」為自己差一點露馬腳,文魁懊惱的低咒一聲、故意以冷絕無情的語氣道︰「我只覺得你太傻了。」

「無所謂,我只是想知道他心里是否有我?」

文魁愛憐的注視著她,不自覺中頭輕點了下。

朱婷滿足的嫣然一笑,眼角微濕。「謝謝!」

「那你呢?你會不會因為……他的不告而別而不再愛他?」險些將「我」字月兌口而出,文魁斥責自己的失態。一看到她的眼淚,他的冷靜自制就失去作用。

朱婷噙著盈然淚光,掏出衣下那顆未經雕琢的粉紅色玉石磨挲著臉頰,「怎麼可能不愛?從初次見到他第一眼我就無法自拔的愛上他,就算他此刻心已有屬,我還是愛他。」她斜瞥了眼幽皇一眼,誰知——

「哇!」幽皇早巳淅瀝嘩啦的哭成了淚人兒。

而文魁乍見那顆粉紅色玉石時,心髒被重重的撞擊,整個人震憾得無法言語。

朱婷被幽皇突來的嚎陶大哭嚇了一跳,登時手足無措,「你……你別哭。」若幽是他女朋友,她會選擇退讓,如果他真的不再愛她的話,所以,終究她得面對他。

兩人目光交鎖,火苗簇燃。

新的天地門總部移到豪華而不失高雅的歐式別墅,濱海的私人海域,幽淨而了無人煙。

通常天地門的聚會場所都是由武閻決定,再以天地旗通知,這回也不例外,只是環顧大廳內沙發上面色欠佳的眾人,他心中充滿疑問。

「嗨!鎊位,好久不見。」幽皇蹦蹦跳跳的出現,身後是文魁。

武閻綻開微笑,「幽,你回來,帝呢?」

「他去找他老婆。」劍影刻板的聲調不帶一絲情感。

「嘿,你們大家怎麼一副慘兮兮,沒有精神的樣子,是誰惹了你們?」幽皇梭巡著眾人陰郁的目光全集中在她身後,她皺了下眉,狐疑的轉過身,她背後除了文魁什麼也沒有。

文魁心里有數的踱到單人沙發坐下,接受眾人的瞪視,「發生了什麼事,劍影?」

「舒欣的快餐店被人放炸彈,幸虧及時拆除;否則後果真不堪設想。」劍影便干脆強制老婆把店關了乖乖侍產。但每每想到她受到驚嚇,他便心有余悸,而起因就是文魁悠哉閑散的處事態度。

「星龍?」

「我在中國大陸挖寶的時候,若非我的女人及時救出我,我大概就活埋在古井里了。」星龍輕描淡寫道,若非因為這次落難,他哪有那麼容易獲得美嬌娘的心,是禍、是福沒個準則。」

「飛虎?」

「我的實驗室被炸了,還好沒人傷亡,只可惜我花了大半輩子的研究成果全泡湯了。」飛虎惋嘆,一切又得重新開始。「刀魅?」

「魁,你最好別問,這家伙的女人為了救他而受傷,雖只是輕微的骨折……」

「劍影,你閉嘴。」刀魅和劍影兩個天生是死對頭,如果月光可以殺人,他們大概廝殺不下千回了。

「還真熱鬧!」暗帝和鬼夜來了。

「老哥,你遲到了。」幽皇如乳燕歸巢般上前,摟了摟這沒有血緣關系的手足。當初她老爸也就是前暗帝是希望她嫁給他,兩人駢手胝足大同經營天地門,不過她才沒那麼笨呢!還好暗帝遇上了吳莎琳,她也逃過一劫。

「遲到總比沒到的好。」暗帝視線移向安之若素的文魁,「這事你打算怎麼辦?」

「若你再不動手,我可要自個兒來了。」刀魅冷厲的聲調迸射殺意。

表夜面無表情的插上一嘴,「他沒動到我,並不表示我不會找上他。」畢竟羅德是他一手教出來的殺手。

文魁深吸了口氣吁道︰「我已經請武閻去約他了。」打架是野蠻人的行為,沒想到他一個書生也會淪落當一個野蠻人。

「閻?」暗帝挑了下眉。

「早處理好了,這段時間他不會再來騷擾你們了。」

大伙難看的臉色總算和緩下來。

刀魅斂起殺氣,口氣仍有些不滿,「魁,你這種慢條斯理,先禮後兵的溫吞個性再不改,遲早會害大家都沒命!」他一番話換來大伙點頭附和。

劍影也義正辭嚴道︰「如果說今天受傷的是你的女人,你還能如此從容鎮定嗎?」

文魁悚然一驚,莫名的恐懼感襲上心扉。若是朱婷被狙擊的話,他不敢想像……

「閻,麻煩幫我訂兩天後最早的一班飛機。」即使不喜歡殺人和被殺,他都必須結束這場糾紛。

「要不要開個賭盤?」一听文魁準備干架,武閻不疾不徐的提議。

「我下注一棟別墅賭羅德一定被修理得很慘。」刀魅咬牙切齒。

大伙你一言我一句,幾乎全賭文魁贏,盤日是一賠十,賭金不限。

文魁苦笑不已,他們當他是去打擂台賽!?

「等等,我賭他們沒輸沒贏。」暗帝放下一指雕龍玉戒,象征天地門至高無上的權威,令在場的人均為之動容。「我對于帝這位子本來就沒什麼興趣。」

「那我也下注。」幽皇亦從衣服里取下鏈墜式紅色雕花指環,笑眯眯的環視眾人,︰誰要誰拿去,每天戴著這戒指就像脖子上掛了幾千斤重的鏈條,怪不自在的。」

換言之,暗帝、幽皇這兩個童心未泯、半大不小的家伙早就不想干了。

武閻好笑又沒好氣,「你們不怕被前任幽皇、暗帝知道嗎?」

泵且不論兩枚玉戒上隱藏著天地門在明末清初留下的大批寶藏,光天地門歷經數百年經營而累積出天文數字的財富便無以計算;還有暗之殺手群和全球最精密的情報網其價值更是金錢無法衡量。

幽皇、暗帝此舉等于是拿整個天地門來賭。

「反正賭賭好玩嘛!我也賭他們不分勝負。」幽皇嘻皮笑臉。

「反正義父義母他們不會知道,只有天知、地知,在場的大家知道。」暗帝綻開陽光般燦爛的笑容,一番話把全體拉下海,也就是要死大家一塊死,不幸被逮就全體一塊被罰。

「那我也賭!」冷酷寡言的鬼夜霍的開口,「我賭那天會有人死!」

所有人驚悚的望著冷冰冰的鬼夜,時間仿佛停止,整個寬敞的空間靜得連根針掉到地上都清晰可聞,一陣冷魅陰寒的空氣流滯在他們之間,寒意逼人,誰也不敢大聲呼氣。

因為鬼夜說出口的話往往會變成事實,也因為他是暗之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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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文魁搭飛機南下,來到昔日天地門舊總部半崖山時,平日除了潘伯和僕慵就空蕩蕩的大宅,這會兒熱鬧得象菜市場,一票人在和式大廳吃吃喝喝。

文魁哭笑不得,「你們以為我是來郊游遠足?」他們居然全跟來了。更令他臉色從驚詫轉為鐵青的是,幽皇竟把朱婷也帶來了。

幽皇非常無辜的眨了眨眼,「舒欣要待產,昭鈕帶他老婆京喜早溜到不知哪個國家度蜜月,而大哥的老婆小莎正在陪舒欣,昭維又不準我接近他老婆,我在台灣又沒有什麼朋友……」說的非常委屈可憐。

文魁拍了下額頭,深沉的黑眸不期然與朱婷含憂帶怯的杏眸相遇,心頭猛的一震,他竟狠不下心趕她走。天知道,他這次可是生死決斗。

「沒關系,前陣子被搞得神經緊繃,難得大伙都在,就出來散散心。」暗帝拍了拍文魁的肩,「如果武閻能來就好了。」

文魁似笑非笑,豈不了解這個瘋子對他積怨已深,巴不得看他被人揍。

「隨你們。」文魁轉身進屋,懶得理這群瘋子,更刻意忽略那含情脈脈的水眸。

「朱婷,怎麼不吃?」幽皇打算照料朱婷到底,替她倒了杯飲料又添菜,「真高興你會答應陪我出來玩,可是這樣你的課業不會有影響嗎?」她好感動,士為知已死。

「我們已經放暑假了。」他是因為不想見到自己嗎?朱婷暗忖著。

「別老是看外面,趕快吃飽,我們去逛夜市。」幽皇露出興奮的期待。

朱婷勉強的笑了笑,慢條斯理的一口接一口;食之無味,眼尾余光總是不知不覺的追隨他的身影。

在幽皇如識途老馬的帶領下,他們一大票「大」人蹲在地上投圈圈、撈魚、打彈珠,還有射擊及飛漂,個個都是高手,老板欲哭無淚,而朱婷卻目瞪口呆。

「你不用太驚詫,他們這些家伙平常吃飽撐著沒事,就喜歡玩這些小孩子把戲,若是抱個鴨蛋才該切月復。」幽皇不帶髒字的話將那群大男人全罵遍了。

「幽,你太沒良心了,枉費我替你嫌了那麼多玩偶。」刀魅射完最後一鏢,抱著一只加菲貓凱旋歸來塞給她,哽啃起手中的烤玉米。

幽皇立刻將戰利品交給劍影;只見他手里捧著大包小包,全是那些無聊分子贏來的戰利品,他面孔嚴峻不苟言笑,心里殷殷冀盼能趕快回家看老婆。「文魁那家伙沒來真是可惜。」幽皇回到朱婷身邊,接過朱婷手中的鹽酥雞,惲然沒發現朱婷眸底浮現一抹郁色。

「對嘛!難得出來干麼把自己逼那麼緊。」飛虎咬著花枝丸,口齒不清。

「他走到哪都會帶著電腦工作,這一點跟武老頭挺像的,不愧是同期受訓出來,做事都是一板一眼沒得商量。」星龍打了個哈欠,五光十色的夜市一點也引不起他的興趣,他腦海全被佳人盤據。

「你們到底是稱贊他,還是諷刺他?」朱婷實在不喜歡听到心愛的男人受到批評,黛眉顰蹙,「他做事一板一眼是對工作的熱忱和堅持,但他也懂得享受人生,在工作中發掘樂趣,他也許態度斯文溫和,可是他真的很認真。」

「哇!朱婷,沒想到你才跟魁相處不久,就那麼了解他。」刀魑無心的調佩,卻使朱婷兩頰泛起薄暈,「你該不會對我們老大有意思吧?」

「鬼夜好棒,百發百中。」幽皇興高采烈的鼓舞適時替窘迫的朱婷解危。

只見鬼夜換了許多球,而舍棄價值較高的獎品,讓人大惑不解。

「他呀!老婆生了個女兒,剛學會爬,特別喜歡圓型的物體,舉凡彈珠、乒乓球、皮球、籃球都好愛玩。」刀魅的多嘴換來鬼夜寒冽的瞪視,他識時務的轉開話,「今天天氣真好,怎麼沒看到帝?」

「帝早回去陪他妻子了。」飛虎送他一個白眼。「那我也要回去了。」刀魅可憐兮兮的道,雖然他喜歡的女人救了他,但那並不代表她喜歡他,這才令他郁卒。

「快滾吧你!」劍影毫不留情的端了刀魅一腳。

刀魅狼狽的往前傾,捂著,「死大猩猩,你竟敢踢我!」

「誰教你一副惹人怨的樣子,我看就算你回去,你的她大概也不會想見你。」飛虎同情的拍拍刀魅的肩。

看到這幕和樂融融的景象,朱婷忽然想起自己的家,算算她已經快七年沒回家了,不知道爸媽和大姐、大哥過的可好?

幽皇笑著,側過頭發現朱婷異樣的沉默,「朱婷,你怎麼了?」

「我沒事,只是有點累。」

「這樣啊,我叫劍影先送你回去。」不待朱婷開口,幽皇叫來劍影。

劍影一听可以回去,緊硼著的嘴才稍軟化下來,「那這些東西我顧道載回去。」然後他就可以直接打道回府去看他老婆。

幽皇嗯了一聲,拍了拍朱婷,「你放心,劍影以前是賽車手,技術好得可以飛上天。」只是每次老被他們差去當司機。

賽車手?飛上天?朱婷被幽皇唬的一愣一愣,看不出劍影那麼高大的個兒居然是賽車手?來程是坐鬼夜的車,那麼回程該不會上演公路驚魂記——吧?

劍影對發愣的朱婷喚道︰「我們走吧!」終于可以擺月兌這些狐群狗黨了。

對著劍影的背影幽皇喊,「順便挑幾樣大玩偶給舒欣,當作寶寶的禮物。

而背後傳來嘲弄的訕笑讓劍影筆直沉穩的步伐顛簸了一下,到底還是被他們發現他歸心似箭。

朱婷的嘴角也不禁輕揚,也許她並不了解黑社會的腥風血雨,但此刻她見到的卻是他們最真的一面,這就是文魁割舍不下的朋友。

不一會兒,她坐上劍影的車,他流暢熟練的駕駛技術就像馭風而行,看來她是過度緊張了。

「你好像心事重重。」不多言的劍影忽然打破沉默,沒有拐彎抹角的直接表達了他的感覺,但也令她無所遁形。

朱婷擠出一絲虛應的微笑,落寞的望著窗外。

「我不善言辭,所以,如果有冒犯之處我很抱歉。」這是從舒欣那兒學來的話,「若是你想找人談談,我會是很好的听眾。」

他粗獷不出色的臉廓剛毅有型,高大威猛的龐大身軀給人一種沉著穩重的威嚴感,就像是爸爸的感覺。

「謝謝你,可惜感情的事不是外人可以幫得上忙的。」如果文魁一直躲她,她該怎麼辦?

「但總比悶在心里的好。」像他老婆就很直接坦率的表達自己,雖然她偶爾有點小迷糊又有點害羞。緬懷起過去,劍影臉部冷硬的線條變得柔和。

半響,沉靜的車內,幽嘆聲逸出朱婷微抿的朱唇,「有個男孩,是我從小就認識的,不知道算不算是青梅竹馬,因為身分背景特殊,原本和他交往的我的大姐也因此離開他。起初他一直把我當小妹妹,但我卻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他,結果我的家人知道他身世背景後,便把我強制與他隔離,而他也走了。」「他知道你愛他嗎?」朱婷面泛桃紅,不好意思的頷首,「不過那僅止于過去式,後來他還是選擇離開我。」

「那你還愛他嗎?」

朱婷用力的點了下頭,想到自己回答的太直接而頭垂得低低,如沸水滾燙的血液全涌入大腦。

「那你有沒有問過他?有沒有從他口中听到他說不愛你?」

朱婷面露豫色,其實那天他到底是點頭還是搖頭她根本不記得了,因為水霧迷蒙了雙眼,她又隱約看到他頭有動,她就忘情的答謝了。

「你確定他離開是因為他不愛你嗎?也許他是身不由己或有不得已的苦衷。」像他每次出任務就得和舒欣分離,少則十天半個月,有時一整年都無法回家。

「我不知道,如果他有要事不得不離開,我不會攔著他,但至少他該留張字條或告訴我一聲,而不是悶不吭聲的走,而且一走就是一、兩年,連通電話也沒有,他至少該讓我知道他在哪里,是否平安!」朱婷豆大的淚珠在眼眶中打轉。

「那他還真不應該!」像他無論身在何處都會抽空打電話給舒欣,就算那邊是落後蠻荒的海島,他也會捎封信回家,無論是遠行或在外工作,也許會遇到挫折而不想讓人操心,但與其一味的隱瞞什麼都不說,卻讓愛人無助的擔憂干著急,那不是更殘忍嗎?因此他無法認同那個不留只字片語就拋棄朱婷的混帳家伙的行為。

「你後來有找到他嗎?他怎麼說?」

「我不知道。」朱婷已淚如雨下,「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麼,我只知道就算文大哥是黑社會老大,我還是愛他。」她歇斯底里的月兌口而出。

「等等,文大哥?」又是黑社會老大……劍影心頭掠過一絲不確定,再回憶起她那若有似無的哀怨目光總在不經意的追尋某人,他遲疑的開口,「你那位文大哥該不會就是文魁?」

這時,她已經哭的浙瀝嘩啦,無法言語。

不懂該怎麼安慰人的劍影只有苦笑,瞧她哭得那麼傷心,他想,還是交給文魁自己解決吧!而半崖山上的燈火已在不遠的前方。

「你對她做了什麼?」文魁從電腦螢幕抬起頭,看到劍影走前頭,而身後跟著哭得像受盡委屈的小媳婦的朱婷。瞧她哭紅了雙眼,他心痛不已。

劍影僅淡淡一瞥他,「這話應該是由我來問你才是。」將一座山似的戰利品抱進屋內,挑了幾件禮物,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偌大的大廳僅剩梨花帶淚的朱婷不時觀看覷面無表情的文魁,氣氛變得悶熱,壓的人透不過氣。她幾乎可以听自己的心髒撞擊胸口的怦跳著,而他一言不發的盯著她,漆黑似子夜的幽瞳變得更加深沉。

她已止住哭泣,只有淺促的抽泣,紅著嬌靨低下頭,不敢與他靜若山岳又深奧難懂的眼神對視。

須臾。

「你為什麼來這?」清幽的柔和嗓音在闃靜的夜晚听來格外的低沉且充滿磁性,蠱惑著她心跳加快,脈博驚動。

她不敢迎視他,只能透過長長羽睫縫兒偷瞄著他正一步步的挨上前,她慌張的舌頭打了結,「因……因為小幽邀我。」實情是想來看看他,她放棄了打工,也沒告訴好友宜蓁就跑來了。

「喔!」文魁劍眉張揚,輕易的看穿她蹩腳的撒謊技巧,「那你知道我們這些人是來干什麼的嗎?」

朱婷咬著下唇,只想著能見到他就很滿足,根本沒顧慮那麼多。尤其老想湊合她和文魁的小幽告訴她,文魁至今仍形單影只是因為乏人問津,小幽說得很毒,但她卻喜上眉梢,那表示他身邊沒有另一個女人。

沉浸在自己喜悅中的朱婷還來不及防備,毫無預警的,他身形如鬼魅般靠近,並壓低了嗓門附耳低語。「殺人!」

當他鼻息拂過她耳背,她耳根子一陣灼熱,這陰狠冷絕的話震撼了她。

他迅速退開,「你不會不知道我們是做什麼行業的吧?」譏誚無情的聲音盤旋在空氣中,他不信嚇不走她。

而她仍是呆愣的站著。

他毫不留情的譏諷,「我們可不是來這郊游遠足的,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天地門的總堂口。你嚇到了吧!」快走,離他遠遠的!他不想傷害她啊!為什麼她還呆呆站著?她愕然微啟朱唇的模樣真是該死的性感,他居然起了反應,還好及時保持距離。

「我是個冷血殺手,這樣你還愛我嗎?」他冷絕的面孔下滿是忐忑不安。

「愛!」她堅定的低吼,定楮的望著他收縮了下的黑瞳,「無論你是鐘樓怪人還是窮凶惡極的匪徒,我都會死心塌地的愛你!」已干的淚水又泉涌入眼眶。

「你不怕我殺了你?」他殘酷陰狠的威脅,而鑒閉的心扉卻早因她的話崩塌了一塊。

「不怕!從我愛上你那一刻我的命就屬于你,你若不先取我性命,我會緊跟著你阻止你去殺任何一個人。」她目光堅定無畏,反正人早晚都會死,如果能死在他手中也算是一種幸福。

文魁反倒被她堅毅不撓的認真表情給震懾住,他挫敗的拍額,陰鷙的目光漸漸恢復澄澈平靜,還多了一抹溫柔。「你真的不後悔?」

听到他柔和的嗓音,她如乳燕歸巢撲進他懷中,「我後悔,後悔為何讓你三番兩次從我身邊逃開,後悔沒緊緊抓住你!」劍影的話點醒她要愛就該勇敢坦率的去愛。

因她的話,文魁的心提到半空中後又重重落下,「你真的很傻。」抬起手摩娑著她細致粉女敕泛著紅暈的嬌顏,俯,手移向她頸背後托起她後腦勺,深深的吻住他渴望已久的那兩片柔軟似玫瑰花瓣的朱唇。

他的吻輕輕的、柔柔的,仿佛以吻訴說著恆古久遠的愛意,安撫了她不安的靈魂。

她抬起雙臂圍住他的頸項,緊緊攀附著她所愛的男人。

漸漸的,他的唇轉為饑渴的探索,以熱情的吻將她融化。在他將舌尖伸入她口中的那一刻,她害羞的舌頭輕觸他濕潤滑溜的舌頭,引發他更狂猛的需索,在她體內燃起一波接著一波的情焰,她感覺身邊的世界像爆炸似的裂成無數光亮的碎片。

他摟緊了她並加深這狂野熾烈的吻,手往下沿著她身側曲線上下滑動,大膽的溜進她T恤下擺撫上那豐滿的渾圓,這時,一陣喧鬧嘻笑聲接近,及時拉回了他的理智,兩人迅速的分開。

「咦!你們都還沒睡?」飛虎提著大包小包的食物率先踏進屋內,渾然沒發現彌漫在文魁和朱婷之間微妙的氣氛,「正好來吃宵夜。」

朱婷將上下唇瓣緊抿著,拚命的掩飾嘴唇紅腫,想偽裝若無其事。心想還好沒被撞見,否則糗大了。

幽皇握住朱婷的手,「我買了幾件不錯的衣服,你來幫我瞧瞧。」

「幾件而已嗎?我看是一堆。」刀魅挪揄著抓著十幾袋衣服的幽皇。

幽皇皺了皺眉,朝他扮個鬼臉,拉起朱婷往內室走,邊道︰「沒想到夜市的衣服便宜又漂亮,以後天地門的制服干脆買路邊攤,這樣就可以省下一大筆開銷。」笑聲慚行漸遠。

而幾個大男人面面相觀,也許路邊攤的衣服美觀又實用,但真要他們丟臉的穿在天地門兄弟們面前,他們可沒有勇氣,即使不被弟兄們嘲笑,他們也會覺得顏面盡失,有損形象。

「幽不會真的那麼做吧?」刀魅垮下臉。

「你說呢!」文魁收起電腦,曬然一笑的長揚而去。

文魁如沐春風的笑容讓大伙看傻了眼,前幾天他還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魁今天心情不錯。」星龍和飛虎相視一眼。

「沒想到老狐狸居然會笑!」刀魅一臉不可思議,何曾看他笑得那麼幸福過?

「他是人怎麼不會笑?」鬼夜冷冷的道,他拿著戰利品往外走,突來的舉動令眾人一陣錯愕。

「鬼夜,那麼晚了,你又要去哪?」星龍問。

「回家!」不高不低,沒有溫度的音調在萬籟聞靜的夜空中飄送,徐緩的傳入他們的耳中,回家!表夜的話簡潔扼要,卻道出了他們共同的心聲。

「我也要回去了。」星龍眸底含笑,不知正閉門造車的佳人兒見到他,會是怎樣的驚愕?

「我也該回去看看我的實驗室了。」瞧文魁神色自若,還笑得出來應該沒什麼問題了。飛虎也走出大門。

「等等我!」刀魅追上飛虎。這次就算被佳人踹出門,他也要死皮賴臉的跟她一輩子。

不一會見,寬敞的大廳又恢復了平靜。

「各位,你們說好不好……」幽皇換了件新衣出來展示,卻不見半個人影,「咦!全部走光了。」

「幽,我穿這樣會不會很奇怪?」朱婷別扭的看著身上一襲細肩帶短洋裝,由于肩帶很細,頸口又很低,所以里面不能穿,她著實不自在。

「現在街上大家都這麼穿,習慣成自然。對了!我們穿去給文魁瞧。」幽皇拉著朱婷往文魁房間跑。

朱婷嚇一跳,「不要啦!」好丟人。

「沒關系。走啦!」

至于結果是,幽皇被文魁塞進車送回去,而那些衣服則全都清運給收破攔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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