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薄狂徒梁上妻 第三章
作者︰樓采凝

「夏洋,不知綾琦逃遠了沒?听說聿芳這女人還不放過她,已派阿風到處捉拿她,綾琦一個女孩子家,能逃到哪兒去呢?真讓人放心不下啊!」

夏懷德躺在床上,一心全拴在綾琦的身上;所幸這些日子李聿芳擔心他在她還沒得到想要的東西前就先嗝屁了,當真請了位知名大夫為他診治,因此這些日子里,他除了心事重重外,病情已稍有起色。

「老爺,您放心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會平安度過危機的。阿風也一定還沒找到她,否則這幾天怎麼都不見人影呢?」

夏洋細心撫慰他,並將這些日子的發現告之夏懷德。

「那就好。」听了夏洋之言,他的確寬心了許多。

「老爺,這幾天您身子骨有沒有感到舒服些?」善于察言觀色的夏洋,能敏銳地感覺出老爺這陣子講話已沒那麼氣虛力乏了。

「那女人擅謀心計,在還沒從我口中得知東西的下落前,她不會讓我死的。」夏懷德微微扯開唇際︰心中有一抹了然的笑意。

「那又能拖多久呢?只怕她忍到最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對老爺您下毒手啊!」李聿芳心很手辣,這是夏家所有下人眾所皆知的。

「那又如何?大不了一死,反正我早該死的。」

對于自己的後果,夏懷德倒不怎麼擔心,如今他只憂心綾琦的安危,還有士儒這孩子懦弱的個性何時才會有所改變?

「您不能這麼說,現在唯有您是這個家的支柱,下人們也全都因為您的關系才留在如今氣焰高漲的府里。他們都希望有一天您的病情能痊愈,重掌夏家的一切生計。」夏洋說出所有下人們的心聲。

「告訴他們,要他們忍著點兒,總有一天綾琦會回來的。」

對于夏士儒,夏懷德早已灰心失望了,如今也只能將所有的希望放在綾琦這孩子身上;他知道她雖為女流之輩,但其獨立自主、剛毅不服輸的個性卻是完全承襲于她的母親。他真笨,當初只一味地對她懷恨在心,為何卻沒想列她正是愛妻臨終時所贈予他的寶貝。

雖然遲來的領悟晚了十七年,但願他一切的補償都還來得及,更希望愛妻在天之靈別恨他的狠心才是。

「是的,小姐天資聰穎,一定會不負眾望的。」夏洋的心也隨著主人莫名的抽動,對綾琦他一樣有著強烈的信心。

「對,今天的陽光一定更是迷人。」夏懷德仰望窗外微微財進的陽光。

「老爺,想不想出去走走,我扶您。」

「也好。」

掃去心中的陰霾,他的心就和此刻的朝陽一般充滿了希望。

在「懷香苑」閣樓上的一間小屋內,此刻正強烈氾濫著男歡女愛的氣息。

花魁甄隸兒像極了一條溜滑的鰻魚,整個人貼在石韋強硬毫無贅肉的身上,兩只細長的玉臂更似軟繩般似緊又不緊地攀在他結實的二頭肌上,巧笑倩號、輕吟喁喁,似乎在等待他給予她更深一層的折磨,她盼望著,因為在她印象中,從未遇過比石韋更好的「情人」,她知道她不可能成為他的唯一,只希望他行船歸來的那天會想起她,帶給她歡愉的一夜,甄隸兒就心滿意足了。

因此,在情不自禁下,她就像個小妻子般,往往都會倚門而望著,遠望長江口岸有沒有行來他的船只,這種期待及望眼欲穿的折磨雖是辛苦,但也甘之如飴。

畢竟等到他之後的那種回饋,是任何代價都望塵莫及,取代不了的。

「怎麼,今天吃錯了藥嗎?還是我今兒個新用的花粉味你不喜歡?瞧你一直閃著我。」

女人是敏感的,尤其是歡場中的女子;當她們用上真心後,可是比一般良家婦女更為執著,更懂得把握。

「沒什麼,只不過有些心煩罷了。」見鬼的,他滿腦子充塞的怎麼全是那女人的影子,她的笑嗔喜怒全都毫不消失的盤旋在他心里!

這不僅壞了他尋歡的樂趣,也將他原本灼熱的降到了零點。

奸個夏綾琦!他絕不會就這麼讓她在他生命中消失。

「哦,我怎麼不知道大眾情人的你也會有心煩意亂的一刻?」甄隸兒媚笑著,涂著深紅蔻丹的手指意猶末盡地流連在他堅硬的小骯,畫著無數個圈圈,就等著他最後的攻勢。

「別鬧了,隸兒。」他撈住她的手指,表情有點兒不耐與難得一見的厭惡。他媽的!他何時變得那麼不正常?

「怎麼了?我一向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求自己能成為你的最愛,但是總希望你回來時能想到我,給我點兒「溫暖」。」隸兒委屈祈求的撒嬌道。

倘若是從前的話,面對女人無比溫柔又嬌膩的媚態時,他一定會用吻,以及他那種屬于男人持有的魅力安撫她們,而如今,他眼里只顯現出一個字,那就是「煩」!

「以後吧!」他擺月兌她如八爪魚般的糾纏,霍然站起身。

「你今晚就要出航了,我又得等多久,你知道女人的青春是一去不回的。」她邁起碎步擋在他面前,就怕他一走了之。

「我並未要你對我從一而終,而且我也知道「懷香苑」的花魁是絕不可能為一個男人守身如玉的。」石韋扯起唇角,眼底有一閃即逝的不屑。

「原來你是在乎這個!那我答應你離開這里,你去哪兒我都陪著,終生只服侍你一人,我們還可以生一窩……」

「隸兒,你逾矩了。你當真要我提早離開嗎?」

向來游戲人間、率性落拓的他從未想過固定于同一個女人,除了海以外,他不會把心眷戀于誰。

石韋一臉淡然的嘲諷嚇壞了隸兒,她趕忙拉著他的衣袖改口道︰「算我沒說,你別走好嗎?」

「隸兒,你的心我並非不懂,只是你表白找錯了對象。」他牽住她的手,往床的方向而去,這舉動令隸兒一陣心喜,以為他想通了,但他接下來的話卻重重打擊了她,「本來我想找你聊聊,現在看來已不可能了。天色已晚,已是我該啟程的時候,你睡吧!就當我不曾來過。」

隸兒搖頭一笑,似乎看開了些,「算了,我懂。不過下回來,我可不準你就這麼走了,總得留給我點兒什麼喲!」

她明白,只要是石韋決定的事她必是改變不了,為了不破壞以後的關系,她也只有順他的意了。

「放心,慢則半年,快則一個月,我就會再回來。」

癌下臉,在她頰上重重印上一吻,他帥性地露出一抹獨一無二的笑容後,再也不留戀的離開了。隸兒心知肚明,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不曾流戀過她的地方、她的人,從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

綾琦從昨天半夜逃出後,就一直躲在碼頭巷內陰暗潮濕的水溝旁,成群的蚊蟲讓她感到既惡心又不勝其擾,連吃東西的也沒了。

老天,楊清風的手下還真是毫不懈怠地找尋著她,連她想走出巷子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好不容易逃過了一天,這會兒又是月黑風高的晚上,路邊兩旁的眼線明顯撤走了許多,綾琦這才敢走出去,打算更換藏匿地點。

趁月色不明,她努力的在小道上走著,遠遠海風徐徐吹來,滿臉堿濕的氣味,她明白再過去不遠處就是長江口泊船的地方。

走著走著,忽地,眼前一艘非常壯觀的船只引起了她的注意力,上頭似乎有座畫舫,里頭忽明忽滅的燈光隱約傳達著浪漫意境,更獨特的是,上面幾間小木房像是特意搭建的,由此可見,這畫舫的主人非富即貴,不過有這樣的巧思,想必其作風一定非常雅逸。

綾琦像是受到蠱惑般的走向它,咦!船上好像沒人,但既非她所有,她也不能貿然進入,只能在船外痴痴看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望得心醉神馳的剎那,背後傳來一群腳步聲拉回了她神游太虛的心思。

「找找看,我就不相信她一個女人多會藏,非得逮到她回去領賞下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完了,是找她的,看來,她錯估了楊清風的能耐,即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依然不想放過她。

是不是他和嫂嫂已懷疑爹的東西放在她身上,否則,憑她一個失寵的大小姐,他們沒必要找得那麼勤快;綾琦又想起了爹那如風中枯葉般的身子,不知這些日子他的病情是否有起色,如今她最擔心的就是爹的病況。

唉!天涯相隔,卻更加深父女親情的掛念。

就在後方那群人快要走近的那瞬間,她立即跳上這艘船,躲在畫舫中的桌下;那群人也以為這畫舫是什麼達官顯貴人物所有,不敢隨意搜查,綾琦也就這麼幸運地逃過一劫。

她暗自呼了一口氣,神經緊繃、提心吊膽了一天,此刻才真正的松懈。原來全身細胞在完全放松後是那麼的容易被瞌睡蟲侵襲,不知不覺中她竟在桌下漸漸進入了夢鄉。身心疲憊的她,絲毫沒察覺到何時船已開動,已漸漸向天之涯、海之角的那一端行駛而去。

「咦,這里怎麼會有個人呢?」

專門打理船上雜物的阿發是第一個發現綾琦的人,他不僅喚來了伙夫劉寶,舫公李爺爺,就連同樣好夢正甜的船主石韋都給吵醒了。

打從昨天離開「懷香苑」後,石韋就獨自一個人回到船上休息,也許是前兒夜里他一夜無眠吧!回到房里,沒一會兒工夫他便沉睡了。

他霍然翻起身,煩躁地揉揉太陽穴,不禁心里暗罵著︰這阿發也真是的,大清早就喳呼個沒完,他到底還要不要睡覺呀!

郁悶的下床後,這才發現船已是在行駛狀態,李爺爺也真是的,他交代過不下十數次,開航前一定要知會他一聲,船上伙伴多,許多準備事宜都需做詳盡的檢查,尤其是水與糧食,乃缺一不可,絕不能掉以輕心。

甩甩腦袋,拍拍冷水,拂去一臉的倦容,石韋立即換上清逸面孔,大步邁向畫舫。

當他出現在阿發眼前時,阿發忙不迭的趨近他,像發現新大陸般的說道︰「公子,你來的正好……」

「阿發,你的大嗓門能不能稍微修正一下。」他無奈的輕逸出聲,又道︰「有時間先去查一下水和糧食夠不夠,別淨在這兒嚼舌根。」

「可是……」

「沒那麼多可是,快去吧!劉寶,你去接替一下李爺爺掌舵的工作,我有話對他說。」石韋一口氣打斷了他們的話題,望向李爺爺的眸光中有些許責問的意味。

由石韋的臉色,李爺爺已知道自己出了什麼錯,于是他非常慚愧地道︰「公子,你一定又要間我為什麼開船不通知你,但我看你睡得香甜,所以──」他已不好意思的低首斂眼。

「記得,下次別再犯了。咦,你們倆的鞋底被飯糊黏上了?怎麼還不去辦事?」石韋蹙起劍眉盯視著阿發與劉寶,這才正視到他倆今天的不一樣。

「不是的,公子,你看那兒。」劉寶跨前一步,指著桌下的潛入者。

石韋逼近一瞧,臉色由原來的震驚微微轉為笑意盎然,因為他終于找到她了,而且不費吹灰之力。

一整天下來,她的倩影老是和他如影隨形,他不願去啟動記憶之鈕,但無法克制的,他仍舊一直沉溺于前晚的回憶中。

「你們發現她多久了?」在詢問間,他的目光也未曾梢悄離開她。

「是我第一個發現他的,大約在半個時辰前,他睡得很沉,我們說話的聲音根本吵不醒他,不知這小伙子是打哪兒來的,這下可好,船已行駛了,要趕他走都嫌麻煩。」看樣子,除了石韋外,大伙都把綾琦當成男人了。

「不,她是個女的。」他嘴角彎起了一道得意的弧度。

「女的!鮑子,難道你認識她?」三人張口結舌的問。

「怎麼,認識她值得如此意外嗎?」

石韋倏然若有所思了起來,在他黝黑深邃的星眸中,藏著一份難解的光芒。

「不是,只不過不知她是……一個姑娘家為何要做這種打扮?」瞧她眉清目秀的,倘若做女兒身打扮,必定會迷死不少男人。

「她或許有難言的苦衷吧!」

石韋輕聲搬開桌子,讓自己更能瞧清楚她,前晚她因衣不蔽體,老是避著他,而現在他可以好好看看她了。

她眉黛煙青,鼻如懸膽,口似衍檀,細滑柔女敕的肌膚仿佛能掐得出水似的,瓊顏玉齒,雙瞳翦水,每每落眼處盡是耐人尋味之美,且美得自然,不流俗氣。

的確,她和平日與他偶有韻事的歡場女子是有著那麼大的不同。

「那你準備怎麼處置她?」劉寶的話讓他飄搖的心瞬間又回到了身上。

「就讓她留在船上吧!」他根本不想放她走。應該說他等這天等了好久,盼得都快瘋狂了,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天。

「可是,咱們船上從沒待過女人呀!」李爺爺較古板,總覺得這不合宜,對這位姑娘來說也太危險了,光憑公子看見她的那種眼神便可窺知,他也許會吃了人家也說不定。

「凡事總有第一次,不是嗎?」石韋臉上露出一個得意十足的笑容,他知道潛藏在他體內的掠奪因子已蠢蠢欲動了。

「那她是誰?公子,你是怎麼認識她的?」

劉寶與阿發跟在石韋身邊也有段不算短的日子了,他們又怎會不知,能與石韋有所牽扯的女人都不是什麼出身好的姑娘,難道這女孩也是來自于煙花之地?但看起來並不像呀!

「我不知她打從哪兒來,只知道她叫夏綾琦,我和她的相遇是一個很有趣的故事。」一思及她莫名其妙的掉在他身上,及後來所發生的種種趣事,石韋就禁不住會心地笑了。

他三人相覷了一眼,最後由李爺爺開口道︰「既然有趣,能不能說來給我們大伙兒听听。」

石韋饒富興味地看了他們一眼,「我只能說我想一個人獨享這個故事,你們沒什麼意見吧!」

只見阿發頗為失望的又說︰「公子既然這麼說,那合該是我們沒有耳福,你要不要把她喚醒,一直躺在這兒,海風又大,可是會著涼的。」他天真的以為,或許這位姑娘會願意告訴他也說不定。

「不用,再讓她睡一會兒吧!對了,你們記住,待她醒後,千萬別告訴她我是這艘船的主人。」

話甫落,他便以非常輕巧的動作,將睡得香甜的綾琦攔腰抱起,邁著大步走向屬于他的私人空間。

窗外燦爛的驕陽,透過窗欞灑進了屋內,照耀在綾琦絕美的臉上,她微微張開眼瞼,卻因為刺眼的光束,始終睜不開。

但她依然心甘情願的沉浸在自我的思維中,覺得此刻的她好舒坦、好輕松,似乎有滿長一段時間她不曾讓自己這麼墮落在夢鄉中,于是她不可自拔的繼續沉淪了,沉淪在這場既漫長又似短暫,自我搭建的時空里,直到一雙溫暖的手掌覆在她的額上,這才驚醒了她。

「醒了?老天,你知道你睡多久了嗎?」

現在已是午時,自從石韋抱她回房後,她足足又睡了三個時辰。

綾琦眉尖微擰,她痛苦的睜開眼楮,哇!頭好疼,嘟囔了幾聲後,她又重重地合下眼皮,任自己那股飄搖的感覺浮游。

「看樣子,你已經許久不曾合眼好好睡上一覺了。」他心疼的在她耳畔說道。現在該是用膳時間,早膳已錯過的她,午膳絕對不能不用,否則他會讓她再多睡一會兒的。

餅了片刻,她終于又賞臉的睜開眼,這回她並未再閉上,只是以一種怔忡外加驚訝的眼神死盯著石韋的瞼,驀地,背脊泛起陣陣涼意。

「我臉上有花嗎?」他並不意外于她的反應,這是他早就猜到的。

「天,怎麼會是你!而我又在哪里?」

她猛地驚坐起身,這才發覺全身酸疼得緊,完了,她到底睡了多久?自己那該死的睡相是不是全都落進他眼底?

「這表示我倆有緣。」他笑得萬分邪氣。

「我想起來了,我好像為了逃避一群人,躲進一艘大船里,然後……然後……」恍恍惚惚的,她似乎不怎麼有印象。

「然後你就躲在茶幾下睡著了,不僅如此,你還像只小母豬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呢!」他咧著性感十足的嘴角,露出一排光潔整齊的白牙。

「你取笑我?」

她彈坐而起,杏眼圓睜地望著他。

他搖搖頭,體貼溫柔的說道︰「你好像很累,是不是從我那兒「不告而別」後,你就一直處于警戒狀態,沒好好休息?」

「拜托,你不要以這種表情和音調和我說話,是想蠱惑我嗎?」綾琦瞟了下白眼,故意裝成一副灑月兌的模樣。

「但願我能。」他駕輕就熟的抬高她的下巴,眼眸熠熠生輝,那抹神情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她的揶揄。

綾琦一愣,再度拾回自己該有的清醒意識,她努力甩動著腦袋,不想就這麼被他鉗制在手掌心中,「放開我。」

「我偏不。」他那兩只手指的力道,幾乎超越了她全身的力量;綾琦掙扎得筋疲力竭,但對石韋來說,這種抵抗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船主在哪兒?告訴他我要下船。」她自以為他應該是在這艘船上工作的吧!因為石韋不喜歡標榜自己的身份,往往穿上與工人一樣的工作衫,一塊工作著。

「太晚了,船已經在海中央了。」他這才松開她,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說。

「什麼?已經開走了!你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綾琦瞬間掀起被毯,沖至窗邊一瞧,望眼所及,全是波光粼粼的碧波秋水,艷陽當空高照,映得水色更為燦爛。老天,她當真在海上了!

「你為什麼不早點兒告訴我?」她走到他身邊,面露驚慌的責問他。

他聳聳肩、攤攤手,「很抱歉,我們也是出船後才發現你的,誰要你哪兒不睡,睡在桌下。」

「你的意思是我活該!」她漲紅嬌俏的臉,「我要去找船主,請他把船開回去。」

「他不會同意的。」

「你又不是他,憑什麼代他發言?」她不平的吶喊。

「那麼你去問他吧!」他無所謂的說。

「他在哪兒?」

「不知道。」他疑假似真的揚揚眉,對她的態度,像正在玩貓捉老鼠的游戲。

「什麼?你耍我!」為什麼他就像是她的冤家一樣,話不投機半句多呢?

「我不是來耍你的,而是來叫你吃飯的。」他對她戲謔的眨眨眼,遞給她一個慵懶又瀟灑十足的笑意。

「不吃,你出去!」真要命,他干嘛要對她要出那麼帥的表情;還有他照鎮定自若、莫倒高深的神采,總讓她沒來由的心頭一悸。

還好,她是個懂得偽裝和戴上防衛面具的女人,否則,若不幸被眼前這男人知道了,她準會無地自容的。

「那可不行,我不答應。」他斂去一臉的幽默,反以認真的神情取代。

「你沒理由要我什麼都得听你的。」她抬起驕傲的下巴,嗔怒交織的臉上寫著屬于她的執拗與不屑。

「那可由不得你,別忘了,你是我撿回來的,已是我的所有物。你是打算自己走去用膳,還是讓我逮你過去?」他無意識地營造出一股挑戰的意味。

「你敢?」她狠狠瞅著他目中無人的可惡笑臉。

他慢慢挨近她,輕撤唇角,「我向來就不喜歡對美麗的女人動粗,但若是情勢所逼,我並不忌諱這麼做。有時候,美麗的女人就得給予適當的教訓才會變得更乖巧、更柔順……」

他趁她不注意時抱起她,無視于她的尖叫聲,附在她耳畔輕聲吐露著他未完之語,「更完美無缺。」

「別踫我……」而她的抗拒聲也消失在轉角處。

「夏姑娘,你怎麼吃那麼少,是不是我劉寶做的菜不合你的口味?」

難得船上多了位姑娘,劉寶興奮地把他的拿手絕活全展露了出來。況且他們公子雖風流,但從未有哪位幸運的姑娘能搭上這艘船,因為公子常說這艘「飛揚號」是女人的禁地,所以他們始終弄不清楚公子這回怎會為這位夏姑娘破了例,看樣子,公了應是滿心儀她的,愛屋及烏,他劉寶也要對夏姑娘親切點兒才是。

再說,夏姑娘為人和善、外表清純可人,絕不同于公子平時所結交的姑娘,對她,他劉寶也是真心喜歡。

「不是,是……我沒什麼胃口。」綾琦瞄了眼石韋,石韋淡淡一笑,他知道自己就是讓她沒胃口的原因。

「我是不是該離位了?」他意有所指的說。

「公……阿韋,你干嘛要離開?」劉寶吐吐舌頭,活活挨了石韋一記白眼,因為自己方才差點兒說漏了嘴,只是他不懂,公子為何要對夏姑娘隱藏身份呢?

「因為我走了,有人多少就會吃下一些東西。」

說著,他隨即以手背抹了下嘴,勾起個落拓不拘的笑意,旋身離開了膳房。

「夏姑娘,你和……阿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阿發生來較敏銳,直話直說的他一見石韋離開,馬上逮到接會問道。

說也奇怪,公子對女人向來是一把罩的,怎麼對她就全失靈了呢?

「哪有什麼,我只是想離開。阿發,你能告訴我,你們此行的目的地是哪兒?多久才會回到陸上?」

她不能一直待在這兒,雖說她離開家後也是前途茫茫,不知在哪兒落腳,但總覺待在這兒好危險,喔!不,應該說是「他」好危險。

每次見了他,她都沒來由的心慌意亂,愈想月兌離這種感覺,她就愈喜歡逞口舌之能,但八面玲瓏的他卻一點兒也不輸給她,這點令她好氣好氣,卻又一絲辦法也沒,所以,她總是害怕見到他,那個孟浪不羈又兼具浪漫柔情的他。

「這個……這個問題我們不太清楚。」阿發傻傻一笑。

「那誰清楚呢?」

「呃……這個嘛!」阿發向李爺爺發出求助的眼光。

「阿韋知道,因為我們出船時,公子也只跟他一個人交代,所以你可以去問他。」本來就只有公子清楚嘛!李爺爺只不過照實說!

「你們公子是誰?他在船上嗎?」綾琦心忖︰想必他就是船主了。

「他不在船上。」劉寶搶話,怕憨直的李爺爺一時口快,說漏了什麼。

綾琦失望的喟嘆了一聲,「不在呀!那你們能告訴我石韋在這艘船上是做什麼的?為什麼你們公子只交代他呢?」

「他功夫了得,是專門負責船上安全的,當然深得咱們公子的信賴了。」

劉寶從沒那麼佩服過自己,扯起謊來竟能瞼不紅氣不喘的,還真像那麼回事,更高竿的是,他還沒事先編好台詞,這種隨接應變的功力,還不是普通人辦得到的耶!

他那傻笑的模樣讓綾琦深感不解,「你想到什麼開心事嗎?」

「沒什麼!只是心里暗自高興著以後的旅程有夏姑娘為伴罷了,所以,你就別走了好不好?」劉寶暗笑︰看吧!他扯功又精進一層了,非但如此,說不定還能替公子留住夏姑娘呢!

綾琦輕笑地搖著頭,她當然看得出來劉寶沒說實話,只不過是敷衍她而已,不過無論如何,能與這幾個心無城府的伙伴相處還是挺不錯的,總比和石韋在一塊兒強吧!至少不會產生那股心髒缺氧的窒息感。

為了能及早月兌離這艘船,月兌離他,她是不是該去問問他什麼時候她才能離開呢?就怕話不投機半句多,又搞得自己氣急敗壞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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