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十三少 第五章
作者︰樓采凝

當齊勁打開儲藏問,才發現里頭空無一物。

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所有東西都不見了?!

都怪他,剛剛應該事先檢查過才對。

唉……不管了,還是先返回吧。

「瑩兒,很抱歉,儲藏間里沒有東西,是我忽略了,竟忘了問剛剛那位小扮,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齊勁走了過來,懊惱地說。

「可……」她不舍得走呀。

「我知道你喜歡這里,我們下回再來吧!你無法想像當這船愈往里走,氣溫會降得有多低。」

「既是如此,我們走吧。」瑩兒即便不舍,也不能拿生命開玩笑。

「好,我去將船桅放下,將船舵轉個方向。」可不幸的是,船桅怎麼也放下下來,就連控制方向的舵樁也轉不動!

「真是該死!」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船頭不但沒改變方向,反而直朝竹葉林的深處漂去。

「小靜,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還沒折回?」瑩兒連說話都開始發抖了,這時她不禁感嘆大自然的變化多端,明明是秋高氣爽的天氣,這地方竟會出現如此寒冽的氣溫。

「你再忍忍,應該快好了。」齊勁用力轉動著舵樁,但它仍舊文風不動。

並不是他轉不動,而是它底下似乎卡住了,他又不敢施力,就伯弄斷了,那更是麻煩。

「好。」她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渾身直打顫、

齊勁一邊努力,一邊注視著她,發現她不再說話,只是無力地倚在椅上,猛;然察覺不對勁!

「瑩兒!」他連忙走近她,緊緊抱住她。

「小靜,我好冷……真的好冷。」吐出的氣息全化成白霧,可以想像這里氣候有多嚴寒了。

齊勁當然也冷,可他是男人,且內力深厚,還忍受得住,但見她如此痛苦,他怎能下擔心?

「瑩兒,你一定要撐住,再給我一點時間。」他不停拍打著她的面頰,急促地說。

「我……我……」她的意識漸漸渙散,已說不出話來。

眼看這情況,齊勁立即作出決定——」他們不能再待在船上了,否則只會愈漂愈遠,那會更冷的。

他趕緊抱起她,飛躍到岸上,並順利找到一處洞穴安置她。

「瑩兒!瑩兒,你醒醒。」齊勁深吸口氣,眼底滿是擔憂。

她終于張開眼,而後緩緩說︰「小靜,我伯……我怕我會受不了。」

「不會的,你一定要撐過去。」眼看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細微的日陽也西沉了,那寒涼的感覺也漸漸加重,若深夜時,那寒氣會更重。

「我……我怎麼覺得愈來愈冷?」她張開眼,直望著齊勁。「你也很冷吧?別理我……你要想辦法取暖。」

「瑩兒!」齊勁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你等等,這附近一定有干柴,我這就去找,你——」想了想,齊勁便月兌下自己的外衣為她蓋上。

「小靜,你這是……」瑩兒急急握住他的手,將外衣遞給他。「不要,很冷的……」

「傻瓜,就是因為冷,我才不忍心你受寒呀!快蓋上吧。」再次將外衣緊緊包裹住她的身子。「等會兒,我馬上回來。」

「小……小靜……」

瑩兒伸手想抓住他,可他一溜煙就不見了。這瞬間,瑩兒感覺小靜的身影變得好粗擴,連走路姿態都像男人。

不,一定是她頭暈了,一定是她冷壞了……一定……

就這麼瑩兒昏睡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齊勁抱了滿懷的干柴回來,立刻在一旁生起火。

「瑩兒,好些沒?」他真恨自己,為何不好好檢查船上的東西,就這麼帶她來到這地方。

可她渾身冰冷,一動也不動,再這麼下去情況可不妙呀!

齊勁只好再褪下內襯包住她,寧可自己光果著身子忍受寒冽之苦,也不讓她受凍。

「瑩兒,火生起來了,你好點兒了吧?」齊勁凍得嘴唇發紫,在一旁喊著她的名。

「你一定要醒過來,一定……」腦子愈來愈眩,他若再不運氣,讓體內暖和起來,定會死在這兒了。

于是,齊勁盤腿坐起,閉目運氣,讓全身氣流在體內運行,自行調節體溫,

一更天……二更天……三更天……直到五更天。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了,氣候也漸漸暖和,這時,全身被衣物包裹得密不通風的瑩兒逐漸轉醒。

她張開眼,乍見這座洞穴,驀然想起昨日的一切。

接著,她又想起了小靜,于是心急如焚地坐直身,大喊著︰「小靜……你在哪兒?小——」

猛轉身,看見眼前盤腿而坐的那個人時,赫然失聲尖叫︰「啊——」

聞聲,齊勁張開眸,直對著她的眼,臉色蒼白地道︰「瑩兒,你醒了!」

「你……你是男人?」她捂住嘴,難以置信地望著齊勁。

「對,我是。」見她好了,他終于松了口氣。

「我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你居然騙我?」瑩兒憤懣地站了起來,怒火高張地瞪著他,更可惡的是,他居然光果著上身看著她。

這男人簡直就是一個大變態、狂!

「騙你是不得已的,我也當你是最好的朋友啊。」齊勁無奈地道。坦白說,他並不希望這事這麼快發生。

「才怪,我……我還和你同床共枕。」她淌下淚來。「你說,你到底是誰?」

「我是……」齊勁眼神復雜的看著她。「你之前說過,與你有著深仇大恨的男人。」

「什麼?」瑩兒愣住,望著他片刻後,才吶吶喊道︰「你是十三少?」

「對,我就是齊勁。」閉上眼,他運了一晚的氣抵御寒氣,如今早已體力耗盡。

「你!」她氣得伸手指著他。「齊勁……你真是齊勁……」

「瑩兒,我不知道你為何恨我,我自認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他撫著胸口,緩緩站了起來。

「你還敢說,我只想問你為什麼要對付我們田家?」她深吸口氣,對著他大吼道。

「我曾幾何時對付你們田家了?」他不解地擰起眉。

「不是你嗎?我思前想後,除了你之外,沒有別人了……」瑩兒淚盈于睫,

「我會找到證據的,你別得意,我一定會找到證據!」

此時她已亂了分寸,接著竟捂著小臉沖出山洞。

「等等!雖然天亮了,可外面還很涼呀。」齊勁急急喊住她。

見她仍盲目地直往外奔,他只好追了出去。

出了洞外,就見跑遠的瑩兒一個不慎踩到石塊,摔了一跤。「啊——」

「瑩兒!」齊勁心一揪,快步上前扶起她。「你別這樣,知道嗎?看你這樣我好心疼呀!」

「你別假惺惺,欺騙我還說出這麼惡心的話。」她用力推開他,可沒定幾步,又因寒冽的空氣侵襲而打起哆嗦。

「瑩兒,你冷靜點,不要那麼激動!」

「我怎能不激動?你把我騙到這種怪地方,明明就是要陷害我。」她赫然回過頭,一雙爍燦的眼瞪著他。

「我沒有。」齊勁用力拽住她的手腕;「你到底要我怎麼證明?我就是沒有啊。」

「你!你別逼我,否則我會殺了你。」她揚起手,就要揮下去。

齊勁並不退縮,僅是閉上眼,等待她落下的拳頭。

或許是被他的模樣所激,瑩兒毫不手軟地將一記掌風擊向他胸口,齊勁往後一仰,猛地噴出一口血!

他看向她,眼底沒有恨意。「現在該氣消了吧?」

「你……」見齊勁嘴角掛著血漬,臉色異常慘白,她不禁又問︰「你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只要你沒事就好。」原本就虛弱的他,體內氣息本就不勻,又經她掌風一擊,已是搖搖欲墜。

「你又騙我,你臉色好蒼白呀!」她恨他,可又擔心他。老天,她到底是怎麼了?

「听我說,千萬別亂跑,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的。」發覺自己就快不行了,齊勁急切地交代著,就伯她亂跑。

「會有誰知道我們被困在這兒?」她想著不禁落下淚。

「相信我……瑩兒,再信我一回吧。」對她揚唇輕笑後,他閉上眼,徹底的昏了過去!

「小……」頓覺他已不是她的好姊妹小靜,更是傷心欲絕。「齊勁,你到底怎麼了?你不能把我丟在這兒,齊勁——」

眼看他動也不動的,瑩兒只好扶起他,想將他帶回洞穴中。

「好重呀。」她緊咬著牙關,吃力地將他一步步帶回石洞。

這時候,她才發現昨晚她身上蓋的衣服全是他的,而他卻因為要救她,光著上身熬了一夜。

這麼說……他月兌光衣服是為了救她,是她誤會他了!

「齊勁,你醒醒,我有好多話要問你。」她在他耳邊喚道,晨光中,寒涼的感覺再次侵入骨髓。

看著一旁尚有干柴,她趕緊添入火堆里,並將他的衣物蓋在他身上,自己則窩在火堆旁取暖。

快來人呀!快來人呀……再不來就怕太遲了!

看著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的齊勁,瑩兒跟著焦急起來。

她走近他,看在他救了她一命的分上,緊緊抱住他冰冷的身軀。

「齊勁,你最好不是我的殺父仇人,否則我這輩子定與你沒完沒了!」窩在他懷中,那寒顫的冷意仍不停沁入她體內,冷得心都快裂開了,不知又熬了多久,她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小賜,十三少入文府兩天了,怎連一點消息也沒?」在齊府等得都快按捺不住的張源,忍不住開口。

「我哪知道?我也等得不耐煩了,十三少明明說會給咱們消息,而他交代我的任務我也辦好了,他怎還不回來呢?」小賜輕輕一嘆。

「不管了,我得潛進文府瞧瞧。」張源抓起寶劍正要出府,便有人前來通報。「張護衛,看管宓湖竹屋的小陸來報,說十三少昨兒個派了丫鬟服侍一位姑娘游湖,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你說什麼?」張源沖了過去。「那人還在嗎?」

「就在外頭大廳。」

「我去問問。」

張源與小賜快步定向大廳,一見小陸便急問︰「你把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有兩位姑娘,一位是主子、一位是丫鬢,那丫鬟身上有十三少的隨身玉佩,要我放船讓她們游湖。」小陸回憶著。

「你說那丫鬟有十三少的隨身玉佩?」

「沒錯。」小陸認真地點著頭。

這怎麼可能?那玉佩是十三少的母親臨終前交給他的,十三少從不離身,更不可能交給一個丫鬟!

一旁的小賜問︰「小陸,你形容一下那兩位姑娘的樣貌好嗎?」

「那位姑娘長得貌美如花,而那丫鬟也不賴,只不過高大了點……那個頭連你我三個都比不過呢。」

此話一出,答案已呼之欲出。

小陸像想起什麼似的又道︰「對了!她還稱呼那位姑娘瑩兒,而叫瑩兒的姑娘則喊她小靜,可在稱呼上又不像主僕,我都——啊……張護衛,您這是?」

張源揪著他的衣領。「那林子里很冷,不可能在那兒過夜才是。船上的東西都沒少吧?’

「呃……好久沒人搭船了,我只不過做做整理工作……」小陸期期艾艾地答腔。

「你說什麼?」張源倒抽了口氣。

「那御寒的衣物和被褥呢?」小賜接著又問。

「這兩天好天氣,我拿出來曬,忘……忘了放進去。‘小陸瞠目一想,老天,這下完了!

「該死!你最好祈求十三少沒事,否則你十條命部不夠抵。」張源丟下這話,疾步沖出府。

「什麼?這關十三少什麼事?」小陸一愣。

可是沒人回應他,只見兩人匆匆離開府邸,小陸只好追了上去。

瑩兒又一次幽幽轉醒,這次她覺得好溫暖……夢里她抱著個大暖爐不放,企圖從它那兒得到一絲絲暖意,不再畏寒懼冷。

當眼前的暖爐漸漸清晰,她才赫然發現原來她抱著的是他!

但是,他的身體怎麼這麼燙呢?

跋緊撫上他的額頭,好燙呀!她頓時心慌意亂的。

「齊勁——齊勁,你快醒醒呀。」她不停喚著他,回頭看看火堆已熄滅,她匆忙上前想重新生起火,可卻怎麼也弄不出火來,天……該怎麼辦?

她又來到齊勁身邊,緊緊抱住他。

「別死,你不能死,我的殺父之仇末雪,你怎能死呢?齊勁,你給我醒來!」

瑩兒掉下了淚,因激動而發抖苦,腦海里流轉的全是他們認識至今的情景,有歡笑、有甜蜜,有深厚的友情……只是,為何他是男人,為何他要欺騙她?又為何他是十三少!

「你不能就這麼死了……」她吸了吸鼻子,望著他蒼冷俊逸的五宮,「你怎麼可以丟下我?」

雖然她會制藥,可不會治病呀,這下該怎麼辦?她該怎麼做才能救他?

就在她絕望之際,突然听見由遠而近的腳步聲,趕緊看向洞口,看見一群人走了進來!

「十三少!」張源瞧著面如死灰般躺在地上的齊勁時,渾身一震,接著他又探了下他的鼻息。「十三少還有氣,快……快將他抬上船。」

「十三少!」緊跟而來的小陸赫然傻住、「他是男的?!是十三少?」

「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還不信!你現在開始求老天爺保佑吧!」小賜丟下這句話後,驀然瞧見蹲在一旁,一樣形容憔悴的瑩兒,于是走向她。

「你是瑩兒姑娘嗎?」

瑩兒無力地點點頭,其實她是又餓又累又冷……也快支撐不住了。

小賜見狀趕緊將身上的厚斗篷遞給她。「快穿上,跟我們一塊兒回去吧!」

「可是——」

「別可是不可是的,瞧我們十三少都為了你犧牲自己,我不過奉上一件斗篷而已,壓根不算什麼。」瑩兒以顫抖的手拿過斗篷,啞著聲說︰「謝謝。一

瑩兒以顫抖的手拿過斗篷,啞著聲說︰「謝謝。」

「好冷呀,快走吧。」小賜雙手抱住自己,快步走出石洞。

瑩兒頓了會兒,便快步追上。

在船上,她遠遠看著大夫替齊勁診治,而她卻只能坐在一角,連上前問一下都不能。

仰頭望著天上的雲,她衷心祈求老天爺能讓他平安度過這次危機。

大夫听脈完畢,將十三少的手放進被褥中。

小賜急急問道︰「十三少沒事吧?」

「是沒事,不過傷勢較重,得好好休養。」大夫又道。

「傷勢!什麼傷勢?!」張源聞言震驚地問。

「經我把脈後,發現十三少曾運內力抵御寒氣,事後又受了內傷,這才變得這麼嚴重。」大夫照實說。

「內傷!」張源直覺地看向瑩兒。「是你?!」

她沒否認也沒承認,只是別開臉,看向另一邊。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張源赫然從劍鞘中抽出長劍。

瑩兒並不畏死,只是閉上眼。「要殺就殺吧,你們齊家干脆把我們田家全殺了好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問我?我還想問你們,到底有沒有殺害我爹?!」她激動地握緊拳頭,直對他們大吼著。

張源吃了一驚,不明所以。

「我懂了!你就是因為這樣才對我們十三少出手?」小賜聰明地反應。

「我……」她垂下臉。

「你這女人真無情,我們十三少為了你寧可讓自己受寒,你居然——」張源

一臉怒意。「我若不殺了你,不知道你又要怎麼暗算十三少!」

就在他舉刀之際,齊勁醒了,虛弱地喊住他。「住手……」

瑩兒聞聲立刻望向他,兩人四目交會良久,不知不覺中,瑩兒的眼眶都濕了。

「十三少!」張源立刻走向他。「您還好吧?」

「不好。」撫著胸,他輕咳幾聲。

「哪不好?」

「你不好。」

「屬下不懂!」張源拱手。「請十三少明示。」

「你若敢殺她,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齊勁努力撐起坐直身子,看向瑩兒。「你想,她若真心殺我,會又救我嗎?」

「這……屬下這就不明白了。’張源垂顏。

「她無意殺我,只是一時氣憤,對不對?瑩兒。」齊勁勾起笑,凝注著她那張縴美且令人心勁的容顏。

可她不置一詞,只是轉向湖面,看似冷靜,其實內心波濤洶涌,根本不知該如何回應他。

「張源。」齊勁又躺了下來。「我要小睡一下,待會兒將瑩兒帶進府中,為她準備新衣、膳食,讓她在客房好好梳洗一番。」他是真的累了,才躺下就沉沉睡去。

而這次,他睡得特別沈,因為他知道她就在他身邊。

「不,我要回文府。」就在他睡著後,她駁回他的好意。「我才不要作他的禁麇。」

「你還羅唆。」張源冷眼怒視。

「你殺我呀,殺呀。」瑩兒氣得站了起來。「我就不信我會打輸你。」

「行,那就奉陪。」向來冷靜的張源一點也不喜歡這種禍水,即便十三少事後會懲罰他,他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十三少在歇息,你們就不要吵了。」小賜趕緊勸阻。

張源先是一頓,可瑩兒已出手,他不得不回擊,只三招便制伏了她,長劍架

在她頸子上。「告訴你,十三少的武功在我之上,若非他不想傷你,你根本活不到現在。」

丟下這話,他不再與她爭斗,轉向小賜。「就快到岸了,她就交給你了。」

「什麼?我……」小賜指著自己的鼻尖,他可不會功夫呀!可又伯讓她月兌逃了,只好道︰「呃,我可是會功夫,雖然在張源之下,可依然在你之上,別企圖逃走,知道嗎?」

她卻不理會他,只是走到船邊,看著遠方,對于未來更是毫無把握了。

回頭偷偷瞧著齊勁,見他平靜地躺在那兒,似乎已不再痛苦,或許這是她此刻心底唯一的安慰。

若他真不是她的仇人,她又怎能置他于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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