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班小娘子 第十章
作者︰樓采凝

終于,雪沁和弟弟雪峰重逢了。

謝謝,這次是你救了我。

說真的,這山真不好爬,我還以為我沒辦法上得了山呢!雪峰見了姊姊也是百感交集,吳大剛可有把你怎麼了?

放心,他沒有得逞。如果他敢對我怎麼樣,我就與他同歸于盡。她仰起下巴,說得堅決。

當時,若不是汪洋及時趕到,她真的會這麼做。

對了,你與那位汪公子是什麼關系?雪峰可好奇了。

我們哪有什麼關系,他……他只是我們府中的少爺,平日對我不錯,所以我才要你向他求救。說起汪洋,雪沁就有點無措,不知道該不該對他表白。

可當初是自己拒絕他,他並無意挽回,她又怎能厚顏無恥的開口呢?

只是這種關系?雪峰疑惑的挑起眉,不太像。

你真是的,問這些做什麼,難得來山上,剛好乘機多吸收一下新鮮的空氣,看看身體能否好轉。現在她最憂煩的就是他的身體了。

這你不用擔心,我為令弟把過脈,他的身體沒問題,只是有幾處血脈滯住了,所以元氣不夠。元烽正好經過,于是插了話。

听他這麼說,雪沁內心出現一線希望,意思是我弟的身體有轉機羅?

要醫治他不成問題。他對雪峰說︰前院有堆柴火,你去劈柴吧!

什麼?從小他身體差,可沒人敢讓他太勞累,何況是劈柴這等苦差事。

去做吧!不會傷了你的。元烽笑笑,汪洋在那等著你,他會教你,也會看著你的。

快去,師父都說了,還猶豫什麼?雪沁催促,相信元烽這麼做必有其用意。

雪峰這才乖乖走出去。

雪沁,有些話我想和你談談。元烽剛剛是刻意將雪峰支開。

元師父有話請說。她拿了張椅子過來,請坐。

我這人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那我就直接問了,你喜歡汪洋嗎?他坐了下來,笑意盎然地望著她。

這……她垂下小臉,半晌無語。

就把我當長輩,直說無妨,我不會告訴汪洋的。元烽看出她是不好意思說,于是鼓勵道。

是……我愛他,可是我曾經殘忍的拒絕他,他也認為我是貪圖他家的財富才與他接近的。她非常感慨地說。

那麼事實是如此嗎?元烽又問。

當然不是。她趕緊抬頭,很認真的回答,我之所以拒絕他是有原因的,絕非我的本意。

是因為汪洋父母的關系?

雪沁愣住,沒料到元烽竟料事如神。

汪家是大戶人家,難免有門戶之見,要他們接受汪洋和一個婢女在一起,著實不容易啊!

雪沁斂下眼,是呀!真的要比等長江干涸還難。

但別忘了你有汪洋,他的愛可以感動一切。

不過他還是很生氣,雖然對我不再惡言相向,但是他的蓄意逃避和故作冷漠讓我好灰心。雪沁美麗的眼中帶著難掩的郁色。

解鈴還須系鈴人,你們得敞開心胸好好談談,才能解開彼此的心結。元烽隨即站起步出屋外,將汪洋叫進來,雪沁有事想對你說,進來吧!

將這里留給兩人,元烽隨即走開。

汪洋不解地挑起眉,走進屋里問道︰師父說你有事找我?

我?她愣了下,我沒有呀!

那師父為什麼……他這才明白師父的用意。

其實我本來也有事想找你。雪沁鼓起勇氣說。

什麼事?

上次你帶我來冽風莊的時候,我沒機會好好四處看看,這次可以嗎?你能帶我——

我明天還有一趟任務,恐怕沒有辦法。不等她說完,他已回絕。

我知道了。本想利用去散心的機會對他說說心里的話,可他卻這麼絕情的回應她。

這時,一名小師弟在外頭喊道︰汪師兄在里面嗎?

汪洋走了出去。

汪夫人來了,正在前面大廳等著。

汪洋蹙眉一嘆,好吧!我過去看看。說著,他便直接到前面大廳,就見娘在里面坐著。

他半眯起眸,徐步走了進去,娘,你怎麼來了?

娘只是來看看你,別這麼不耐煩呀!我也知道你喜歡這兒,並不是要你回去。汪夫人看他在這里似乎比在家時有生氣,這才安了心。

听她這麼說,汪洋才收起抗拒的心,娘,你難得上山,就多待幾天吧!

不了,我還得回去陪你爹呢!我晚點就得走了。這陣子她也想通了,如果太限制他,只會讓他愈來愈疏離。

那就一起吃頓飯再走吧!

好。汪夫人對他笑笑,才回頭就見雪沁站在一旁,你……你怎麼也在這里?難道你還不放過少爺嗎?

我會來這里是有原因的,請不要污蠛我。雪沁已不想繼續待在汪家受屈辱,她決定離開。

不管什麼原因,你還是快離開吧!

我弟弟還得留下治病,暫時走不了,欠汪家的債我想上回我已經還清了,是不是還要我說得更清楚些?她都犧牲了愛、犧牲了幸福,已沒什麼好犧牲了。

算了,有話我們晚點再說。汪夫人看了她一眼後便對汪洋說︰我們去用膳吧!

雪沁看著他們離開後,所有的希冀都破碎了,本來就已經很難讓汪洋原諒她,現在汪夫人又來了,看來事情是更難了。

***

用完晚膳後,雪沁去雪峰房里看了看後,才回到自己房間,正好汪夫人來找。

我可以跟你聊聊嗎?她對雪沁道。

當然可以,請坐。雪沁大概知道她想說什麼,既然逃不過就面對吧!

汪夫人坐下後,雪沁立刻送上一杯茶。

她這才對雪沁說︰不是答應我要離開少爺,為什麼食言?

食言?雪沁眯起眸,笑得無力,是我食言嗎?我自願答應這麼做,是你拿我弟弟要脅我的。

好吧!我知道我做錯了,但你可不可以答應我,別再與少爺藕斷絲連,我可以拿銀子幫忙醫治你弟弟,你離開這里吧!汪夫人放軟語氣勸道。

不必了,我不再信任你。

我已經承認錯了,你就不能答應我?汪夫人提高嗓音。

當初我退回了你硬塞給我的銀票,為何還要在汪洋面前造謠,就算要離開,我也想留給他一個好印象,可是你-雪沁深吸口氣,這次我不想再委屈自己了,我要爭取所愛。

你——

請你出去吧!我不會答應你。雪沁很堅決地說。

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這樣死纏濫打真的可以擁有他,成為汪府的少夫人嗎?別妄想了!汪夫人撂下狠話後立刻站起,猛打開門的瞬間,眼前的人嚇了她一跳!

汪洋……

娘,原來這一切都是你的計畫?汪洋難以置信地問。

娘是為你好。汪夫人極力想解釋,對不起,娘欺騙了你。

我真的沒想到你會做這些事,雪沁為我受了那麼大的委屈和污辱,我卻只是一味的責怪她。他激動地拉高嗓音。

雪沁連忙上前拉住他,別這樣,她好歹是你娘,別用這種口氣說話。

她這樣對你,你何苦還為她說話?雖然他也知道不對,但是他無法接受自己的母親做出這樣的事。

汪夫人被他激烈的反應嚇到了,你……你真的這麼喜歡她?

沒錯,我心里只有她一人。汪洋這句話讓雪沁的心融了,她眼底漾出了淚,瞬也不瞬地望著他。

汪夫人眼看事已至此,就怕再堅持只會適得其反,于是說︰就隨你們的意思吧!只要你能原諒娘。

看她落寞地離開,雪沁立刻追了出去,夫人。

你什麼都別說了。汪夫人還沒準備好要接納她,暫時無話可說。

眼看她走遠,雪沁默默地回到汪洋身邊。

你怎麼都不跟我說呢?汪洋想起這陣子她所受的委屈,一顆心就像被千刀萬剮般。

為了我弟弟,我不能說。就算別人對不起她,她也該實現承諾。

懊死的!

別這麼生氣,反正已經事過境遷了。雪沁走近他,輕撫他堅毅的下巴,就別氣了,好不好?

你難道不覺得委屈?

我當然覺得委屈,也很生氣,但只要一想她是你娘,就會緩了這口氣,但我有信心會讓她喜歡我的,我也要證明給她看,我不是為了財富才愛你。如今一切誤會都已解釋清楚,她也能真心地笑了。

望著她妍美的笑容,汪洋下舍地將她拉進懷里,對不起……我不該听信我娘的片面之詞。

雪沁緊緊貼在他胸前,感受他的體溫,我真的好愛你,這份愛永遠永遠都不會變質或消失,現在記得了吧?

我記得永遠不會忘記。捧起她的嬌容,他用力吻上她的絳唇,也將自己的深情傳遞給她,讓她知道他的心、他的眼只容得下她一人。

現在可以喊你洋了,對不對?舌忝舌忝被他吻得紅腫的雙唇,她微笑地撒嬌問道。

這個名字永遠都屬于你。他的嗓音多情嘶啞。

那我也同樣記住你這句話,永遠不會忘記。她俏皮地對他眨眨眼,現在願意帶我到處走走了吧?

明天等我處理完事情,就帶你到處走走。他拍拍她的小臉,嘴角浮現幸福的笑痕。

好,不過現在你該去陪陪夫人,她不是等會兒就要離開了?她拉著他走出去。

突然,有名小師弟急促的從眼前奔過,他直覺下對勁地對雪沁說︰我去看看,師兄們都不在,我不能不聞不問。

好,去吧!

雪沁待在原地等著,不久後,元烽走了過來,蹙眉對她說︰汪洋去抓盜匪了,近來這一帶出現下少盜匪,剛剛有人來報找到他們的巢穴,汪洋便先去抓人了。

原來如此,他不會有危險吧?她又問。

這……元烽沒有給予肯定的答覆,讓雪沁更心焦了。

她隨即朝著天上雙手合十,祈求汪洋可以平安無事。

***

什麼?汪洋又去出任務了?當汪夫人得知此事,本欲動身返回襄田鎮的計畫又改變了。

夫人,汪洋的功夫不弱,你不必太擔心。雪沁雖然也很急,但是安慰的話還是要說︰況且元烽師父已經過去接應了。

我怎能下擔心?也不知為什麼,我一顆心直狂跳個不停。她心急如焚道。

一听汪夫人這麼說,雪沁緊繃的情緒終于潰堤了。她淌著淚說︰不瞞夫人說,我也有不祥的感覺。

真的?那怎麼辦?汪夫人這下更焦急了。

不一會兒有人來報,汪夫人不好了,注師兄身陷對方陷阱,如今進退兩難呀!

汪夫人聞言,身子一軟差點暈過去,雪沁趕緊扶住她,夫人,你不能倒下,這時候絕不能倒下。話雖這麼說,但雪沁卻是淚漣漣。

對,我不能倒下。汪夫人強持鎮定。

這位小兄弟,汪洋被困在哪兒?雪沁急問道。

五里外的索迨溝。

夫人,你待在這里等消息,我去看看。雪沁迫不及待的想追過去。

什麼?你要追去,師父已經去了,請姑娘在此耐心等待消息。小師弟見她真要去,連忙拉住她。

汪洋都陷入危險中了,我怎麼能安心待在這里?她咬著下唇,意志堅定,拜托你讓我去吧!

可你不會武功。

就因為我是個不會功夫的弱女子,才不會引人注意,讓我去看看吧!我不會有事的。她的話終于讓那位小師弟放了手。

倒是汪夫人流下淚,感動地說︰雪……雪沁……我過去太勢利眼、太壞……對不起……

別這麼說,夫人安心吧!雪沁朝她點點頭後立刻往索迨溝奔了去。

經過半個時辰的跋涉,她終于趕到了那兒,卻見在重要的路口有幾名長相凶惡的男子守在那兒。

雪沁故作沒事人的走過去。

泵娘,你要去哪兒?男人將她擋下。

我住在這兒,不能進去嗎?她抬頭挺胸無所畏懼地迎向對方。

現在誰都不能進出,走開。瞧她穿著這麼寒酸,讓他連搶她的都沒有。

可是——

你要不要命?不要命就闖呀!對方手里拿著大刀揮著。

想起汪洋或許已遭遇不測,她已顧不得自己的安危,大聲說道︰我就要去。

你真不要命了!土匪舉高大刀就要朝她身子砍下。

頓時,一道黑影從天而降,迅速拉開雪沁,但卻慢了一步,只見她手臂上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刀痕,啊!

你的手?汪洋滿臉塵土地看著她。

我還好,你呢?

我怎麼會有事,他們的頭兒最終還是被我制伏了。汪洋看著面前幾名大漢,你們是在這里圍堵我的嗎?那來呀!

你說我們頭兒怎麼了?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們冽風莊是不會任你們在這里囂張的!汪洋才說完,對方手中大刀又要朝他揮下。

他俐落一閃,順手將雪沁推到大石後,躲著別出來。

隨即他施展功夫,兩三下便將這幾人打倒。

汪師兄……冽風莊其余師弟趕了來。

別擔心,我和師父已經沒事了,我要帶雪沁回去療傷,你們快進去將那些土匪押下山交給官府吧!汪洋說著便將雪沁抱起,迅速離開。

你真的沒受傷嗎?瞧他身上也有多處刀傷呀!

你傷得比我重,別管我了。他撕下衣角為她的手臂包扎止血。

我沒事,一點也不痛。雪沁握緊他的手,終于逸出一絲笑,快回去吧!

夫人還在等著你。

好,我們回去。汪洋緊摟著她的腰,以輕功快速回到冽風莊。

汪夫人一看見他平安回來,不由喜極而泣,你終于回來了。

娘,別哭,我沒事。他笑著拍拍她的背安撫,倒是雪沁受傷了。

什麼?雪沁受傷了!汪夫人愕然地看著雪沁,當瞧見她染血的袖子,嚇得捂住嘴,老天,傷得這麼重,早知道就阻止你去。

沒關系,如果可以換回汪洋的命,我死都願意。她很認真地說。

說什麼死,走,先去療傷。汪洋點了下她的額頭,隨即對娘說︰我先帶她去療傷。

好,快去吧!因為此事,汪夫人已對雪沁徹底改觀,她想若換作丁小瑗,一定不會為了汪洋去涉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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