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女倩怯 第六章

老福晉不得不承認這位叫雲夢的女子的確美的令人心折,當車爾格將她帶進王府時,她只匆匆見了一眼,便因得到通報,說巽磊心絞痛的老毛病又犯了,眾人忙成一團,也沒時間多作交談,直到此刻,兩人才算真正的見面。

瞅著跪在身前的女子,她說︰「抬起頭來。」

「是。」雲蘿螓首微仰,覷向坐在正對面,身穿絳色暗花緞瓖彩繡雲肩便袍的中年貴婦,發上簪著黑緞點翠鈿子,妝點得雍榮華貴。

就在同一時間,老福晉也在打量她,只見兩道細細別彎的黛眉下是一雙瑩瑩秋波,柔媚的讓男人為之銷魂,小巧挺秀的鼻子,柔軟嫣紅的櫻唇,美得清麗絕俗,只消美目一轉、唇兒一勾,都會終生難忘。

她輕喟一聲,「難怪這些年巽磊始終對你念念不忘,我終于明白了。車爾格,听說你在五年前就收她做義女了?」

車爾格忙不迭躬身回話,「奴才不敢隱瞞老福晉,雲蘿確是奴才的義女。」

「唉!事情演變到今天,我也不能再反對了。」她半脅迫的說︰「雲蘿,只要好生伺候王爺,讓他的病不再發作,那我就同意讓你留在王府里,你義父所犯下的罪名也就跟著一筆勾消。」

為了義父,雲蘿自然答應了,況且她也不想再離開磊哥哥,只要能留下來,就算為奴為婢都可以。「多謝老福晉。」

「很好,起來吧——」滿意她的回答,老福晉也就承認她的身分。

話聲未落,房門就一股強大的力道控開——

***

「嗯……雲蘿——雲蘿——」好夢初醒,巽磊本能的探向身側,想將柔女敕的女體重新攬過懷中溫存,可是撲了個空,他猛地彈坐起來,睡意全消。

「雲蘿!」

床上沒人!

巽磊胸口狠狠的抽緊,莫非真是作了一場春夢?

強烈的失落感迅速的擊垮了他,原來只是夢,他怎麼會以為雲蘿還活在人世?可是那種火熱的觸感如此真實,還有他奪走她的純真時,她在他身下疼痛的嚶嚶哭泣,以及包裹住他的緊窒幽穴,讓他陷入從未有過的瘋狂痴迷--那些不可能只是夢而已。

「長壽!長壽!」他大喊道。

伺候多年的小僕沖了進來,「王爺,奴才在這兒,是不是需要什麼?還是哪兒不舒服了?」

他沒頭沒腦的吼叫,「她呢?她在哪里?」

不必問,長壽馬上就猜到他想問什麼。「王爺要找趙姑娘?」

「趙姑娘?」巽磊既驚且喜,「真的是雲蘿嗎?她沒死?她在哪里?我現在就要見到她!」

長壽沉吟一下,「回王爺,趙姑娘才上紅萼樓向老福晉請安去了。」

「什麼?她去見額娘了!」他臉色遽變,不由分說的從炕床上一躍而下,就要往外沖,毛躁的樣子讓長壽瞪凸了眼。

「王爺,您還沒穿衣服——」

眼前的男人真的是他那個冷面冷心的主子嗎?

雖然同一張面孔,像是不同的兩個人。

巽磊低咒一聲,「該死!」他實在怕極了額娘又故意刁難雲蘿,又將她趕出王府,甚至再次讓她消失,好不容易等到長壽幫他穿戴整齊,馬上旋身就走。

「王爺,還有您的靴子也還沒穿——」長壽吶吶的叫道。

他黑著俊臉,一把從長壽手中搶過那雙用黑色絲絨加上毛皮的朝靴,逕自穿上,然後宛如一陣旋風般刮出門。

***

彼不得禮數,巽磊撞開了紅萼樓的房門,筆直的沖進屋中,一眼便瞅見跪在地上的雲夢,確信昨夜的肌膚之親全是真的!斑興之余,還有更多的憤怒,一個箭步上前,將雲蘿拽進懷中,一派保護者的姿態。

他怒氣騰騰的瞪視著老福晉錯愕的表情,硬聲的問︰「額娘,你把雲蘿害得還不夠滲嗎?你還想做什麼?」

老福晉一怔,「我——」兒子的怒目相視讓她難受不已。

「磊哥哥,老福晉她——」雲蘿想開口解釋方才的情形。

巽磊垂眸俯睇她,帶著責備和寵溺的口吻,「你這小傻瓜別淨替人說好話,有我替你做生,沒人敢再欺負你。」失而復得的喜悅讓他死去多年的心又再度飛揚起來。

她急切的澄清,「你誤會了,磊哥哥,沒有人欺負我,真的!」

「是嗎?」他冷冷的瞟向滿臉受傷神色的老福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巽磊已經不敢再隨便相信人了。

雲蘿正色的頷下螓首,「是真的,老福晉剛才還親口答應讓我留在王府,還同意讓咱們在一塊,我正在跟她道謝。」

他余怒未消的嗤之以鼻,「哼!不必她同意,這座豫親王府現在由我做主,只要我說可以,誰敢反對?除你都已經是個十八歲的大姑娘了,怎麼還是這樣傻里傻氣的,人家給你幾分好處,就當她是大好人。」

老福晉傷心地用巾帕捂住口,別開臉去,早就知道兒子對她有諸多的不諒解,可是听他親口說出這番傷人的話,真是傷透了她的心。

「磊哥哥,你怎麼這樣說話?」雲蘿訝異的瞠大美目,一臉的不好同。「老福晉再怎麼說都是你親娘,你說這種話就是大逆不道,快跟她道歉。」

巽磊譏嘲的撇了下後,「要不是她和我阿瑪同一個鼻孔出氣,咱們也不用分開這麼多年,飽受相思之苦,而且她還是想害死你的幫凶,難道你不恨她?」

「磊哥哥,他們是你的爹娘,所做每件事全都是為了你好,就跟我一樣,只是彼此的出發點不同罷了,只要想到這些,我就沒辦法去恨了。」對過去的事,她早已釋懷了。

「也只有你這個小傻瓜會這麼想。」巽磊不由得失笑,這時眼角霍然瞄到在場有個不該出現的人影,俊臉丕變,從齒縫中迸出他的名字。

「你——你是車爾格!」他就是化成灰巽磊也認得。

車爾格深深吸了口氣,對于這種尷尬的情況早就預想到了。

「奴才參見王爺,王爺吉祥。」

他咬牙切齒的大吼,「你這該死的奴才居然還有臉回來,來人——」幾名王府侍衛聞聲沖了進來。「把他給本王綁起來!」

「不要!」雲蘿小臉發白的奔到車爾格身前,張開雙臂面對巽磊,「磊哥哥,你不要抓我義父!」

巽磊深惡痛絕的低斥,「他是奉命殺你的劊子手,你還認他做義父?」

「可是,義父終究不忍心殺我,還帶著我逃亡,這些年來多虧有他照顧我,不然我今天根本沒辦法完好如初的來見你,磊哥哥——不,王爺,我求求你放過我義父。」她哀哀切切的求情。

「雲蘿,你不要再替我求增了。」車爾格直起上身,一臉慷慨赴義的神態。「王爺,奴才當年背叛了老王爺,未能完成使命,也對不起王爺你,願領責罰。」

雲蘿一臉淒然的跪在他身旁,「義父——」

「好,看在雲蘿的面子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本王要你即刻離開京城,今生今世都不準再回來了。」他冷硬的說。

車爾格眼神沉痛的磕了下頭,「奴才遵命。」

「義父,你不要走!」雲蘿美眸泛紅,「讓我再求王爺開恩——」

他搖了下頭,不舍的睇著淚眼婆娑的義女,兩人相處雖然不過五年,但已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雲夢,以後有王爺照顧你、讓你依靠,義父也就放心多了,你要好好保重,義父走了。」

同時也向老福晉拜別一聲,車爾格再也毫無牽掛的轉身離去。

雲蘿難以割舍這段父女之情的哭喊,「義父——」

「本王已經算是從輕發落,不要再叫他了。」巽磊將她從地上扶起來,不改霸道本色。「以後你的心里、眼里只能有我,不準有其他男人的影子!」

她哀怨的橫睨他,「但他是我義父——」

「一樣不行!」他的獨佔欲可是很強,說完便將眼光調向暗自神傷的老幅晉,暗示的道︰「額娘,以後有關雲蘿的事,就不勞你過問了。」

老福晉絞著巾帕,「巽磊,你要相信額娘,額娘並沒有想過要傷害她——」

「你也不會再有機會了,待會兒我就進宮面聖,親自請求皇上賜婚,正式立雲蘿為福晉。」原以為這天永遠不會來,幸虧老天爺垂憐,讓他們得以重聚。

「皇上是不可能答應的!」她月兌口說道。

巽磊面容冷峻的凝睇,「這點就不勞額娘煩心了,你若真心接受雲蘿,那就證明給兒子看,否則咱們母子之間也沒啥好說的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磊哥哥,你不該用這種口氣對老福晉說話——」注意到老福晉悲傷的表情,雲蘿不禁心生同情,小臉一板,想糾正他的態度。「磊哥哥,你听見了沒有?磊哥哥——」

「你不要管別人了,咱們還有帳要算。」他專制的拖著她往外走。

她愣愣的問︰「什麼帳?」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巽磊眼底的熊熊怒火讓她心里發毛。

***

雲蘿在他虎視眈眈的注視下,本能的正襟危坐,末了還偷偷咽下口水,有種大鍋臨頭的感覺。

「長壽,你先下去吧!」巽磊冷聲的摒退小僕,雙手抱胸,高高在上的脾月兌她。「你知道我要跟你算什麼帳嗎?」

她頭搖得像波浪鼓,臉上淨是無辜。

巽磊眯起厲目,「你不知道?」

「磊哥哥,你的表情看起來好嚇人!」雲蘿縮了縮脖子,如坐針氈的蹭了蹭精繡的椅墊,「到底是什麼事?」

「好,我問你——」驚堂木一拍,他有滿月復的怒氣無處宣泄,打算開始興師問罪。「既然當年車爾格救了你,為什麼直到今天才出現?為什麼不早幾年來找我?你馬上給我說清楚講明白。」

她微張櫻桃小口,「啊——」原來是為了這個。

「啊什麼,現在就給我說!」

雲蘿怯怯的垂下給首,絞著縴指,「當時情況緊急,雖然義父沒有殺我,可是,如果不馬上離開京城,遲早會死在另一個人的手中,義父只有選擇背叛主子,帶著我隱姓埋名到一處鄉下地方躲藏起來,其中有好幾次我都想捎封信給你,告訴你我平安無事,不過義父認為太危險了,要我再忍一段時日——」

「又是他!」巽磊大吃飛醋,「是不是他說什麼你都听?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我的心情?以為你已經被我阿瑪害死了,這五年來我是怎麼熬過來的,你知道嗎?」

她喉頭一梗,「我當然想過了,磊哥哥——」

巽磊繃著臉咆哮,「你要是真的想過,就該早點來找我,根本不必拖到五年,還是你不相信我保護得了你?」

「不是這樣的!磊哥哥,我當然相信你會保護我,可是……」雲蘿擤了擤鼻子,淚盈于睫的來到他身前,柔聲的說︰「咱們之間隔著重重阻礙,不是光靠你一個人就可以改變得了,當時我還小,想法又太單純,一心以為只有兩個人真心相許就足夠了,根本就沒有顧慮太多,可是,後來听義父跟我分析,我前思後想了許久才做出決定,我不要你為了我失去所有的富貴。」

他勃然大怒,「你有沒有問過我在不在乎?」

「磊哥哥,你是皇親貴冑、天之驕子,不會明白貧窮夫妻百事哀的道理,我爹和我娘就是血淋淋的例子,我不忍心要你為了我放棄原有的一切,因為我喜歡看你意氣風發的模樣,感覺好神氣、好成風。」她用單純的口吻來表達自己對他的崇拜。

被雲蘿這麼一夸贊,讓巽磊又好氣又好笑。

「哼!別以為拍馬屁,我就會原諒你。」他把下巴抬得高高的,不可一世的說,心里打定主意,她若沒給個交代,絕不輕易委協。

她咬著下唇,「磊哥哥,你別生氣嘛!」

巽磊將臉龐撇到一邊,「哼!」

「那、那我走好了——」

「你要走去哪里?」他一把將她抬了回來,齜牙咧嘴的說︰「做了對不起我的事,現在說走就走,那我算什麼?看我怎麼處罰你!」

雲蘿笑微僵,「磊哥哥要怎麼處罰我?」

「嗯哼!你可要听清楚了——」巽磊佯裝出一臉的凶神惡煞的表情,「我要罰你白天陪我看書、騎馬,晚上則陪我睡覺,還得幫我生一大群孩子,我說往東,你就不能往西,我說一,你就不能說二。」

她呆愣兩秒,想通之後,緊跟著漲紅了臉蛋。

「哪有這種處罰的?」

巽磊挑了下棋眉,一副「你能拿我怎麼辦」的表情。「怎麼沒有?這就是我訂的規矩,你就是不想接受也不行。」

「你--壞死了!」雲蘿嬌嗔道。

他邪笑的將她攬人懷中,「我還有更壞的。」

「不正經!」她羞赧的啐了一口,忽地想起一樁重要的事。「對了,你的藥還沒喝,我現在就去端來——」

「你就是我的仙丹妙藥,還喝它們做啥,只要有你在我身邊,保證我的心絞痛不會再犯了。」

雲蘿半信半疑,「真的嗎?」

「我幾時騙過你了。」他笑睨著她猶帶純真的絕美秀顏,「這次我絕對會實踐諾言,讓你做我的福晉。」

她眸中掠過一抹憂慮,「磊哥哥,我曾听義父說過,你們滿人是不能娶漢人女子當正室的,何況你現在又是個親王,我擔心……」

巽磊勾唇哂笑,將她安置在自己大腿上,「擔心皇上不準是不是?我要是沒有把握,怎麼敢隨便夸下海口?當年皇上硬將十二格格指給我,沒想到她早已珠胎暗結,成親才沒多久便小產而亡,這樁皇室丑聞盡避最後被壓下來了,可是皇上對我多少有些愧疚,于是私下答應了我,只要我開口要求,無論是什麼樣的條件都可以商量,這是我和皇上之間的約定,君無戲言,他又怎能出爾反爾,所以,這件事我有絕對的把握——」

***

想不到那天的話還言猶在耳,今天她就要成為磊哥哥的新娘子了。

一大清早,雲蘿就在一干婢女的伺候下,任由她們妝點更衣,打扮得紅艷喜氣,看得自己都眼花撩亂了,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喜娘蓋上紅頭巾,匆匆忙忙的送上花轎,就怕誤了時辰.這時才曉得要緊張,心中不禁患得患失,擔心會不會臨時又出了狀況。

而王府再次辦喜事,將嚴冬的京城渲染得熱鬧非凡,豪華的迎親隊伍散發出無形的雄偉氣勢,訓練有素的王府侍衛隨待在分,讓沿途的路人看得目不轉楮,由于新娘子是直接從豫親王府的私人別莊中出嫁,因此街上散播著各種耳語,紛紛猜測著這位新上任的豫親王福晉究竟是何出身,不過真相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待喜轎進門,王府內外早已擠得水泄不通,鞭炮聲四起,雲蘿低垂著頭,絞緊手上的紅色巾帕,外頭的賀客雲集,就連太子都派使者送來賀禮,更不必說其他的皇親國威,以及意圖籠絡巴結的文武百官了。

此時,身穿大紅吉服的巽磊按照滿人習俗,朝轎底射了三箭驅邪之後,將轎內的新娘子扶了出來,經過拜天地等等一連串的儀式,然後在炕上的吉方上坐帳,再進屋內拜祖、認親,最後設宴待客,就等晚上洞房時行合巹之禮。

當雲蘿可以坐下來歇口氣,早已累得全身僵硬,濃濃的睡意跟著襲來,眼皮也沉重了,覆著紅頭巾的鳳冠慢慢往下,眼看就快要垂到胸前了。

磊哥哥怎麼還不來?她好困喔!

原來成親這麼累人……

不能睡,交杯酒還沒喝……

可是僅剩的思緒漸漸渙散、飄離,再也抓不回來

[刪除N行]

***

听著前頭鑼鼓喧天辦著喜事,王府北苑卻有人為此傷心欲絕。

季湘咬著巾帕一角,嚶嚶的哭著,「嗚嗚……王爺以後有了福晉……咱們將來該怎麼辦?」

「湘妹妹,你可別忘了,咱們的身分只是侍妾,你就是再傷心也于事無補。」與她距離最近的是住在秋軒的丁盼盼,只見她溫言婉語的勸導,一派知命認命的模樣。「這幾年來,福晉的位子虛懸著,王爺也沒有再娶的念頭,不過,這不表示永遠都不會有,早晚都會有人取代的。」

季湘抽泣不已,「可是……沒想到這麼快……」

丁盼盼嘆了口氣,「這是遲早的事,沒什麼快或慢。」

「看你一點都不難過,莫非你不愛王爺?」

「愛又怎麼樣?難不成王爺真會為了咱們一輩子不娶?」丁盼盼失笑道︰「只要王爺還要咱們,咱們就該偷笑了。」

听了,季湘又淚雨潸潸,「萬一新福晉容不下咱們……」

「好了、好了,你別哭了。」真是服了她的哭功。

「呀!」的一聲,各樓的房門被人推了開來。

「又是誰在哭哭啼啼的呀?」進門的是體態妖燒的宣孃,明知故問的笑弄,「敢情是咱們的湘妹妹,你的眼淚還真多,動不動就哭個幾聲,這種把戲玩久了,男人也會膩的。」

季湘聞言,索性哭得更大聲了。

「宣姊姊,湘妹妹已經夠難過了,你就別再逗她了。」丁盼盼輕聲的責備。

「你以為就只有她一個人難過嗎?」宣孃柳腰款擺的挑了張椅子坐下,「王爺現下有了新人,自然忘了咱們這幾個舊人,要是這位新福晉手段厲害點,對咱們可是非常不利,不是把咱們造出王府,就是隨便指了個男人嫁了。」

丁盼盼神色淡然,「這樣也好。」

「喲!想不到丁妹妹這麼看得開?」她嘲諷的笑問。

「不看得開又能如何?」

宣孃夸張的嘆氣,「唉!說得也是,若到了那種地步,也只能看開點了。」

「我不要!我不要離開王爺!」季湘嗚嗚咽咽的說︰「王爺最疼湘兒了,絕對不會把湘兒趕出王府,更不會讓給別的男人——」

宣孃翻了個白眼,「王爺對咱們四個可以說是一視同仁,你還真當自己是最特別的,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季湘掩面痛哭。

「宣姊姊,你就少說兩句吧!」丁盼盼攢眉說道。

「不說就不說。」宣孃打量了下房間,發覺少了一個人。「怎麼?咱們三個煩得要命,那個木齊兒倒好,居然還睡得著,我看她真以為自己是皇上親賜的美人,王爺會對她另眼相看。」

著惱的女聲在門外響起。「你這女人除了在背後說人家壞話外,還會啥本事?」

宣孃這才皮笑肉不笑的轉過頭去,「呵呵,我還以為你睡了。」

木齊兒身穿蒙古傳統服飾,身上披著狐皮大氅,嬌艷的目光掃向在場的三個女人,「我本來是睡了,偏偏被一股煩人的哭聲給吵醒,你們這些漢人女子就光會哭,真是一點出息也沒有。」

「你以為你就多有出息?」宣孃變臉的問。

「至少比你有,誰不曉得你是敬王爺派來的奸細,美其名是獻給王爺的禮物,其實不懷好意。」她眼含諷刺的說。

宣孃拉長了媚容,「你不要血口咬人!」

「難道不是嗎?」

「木齊兒,你——」

丁盼盼忙不迭的充當和事佬,「你們不要吵了!今天是王爺大喜的日子,咱們還在這兒吵吵鬧鬧,萬一傳到王爺耳中,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

「誰要跟她吵?」木齊兒悻悻然的嗤道。

宣孃也氣得踱開,不跟她一般見識。「哼!」

看了下外頭的天色,丁盼盼說︰「都已經這麼晚了,大家還是早點回房休息,按照規矩,明天咱們四個還得去向福晉請安,可不能失禮了。」

「她說得沒錯,我也要回去睡了。」木齊兒率性的轉身離去。

宣孃撇了下紅唇,也跟著步出冬樓。

「湘妹妹,你也早點睡吧!」丁盼盼安撫了她兩句才走。

季湘已經哭不出眼淚了,怔怔的看著她們離開,心中又怨又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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