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騎竹馬來 第八章

驀地,一個大掌打橫過來扣住她的手肘。

"怎麼樣?"靳九霄渴望的睇著她,"蟬玉怎麼說?"

青梅怒氣攻心,"她說──"

他瞬也不瞬的盯著青梅,"她說什麼?"

"她"滿腔的怒氣在那張飽含期盼的俊臉下,霎時冷卻了。

靳九霄疑心一起,"為什麼吞吞吐吐?"

"她、她說一點都不喜歡你。"

"你騙我!"他激昂的吼道。

丙然!

以阿九強烈的自尊,絕對無法接受事實。

青梅故意"噗哧!"一笑,將淚水往肚里吞。"騙你的啦!"

他為之氣結。"你這一點都不好玩!"

"跟你開開玩笑,別這麼認真。"她的心在滴血,臉上仍漾著笑。

"蟬玉到底是怎麼說的?"

"這還用問,她當然喜歡你。"青梅不忍傷了他的自尊心,只敢截取他想听的話,即使她認為巴蟬玉根本就配不上他。

靳九霄登時尾椎都翹了起來。"我就知道蟬玉喜歡的人絕對是我。那她還有沒有說別的?"

青梅不得不撒謊。"她她說只要你當上城主,就願意下嫁給你。"

"還要等我當上城主?"

青梅好恨自己,為什麼還得替情敵說話?

"姑娘家總是希望下半輩子能多點保障,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眼神不敢直視著他。

他面有難色,"我是怕她不願意等。"

"既然蟬玉姊都這麼說了,就一定會等你才對,不信的話,你自己去問她。"

"我又沒說不信。"靳九霄傷透了腦筋,"我記得爺爺是在六十歲那年才將城主之位傳給爹,爹今年不過五十一,萬一蟬玉的爹娘硬要她出嫁,那該怎麼辦?我又不能讓蟬玉為我蹉跎青春。"

听他處處為巴蟬玉著想,青梅只有將眼淚吞回月復中。

"到時你可以請城主出面做主,向蟬玉姊她爹娘提親,我想這門親事一定會成功的。"

靳九霄將右拳打在左掌心上,"我怎麼沒想到,如果真到那個時候,爹絕對不會反對兩家聯姻的。"

"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他不由得喜上眉梢,男性的自滿全寫在臉上。

"青梅,謝謝你,要是我能娶到蟬玉,你可是我們的大媒人。"

"謝什麼,誰教我們是青梅竹馬。"這是她上輩子欠他的,今生注定要還。

※※※

從那天起,日日看著靳九霄用各種方式討好寵愛著巴蟬玉,兩人如膠似漆的身影,青梅的心忍不住被種叫做嫉妒的蟲子早晚啃嚙著。

那天她為什麼不揭發巴蟬玉的真面目?

為什麼要這樣委屈自己?

不過最可恨的應該是巴蟬玉,她根本就是仗個美貌的優勢,習慣將男人的真心玩弄在股掌之間,等她膩了倦了,便隨意的踐踏。

可是,自己若揭穿她虛偽的面目,阿九會相信嗎?

想到這里,青梅只好再度找上巴蟬玉,誠心的和她懇談。

"你說什麼?"

嬌媚的眸子驚訝的瞅著她,彷佛她頭上忽然長出兩只角。

青梅滿是堅決的對她說︰"我是說既然你不是真的喜歡阿九,就請你離開他,不要再讓他產生誤解。"

"你大概弄錯了,我並沒有說不喜歡霄哥。"巴蟬玉掩嘴狡笑。

"你上回明明說"

巴蟬玉掩嘴輕笑,腕上的金鏈子和玉鐲相互撞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霄哥對我好,我當然喜歡他了,可是,喜歡並不代表非嫁給他不可,這是兩回事,當然不能混為一談。"

青梅一時無法反駁。"可是"

"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青梅霍地漲紅粉頰,連說話都變得結結巴巴。"我我怎麼可能會、會吃醋?我,我只是怕他受到傷害。"

"他又不是小孩子,難道還要別人教他怎麼做才對嗎?"她嘲謔的笑了笑,"我可沒有強迫他非對我好不可,一切都是他自願的。"

"但是,你既然不願意嫁給他,就不該接受他的好意"

"我是給他面子,否則多的是男人願意為我作牛作馬,不差他一個。"巴蟬玉傲慢的嬌笑,"你若是看不過去,就自個兒去跟他說,我不在乎。"

她怒紅了眼,"你你這不要臉的女人!"

"霄哥!"

面對門口的巴蟬玉睞見正要跨進門檻的男性身影,嬌呼一聲,宛如乳燕歸巢般投入他懷中。

美人在抱,靳九霄自然表現出男子氣概。

"蟬玉,怎麼了?誰欺負你?"

巴蟬玉柔怯的瞟了瞟青梅,"沒,沒有。"

她的態度讓他起了疑心。"青梅,你們剛才在聊什麼?"

"阿九,她"

"霄哥,你千萬不要怪青梅。"巴蟬玉別有居心的截斷她的話。"這也難怪她心里會不是滋味,你們從小就一塊長大,感情深厚,現在見你這麼寵我疼我,她當然會嫉妒了。"

青梅臉色丕變,"你不要胡說!"

還一頭霧水的靳九霄蹙眉地問︰"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霄哥,以後你還是不要跟我太親近,免得青梅又來威脅我不,是來求我不要死纏著你。"

那梨花帶雨的嬌客任誰看了都會心疼。

靳九霄挑高眉峰,半信半疑。"你是說青梅威脅你不要跟我在一起?"

"阿九,我沒有"青梅泛紅眼圈,快哭出來。

巴蟬玉美眸淒惻,"霄哥,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不在意她怎麼為難我,你也不要再怪她了。"

他瞪著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的青梅,很是納悶。

"為什麼你要蟬玉不要再跟我在一起?我還以為你是真心想撮合我們。"

青梅喉頭一哽,"她亂說的阿九,你要相信我"

"霄哥,過去就算了,我不會在意的。"巴蟬玉表現出心胸寬大的模樣。"換作我是她,說不定還會用更激烈的手段來拆散你們。"

青梅情急的高聲低斥,"你這個滿嘴謊話的壞女人"

"不許罵她!"

靳九霄的斥責聲讓青梅陡地臉色發白。"阿九你不相信我?"

"蟬玉沒必要騙我。"他凜著臉。

"那麼你就認定說謊的是我了?"青梅柔弱的身軀晃了晃,覺得自己可悲又可笑。"是不是這樣?原來你一點都不了解我"

堡于心計的巴蟬玉嬌聲嬌氣的安撫兩人,"你們不要這樣,都怪我不好,要是我沒有介入,也不會破壞你們多年的情誼。"

"這不是你的錯。"靳九霄的心里亂糟糟。

哀莫大于心死的青梅幽幽的道︰"那麼是我的錯了。"

"青梅,你先出去,我晚點再去找你。"

他的逐客令讓青梅的心都涼了。

※※※

青梅如坐針氈的睇著他,心里沒有其他的想法,只希望他能相信自己。

"阿九,說謊的人是她,真的,我沒有騙你"

靳九霄瞟她一下,表情有些無奈。"青梅,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再找蟬玉的麻煩了。"

"我找她麻煩?"青梅的心沉到谷底,原以為憑著他們多年的感情,他最終會選擇相信自己。"她是這麼說的嗎?而你就這麼相信她?"

他煩躁的抹了把臉,"不管是不是蟬玉說的,總之,她在這里作客的這段時間,你最好都不要去找她我真不懂你們這些女人,有什麼話直截了當的說明白,何必在背地里勾心斗角,真是煩死人了。"

青梅急切的抓住他的臂膀,"阿九,我是為了你好,她真的不適合你,你要真娶了她會後悔的,你听我的好不好?"

"夠了!我不要听這些!"靳九霄本能的抗拒。"也許蟬玉說得沒錯,你只是太怕失去我,怕往後會沒了依靠,讓你恐懼,青梅,我在慧姨的墳前發過誓,會照顧你一輩子,這個誓言不會因為任何原因而改變,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她甩動著螓首,搖落了串串淚花。"阿九,不是這樣的"

"好了,你別哭了行不行?"他悻悻然的低吼,"小時候你都沒這麼愛哭,怎麼長大了反而動不動就掉眼淚,我已經都說不怪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我只是"

如今再多的解釋也是枉然。

靳九霄捶了下桌案,"好了,我要走了。"

"阿九,你不要討厭我!"青梅情急地抱住他的腰,將額抵在他背上,可憐兮兮的低喃,"我保證不會再去找她,你不要生我的氣。"

他仰頭嘆了口大氣,"好啦!我又沒在生氣,只希望將來我若真的能娶到蟬玉,你們能夠和平共處。"

青梅不住的頷首,眨下盈睫的淚珠。"好,我答應你。"

"你要記得自己答應過的事,那我走了。"靳九霄輕輕扯開她柔細的手臂,頭也不回的離去。

她瞪著空蕩蕩的手心,似乎代表著她真的失去他了

※※※

春暖花開,一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在這其間,青梅好幾次想過要將舊家重建,然後再搬回去住,但終究還是舍不下這段感情。

也許她還抱著一線希望,只要巴蟬玉嫁了人,阿九便會死心,到時

青梅悄悄編織著美夢,幻想著兩人能夠共偕白首,永不分離。

"佟泵娘,上回你送給燕兒的手絹,上頭的繡功真好,可不可以也給我一條?"幾個靳府的婢女圍著她,七嘴八舌的問道。

她大方的頷首。"當然可以。"

"那我也要。"

"也送我一條吧!"

現實的她們見青梅的女紅做得好,為了巴結籠絡她,在生活起居上也就自然多多關照,不再像初時那般不理不睬。

"好,那你們想在上頭繡些什麼?"她們願意主動和自己說話,就夠青梅高興了半天,自然滿口答應。

婢女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出自己的要求,對她漸漸熱絡起來。

"佟泵娘,你平時想吃什麼,盡避跟我說,我會想辦法幫你留著。"

"是啊!佟泵娘,好歹你也是九公子的客人,我們可不能怠慢。"壓根沒想到之前是怎麼對待人家的。

"你可不要跟我們客氣"

青梅听了好感動。"謝謝,住在這里有吃有住,我已經很滿足了。"

"佟泵娘,你人真好,雖然有九公子在後頭撐腰,可是一點都不會仗勢欺人,我們真該多跟你學習。"其他人也跟著點頭附和。

她被夸得臉都紅了。"我沒有你們說得這麼好。"

"佟泵娘就別謙虛了。"婢女奉承的笑說。

另一人趕緊跟她報告好消息。"有件天大的喜事佟泵娘可能還不曉得,听說城主已經決定提前退休,要由九公子繼承下一任城主了。"

"真的嗎?"青梅驚喜的低呼,"已經確定了?"

"是啊!我還特地跑去問過管事,絕對沒錯,九公子要是當上了城主,說不定佟泵娘就是我們的城主夫人了"

青梅霎時滿臉通紅,心兒怦怦亂跳,又羞又窘。"你、你們不要亂說,我和阿九不是"說到這里,登時詞窮。

"佟泵娘就別再否認了,大家都知道你和九公子從小青梅竹馬,若能結為連理是再好不過的事。"

"我們真的好羨慕佟泵娘,要是自己也有個青梅竹馬那該有多好"

"唉!可惜我們是賣身為奴的丫頭,就算嫁人也只能配給長工、伙計,生的孩子注定都是奴才的命。"

"佟泵娘,你可得好好把握。"

她面紅似火的為自己辯解。"你們真的誤會了,我和阿九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系,他"

那到底只是她內心的一股渴望,也許根本無法實現。

婢女們掩嘴偷笑,"好了,佟泵娘,你就不要解釋了。"

"是啊!只會越抹越黑。"

"佟泵娘還是快點去向九公子道喜比較重要。"

她們七手八腳的將青梅往外推。"快去、快去。"

在婢女們的起哄下,青梅小臉上布滿紅暈,硬是給趕了出來,只好真的去找人,若證實沒錯,阿九這些年的努力有了代價,她真的以他為榮。

身材挺拔、五官俊朗的靳九霄在人群中格外出眾醒目,跟去年相比,多虧了城主的嚴格磨練,讓他的性格沉潛許多。

憶起兩人前認識時,他的倔強、他的偏激,若不是娘親用溫柔的母愛感化他,說不定早就走向歧途。

現在的他,已經不同往日而語,也更讓女子傾心。

青梅佇立在數步遠的地方默默疑視著他,連自己也不確定是何時喜歡上他,當她發覺時,他的身影已經鐫刻在她的心底、她的眼底,再也無法抹去,可是,這或許也注定了她單戀的命運。

她沒有過去吵他,只是靜靜的等著靳九霄發現自己。

如果他們之間真的有緣,那麼他一定會感應到她的存在。

當靳九霄作勢旋身走開時,青梅胸口不禁窒了窒

就在這當口,彷佛兩人之間有條看不見的絲線牽引著,靳九霄霍然轉身。朝她挑了下眉,復而踱了過來。

"我才想待會兒有空再去找你,你就已經先來了。"

心中有股淡淡的激動在擴散,青梅柔柔的哂道︰"那代表我們有默契,我方才听說城主已經宣布你為下一任城主,所以來向你道聲恭喜。"

靳九霄嘆了口氣,"爹是這麼決定沒錯,不過,還是有很多事要解決。"

"是不是你那些兄長反對?"

他嘲弄的嗤哼,"不只是他們,還有大娘、二娘她們,包括她們娘家的親戚,誰也不甘心敗在侍妾生的兒子手上,不過這是我爹的問題,他自己要去解決。"

青梅為他打氣,"不用擔心,只要你有這份能力,誰也阻止不了。"

"除了我爹,大概只有你會對我這麼說。"

她眸中的深情只有自己看得見。"我可是親眼看著你如何努力過來,城主這個位置本來就是你該得的。"

"听了你這句話,也不曉得怎麼搞的,心里踏實多了。"

這幾句話說得青梅幾乎要落下淚來,可是才一眨眼,赫然又被打下地獄。

"還有件更好的消息。"他眼神熠熠的說。

"什麼好消息?"青梅急于和他分享所有的喜怒哀樂。

靳九霄輕咳兩聲,有些難為情。"我已經和爹提過,他也答應盡快請媒人到將軍府向蟬玉提親,最好能在我繼任城主那天同時完婚,來個雙喜臨門"

血色一點一滴的從她臉上褪去。

"真、真是個好消息。"青梅很懷疑自己居然還能如此冷靜,沒有尖叫哭鬧,甚至還笑得出來。

說話的人真的是她嗎?

或者那只不過是個長得和自己神似的人?

靳九霄興奮的像個毛躁的少年,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蟬玉說過只要我當上城主,她就願意嫁給我,要是知道我要上門提親,她絕對會跟我一樣開心。"

"阿九,其實她"青梅的心在顫抖,想戳破當時撒下的謊話。

靳九霄面色一整,"青梅,你是我重要的親人,而蟬玉是我未來的娘子,我真的很希望以後你們能好好相處。"

她心痛得無法呼吸。"我、我會的。"

"那我先跟你說聲謝謝,我還有事要忙,再找時間跟你聊。"

待他一離開視線,青梅才用兩只小手蒙住唇鼻,就地蹲了下來,嗚嗚的哭出聲音,柔弱的肩頭抽搐得好厲害。

不能哭

絕對不能哭

佟青梅,你要堅強。

可是淚水偏偏不听使喚,從指縫間溢了出來

※※※

"咳咳咳"前天夜里不小心吹了點風,沒想到會引發這麼嚴重的癥狀,整個頭昏昏沉沉的,體內也忽冷忽熱。

青梅下意識的掀開被褥,想下床倒水喝。

"你起來干什麼?"

有人按住她的肩,將她壓了回去。

她縴軀微震,等要開口說話,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干啞。

"阿九?你你怎麼會在這里?"

坐在床頭的人果然是靳九霄,只見他沉著臉孔怒瞪她,"這就要問你了,你病得這麼重,為什麼不讓人來告訴我?要不是婢女發現你全身發燙,趕來通知我,你就是病死了也沒人知道。"

是阿九沒錯,他總是用粗魯的口吻來表達心里的關切。

"我我以為只是小病不好意思打擾你咳咳"被他又吼又罵,內心卻是甜孜孜的。

靳九霄橫眉豎目的指著她的鼻子,"小病拖久了也會變成大病,你知不知道?幸好及時請大夫來看過,不然再多拖兩天就沒救了。"

"對不起嘛!"她撒著嬌。

他忿然的白她一眼,"都這麼大了還不會照顧自己。"

青梅捂嘴又是一陣咳嗽。"咳咳"

"來,喝口水。"靳九霄將杯沿湊到她唇畔,喂她喝了兩口。"藥大概快煎好了,大夫說喝了藥,把汗發出來應該就沒事了。"

她躺回榻上瞅著他,"阿九?"

"干嘛?"

"我咳咳咳"

靳九霄繃著面容,"好了,不要再說話了。"

"阿九,你、你讓我說"事到如今,她必須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否則他永遠也不會曉得。"咳咳"

他倏地站直身軀,"有什麼話等你好了再說怎麼藥還沒送來?你在這里躺好,我去催一催。"

"不要走阿九"青梅神志昏亂的伸出小手,想抓住他的衣服,卻只抓到空氣,不禁絕望的喃喃自語。"咳咳阿九不要丟下我我只有你了阿九"

頹然的垂下縴腕,高熱讓她意識不清,腦袋里宛如有盆火爐在燒

待完全燒退,已經是三天後的事。

"佟泵娘醒了。"

兩條人影在她眼前晃動,同時俯向自己。

她吃力的看清對方。"你、你是燕兒?"

"佟泵娘,你快把我們給嚇死了,我和春枝還真擔心你再也醒不過來。"

另一名婢女春枝將藥端來,"藥已經吹涼了,先讓佟泵娘把藥喝了。"

"對、對,佟泵娘,先喝了藥再說。"燕兒扶起她的上身,喂她喝下藥汁。"你得快點好起來,不然九公子還以為我們照顧得不夠盡心盡力。"

春枝拿來外衫讓她披著。"佟泵娘,你身子好點了嗎?"

"嗯,只是沒力氣。"青梅虛弱的靠坐著說。

"這三天你除了喝藥之外,連粒米也沒進,當然沒有體力了,不過現在燒也退了,待會兒熬個粥來喝,再休養幾天就可以痊愈了。"

她仰起蒼白的臉色輕曬,"謝謝你們。"

"你也幫了我們很多,大家互相嘛!"燕兒說。

青梅環顧周遭,沉吟的問︰"呃,阿九你們九公子呢?我有話想跟他說,可不可以請他過來?"

"九公子這兩天忙得很,只交代我們要好好伺候你。"

她心中打了個突。"我真的有要緊的事要跟他說,拜托你們幫我叫他來"

"幫你是沒問題,只是不敢保證一定能見到九公子的人。"春枝面有難色。

燕兒一時說溜了嘴。"城主前天才請了家族中的長輩充當媒人,替九公子上京向巴將軍提親,九公子等著當新郎倌,可有得忙了。"

"媒人已經上路了,這麼快"她終究還是遲了。

心涼了半截,心底的希望之火一一熄滅。

"當然要快,九公子已經等不及想把巴姑娘娶進門了。"燕兒吃吃的笑。

春枝假咳暗示,她才後知後覺的閉上嘴。

"佟泵娘,你別難過了。"

咽下哽在喉中的硬塊,青梅強顏歡笑。"阿九要娶媳婦兒了,我,我真的替他高興,又怎麼會難過呢?"

"你能這麼想就好。"燕兒干笑著。

她佯裝若無其事的躺了下來,"我有點累了,想再睡一下。"

"那我們晚點再過來看你。"

"麻煩你們了。"青梅努力說完話,不讓哭音泄漏出來。

听見門"呀!"的關上,滂沱的淚水順著緊闔的眼角,無聲的滑落枕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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