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化汝心 第八章
作者︰貓子

「你有客人。」

在書房里找到哥哥,項惠紫以一種令他費解的口吻傳達訊息,眼神似乎在向他暗示著某些事。

在電腦桌前轉頭的項崇恩,疑惑地側著頭。雖然覺得妹妹的個性難以捉模,他倒是很少看到她如此神秘兮兮的樣子。

「誰?」見她不說,他才隨口問了句。

半夜十二點,誰還會找上門來?他不認識這麼沒常識的人吧。

「你的客人。」她笑,給了個說了等于沒說的答案。

「別和我打啞謎了,你知道我最近心情差,沒啥耐心體力陪你過招。」揉著微微發疼的太陽穴,幾天來都沒睡好的項崇恩,口氣里有幾分無奈。

明明很累,他依舊睡不著。

若不是因為失眠,他不會在腦袋不清不楚的時候,還上同志網站和別人聊天。精神疲憊的他,仍想為心靈找個出口。

期望著電腦那端,一些未曾謀面的人給他答案,或許是個可笑的方式;可是,面對永遠不可能見面的陌生人,他可以任意宣泄心中苦悶的情緒。一個陌生的ID,他們卻從初戀分享到現在式,不就是因為對方不可能泄露你的秘密。

深夜不寂寞,大概是網路風行的原因之一。可惜深夜上網的,多是寂寞的人。「進來吧。」體諒他的情況,項惠紫聳了聳肩往門外叫。

杳窗遲疑的身影,就這麼走了進來。

詫異閃過項崇恩的黑眸,短短一瞬間已消失在眸底。光從眼神和表情,他已能分辨杳窗和梓泉的不同,他自己也頗為意外。

在他們的互視之中,項惠紫悄悄帶上書房的門離開。

呵,她難得如此善良,像個可愛的小天使呢!

***一瞬也不瞬的,項崇恩盯著局促不安的杳窗許久。

「請問,這麼晚了,你還來找我有什麼事嗎?」許久之後,他不冷不熱的問。身為學生會成員,他家地址跟公開了沒兩樣。

「我——咳咳……」」開口,杳窗便被冷空氣嗆著,咳了起來。

本想假裝無動于衷,但項崇恩畢竟不是個絕情的人,猶豫不到兩秒就放棄冷漠的假象,走向前問道︰「你冷嗎?」

發現他的穿著略顯單薄,所以他有此一問。

如果他沒弄錯,杳窗應該是那時候他在醫院前所救的人。人是他從死神那里搶回來的,讓他覺得對杳窗有些莫名的責任感。

怕氣喘又犯,杳窗努力調整著呼吸,朝他感激一笑的搖頭否認。

「不冷你會咳成這樣!」看他大口大口呼吸的樣子,似乎說缺氧正確些。無論如何,項崇恩都發現他不太對勁。

「這是……老毛病了……」重重吐著氣,杳窗有些辛苦的解釋。

「什麼老毛病?」知道病因,總是比較能夠應付突發狀況。項崇恩邊問邊月兌上的薄外套,不容反對的硬披在他身上。

天性雞婆,他還是怕他會感冒。

「謝謝。」拉著衣服的兩側,杳窗感受到那股溫暖的氣息,一種屬于項崇恩的清爽味道,悠然嘆道︰「其實,我從小就有氣喘的毛病,不過現在已經比較能控制住。」雖然還是必須隨身攜帶藥物和吸入劑,但癥狀並沒有持續惡化也是事實。除了季節交替的時候,他犯嚴重氣喘的情形已不多。

「氣喘?」難怪總覺得他比梓泉蒼白些。這樣說來,一直分不出他們其實是兩個人,他真的是遲鈍到白痴的地步。怕他隨時有暈倒的可能,項崇恩想了想後,便拉他在書房里的小沙發坐下。

老實說,他並不清楚氣喘病發作起來會有多嚴重。

「嗯。」杳窗點點頭。

「既然身體不好,就該乖乖待在家里休養,你這麼晚還跑來找我干嘛!」萬一在十路上出事,要他怎麼對梓家的人交代?

出自于關心,項崇恩的眼神和口氣都隱隱透露著嚴肅賊一斥責,並不認同他不懂照顧自己的作法。

能听出他並非生氣,杳窗的目光灼灼發亮,更加執著于此行的初衷。

他想知道項崇恩是不是那個能救贖他的人。

***在最短的時間內,梓泉開車沖到項家門口。

一到就把車子丟在項家門口,他急速迎向等在門口的人。

抓住項崇恩的雙臂,梓泉急切地問︰「他怎麼樣了,人呢?」

「他沒事,別那麼緊張。」見梓泉慌張的神態,項崇恩不由得安撫著。

想起昨晚突然犯氣喘的杳窗,只能留下來休息到天亮,再請項崇恩打電話回家。沒想到杳窗犯起氣喘如此嚴重,痛苦的表情像是快要死掉一樣,吃了藥才慢慢控制下來,令項崇恩著實有些意外。

杳窗……似乎是不能太過激動。

然而,當杳窗說到傷心的前塵往事,似乎也沒有他插嘴的余地,當個好听眾是他惟一能做的事,不是嗎?亦或許……他該抱杳窗?

「抱我,讓我溫暖起來,求求你!」說完故事,杳窗悲傷地祈求。

「我可以給你溫暖的擁抱,但給不了你溫暖的心。」望著杳窗青白的臉色,項崇恩突然有些領悟,嘆了口氣似絕情又似開導地道︰「心遺落了給誰,你就該找誰討去。」

在某些時候,他總是能夠狠下心來,只要他認為有狠心的必要性。

如果杳窗要找一個代替那個人的替身,找他絕對只會再度受到傷害。畢竟,他心中惟一空下的位置,已給了那個倔強的人。

不知如何領悟的,他就是漸漸能夠分辨,對他們的感情有何不同。

似乎沒料想到這樣的回應,杳窗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淚,控制不住地潸然落下。

靶覺心髒突然狹緊,他的呼吸急促不穩起來,身體開始變得好熱;他的雙手抓緊住胸口,一次喘得比一次厲害。

「杳窗!」

項崇恩沖上前扶住他的身體,眼見他的表情愈來愈痛苦,額頭冒出許多的汗水,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藥……」咬緊牙關,杳窗顫抖著手伸入口袋里模索。

突然間,他找藥的動作停了下來,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項崇恩的臉;有種奇怪的感覺擄住他的心,似乎就這麼死去也無所謂了。

好累,他不想再掙扎了……

「他不見了整晚叫沒事?!」

突然,梓泉的吼聲,拉回項崇恩飄回昨晚的思緒。

項崇恩不語的看著梓泉。

藥是他從杳窗的口袋里翻出來,硬塞進杳窗嘴里讓他吞下去的,可是他忘不了杳窗那一瞬間自我放棄的眼神。那眼神讓他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太殘忍了。如果杳窗只是想要個溫暖的擁抱,既然他給得起,為什麼他不能給他一個緊緊的擁抱?

答案,其實他比誰都清楚。

以為是種溫柔,以前的他總是在許可的範圍內,以那自以為是的溫柔對待愛慕者;結果,只是讓更多人想不開,受到更多傷害罷了。

對于杳窗,他不願意重蹈覆轍那種錯誤的溫柔。

對于杳窗交付的命,他必須負責的,不是嗎?項崇恩並沒有忘記救下杳窗那天曾經對他說過的話。杳窗不要他的命,他也得讓他好好活著。

「別不說話!」項崇恩一瞬也不瞬的眼神,看得梓泉好不自在。

本來憤怒不安的心,突然被異樣詭異的情愫佔據,以奇怪的節奏怦怦跳著。越是這樣,他越沒有辦法保持理智的情緒。

「話說在前頭,是你親愛的哥哥自己找上門來,並不是我誘拐他。」面無表情的拆開梓泉緊抓著他的手,項崇恩沒有抗議手臂上的疼痛,以不帶感情的聲音陳述事實,提醒道︰「他會發病也不是我的錯,你不必對我這樣大小聲。」

除了撇清關系,項崇恩不卑不亢的聲音,讓梓泉全然听不出他的喜怒。

愣愣地望著被拍下來的雙手,梓泉又感受到項崇恩的冷漠。一旦發現他和嵐是兩個人,項崇恩就不再把心思花在他身上了嗎?多現實殘酷的人哪!

察覺自己的在意,梓泉只能忿忿地瞪著眼前的人。他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那份在意。

老天,他真的不知道!

「要進去看他了嗎?」不明白梓泉眼神中的憎恨,項崇恩的心不免緊緊揪起,只能努力保持聲音的平穩。

唉,梓泉肯定是恨死他了。

再怎麼自作多情,他也還分辨得出來對方眼中的喜惡。

有時候,他真的希望自己笨些、遲鈍些,感受不到對方的心意,自然不會總是被愛的人所傷。

誰會知道呢?誰都以為他是個樂天派的粗線條,在愛情里的他竟會無比脆弱。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心中說不出口的感覺苦澀無比。

笨的人,總是活得比較快樂,所以他羨慕笨的人。

「請老實告訴我,你打算對嵐怎麼樣?」沒回答他的話,梓泉徑自問道。「對杳窗怎麼樣?」項崇恩琢磨著這句話,表情還是讓人看不出情緒。

意思是要他對杳窗負起全部的責任嗎?思緒一轉再轉,項崇恩都只得到這個最大可能性的答案,不覺有些無奈在心口蔓延開來。

唉,他希望梓泉聰明些!

要是愛情可以憑著意願送人,要他把整顆心送給杳窗都可以——只要那是梓泉的希望。

問題是,能嗎?愛是不能控制的事物,誰能由人說給就給呢?

「你……喜歡他嗎?」梓泉咬著牙,一副要將寶貝托給別人的慎重模樣。項崇恩想笑,嘴角卻牽不起任何的弧度。怔怔望著梓泉豁出去的表情,他的心仿佛被放入沉重的鉛塊,連跳動都顯得特別的吃力緩慢,讓他懷疑自己的心跳是不是快要停下來了。

再次自作多情?老天一而再、再而三的開他什麼樣的玩笑!

對于想要的愛情,他逐漸失去追求的勇氣。

「喜歡,為何不喜歡?」許久之後,項崇恩笑了,語氣淡淡地反問。

如果梓泉想把杳窗托付給他,或許在梓泉的眼中,他還沒有糟糕得太徹底吧。項崇恩在百感交集之中,只能以自嘲的心情安慰自己。

僵了僵,梓泉忍不住確定的問︰「真心話?」明明應該松一口氣,可是他的感覺反而更加沉重。莫名的焦躁中,他覺得自己別扭的心快要扭曲了,無法為嵐祈求真正的幸福。

他討厭這樣的自己!

「真心話是,這個世界上沒有我不喜歡的人。」眸光一沉,項崇恩揚起自我諷刺的笑容,輕浮地道︰「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濫情?」

壓抑不住受到傷害的感覺,他惡意打碎梓泉準備托人的奢想。

從沒自詡偉大,他無意當個聖人!

容不得別人左右心情,他有血有肉、亦有自己的感覺。跟著心走,他想愛誰就愛誰,就算得不到完美的結果,也沒有人能夠左右他的選擇。

「你!」梓泉被挑動了怒氣。

「奇怪,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花心無藥可救嗎?」印象所及,梓泉的確曾經嘲諷過他是個處處留情的花心大蘿卜。別人怎麼說他不管,他從來沒在意過學校里對他夸大不實的傳聞;當然,被在意的人如此毀謗,又是另一回事。

怕受傷,所以項崇恩自我保護的意識相當濃厚。

而被堵住話,梓泉不由得張口結舌。

「啊,對了。」恍若慢了半拍,項崇恩慢條斯理的補上話︰「在你眼中,我這個人不但花心,還沒什麼道德操守,從頭到腳都是滿滿的缺點,對吧?」批評自己,原來也會心痛呢。

「項崇恩!」梓泉被糗得面紅耳斥。

「這樣直喊我的名字好嗎?可別忘了我是你的學長。」望著他漲紅但依舊充滿倔強的臉龐,項崇恩的黑眸里滿是難以解讀的光芒。

「你不配!」梓泉說著違心之論。

「是的,我不配。」項崇恩又笑了,黑眸轉瞬間更加幽黑深沉,突然抓住梓泉的右手,冷娣著他驚愕的臉笑著。「把杳窗托付給我這種人,你安心嗎?」下一秒,他已甩開梓泉的手走進屋里。

***下課休息時問,教室里顯得有些吵鬧。

幾個學生或坐或站的圍成圈圈,熱烈地討論著氣象報告里即將到來的流星雨,商量是不是要結伴去沒有光害的地點看流星。

有人突然問道︰「如果願望可以成真,你們會許什麼願?」

「嗯,如果可以成真的話……」

「廢話!當然是要一個美女成群的後宮,好每天過著風流快活的日子!」洛培君突然跳上椅子張開雙臂,一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模樣,瞬間惹笑了班上同學。

「一座後宮,你養得起嗎?」從圈圈外,有人丟來壞心的調侃。

「嘿,那我等下一顆流星,許下家財萬貫的願望不就得了!」鼻子朝天一揚,洛培君立即趾高氣揚地反駁回去,好像流星真能使願望成員一樣。

「你以為你一輩子能等到幾顆流星?」被反駁的人悠哉地丟來句話。

又是一陣訕笑,本來只有幾個人的討論話題,迅速引來班上其他人的參與。「許個實際一點的願望吧!我只要這學期Allpass就好了。」

「嘿嘿,能變帥一點也不錯。」

「听我說,听我說啦!我想要一個像黎揚或是項崇恩那麼帥的男朋友耶!」班上屬于少數的女生開始興奮說起來。

「你還是先回家照照鏡子,再來慢慢想吧!」同學們沒有惡意地笑鬧。

「就是不可能,才要靠流星幫忙啊!」那女生並不難過,反而更加理直氣壯。在男生眾多的班級里,她早就把縴細的感情丟在家里,對他們的調侃已經能夠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熱鬧的班級里,霎時又是充滿年輕氣息的笑聲。

「嘿,歹勢歹勢,偶想成為超級巨星啦!」搔著頭用台灣國語發音的同學,引來一陣狂笑的噓聲。

「我想當地球的國王!」鬧開了,有人突然大喊。

「笨蛋,那種願望怎麼可能成真!」憑他,要當總統就是做夢了。突然發現角落里有個人,像是活在另一個世界里一樣,洛培君訕笑著痴人做夢的同學,不受控制的雙腳走向未曾從書本中抬起頭來的人,他忍不住問道︰「梓泉,你要許什麼願望呢?」

洛培君的舉動,讓喧鬧的氣氛突然安靜下來。

然而,梓泉並未將視線從書本上移開。

老實說,誰也沒想到洛培君會去問梓泉這個問題;不過,他們也懷疑總是沉默不語的梓泉會怎麼回答。對于梓泉,同學們其實都有著相同的好奇,因此有幾個人跟著圍了過去。

等待時,四周的氣氛似乎特別凝重。

沉默了會兒,梓泉終于緩緩回答︰「我希望,沒有人打擾我看書。」

一句話,仿佛喪鐘敲了下來。

「呀……那……我們就成全你的願望吧。」愣了愣,洛培君便尷尬地退開。跟著他圍上前的同學們同樣感到尷尬,一一離開窗戶旁邊的位置。

沒有理會同學們的尷尬,梓泉的視線從書本上瞟向窗外。

如果……他討厭不切實際的如果!

***在同學的訝異中,向來穩重的班長——夏杰跑進了教室,不容反對的拉著梓泉就往教室外頭跑。來匆匆,去也匆匆。

教室內討論聲四起,依舊沒有人明白發生什麼事。

「你要拉我去哪里?」

對夏杰有種莫名的敵意,梓泉的口氣顯得很不友善。雖然他平常對同學相當冷淡,總還不至于到不友善的地步。

那股敵意,此刻亦困擾著矛盾的梓泉。

「梓同學,你認識陸璽春嗎?」夏杰停下腳步,沒頭沒腦的轉頭朝他問了句,語氣和眼神都透露著些許焦躁,目光不斷往前瞟。

「算……認識吧。」不想承認,梓泉的口氣顯得很勉強。

若是可以,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和陸璽春扯上關系,寧可說不認識。

「陸璽春找上崇恩學長打架了,我們得趕快過去。」沒有慢慢解釋的時間,夏杰試圖用最簡單的方式解釋原委,準備先趕到現場再說。

「那關我什麼事?」縱使驚訝,梓泉還是擺出局外人的姿態。

「老天,怎麼會不關你的事?」夏杰大感意外地盯著他,不可思議道︰「陸璽春是因為你找上學長單挑,學長也是因為你才和他打了起來。」

身為「原因」,梓泉怎能置身事外。

「因為我?」梓泉皺起眉,只能稍稍理解陸璽春突然秀逗,為了他找上項崇恩單挑的部分,因此仍不能理解地追問︰「你說項崇恩為了我和陸璽春打架,是什麼意思?」

瞥一眼手表,夏杰忍不住嘆了口氣,發現自己該解決的不是另一邊的問題,只好放棄勸架的事,慢慢對梓泉解釋︰「就因為學長喜歡你!所以才會接受對方的挑釁,就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懂嗎?」

「少騙我了,他喜歡的人是學生會會長吧!」梓泉失控地甩開夏杰的手,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里隱含些微酸的嫉妒意味。

誰都以為項崇恩喜歡夏杰,所以老往一年級的教室跑。但他確實看見了,項崇恩以那深情專注的凝視,遠遠望著學生會會長。如果說夏杰只是個幌子,梓泉很確定項崇恩喜歡的人就是黎揚。

「你知道?」愣了一秒,夏杰立即收起詫異的表情,正經地表示︰「不過,你听過會長和邡聖攸是一對的事吧?所以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頓了口氣,夏杰琢磨著梓泉的神情,方才繼續道︰「不能否認,會長在學長心中的地位還是很特別;但是,學長對會長的感情只能算是初戀的回憶。人不能永遠往後看是不?現在大家都知道,學長心中最在意的人是你,那才是最重要的!不重要的事,又何必舊事重提呢?」

人的心意,總是會隨著時間、情境改變。

邦舍了對黎揚的感情,不代表項崇恩是個隨便而沒有原則的人。了解內情的人都心知肚明,項崇恩是知道惟有收藏起自己的感情,才不會對黎揚和邡聖攸造成多余的負擔,所以狠下心完全割舍。夏杰始終很清楚,項崇恩是個多麼好的人,那份狠心割舍又有多麼的痛。

曾經愛過的人,永遠都會在心底留下一個位置,然而,那個位置應該是舊舊的,但充滿了溫暖和回憶。他相信項崇恩沒恨過黎揚,只因為——有恨,就不是愛情了。

他就不信恨得愈深、愛得愈深那套屁話!

那種話,只是不夠成熟的人,決自己的失敗所找來的借口。

已經是過去式了?梓泉眼神一亮但旋即又黯淡下來,以自嘲的口吻否認道︰「你找錯人了,就算會長是他的過去式,現在式也不會是我。」

項崇恩的現在式是嵐啊!

牛啊,牽到北京還是牛,固執得要人命!夏杰幾乎想翻白眼。

「胡說,難道陸璽春喜歡的人是你哥哥嗎?」深吸一口氣,夏杰再好脾氣也想發飆了。

真是找麻煩,上帝就算閑著沒事,也別制造這麼難以溝通的人類嘛!害他這局外人一個頭兩個大,都快被氣瘋了。

偏偏項崇恩誰不好喜歡,干嘛喜歡上這麼麻煩的家伙?

「你知道我們是……」

「知道,我什麼都知道!」真的翻了個白眼,夏杰懷疑自己到底在作啥,更沒好氣道︰「所以我很確定,學長喜歡的人是你,不是你那個偶爾當替身的哥哥;而且我十分、相當肯定地確定,他不會為了你那個雙胞胎哥哥跟人打架。」「是嗎?」梓泉總覺得不確定。然而,他心口那股悶悶的感覺卻逐漸退去。「是的!」唉,好人真難當。突然想到還沒交代的事,夏杰忍不住語重心長地提醒︰「還有,崇恩學長對感情比誰都認真,你要是相信那些對他不利的傳聞,就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了!」

凡是只能點到為止,梓泉再遲鈍他就不管了。

累死人了,不過那邊也打得頗久,差不多該結束了吧!

想著「戰場」上的情況,夏杰不由得皺起眉頭,很擔心……學生會被砸了。身為學生會會計的扇君恆,就是擔心學生會受損過劇,才要他找關鍵人去勸架的啊!

結果人找著了,學生會的會議室,恐怕還是落了個全毀的下場。

沒辦法,為了避免引人注目,學生會是惟一秘密的場所。

不過,除了管帳的扇君恆,瞧其他人都是一副事不關己則天下太平、興致勃勃等著看好戲的模樣,似乎絲毫不擔心學生會會被毀了。

唉,他們沒阻止他上找人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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