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女勝利 第八章
作者︰平野

謎底就站在鄔家大門前。

一名著鐵灰色套裝、一頭俐落短發,看來干練精明的婦人正與鄔家兩位長輩在爭執什麼,而方葵妙的繼父則在一旁勸阻著。

「媽……」方葵妙聲音里帶著明顯的畏懼。

「你可回來了。」方母滿臉不耐的走向她,「回家把行李收一收,明天我就帶你回日本。」

「我不要回去!」方葵妙嚇得往鄔諺身後閃,「我不要回白玫瑰學院!」

方母臉色稍顯和緩,「不回去沒關系,我另外找間學校讓你讀,我的女兒不靠鄔家的人不會死!」說著狠瞪鄔諺一眼。

「媽,我不懂……」她求救的看向鄔家二老,又看向繼父,偏三人都避開她的視線,「鄔諺他對我很好……」

「就是對你太好啦!」方母把目標轉向鄔諺,「你這家伙當初答應我什麼?我要你幫忙讓阿妙適應學校時,你是怎麼說的?」

「我會幫忙。」他平板的說。

「就為了這個,我欠你一份人情,你要求的鄔氏與方氏的合作案,如今不是正在展開嗎?然而你卻說話不算話,當初我要你絕對不準動阿妙腦筋時,你又是怎麼說的?」方母一副咄咄逼人的態勢。

「我不會,阿妙不是我喜歡的型。」他的聲音毫無起伏。

「哼!如今呢?」方母噴氣。

「媽……」腦里被剛听到的話搞昏了,方葵妙本能的喚。

「你還敢叫?!都是因為你!」她嗆極的逼到女兒跟前,「讓你進白玫瑰那麼好的學校,念了快十年的書,你還是不能適應,要不是你繼父說情,我才不讓你回來!你這種軟弱性格,就是要自己在外面磨練,瞧你回來搞了什麼!成績還是一樣爛,還是像小時候一樣鎮日粘著鄔諺!阿妙,你都已經是二十歲的人了,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才能獨立?!」

方母最不喜歡女兒的,就是她軟弱、好哭的個性。將她送到國外念書,也是為了讓她學習獨立自主,怎麼知道性格反而變得更畏縮!丈夫說讓她回國試試,結果呢?哎,她這樣做起來事毫不遜于男人的女人,怎麼會有阿妙這樣的女兒!?

方葵妙經這一罵,眼眶又忍不住啊起淚來。

「又哭?!」方母一拍額,「從小就跟你說哭不能解決問題,你怎麼還是一遇事就哭?!」

「阿薇,」鄔媽媽叫起老朋友的小名,「你別對阿妙這麼凶——」

「你們都太寵她了,」方母搖頭,「人家說寵子不孝,又說棒下出孝子,小孩子就要是管、要教,教不會就是要打——」

「阿薇,」鄔媽媽看看忍著哭聲,可眼淚卻直掉的阿妙,心便軟了,「阿妙這個孩子很乖,她不會——」

「乖有什麼用?」方母不以為然,「以後方家的家產全要交給她,她要的是學習怎麼管理公司,可不是只要裝乖討人歡喜!」

一旁看戲的杭尚伶差點被口水嗆到!要阿妙管理一間公司?方媽媽是存心讓方家的公司關門嗎?

「是你們說有鄔諺幫忙,阿妙一定可以在學校表現得很好,」她將茅頭轉向鄔家二老及丈夫,「結果沒想到你們暗地里偷偷撮合他們兩個,我說過阿妙跟鄔諺不合適的,你們為什麼還——」

三人都露出心虛的表情。

「最可惡的就是你!」她手指戳向鄔諺,「你有沒有一點職業道德——」

「夠了!」鄔諺開口道︰「當初我說的是,我會盡量保護她,會幫她適應學校,我甚至可以保證她絕不會被當,我也答應方伯母絕不會踫阿妙,如今算我沒辦法履行承諾,方家跟鄔家的合作案就此打消,所有的損失,鄔家支付!」听得出他聲音里明顯燃著火氣。

「你以為我真在乎那麼一點小錢——」

「媽,夠了!」方葵妙拉住母親,「你別再說了,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別罵鄔爸爸他們,也別罵鄔諺,」她咬咬唇,「我喜歡鄔諺,鄔諺也喜歡我,我不懂你為什麼生氣,為什麼我們不能在一起?」

「你跟誰都可以,就是不能跟鄔諺!」方母深吸口氣道︰「你是我女兒,我會不了解你嗎?你對鄔諺依賴這麼深,有他在,你永遠沒辦法獨立。再說,你跟鄔諺在一起,沒多久大概整個方氏都會落在他手上,這怎麼可以?!」

鄔爸和鄔媽同聲抗議,杭尚伶則在一旁暗自點頭。

「是我的錯,」她抓抓頭,「我不該受奸人所惑,去拜托鄔諺照顧你,只是那時白玫瑰的事剛發生不久,我有點擔心,所以才——」

「白玫瑰的事是什麼?」杭尚伶問。

「沒什麼,只是我們去學校看阿妙時,正好看到她被一些同學圍著,」方母解釋︰「校方說阿妙在學校一直適應不良,所以表現得不太好,因此牽連了一些同學,同學只是在跟她溝通,並不是太嚴重的事。」

杭尚伶翻個白眼,為什麼有些父母就是這麼盲目?

「我不希望再發生這樣的事,所以想有個人能幫阿妙熟悉環境也好,只是一時不察,挑了這家伙!」她憤恨道。

「媽,阿諺不會這樣的,」方葵妙跟母親求情︰「我們只是單純的互相喜歡,這有什麼錯呢?」

「對啊,」鄔媽媽逮住機會又開口︰「其實他們兩個很配,有阿諺保護阿妙,你也比較放心吧?」

方母皺緊眉。「除非他這輩子都不踫方家的產業。」

阿妙頭直點。「他不會踫的,阿諺,對不對?」她祈求的望向一直冷冷不說話的鄔諺。

所有的人都看向鄔諺,偏他還是閉緊嘴,一句話也沒說。

方母雙手環胸,「我一直听到你在說喜歡、喜歡,怎麼鄔諺都沒開口?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不是听說你們在一起嗎?還是只是你一廂情願?」

「阿諺……」方葵妙的八字眉哀求的垂著,她的眼里滿是情感,「你說話呀,那天你說……你說我說怎樣就怎樣的,阿諺……」她淒淒的喚,「我求你……」

鄔諺人一顫,卻仍硬氣的不開口。

鄔媽媽一看情形就知道要槽,自己兒子她怎會不了解?被阿薇這樣罵了一頓,依他的性子,他怎麼可能軟得下口,何況他對阿妙的態度,一向就是可有可無的,這時要他說一句喜歡,這……

「阿薇,」鄔媽媽忙出面打圓場︰「你才剛回來,我看你也累了吧?這事我們改天再談好了。」

方母考慮了會兒,「我看這事大概只是我們阿妙自己一頭熱,既然他們沒在一塊,學校也可以不用轉了,我跟鄔諺當初做的交易算是一筆勾銷,以後他也不用特地照顧阿妙,入學也有一段時間了,我想阿妙也該已經適應學校生活了吧。」

「嗯,」方母自問自答的點點頭,像十分滿意,「事情就這麼決定,也不用再談什麼了。阿妙,走,我們回家了。」

阿妙像不曾听到別人的聲音,她的手微微顫著,輕輕拉了拉鄔諺的衣袖,「阿諺,」她哽咽著,「你真的不喜歡我嗎?連一點點都沒有嗎?」

「夠了!」方母不耐煩的扯過她,「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個男人,你干嘛盡巴著他?」她一面拉著女兒回家一面說︰「你要男朋友,媽介紹給你嘛,鄔諺太危險啦,你跟他在一起,沒多久方氏的招牌大概都要改成鄔氏了……」

聲音漸行漸遠,直到大門踫的一聲關上的聲音響起,才不再听到方母嘮嘮叨叨的碎念。同樣的,也斬絕了阿妙那悲傷的瞳眸。

室外一片安靜,良久,才听到杭尚伶試圖打破沉默︰「呃,至少我們現在總算知道鄔諺為什麼對阿妙這麼好,這也算——」

鄔諺將臉轉向她,那鏡後的眼冷凝得像想將她拆吃入月復——並且會十分享受其中的每一秒鐘。

「閉嘴。」他說。

杭尚伶以手捂住嘴。

轉身往自家房門走去,他每個步伐都帶著不必要的力道,腦袋里一直浮現阿妙最後看著他的眼,他猛地拉開門,走進後大力的將門甩上。

那是什麼樣的眼神呀,那由生至死的眼……

鄔諺突然開始恨起自己。

☆☆☆

第二天,全企管系的人都知道鄔諺和方葵妙出問題了。

明明前一天還看到兩個人粘在一塊,怎麼才過了不到二十四小時,兩人就形同陌路?

不過,情人間的事旁人本來就難以揣度得清,再說這一對從來就沒人看好過。這下好啦,兩個人不在一起,想對鄔諺發動攻勢的早開始擬定計畫,想欺負方葵妙的呢?如今更是毫無顧忌。

這天——

「喂喂喂!」

午後陽光暖暖的由窗外灑入,長長的走廊上散放著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長廊兩旁同學忙碌的搭建下禮拜園游會時就要上場的鬼屋。

走在這樣熱鬧的情境里,前方的人卻冷著一張臉往前疾走,完全不理一路出聲跟他打招呼的人,與往常迥異的行為,讓同學們都難掩驚訝與疑惑。

「喂喂喂!」跟在他身後的杭尚伶不知第幾聲的叫,「鄔諺,你別走這麼快啊,我有話要跟你說——」

前方的人仍舊頭也不回的直走。

杭尚伶只好對著他的背影直喊︰「喂!你們到底要不要和好啊?明明就沒什麼事,你干嘛——」

沒有任何跡象顯示鄔諺听到話。

「別這樣啦,」杭尚伶無力的哀求,「你們這一鬧,我的角色看來就好象變成壞人了,你就去跟她道聲歉,阿妙她——」

低頭說話的她踫的一聲撞上鄔諺的背。

「你做什麼?」眼角泛淚,杭尚伶一面揉撞紅的鼻子,一面由鄔諺身後探出頭朝前望,「干嘛莫名其妙停下——」

她閉上嘴。

就在樓梯轉角,方葵妙正被兩個流里流氣的男孩包圍著,她兩手捂著頭,眉與唇全下垂著,像仿佛下一秒就要放聲大哭。

男孩將手肘壓在她頭上,狀極輕松的和朋友說笑,似乎正討論著要讓阿妙拿出多少錢來才肯放人。

兩個男孩看到站在樓梯口的鄔諺,行為頓時收斂不少,那游移不定的目光像在揣測鄔諺的想法。平時他們可沒膽子動方葵妙,可大家都說方葵妙現在已經不是鄔諺罩著的了,所以他們才——

頭上的重擔突然消失,方葵妙驚訝的眨了眨眼,她一面將屈了許久的背挺直,一面朝四處望去,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一上一下,兩人的目光相對,空氣中突地充斥著緊張的氣流,所有人都屏息以待接下來的發展。

鄔諺看著方葵妙,看著她見到他時,眼中閃過一絲喜悅,然後又強自抑下,看著她垂下睫避開他的目光,看著她兩手緊握成拳,深深吸了一口氣,原本抖顫的唇緊抿著,像正努力克制哭泣的沖動。

鄔諺心一緊!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被她拒絕,他總是扮演保護她的角色不管他願不願意,她總是依賴著他,總是在遇到事時躲在他身後,這是她第一次沒有對他伸出手來——

鄔諺咬住牙,別過頭逕自下了樓梯。

「鄔諺——」杭尚伶看看阿妙,再看看那絕決的身影,跺了跺腳後,加快腳步追上。

兩個流里流氣的男孩松了口氣,剛那一瞬間,他們還以為鄔諺要插手呢。

低下頭,他們繼續逗著躲在角落里的小受氣包,沒多久,他們就發現這小受氣包變了,她還是畏畏怯怯的,可卻仍咬緊牙關強忍,她眼底懸著要掉不掉的淚,牙緊咬著下唇,整個人繃得緊緊的。

于是繼鄔諺和方葵妙分手了的流言之後,新的流言又開始沸沸揚揚的在企管系流竄起來。

听說那個眼淚直通蓄水廠的方葵妙不哭了呢。

莫非,是天要下紅雨了嗎?

☆☆☆

籃球場上,幾個男生正在相互廝殺著,只見一個深藍色的身影無視防守的人群,一個人運球攻入禁區,動作火爆而挑釁;大概是被他的氣勢駭著了,防守的球員不自覺的讓開,讓他在籃下輕松拿下兩分。

臉上不見喜色,鄔諺將球拋向球場上的其它球員,「不玩了。」他邊說著邊走向場邊。

在呈階梯狀的看台坐下,他冷冷的看著進行中的球賽。

「喂,你是怎麼了?」才剛回學校沒幾天的舒人杰踫的一聲在他身旁坐下,「難得看你打球那麼凶。」

「沒事。」

他雙手往後一撐,抬頭看著頭上的樹蔭,陽光透過葉片細碎的灑下,層層迭迭深淺不一,他突地一嘆,又重復一次的回答︰「真的沒事。」

白痴也看得出他心里有事,但當他不說時,旁人又能如何呢?舒人杰聳聳肩,往後一躺。

球場旁的看台是呈雙面階梯狀,所以最上一層兩邊的人都能坐,因此偶爾也會有人彼此背對而坐的情況,除非刻意轉頭去看,否則還不知道那與你肩背相抵的人是誰。

鄔諺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舒人杰則躺在身邊睡得打呼,他雖然听得到有人從背後的看台走了上來,但並不在乎,直到這人在他身旁坐下。

一股甜而淡的香氣由身旁人兒身上飄了出來,鄔諺整個人突地一震,連呼吸也顯得不太平靜。

是方葵妙,不需要轉頭去看,他也知道這人是她。

他心里有些些的歡喜。

背對著他的人兒像累極的嘆了口氣,頭往他這兒偏了偏,鄔諺忍著主動開口的沖動,當他不知道阿妙現在心里在想些什麼時,他是不會隨便開口的。

那人兒像撐不住似的又往他的方向偏了偏,短短軟軟的卷發像雲似的拂過了他的肩,而鄔諺居然心跳加快了。

他從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想念她蓬亂的鳥窩頭。

深棕色的鳥窩像察覺自己的脆弱,連忙挺直身軀,可沒幾秒,又軟弱的垂向他的肩,這次,是再沒有抬起來了。

鄔諺笑了。

他就知道阿妙離不開他,他就知道阿妙是依賴他的,這陣子見她強撐著,連話也不跟他說一句,他就曾偷偷的猜想,依阿妙的性子絕對撐不了多久的。

記得小時候她也曾生過他的氣,還不是只冷戰了一個下午就又黏回他身旁,這次還撐了好幾天呢,害鄔諺都開始全身不對勁起來,還好——

「阿妙——」他心軟的轉頭跟她說話,恰好看到她緊閉的雙眼。

鄔諺的身子一僵!

原來根本不是什麼主動示好,方葵妙只是坐在這休息罷了,大約是累了,不小心睡著又驚醒,最後還是控制不了的沉入睡眠,她的卷卷頭,只是習慣性的往支撐處靠……

她根本不知道坐在她身旁的是他!

鄔諺突覺一股火氣直往上沖,更糟的是,他完全不明白自己的火氣是朝著誰冒的,是阿妙?還是他自己?

想到這笨家伙不知道身旁坐的是誰,頭就隨便往人家身上靠,讓他興起一股敲她頭的沖動。

他有多久沒敲過她的頭了呢?一想到此,手指便開始癢了起來。

「該死!」厭惡這樣陌生的自己,鄔諺突地站起身,不顧睡著了的方葵妙——自然更不會去理舒人杰,低咒一聲走下看台。

頭靠著的東西突然消失,方葵妙的卷卷頭頓失重心的往下一點,她茫茫然的眨眨眼,轉頭看了看四周。

雲淡風輕,附近有另一個睡覺的人,但沒有鄔諺。

身子一蜷,她將頭埋進身上的外套里,低聲的跟自己說︰再睡吧,再去見夢里的他……

☆☆☆

鄔諺的脾氣愈來愈見火爆,看到這樣的他,讓人很難相信他曾是斯文有禮的。如此的變化,身為好友的舒人杰與杭尚伶最是清楚不過。

窩在系辦里,他們小心翼翼的看著處于低氣壓狀態的鄔諺。

偏這種時候還是有些不長眼的家伙模上門來。

「鄔諺,」企管系的大混仙直接走到他跟前,像完全沒看見罩在他頭上的烏雲,大混仙像好兄弟似的拍著他肩耪,「這次又要你幫忙了——」

「不幫。」鄔諺平板道。

大混仙自行其事慣了,根本沒注意到他不同以往的反應,「別這樣嘛,欠你的人情我一定會還,喏,這次是財政學,你跟勞教授熟,幫幫忙,請他別當我——」

鄔諺這次連話也不說了。

「鄔——」現在才發現他全身盈滿的冷肅氣氛,大混仙疑惑的看向一旁的舒人杰和杭尚伶。

兩人聳肩。

「我……我看我下次再來好了。」大混仙模模鼻子走開,走到門前還不死心的回過頭來,「鄔諺,如果你心情好點了,就麻煩你跟勞教授提一聲,拜托你了。」

前腳才走一個,後腳又進來一個,這次是個老教授,手上捏著紙筆,頭也不抬的說︰「鄔諺,麻煩你一下。上次你跟我說的那支股票真的漲了,我照你說的在差不多的點數就收手,所以才沒被套牢,這次我看中這支,」老教授的眼淨盯著手上的紙張,「你幫我看看怎樣?」

等了好一會兒不見回聲,老教授抬起頭來,正好見到鄔諺離去的背影,他驚詫的望向匆匆跟去的舒人杰,再望向依舊坐在那的杭尚伶,「鄔諺怎麼了?」他一臉訝異,「吃錯藥了?」

「不知道,」杭尚伶一臉無辜,「大概是生理期吧?」

「生——」老教授瞠目!

☆☆☆

門外。

「喂,鄔諺,你別這樣好不好?」舒人杰無奈的喚。

一樣不回話。

「拜托!沒見過哪個男的像你這麼難搞的,」他喃喃抱怨,「事情其實簡單得很,你去跟阿妙說個好話,再跟她媽說個好話,一切不就沒問題了嗎?」

問題就在于,鄔諺根本理不清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緒,在這種狀況下,他要以什麼立場去跟人家說好話?

「你這樣簡直就像跟女朋友斗氣的蠢男人……」舒人杰半自語的說。

鄔諺回頭瞪他一眼。

「本來就是好不好,」舒人杰才不怕他,「跟你說,女孩子就是要哄,阿妙只是在生你的氣。哎,每個女孩子站在她的立場都會生氣的嘛,你就好聲好氣跟她說兩句,說你對她好全是為了喜歡她,才不是為了那狗屁交易,阿妙這麼喜歡你,一定一下就原諒你了。」

鄔諺沒理他,緊皺著眉,看來像只牙痛的熊。

兩人一前一後,一人安靜一人聒噪,直到走到廊邊,兩個人不知怎地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

又是方葵妙正被人圍著,鄔諺一轉身,像完全沒見到似的朝另一個方向疾走。

這太假了吧?

舒人杰一拍額!「喂,你不去幫她啊?」

「不去。」

「沒必要這樣吧?」他話里透著不滿,「就算阿妙是個跟你沒關系的陌生人,見到女孩子落難,男孩子理所當然要伸出援手的嘛。」

鄔諺半帶嘲諷的回︰「你什麼時候見過我毫無理由的幫助別人?我做事可沒什麼理所當然。」

舒人杰語塞。

兩個人沉默的走了一會兒。

「你還在這里干嘛?」鄔諺突地不耐煩的開口。

「什麼?」舒人杰一臉茫然。

「我不幫,你不會去幫嗎?」他雙手環胸,瞪視著舒人杰。

「喔。」舒人杰恍然大悟。

回頭往方葵妙那走去,愛惜生命的他一路都沒開口說話。

有的,只是一路的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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