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施美人計 第四章
作者︰祁歡

「小姐、小姐……」春梅慌慌張張地奔進房。

龐夏雪手里捻著針,正在繡一對鴛鴦枕頭套,被春梅急促的聲音嚇得扎了自己的手指頭。

「哎——」她狠瞪春梅一眼,吮舌忝著滲出血珠的手指,

「趕著投胎啊,真是的!」春梅滿臉歉意︰「小姐,你沒事吧?對不起!」

「什麼事這麼慌張?」她放下針線。

這時春梅才想起她狂奔回來的原因,激動地說道︰「是…是大事!」她難掩興奮之情。

「什麼大事?」

「是那個秦晤歌……」春梅喘了一口氣才接著道︰」她不是中原人。」

「秦晤歌……你怎麼知道?」龐夏雪的眼楮倏地亮起。她差遣出去的探子怎麼都查不出秦晤歌的身

世,她一怒之下才讓爹爹賜那奴才死罪,怎麼才不過幾天的光景就……

是誰有這本事查出來的?

「是將軍府的阿財說的。」

「阿財?」龐夏雪風眼一溜,將軍府上上下下她都認得,阿財正是照顧馬匹的僕人,但憑他……怎麼可

能知道這事的原委?

「我剛剛到鎮上去買東西,正好遇到阿財牽著馬從將軍府走出來。」春梅手舞足蹈夸張地說著。

「說重點。」龐夏雪神情不耐,瞪了春梅一眼。

春梅一驚,連忙說道︰「喔……我就問是誰騎的馬?我本來也只是隨口問問,就當作是打招呼。沒

想到他竟然說是將軍的副將騎的,剛從‘塞北里’回來。我一听到‘塞北里’就立刻追問他為什麼副將要

去‘塞北里’?結果他說是將軍要副將去調查一些事。」

「是秦晤歌的事?」龐夏雪媚眼一笑,將軍果然開始懷疑她了。

「小姐真聰明,就是秦晤歌的事,阿財遺囑咐我

不能告訴任何人。」但這麼重要的消息,她怎麼可能不告訴小姐。

「阿財怎麼會知道,難不成是副將告訴他的?」對來路不明、胡亂編造的消息,她可不想花心思去了解。

「他說,副將一下馬就讓他把馬牽下去,可是他看副將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樣,就好奇到底是什麼事,

听以……所以……忍不住就……」春梅突然擔心這一說出來,不知道會不會害了阿財。

「就跟上前去偷听?!」龐夏雪繼續織著繡枕,「難道他不怕這麼一來會丟了自己小命嗎?」

「當然怕啊!所以他本來是不願說的,但我一再保證絕不會說出去,而且……」

「而且你還給了他一些銀兩。」龐夏雪斜睨春梅一眼。人為財死,也只有錢才能讓人不顧性命。所

以這一點倒是不難猜出。

「小姐……你怎麼知道?」春梅支支吾吾。偷听機密大事可是要殺頭的。「小姐……你……千萬不

能……告訴將軍……」她可不想害人丟了性命。

「我不會說的。那個副將查出了什麼?」這消息引起龐夏雪的興致。

「秦晤歌是從回紇來的。」春梅在龐夏雪耳邊悄聲道。

「她果然有問題!」龐夏雪像是得到了鐵證似的。

「將軍現在一定開始懷疑她了。」

「懷疑還不夠,那種女人應該關在牢里,好好地嚴刑拷打,逼她說出是誰派她來的、目的是什麼?你要知道,她的存在不只是對將軍,甚至對中原也是一大威脅。」當然對她的威脅最大。

「這麼嚴重?」

「當然,她可是奸細!」

「可她雖然是從回紇來的,但不代表她就一定是奸細啊!」從回紇來的人何其多。

「但我們不得不防,她來將軍府的動機實在太可疑了。」龐夏雪心中得意極了。這下秦晤歌鐵定會被

打人冷宮,嘗盡甭單寂寞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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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日,龐夏雪故意邀秦晤歌在廳堂之上教她胡

旋舞,也讓範飆塵在一旁欣賞著。

縴弱的秦晤歌一旋起舞姿,馬上令人炫目。時而柔情、時而嬌媚、時而動感、時而妖嬈的姿態、表情,有著屬于她的獨特風味。

舞畢,龐夏雪拍手稱好,範飆塵則是再一次被她炫惑。

「你跳得這麼好,可有什麼秘訣?」

「其實只要多練習就可以。」她抹去額上沁出的汗珠。

「若不是在將軍府遇見你,我一定以為你是從邊族來的。」龐夏雪話中帶話。

「不,我的的確確是中原人。」

「是嗎?我還以為你是回紇人呢!尤其你的胡旋舞真的很出色,身在中原怎麼可能習得這一身好舞藝,您說是不是呢?將軍。」龐夏雪意有所指地瞥向範飆塵,她知道他听得出來她在指什麼。

範飆塵心一震,但眉宇之間沒流露出喜慍之色︰「晤歌是哪里人並不重要,更何況此地近處邊疆,來來往往的不一定全是中原人。」

「是尋常百姓也就罷了,我是擔心有人別有所圖才進將軍府的。」龐夏雪雖未直說,卻已暗示了她話中所指何人。

秦晤歌抬首探看範飆塵的反應,見他的俊容無波無紋,她心一寬,也不再理會龐夏雪的挑撥離間,只要將軍相信她就可以了。

「晤歌不是你說的那種人。」範飆塵沒理會龐夏雪的指責。他心里明白,不管秦晤歌有沒有企圖,都不宜在廳堂之上公開討論,他會用自己的方式了解真相。

沒達到目的,龐夏雪惡狠狠地怒瞪秦晤歌一眼便離開廳堂。她不懂,為何將軍總是護著她?她真有那麼好?沒有、絕對沒有!

龐夏雪喜來怒去,臨走前還朝她冷嗤一聲。

這些秦晤歌都不以為意,她只在乎範飆塵對她的感覺。

「將軍……」秦晤歌輕喚他。

範飆塵掃視兩側,將一千婢奴、士兵全遣下堂,堂之上只留他與晤歌兩人。他示意晤歌坐在他身

旁。

範飆塵不想在整件事情還沒有定論之前對晤歌按上任何罪名。他執起晤歌的手,包進自己一雙粗

糙的大掌內。「我知道我先前已詢問過你,但夏雪說得對,你的確是回紇人吧!」

秦晤歌驚愕地瞅著他︰「你……你怎麼會說我是回紇人?」莫非將軍已差人查探她的過去?

「畢竟我也是個駐守邊境的大將軍,對邊族之事理當有所掌握。」尤其現下邊族滋事甚多,他不得不

多加防範。

「可就像將軍所言,不是中原人又何妨?」現在還不是告訴他真相的時機。

「是無妨,我只是要知道真相罷了!」

真相?

秦晤歌躊躇地瞅著他,該說嗎?該告訴他真相嗎?

「將軍……我……」秦晤歌啟齒欲言,但到了嘴邊的話卻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她必須要先確定一

件事。

範飆塵側耳听著。

「你……」心中盤旋的話語令秦晤歌赧顏,但思索再三後,她仍是決定暫時別說,「是不是我乖乖待在府里,您就信了?」

每當提及身世,秦晤歌就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這讓範飆塵更是狐疑。既進了將軍府,還有什麼好讓她擔憂的?怕他保護不周,還是為了混淆視听,好掩飾她身後極大的秘密?他愈想愈覺得怒火中燒。

「你是不是真有事瞞著我?」範飆塵再也無法忍受秦晤歌的欲言又止,她愈是不說只會益發讓他認定她真是別有居心的奸細,他堂堂一個大將軍豈有被人耍弄的道理!

「我……我只是……」秦晤歌對上那雙探詢的銳利眸子,腦中一片混亂。親人的深仇大恨、她與妹妹化悲憤為力量進行的復仇大計、她進府的目的,此刻全浮上腦際,但,她現在能說嗎?說了他又會信嗎?她該如何是好?

秦晤歌心緒紛亂,將軍這般逼問著實讓她慌了手腳,她必須趕緊聯絡晤言,商討是否繼續。

******************

秦晤歌再一次逃離他的詢問,範飆塵為免情緒失控,做出不理智的行為,也刻意疏離她。他需要再次查明,為了大唐、為了百姓安危、也為了他自己。

而另一方面,秦晤歌想與妹妹聯系,但寄出的信沒有回音,她完全不知妹妹身在何處,焦急萬分的她全然無計可施。

是心有靈犀吧?!

這天傍晚,秦晤言一身男裝前來,黑色蒙面巾下是一張與姐姐不分軒輊的絕麗容顏。她悄悄地潛進將軍府,躲開駐守及巡邏的衛兵,探詢姐姐所在的院落位置,這對她來說並不難。

秦晤言忽上忽下,利落地翻上屋脊,啟開一片片磚瓦探視屋內情形。不一會兒,她即尋見姐姐所在之處。

秦晤歌正垂首織著繡枕。

忽爾,梁上傳來輕微聲響,秦晤歌抬頭一看,驚喜地發現原來是妹妹晤言。

她輕喚一聲︰「言……」喜上眉梢地望著許久未見的妹妹。

梁上身影悄聲地飄落地面,秦晤言扯下蒙面巾,一雙耳仍謹慎地注意屋外動靜,確定巡守的士兵沒發現後,她才出聲道︰「姐姐!」

一見到妹妹晤言現身,秦晤歌心中仿佛吃了顆定心丸。「言……你怎麼會來?」她向前擁住好一陣子不見的妹妹。這是巧合,還是天憐她心中苦惱?

「我想看姐姐過得好不好?」她被一些事困住了,所以才沒有與姐姐聯絡。

「言,我……」範飆塵調查她的事需要好好與妹妹商量。

察覺姐姐面露難色,秦晤言一驚。「莫非遇上什麼難事?」

「將軍懷疑我的身份。」秦晤歌輕聲說道,臉上閃過一抹沮喪及心痛的表情。

「懷疑你什麼?」看姐姐的神情,難不成進將軍府的秘密任務已敗露?

「他差人調查我,不過他以為我是回紇女子。」秦

晤歌將飆塵將軍對她的懷疑全數說給妹妹听。

「他懷疑姐姐是回紇派來的細作?」秦晤言悄聲問道。

秦晤歌點點頭。「他還找不出證據,但對我已有戒心……甚至是疏離。」眉宇之間有些許落寞。

秦晤言瞧見姐姐流露出的傷悲之情,她心疼地握住晤歌的一雙縴縴柔荑。「姐姐,你與將軍進展得如何?」這是當初安排姐姐進將軍府的主要目的,如果事情並不如她們先前所預期的,她不希望姐姐繼續待在將軍府里受苦。

「我……」一思及此,秦晤歌也不敢斷然定論。將軍對她雖然不差,但總少了點什麼。他雖然說過會—直將她留在身邊,但這又意味著什麼呢?她是以什麼身份留在他身邊呢?是奴、是婢、是妾,還是他惟一的妻呢?

見姐姐沉默不語,秦晤言進一步說道︰「如果這里行不通,姐姐還是離開的好。」她已經失去其他的親人,若為了報血海深仇得再失去惟一的姐姐,她也不想活了。

「不。」秦晤歌柔情似水的眸中綻出堅毅神采,她怎麼可以讓妹妹一人犧牲至此!只要還有希望,她就不該退卻。「再讓我試試。」她要打動範飆塵的心,,不管他是誤會她也好、懷疑她也罷,她都該再試一次。

「可以嗎?」看見姐姐變得如此憔悴,秦晤言有說不出的心疼。若不是她對自己也無十足的把握,她絕不會讓姐姐涉足險地,只為了有更多報仇的機會。

如果她再爭氣點……

秦晤歌堅決地點頭︰「可以的,再給我一些時間。更何況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奸細,他再怎麼查也查不出什麼來。」

「真的可以嗎?姐姐,你毋須勉強。」

「我一點都不勉強,而且我怎麼可以讓你一人奔波、犧牲,你已為姐姐做了太多太多了。」

「姐姐……」姐妹倆對彼此的疼惜溢于言表。這世上她們只剩下對方這個親人了!

「他要查便讓他去查吧!」

「這點姐姐也可以寬心,‘塞北里’及回紇那兒,

我都打點好了,應該不會有人透露我們的身份,所以就算範飆塵以為你是回紇女子也無妨,待日後時機成熟,他真心對待姐姐以後再告知真相亦不遲。」為了任務的順利,早在讓姐姐進將軍府前,秦晤言就以錢打理好一切說辭,俗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加上邊族人民生性豪爽、重義氣,自不會出賣她,關于她與姐姐的身份應可保密無虞。

秦晤歌回握手中的溫暖,聰穎慧黠的晤言做事向來有條不紊,果斷明快的行事風格、矯健利落的身手,與一般男子幾無差異,但卻又比他們多了分細膩。父親常道,晤言是投錯女兒身,若她生為男兒,必有一番作為。

只可惜……

柄家有如此忠臣為官卻不知珍惜;听信小人讒言,未能明察事實即判定罪行。良臣何堪?家人何辜?原本和樂的幸福家園,瞬間毀之殆盡。

家仇不共戴天,她姐妹倆永遠忘不,了龐世尊那狗賊對她們所做的一切,她們一定要他血債血還。

明了姐姐手中傳來的篤定,晤言不再為姐姐擔

心,但仍不忘叮嚀道︰「姐姐,若你察覺範飆塵會對你不利,你千萬忍住,捎信等我,切勿輕舉妄動。畢竟

他與那狗賊有同樣的身份,他們都是當官的,我們還是得小心官官相護的可能,反正留得青山在,我們不

怕沒有報仇的機會。」

「捎信?但如果將軍……」

「我知道,我每個月也會偷偷來探望你,就算你沒捎信來,我也會過來,只是若有任何緊急的狀況,

你在不危及自己生命的方式下通知我,我會馬上趕來的。」秦晤言知道姐姐身在將軍府內,若受到嚴密

監控,恐怕是很難與她主動聯系,因此,定期由行動較為自由的自己來探望姐姐是最好的方式。

秦晤歌完全明白,她知道自己的重要性,在這個當口,誰都不能出任何差錯。

了解姐姐大致的處境,秦晤言判定目前應該沒有什麼太大的危險,若範飆塵真的發現了什麼,該會

差遣諸多守衛看著姐姐才是,但一路走來,戒備是有,卻不森嚴,可知範飆塵尚無多慮。

但是,她也不能輕忽任何可能性,這幾天她得到

一個大消息,浡兒烈已經回到回紇,這一次他立下大功,應該可以順利繼位可汗。現在的淳兒烈,有足夠的力量可以幫助她們,若事情得走到最後一步,她也不排除找淳兒烈。

「姐,這個月你仍會上法安寺上香吧?」自晤歌進了將軍府後,她們姐妹倆就以信件相約,每月上法安寺會面。

秦晤歌點點頭,這是她惟一能自由行動的時刻。

「好!」秦晤言思索了一會兒後,她要先去找浡兒烈,若事情進行得不順利的話,也可以盡早讓姐姐離開將軍府,不用管那個鬼將軍相不相信她的問題。

「我會在你上香的那一天,喬裝成老婦人,出現在函雲亭,到時候你記得支開身邊的婢女。」

「嗯,我知道了。」晤歌點頭。

「姐姐,那我走了。」

一听妹妹要離去,秦晤歌有些不舍。相聚只有片刻,她還有好多體己話想說。

秦晤言知道姐姐掛念她。「放心,我沒事的。」長姐如母,姐姐的關懷和體恤全盈滿在秋水皓眸里,她

也想與姐姐多相處片刻,但此地實不宜久留。

秦晤言重蒙上面巾,只露出清麗雙瞳,透過面巾傳來低語︰「姐姐,多保重。」

即使有萬般不舍,秦晤歌也只得將淚水往肚里吞。她放開妹妹的手,靜靜地看她利落地躍上梁柱,再從梁柱潛走。

出神的秦晤歌怎麼也沒料到,背後有一雙充滿憤怒的眼正瞪著她。

範飆塵氣急敗壞地踹開木門,彈向粉牆的撞擊聲驚醒兀自陷入離別愁緒中的晤歌。

範飆塵一個翻身躍上梁柱,朝黑衣人遁逃方向追去。

秦晤歌剛從驚嚇中回過神來,只來得及見範飆塵的身影忽現忽隱,朝梁上躍去。

她一驚,晤言有危險了!連忙追出門外。

秦晤言發現身後有深厚內息逼近,回望一眼,只見範飆塵拳風欺近,秦晤言身形一偏,悄然落地。

範飆塵昂然立定,威嚇道︰「大膽狂徒,竟敢夜探將軍府。」此人身形利落,又能避開他數招,足見其武

寶不凡。

秦晤言不敢出聲,怕泄漏了身份,一雙清麗的眼直盯著眼前人,她雙拳緊握,隨時準備迎戰。

此時,秦晤歌追至屋外,只見兩人互相對峙著。

她擔心範飆塵會對妹妹施出毒手,心一急,欲絆住他以救晤言月兌離險境。

「將軍……」秦晤歌急忙喚道。

範飆塵聞聲分了心,秦晤言趁此機會再度躍上牆沿,翻騰而出。範飆塵再回神已失先機,讓黑衣人從眼前溜走。

範飆塵怒不可遏,秦晤歌此舉分明是為了助黑衣人順利遁逃,銳利的目光射向秦晤歌。

「你竟然膽敢在將軍府里偷人?!」範飆塵將秦晤歌拖回房內,他不敢相信他方才目睹的一切。

驀地,他回想起那日在後花園時,秦晤歌眼里流露的思念之情原來不是他想太多了,他的晤歌心心念念的,果真確有其人,先前黑衣人與她彼此凝望、不舍的一幕,殘忍地嵌進腦海令他益加忿怒。

「我……我沒有。」範飆塵將晤言當作男兒身,誤

會她了。

「我親眼所見,難道還會有假?方才你出聲,也是為了救他!」憤怒至極的範飆塵用力攫住秦晤歌縴弱的手腕,剽悍的身形、令人聞之色變的威嚇,讓秦晤歌臉色瞬間慘白。

秦晤歌另一手扶著發疼的手腕,忍不住痛而哀鳴出聲。她第一次見識到盛怒的範飆塵,其氣勢懾人,令她不敢直視。

範飆塵卻當她是心虛膽怯。「怎麼?做賊心虛,所以不敢瞧著我?」

被擰疼的手腕又麻又熱,秦晤歌顫巍巍地道︰「我沒有偷人,真的沒有。」

「沒有?莫非那人是你的接頭?你告訴他什麼了?」範飆塵能想的、能猜的全用上,僅剩的理智已被怒火噬盡。

秦晤歌咬著下唇,沒有回答。

見狀,範飆塵怒吼一聲用力將她甩開,秦晤歌整個身子一傾,直直撲向床榻,虛軟無力地靠在床沿。

她剛剛才對妹妹許下承諾要好好再試一次,沒

想到她與他的距離卻又拉得更遠了。這下她該如何得到範飆塵的專寵與信任?而她又該如何報血海深仇?

自責、自憐、自艾的淚簌簌落下。她為什麼這麼沒用?為什麼讓自己落此境地?

秦晤歌偎在床邊啜泣,听在範飆塵耳里,這無疑是她的默認。

別人怎麼繪聲繪色地揣測她的身份、來歷,他都不予理會,但今日竟由他自己撞見,這對他來說是多麼大的恥辱與笑話!

舞伎就是舞伎,她永遠不可能安分地專注于一個男人,他早該清楚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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