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愛狂情 第二章
作者︰千水

第二章

夜已深,除了打更聲以及偶爾傳來的幾聲卿卿蟲鳴,再也听不見其他;清涼的夜風吹起,高掛的燈籠微微晃動,形成一道又一道擺蕩的光影。

向來不是會失眠的人,今晚卻反常的無法安眠;翻來覆去一陣子之後,太早該入眠安歇的此刻,雲飛絮無奈的放棄了溫暖的床鋪,套上外衣後點燃了油燈,讓黑暗的室內燃起光亮。

天仍是黑的一距離天亮恐怕還有一段時間,而她居然就這麼睡不著了。

唇邊才剛形成一抹自嘲的笑意,卻隨即隱去,因為一個輕微的腳步聲傳進了她耳里。

輕松的神情被戒慎所取代,雲飛絮迅速吹熄桌上的油燈,隱人黑暗之中。

陌生的高大身影透過月光映在房門上,來者頓了一下,然後毫不猶豫的去開門——制敵機先,雲飛絮迅速由暗里揮出一掌。

來人敏捷的閃過,她便藉著這個時間沖出房外,來人立刻追了出來,在月光的照拂下,那張面容無偽的顯現出來。

「又是你?」她清秀的柳眉打起細招。

她根本不認得這個男人,為什麼他一直跟著她?

冉魁生依然痴狂愛戀的望著她的容顏。

「倩蓉,你一定听見了我有多想你,所以才又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不是?」

「我不是你所說的人,你認錯人了。」

誰會高興莫名其妙成了別人騷擾的對象?!而她語氣中的不耐與薄怒顯然讓他受傷了。

「倩蓉,你別生氣,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讓你那麼生氣,但請你相信,我對你是真心的,從來也不曾存有一絲戲弄,你別不理我好嗎?」

他那種痴戀與歉疚的眼神是她生平僅見,想必他口中的那名女子一定是他所保愛的人。沖著這一點,雲飛絮緩下了怒氣。

沒有人可以對一個痴情的男子狠心,既然是錯認,說清楚就好,她實在也不必動怒。

「這位公子,我真的不是你所要找的那個人。」

她疏遠的神情,不容質疑的口吻都不是記憶中那個女子會給他的,冉魁生不覺遲疑了一會兒。

「你真的不是嗎?」他像是自問,迅速黯淡而傷心的眼神讓人不忍。

雲飛絮不打算再繼續追究他的無禮與打擾。

「算了,既是誤會,你明白了就好!請你不要再繼續追著我。」說完,她便要轉回房去。

「等一下。」冉魁生再度攔在她身前。「你不是倩蓉,卻在這里出現,一走是倩蓉在冥冥之中引你前來陪我的,一定是這樣。」

「你……」雲飛絮簡直不敢相信世界上會有這種蠻橫不講理的人。察覺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不似正常人般清明,她心中一凜,戒慎的後退。

就在這個時候,雲飛絮隔壁房間的門突然打開,采出一張猶帶著睡意的小臉。

「發生什麼事了?」雲飛揚被外面的爭執聲吵醒,出來一探究竟。

「飛揚,進房去!」雲飛絮一面躲開冉魁生欺近的攻勢,一面叫道。

這一聲呼喝可讓雲飛揚完全清醒了。

「姊姊,怎麼了?」她著急的跑了出來。

雲飛絮一面躲避冉魁生的追逐,一面還注意著雲飛揚,生怕她被波及,就這麼稍一疏忽,即被他抓住了手。

雲飛絮立即反手掙月兌。

眼見毫無武功的雲飛揚就要撲身過來,雲飛絮連忙大喊︰「飛揚,進房去。」

這男人的武功不弱,她自保尚可,但可沒有辦法護及飛揚,還是先把他引離這兒好了。

雲飛絮略一提氣!立即縱身飛上屋頂,然後往外躍去;冉魁生見狀也立刻追去。

「姊姊!」雲飛揚大喊一聲,但屋頂早已沒了人影。

這人究竟是誰?

只為了一張相似的面孔就對她緊追不舍,實在太瘋狂了!

「倩蓉!」

雲飛絮被追上了。

既然有理說不清只好動手了,怎知在對掌過後,雲飛絮卻漸感體力不支。

怎……怎麼會這樣?!

「倩蓉,你要不要緊?」

她一顯出痛苦的模樣,冉魁生比她更急,連忙又奔上,雲飛絮急急退開,讓他撲了個空,然後她反身就跑。

「倩蓉!你不要再跑了,快停下來。」冉魁生邊喊邊追。

頭……好香。

原本輕盈的腳步因為凝滯不順的氣血而變得跟蹈,雲飛絮一手扶住不知名的樹木,急促喘息。

就這麼一耽擱,冉魁生已追到她身後了。

「倩蓉,不要再跑了,你難道一點都感受不到我追你追得有多麼辛苦嗎?」再魁生緩緩和近她,傾訴的語氣里滿是痛楚與抑郁。

一股強烈的侵略氣息自他身上散發向她,令她感到驚慌,偏偏她一一身本領在此時全數罷工……她不明白,只是對上一掌,他的功力應該不至于傷到她的,為什麼她會感到全身乏力,連真氣運行都受阻?難道……

「你放了毒?」她突來的領悟化作驚呼,而他則是充滿歉意的看著她。

「對不起,倩蓉,我不是故意要傷了你的;你別擔心,這只是軟筋香,只要你六個時辰內別再使用武功,就算沒有解藥,毒性也會自動散去。」

長年習毒,用毒,他周身上下無一處不含著致命的毒物,端看他心情好壞決定是否釋出一錯身間便足以要人命。

雲飛絮臉色發白,突來的一陣虛弱讓她撐不住身子。

「倩蓉!」冉魁生飛身向前,在她來不及反抗的時候便已扶住她。

「放開!」她一回神便伸手要推開他,不料卻讓自己的雙手反過來受到箝制。

冉魁生無比憐惜地道︰「倩蓉,別再逃開我了。我絕不會讓你再受到任何委屈,現在我有足夠的能力可以保護你,我們可以一輩子相守,不必再怕任何人來破壞——」

「放開我!」雲飛絮簡直會被他的一相情願氣昏;都說了她不是他要找的人,怎麼他還听不懂呀?

「不,一輩子都休想。」冉魁生堅決的說道,眼里閃爍著勢在必得的決心。

「倩蓉,你是我的,我這一輩子纏定你,絕不再放開你!」

雲飛絮讓他臉上的深情與狂烈嚇住了。

由不得她反應,冉魁生伸臂一摟,提氣一掠,輕易的挾持她離開。

     

天亮了。

昨夜雲飛絮什麼也來不及交代就離開,雲飛揚在房里守了一夜,始終沒等到她回來。

姊姊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雲飛揚又急又擔心,偏又不知道怎麼做才能幫姊妹,現在她連姊姊人在哪里都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如果我們分開了,你就憑這塊令牌到楚雲堡去。

她想起雲飛絮曾經交代過的話,深吸口氣,作了決走。

如果到了明晚姊姊還是沒回來,她就出發前往楚雲堡求救!

     

莫名其妙,真真是莫名其妙!

她跟四川一定犯沖,不然不會一來這里就踫見這麼奇怪的事;被人誤認也就算了,解釋不通之余居然還失手被擒,簡直是丟盡師門的臉。

雲飛絮生著悶氣,不管眼前的冉魁生做什麼事都置之不理。

「倩蓉,你放心,現在我有足夠的能力可以保護你,等我們回到百毒谷之後。就沒有人可以找到我們,阻止我們相守了。」

這位仁兄怎地搞不清楚狀況,誰要和他相守啊!

要不是為了等軟筋香的毒效過去,她才不會在這里跟他瞎耗。

「我說過,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名女子。」她再一次聲明。

但冉魁生可不管這些,依然深情無比的直視著她。「我知道這麼多年不見,你的容貌一定有些改變;只是我沒想到,你會變得更年輕、更美。」

他坐到她身邊,珍愛的摟住她。「倩蓉,你可知道分開後我有多麼想你?這麼多個日子里,除了讓自己的武藝更加精進之外,我日思夜念的全都只有你;但你怎麼能那麼狠心,這麼多年來都不見我?」

老天,拜托你劈一道雷來打昏這個不可理喻的男人好嗎?

雲飛絮只差沒翻白眼了,但冉魁生沒發覺,繼續發表深情的演說。

「不過沒關系,過去的都已經過去,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他含笑俯下頭,目標對準那張紅潤朱唇。

「你做什麼?」雲飛絮雙手用力一推,身體順勢滾了圈離開他的臂彎。

冉魁生顯然沒料到她會有這麼一著,一時間沒注意便被她逃月兌了去。

「倩蓉!」

「別過來!」雲飛絮厲聲喝止。「你再敢對我不莊重,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冉魁生皺起眉,對她的怒氣深感困惑。「倩蓉,我們早是夫妻了,為什麼你——」

「住口!」雲飛絮氣呼呼的喝道。「我說了我不叫‘倩蓉’,我是雲飛絮,不是你以為的那個女人。」

說完,她勉力站了起來,無論如何都要離開這個危險的男人。

「不要再跟著我,我不是你口中的那個倩蓉。」

她旋身便要離開。

「我說過不會再讓你走。」冉魁生攔住她,眼神狂熾,態度無恍堅決。「失去你一次已經讓我痛不欲生,我絕不會再讓自己失去你第二次!」

「哼,我倒要看你怎麼攔得住我!」雲飛絮出招向他攻去。

雖然軟筋香時效還沒過,但她不管那麼多了,再跟這個不可理喻的男人處下去,誰知道他還會有什麼出人意料的舉動,她可不想拿自己的清白冒險。

冉魁生輕易避開她的攻勢,為了不傷著她,回應招式總有所保留;雲飛絮知道自己不能久戰,一尋著空隙便竄出屋子,往外頭的樹林飛去。

「倩蓉!」冉魁生大喊一聲立刻追了出去。他絕不讓她再離開自己身邊。

急急奔人林內的雲飛絮很快便發現自己的氣力正迅速流失中,但她腳步沒停,不辨路徑狂奔的後果就是被荊棘劃傷了肌膚。

腳下一個跟蹈,雲飛絮還來不及驚呼出聲,便已撲倒在林子盡頭的崖瀑旁。

好痛!

「倩蓉!」冉魁生看見她跌倒,著急的想要撲向她。

「別過來,否則我就往下跳!」雲飛絮出聲喝止。

她的呼息紊亂,雙眼充滿警戒,冉魁生同樣一瞬也不瞬的注視著她。

「倩蓉,別再離開我了,好嗎?」他軟了聲調。

「我答應你不再強迫你什麼,一切等你願意的時候再談,我只求你別離開我,好嗎?」他眼中滿是深情與愧疚,真的停步不再向前,生怕她傷了自己。

這男人到底有多愛那個女子?

雲飛絮嘆口氣,無奈的再度解釋︰「我不是倩蓉,不是你要找的女子,你真的認錯人了。」

冉魁生沉默的盯著她,然後露出一個她意料之外的笑容。

「就算你不是倩蓉,一定也是倩蓉帶你來的;她知道我的痴、我的情、我永無止盡的思念,所以帶你來到我面前。這次,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不會再讓任何事拆散我們!」

他像在發誓,同樣的話里再重復,認定了她一定是那名他深愛的女子所引來陪伴他的。

這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雲飛絮清楚的看見這男人的深情了。一個男人如果會為一個女人變得這般痴狂,那麼可以肯定,這男人用情之深絕對雖然不明白在他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樣的愛戀,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可不要變成任何人的替身。

因此,她再堅定不過的看向那個男人。「我是我,不是你深愛的那名女子,更沒有人牽引我來,希望你記清楚。」她站了起來,沒有掩飾自己一身的狼狽模樣。

這一幕看在冉魁生眼中,卻令他臉上浮現一抹笑意。

「當年我們初相遇的時候,你也是這樣,為了躲避山林里的惡獸弄得滿身傷痕,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早成了惡獸的月復中物了。」

他因為回憶而笑了,臉上令人望之卻步的狂恣突然變成了讓人心醉的柔情,雲飛絮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就這麼一遲疑,他趁隙出手要拉住她,她急忙退避,卻忘了身後就是崖谷絕瀑。

「啊——」伴隨著驚呼!她的身形直直下墜。

「倩蓉!」冉魁生想也沒想的立刻跟著往下跳。

     

時間差不多了。

慕容少遠走進屏風內,將泡在藥草缸里的女子扶了起來,用布中拭干她身子上的水滴後,沒多瞧一眼的立刻用被子里住她,抱著她走出屏風,

將她放置在這房內唯一的床榻上。

溫暖的軟榻上只見一名有著美麗容顏的女子。

跌落在寒冰潭里,沒半點兒準備、沒服過任何能護住心脈的藥物,這女人顯然不太想要命。

當他發現她時,她已全身失去溫度,僅剩心脈還強韌的跳動著,不肯罷工。

他從來不救人,根本不應該救她。

但她不肯屈服的氣息,卻讓他破了例。

簡單卻干淨舒適的房里,就見一個以布罩覆住左眼的男人一面搗藥,一面注意著小爐上的藥罐。

整整兩天了,她也應該要醒了。

「唔……」床上的身子輕輕掙扎起來,她不安而無助的皺起眉頭,很想大口的呼吸卻怎麼也做不到;苦苦的低吟逸出干澀的喉頭。

突地,她的唇上多了股溫熱氣息,些微的甘泉自那熱源透進了她的口,接下來更送進了些許空氣。

急喘的呼息漸漸緩和,在有了足夠的空氣之後,那抹溫熱也離開了,她乏力的饅慢撐開眼皮。

那抹溫熱是什麼?

張開眼,舉目所及全是桂竹制的家具與擺飾,簡單的房舍里不見一絲柔性的色調,強烈的冷硬氣息充斥其中。

她轉過眼,正對上的是一個灰衣人的腰月復,眼光慢饅往上抬,一雙清澈的眼冷不防對上一張凌厲而剛硬的面容。

雲飛絮身軀一震,心中的顏然完全寫在眸中。

慕容少遠只看了她一眼,確走她已清醒了,便不發一語的轉過身去,神情沒有一絲溫度。

雲飛絮一時之間厘不清恩緒,卻知道自己方才的眼神已傷了別人。

「對……不起……」她吃力的想起身,卻在身上的被子下滑過肩時,驀然驚覺自己競未著寸縷!

在她驚呼出聲的那一刻,他已倒好藥轉回身,自然沒漏看了她肩上雪膚的春光,她急忙將被子往上拉,終放撐不住身子的重量而跌回鋪著柔軟厚裘的榻上。

慕容少遠眉眼未曾稍動,也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只拿著藥湊近她唇邊。

「喝下去。」

「這是什麼?」她抬起眼看著他,一抹不自在的神色抹上蒼白女敕頰。

「如果你不想早日得回力氣,離開床榻,不喝也無妨。」冷淡的語氣配上沒有溫度的詞句,充分彰顯出他的冷。

雲飛絮看了他一眼,將唇靠近碗,不必多方配合與小心翼翼,他自然就順著她的速度,直到她喝完整碗藥。

那藥,是苦的。他沒有多說,而她只是略略皺眉,仍然喝了下去。

藥喝完了,慕容少遠離開床邊繼續處理桌上的草藥,而雲飛絮則是躺著回想之前所遇到的事。

她跌下崖了,那……這里是崖底噗!

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很顯然的,是這個男人救了她;那麼她的身子……隨著想法,她的眼神轉到眼前的陌生男人身上。老實說,知道自己清白的身子被人瞧光了,她應該有些反應的,就像意識到先前那個老是追她的痴狂男人有輕薄她的舉動時,她總是立即躲開。

但……對象換成是眼前的他,在她心里竟然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雲飛絮被自己的反應嚇了一跳。

厘不清自己的心態,她潤了潤喉,試著開口︰「我……是你救了我?」

他沒有立即回話,繼續搗著藥。

「你回答我呀……」

才催促著,她忽然感覺到一股寒意自心底升了出來,令她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細瘦的雙臂在被子底下環住了自己的身子。

好冷!

慕容少遠仿佛察覺到了什麼,迅速轉身走了過來。在瞧見她瑟縮的模樣後,他雙手只住她的肩,渾厚而充滿熱力的真氣立即傳進她體內.驅走了那陣令她全身發抖的寒意。

直到她身上開始有了暖意,慕容少遠才收回掌力,放她躺了回去,她想向他道謝,卻讓驀然襲上的強烈倦累卷去神智。

「我不許你死。」

在她失去意識前,她仿佛听見他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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