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鷹 第二章
作者︰千水

斑淨彤,二十八歲;台灣XX大學企業管理系畢業,上有兩位兄長,目前職業為旅游雜志的專欄作家。

以下是她個人生涯報告,包括生過的重病、在校成績,還有她曾有兩名男朋友……交往期間都不長,一個半年、一個三個月。

最特別的是,她在念高中時參加過全國武術大賽,三年就學期間,分別得到高中女子組空手道、柔道與自由搏擊賽的冠軍。

這女人的拳腳功夫未免太驚人了,一般人想拿到其中一項冠軍,不知道要花多少年的時間練習,而她卻在三年間參加不同的比賽,還全都拿到冠軍,並因此獲得保送大學的資格。

自從知道她的名字後,敖續立即吩咐卡特去調查她的資料,兩天後,便得到一份詳盡的報告。

報告上還附注了一段話──

斑家為武術世家,高家人不分男女自幼便學習武術,高家尊長並沒有特別要求小輩們要修習到什麼程度,但最起碼的自保能力卻是必要的。高家子女在各自領域里的表現都很出色,最特別的,要算是旭日保全的高潔幽,她個人崇尚武術,身手十分了得,難逢敵手,旭日保全在她的帶領下,聲望遙遙領先同行,她與高淨彤為堂姊妹。

旭日保全?

怎麼敖家人最近都與這家公司有所牽扯,這是巧合,還是預謀?

叩叩叩!門板被人敲了三下,隨即探進一張小臉。

「我可以進來嗎?」高淨彤輕聲請示。

「請進。」

「謝謝。」她露出笑容,閃身進門,走到沙發邊,將外套、絲巾月兌下來擺著,然後整個人癱進沙發里,握拳捶著兩條腿。

敖續觀察著她的舉動,她的身手的確比一般人快速俐落。

「研究夠了嗎?」她抬起頭,正好看見他深思的目光。

赦續眉一挑,不答腔。

斑淨彤站起來,走到辦公桌前,雙手撐著桌面,身子向前傾靠近他,眼角瞥見了桌上的傳真資料。

「這樣夠不夠詳盡?如果你還有其他疑問,可以當面問我,我可以給你更正確、更詳實的資料。」她笑笑地說,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模樣。

「你知道我在調查你?」敖續表情未變,但眼神卻有著微微的驚訝。

「知道啊。」

「一開始?」

「不。」她搖搖頭。「昨天才知道的,一開始只是猜測。」

「猜測?」他挑眉以示詢問。

「先告訴我,經過調查後,你相信我不是來害你的嗎?」

「就這點而言,是。」

「哦。」她理解地點點頭。

身為跨國企業的總裁,他有謹慎與凡事懷疑、小心求證的個性是自然的,加上在知道有人想要他的命,讓他不得不對任何接近他的人更加小心。

「你怎麼知道我在調查你?」他問出第一個疑問。

「我堂妹通知我的。」高淨彤笑了笑,抬眼看著他。「你該知道我有個開保全公司的堂妹,潔幽對自家人是相當保護的,有人想調查我的來歷,她當然會接到消息。」而為了公平起見,潔幽也給了她不少關于他的資料,以免她在對陣時,輸在不了解對手這一點上。

在商場上,人稱他為「獵鷹」,只要他相中某個目標,下手絕對快、狠、準,並且通常會得到他想要的。

只不過……他是商場上的狩獵者,不知道他有沒有成為獵物的經驗?

「這份報告是經過修飾的嗎?」敖續再問。

「不,是正確的,只不過不知道你的人能查到多詳細。」

「知道有人在調查你,你一點也不擔心?」

「我猜是你,那麼就不必擔心了。」哎,他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雖然我的就學經歷比一般人精采,但我終究只是個平凡人,既不招搖,也不任意樹敵,會想調查我的人少之又少。而我救了你,你又是一個對人防心很重的人,既然留下我,想知道我的底細也是當然的。」

「我對人的不信任,有這麼明顯嗎?」如果是,那他就要檢討了。

身處在爾虞我詐的商場上,他最自豪的就是喜怒不形于色,能將對手耍得團團轉,進而獲得最後的勝利,如果失去這項優勢,那麼將來在商場上與對手競爭,恐怕他得多費不少心思。

「不明顯,我只是將心比心而已。」她微微一笑,「如果我是你,不會隨便收留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即使他救了我也一樣。」

「原來是我留客的方式不對。」他自嘲道。

「可能吧。」高淨彤轉身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色說──「我的工作讓我常常一個人到人生地不熟的國家,為了保護自己,我的警覺心自然比一般人重些,那天救了你,純粹是巧合,平常我不會這麼多管閑事的。」

她的話,莫名地讓敖續覺得有些愧疚。

「如果冒犯了你,我道歉。」

「不必道歉,你沒有做錯什麼,我說過,如果我是你,也會有相同的舉動。」她轉身面對他。「不過,我可以期望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把我當賊看嗎?」

「賊?」

「我猜,那天你懷疑我是不是你的對手派來臥底,想找機會傷害你,所以你才刻意留下我,想從我身上找出主使者,是吧?」

「連這個你也猜到了。」敖續忍不住皺眉,他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太低估女人了?尤其是台灣的女人。

「只是一種直覺,我覺得你不是那種會主動留下陌生人的人,你可能會想報答我,但絕對不是用把我留在身邊這種方式。」

「看來,我真的太低估你了。」敖續搖搖頭,決定從現在開始,不要低估所見到的任何一個女人。

「如果你對我的身分沒有懷疑了,能不能換我問一件事?」她一臉謹慎的說。

「你說。」

「你會因為我沒有害你的嫌疑,就取消招待我的決定嗎?」她很擔心地問道。

「不會。」她救了他是事實,他欠她一份情。

「那就好。」她松了口氣。

「怎麼說?」她的反應讓他好奇了。

「你要知道,不是每天都有人願意招待我玩,不但吃住免費,還可以住在古堡里,出入有高級轎車接送,難得遇上這麼‘好康’的事,我當然希望維持久一點!」

敖續被她的語氣逗出笑意。

「放心,我既然承諾過,就不會臨時毀約,你留在德國這段期間里,全由我來招待。」

「哇!你實在是個好人。」高淨彤高興得差點沖向前抱住他,幸好她及時止住這股沖動。「對了,你打算怎麼找出那個狙擊你的人?」

斑淨彤,你已經二十八歲了,不是青春期的無知少女,絕對不可以因為一個男人長得異常俊美,又異常令你欣賞,就對他有特別的好感。她在心里警告自己。

「等吧。」敖續將有她詳細資料的那張傳真紙,送進碎紙機。「一次狙擊失敗,他應該會再來第二次,只不過你很可能因為跟我太接近,也變成他們攻擊的目標。」

「放心,我可以保護自己的。」她一點也不擔心這個問題。「你呢?你不怕有生命危險嗎?」

「我習慣了。」說完,他打開公文開始工作。

習慣?高淨彤瞪大雙眼。他的意思是,常有人要殺他嗎?

如果是,這是成功企業家都會有的危機,還是他做人特別失敗?

從那天早上談開之後,敖續對高淨彤的態度,跟之前有很大的差別。

在她面前,他不再刻意回避跟卡特討論事情,出門洽公的時候不介意她跟,有時也會跟她聊聊天,解答她對德國文化的疑問。在他與別人洽公或辦公的時間,她通常會到外頭溜達,拍一些照片,回去再整理寫成短篇游記,存進電腦里。

認識敖續的最大好處,就是對于德國的各項資訊,他隨時可以提供最方便的解答或建議,讓她省下不少求證的時間。

當然,這些只能說明他相信她不是來暗殺他的,他在盡地主之誼,並不代表他會對她有超乎尋常的好。

今天下了班,敖續依舊帶著一疊公文上車,但車子走的方向並不是回古堡的路,高淨彤不解他要做什麼。

車行不久,卡特將車停在一家餐廳前,然後敖續開門下車,示意她也下來,她只好跟著他進餐廳。

這家餐廳的外觀仿自古希臘的聖殿,挑高的拱形城門入口,以灰石建造而成,牆上則有彩繪玻璃作為點綴。進到餐廳里,柔和的燈光,配合牆上藍色系的彩繪,不禁讓人有種置身于愛琴海的感覺。

餐廳里的用餐區呈圓形,桌與桌之間相隔不遠,但用彩繪玻璃或是擺飾巧妙作為區隔。從服務生訓練有素的態度,和這家餐廳所呈現出來的氣氛,客人身上所穿的服裝就可以明白,這絕對是一家極為高級的餐廳。

放眼看去,女人不是穿著小禮服,就是洋裝,相形之下,她的風衣、長褲就顯得不夠正式。

斑淨彤突然有點擔心起自己的打扮。

「我不會因為服裝不夠正式而被趕出去吧?」她傾身向前,小小聲地問道。

「當然不會。」她戒慎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想笑。

「你要帶我來這種地方用餐,應該早點告訴我的。」她埋怨道。

「有差別嗎?」

「當然有。如果我知道你要帶我來的地方這麼正式,我就會注意一下穿著。」她頓了頓,又道──「至少不會穿得這麼輕便。」

「只是吃飯,不必介意那麼多。」

「你當然不會介意,也不想想你每天穿著筆挺的西裝,看起來一副高級主管的派頭,任何人見了你,都不會把你當成路邊的流浪漢看。」她嘟嚷道。

「你這麼挑剔,有點不像我所認識的你。」他還以為她是瀟灑不拘的,因為她所表現出來的,正是如此。

似乎很少有事情能令她介意、令她不自在,就算遇到危險,也是笑笑以對,不會害怕退縮。

「你也沒多認識我啊。」她白他一眼。

「是嗎?」敖續看著她,犀利的眼神像可以看穿一個人的靈魂。

「你知道嗎?瀟灑不拘跟讓人覺得像笨蛋,可是兩回事,雖然我不介意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可是那不代表我喜歡當稀有動物。」被人暗地里評頭論足的感覺可不怎麼好。

「放心,在這里,我保證不會有人敢對你無禮,也不會有人把你趕出去,這樣你可以放心用餐了嗎?」

她偏頭想了想,然後才點點頭。

「好吧,那不管發生任何狀況,你都要負責。」她尋求保證。

「沒問題。」他爽快道。

這時,服務生送來菜單,敖續詢問地看著她。

「由你點吧。」既然是他帶她來的,那麼這家餐廳什麼最值得吃、最值得喝,他應該最清楚。

「你能喝一點酒嗎?」

「應該可以吧。」她聳肩回道。

敖續點點頭,隨即對服務生點了餐前酒、兩份主餐,以及餐後飲料,服務生立刻記下來。

「為什麼想來這里用餐?」她好奇地問。通常他們的晚餐都是回古堡,廚子自然會備好餐點。

「偶爾換換口味,你不喜歡嗎?」

「不是不喜歡,只是覺得花那麼多時間吃頓晚餐,不太像你的作風。」直覺告訴她,這男人不會做沒必要的事,更不會沒事跑去附庸風雅一番──他比較可能做的事,是相中目標、速戰速泱。

「你對我的作風又了解多少?」他挑眉問道。

「至少知道時間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你重視工作,不介意當工作狂,平常除了工作之外,還是工作,你有定時運動的習慣,可是不會做浪費時間的事。」她說出最近的觀察所得。

「看來你挺了解我的。」他不否認。

「那倒沒有。」她搖搖頭。「基本上,你對人很有防心,願意讓人了解的並不多,剛剛說的那些只不過是你的生活習慣,至于你真實的個性,我就不清楚了。」

「相信我,你知道的已經比其他人多很多了。」他舉起酒杯,朝她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斑淨彤舉杯回禮,輕啜一口紅酒。

「好香的酒。」她湊近杯緣聞著。

「這瓶紅酒的產地是萊茵河中游,那里盛產葡萄酒。這酒味道香醇,但後勁挺強的,沒有一點酒量的人,很容易喝醉。」他提醒道。

「沒關系,好喝最重要。」她喝了一口,從香氣、口感、到入喉的感覺,一一仔細領受。可不是每天都會有人請她上這麼高級的餐廳,喝到這麼香醇的紅酒,當然是先享受再說。

就算她醉了,有他在她也不必太擔心──單身女子跟人約會需要擔心被灌醉,男伴會亂來,不過如果男伴是敖續,那這點就根本不是問題了。

依她看,是他比較怕被女人乘機黏上吧。

「別喝太多,免得你忘了待會吃的菜是什麼,那就枉費你來這一趟了。」他淡淡提醒她。

斑淨彤噗地一聲笑了出來。「你是說特地帶我來這里吃飯,就是為了讓我增廣見聞,有束西可以為吧?」

他挑了挑眉,「如果是,不可以嗎?」

「不是不可以。」她好不容易止住笑。「而是你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男人。」

「哦?」

「你呀,應該是那種……」她轉了轉眼珠,「主動等美女沒懷送抱、任你挑選的男人,大概不曾費心追過、討好過任何女人……」

她話還沒說完,一陣刺鼻的香氣傳過來,高淨彤立刻閉住氣。

哇塞!這女人是噴了多少斤香水在身上,味道怎麼這麼濃?她都快窒息了。

反觀敖續的「忍功」真是了得,在這種香味的襲擊下,臉上居然連一絲絲抽動都沒有,依舊鎮靜自若。高淨彤真是太佩服他了。

「敖,好久不見。」一名雍容華貴的女人走到他們桌邊,她身穿一襲性感的紅色小禮服,充分顯露出誘人的身材,連聲音都是那種會令男人渾身酥麻的嬌柔。

這樣的女人,很清楚自己的魅力在哪里,也不介意對男人施展自己的魅力。高淨彤很快將她評估完畢。

「柯林斯夫人。」敖續朝她頷首為禮,神情十分冷淡。

「這樣的稱呼適合用在正式場合,不適合現在。」他的稱呼令她臉上燦爛的笑容略顯暗淡。「你一向喚我莎琳娜的。跟我一起用餐好嗎?」

斑淨彤向後靠著椅背,單手支著下頷。貴夫人眼里顯然沒有她,只有敖續,那她樂得在一旁看好戲。

「夫人看到了,我有伴。」敖續顯然不想讓她清閑,硬把她給扯進來,高淨彤懊惱地瞥了他一眼,他卻當作沒看見。

莎琳娜像是現在才看到有別人似的,打量了她幾眼,眼神從警覺、敵意,到變成輕蔑、有點不屑。

「你好,我是莎琳娜,敖的……‘好’朋友。」

「我是高淨彤。」她以德文報上名字,但莎琳娜朝她打過招呼,便又將注意力轉向敖續。

「敖,我們很久沒一起吃飯了,陪我一次好嗎?」她伸手想拉他。

「夫人請自重,我有伴,而且我想夫人也不是自己一個人來。」敖續避開了她的手,眼神瞥向那名不斷望向這里的男人。

「敖,只要你答應,道格不會介意的。」她急切的表明。

「可是我介意。」敖續微扯動唇角露出一抹笑容,但笑意卻沒有到達眼里。「如果沒有其他事,夫人請回座位吧。」

「你……」莎琳娜臉色一變。

「這里是公眾場合,夫人行事該知道分寸。」他輕聲地說,但表情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斑淨彤注意到,有不少人好奇地望向這里,由此可見這柯林斯夫人有多麼引人注目了,而她與敖續之間顯然有舊情,否則她不會用這種態度跟他說話。

只是不知道這舊情,是到哪種程度的舊情?

「敖,你和我之間……一定要這麼生疏嗎?」莎琳娜落寞地問,神態由嬌媚轉為楚楚可憐。

「柯林斯夫人,請回座吧。」可惜敖續無動于衷,還示意早就等在一旁的服務生將餐車推過來。

「你就這麼無情,好歹我們過去……」莎琳娜故意一頓,讓人听出她話里的曖昧之意。「難道你還在怪我?」

「柯林斯夫人,我想我有權和我的女伴不受打擾地用晚餐,如果夫人沒有其他事,恕我們不相陪。」敖續很明顯的拒她于千里之外,見高淨彤好奇地盯著眼前的主餐,他不禁莞爾,動手替她服務。

「謝謝。」她開心地朝他道謝,然後開始吃起來。

「敖,你跟她……不,不可能,我不相信。」莎琳娜搖搖頭。她不相信敖續的眼光會差到看上這種沒一絲女人味的女人,她臉上甚至連淡妝都沒有,看起來就像個還沒成年的小女孩。

「莎琳娜!」在座位上等太久的道格終于忍不住走過來,佔有欲十足地伸臂攪住她的腰。「你說過來打個招呼,怎這麼久?」

「就要回去了。」莎琳娜態度收斂了一些,任他攬著。

「敖總裁,真巧,在這里踫上你。不過我和莎琳娜還有事,恕我們失陪了。」道格說道。

「請便。」敖續沒多看莎琳娜一眼,反而很感興趣地望著高淨彤。

呼、呼!斑淨彤用力喘兩口大氣。「總算走了。」

斌夫人要是再多待兩分鐘,敖續就等著替窒息的她急救吧。

「你怎麼了?」敖續好奇地問道。

她松口氣的表情,好像月兌離了多不人道的刑罰一樣。

「別告訴我你沒聞到那股嗆鼻得可以拿來當殺人武器的味道。」她皺皺鼻子,再深呼吸兩下。

「香水。」他理解地點頭。

「你不覺得太濃了嗎?」瞧他一臉正常,旁邊的人也沒有奇怪的表情,為什麼就她會覺得特別難受?

「的確很濃。」

「那你怎麼不會覺得呼吸困難?」

「如果連這點小小的刺激都受不住,我又怎麼能在商場上佔有一席之地?」他笑著說。

斑淨彤瞪著他的臉,他居然笑了!

這個工作狂原來會笑?!

「淨彤?」他拍了拍她手,她怎麼突然呆住了?

斑淨彤搖搖頭,回過神,接著問──「你的意思是,德國女人都習慣搽這麼重的香水?」

「有些人就是喜歡這麼重的味道,等你把泳技練好一點,就會習慣了。」言下之意是,要換氣時間夠短、憋氣時間夠長,自然不會被「毒」到。

「你還真幽默。」她的語氣有些騖訝。

她知道,他不常笑也不愛笑,她也知道,他不曾開過玩笑,但現在他不但笑了,還跟她開玩笑,真讓她有點受寵若騖。

「吃吧,不必理會她。」他低頭開始切肉。

「不理她,那她豈不是很可憐?」刺鼻的香水味變淡了,她終于聞到食物的香味,肚子立刻覺得餓了。

「你會同情她嗎?」

「不會。」

「哦?」當他應這聲時,就表示他正等著她說下去。

「我想,理她的男人多得很,不差你一個。」像剛才那個道格,不就拜倒在她的裙下嗎?「但我覺得她好像特別在乎你耶。」

「是嗎?」他不置可否。

「如果不是,她不會特地過來跟你打招呼,也不會用銳利得足以捅人心窩的眼神看我,還刻意不理我,當我不存在的與你說話。」可憐她只是個無辜的路人甲,卻被人當成情敵看。

「別裝無辜了,我看得清楚,你剛才明明看戲看得很高興。」他哪會沒注意到她一臉興味的模樣。

「我當然高興呀,不是每天都會有俊男美女在我面前上演奪愛記,難得有這種場面,我當然要好好地觀賞。」演到精采處,她還可以負責鼓鼓掌呢。「不過,我猾那個道格一定很氣你吸引了柯林斯夫人的注意力。」

「道格是有名的情場浪子,向來只有他拒絕女人,沒有女人可以在他面前看別的男人。」敖續語氣平淡地說著別人的事。

「你們是競爭對手嗎?」高淨彤好奇地問道,總覺得道格對他的敵意不只是因為莎琳娜而已。

「在商場上,不是友就是敵。」他從不介意多樹立個敵人,也不介意多個盟友,一切但看商機而定。

「像你這樣,背後怨恨你的人一定很多。」她搖頭道。

「只有庸才,才不會被嫉妒。常常怨恨別人的人,本事肯定不怎麼樣。」說完,他拿起紙巾擦嘴。

聞言,高淨彤忍不住輕笑道──「這句話要是被道格听見,你就等著被他的怨念纏身吧!」

敖續聳聳肩,顯然一點也不介意多個人記恨他。

「噯,看來我要重新修正對你的印象了。」她忍住笑意、深吸口氣,繼續吃她的晚餐。

她本以為他是絕對嚴肅正經的人,結果他卻是個冷面笑匠,這叫她不知道該失望還是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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