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不放手 第一章
作者︰沈洛

周休假期過後的星期一,上班族最厭惡的一天。

「噢!天殺的一千次!懊死的一萬次!」

彼璀璨駕駛著自己的銀色AV休旅車,嘴里頻頻發出各式不淑女的咒罵聲。

幸好她車里除了她之外,就只有好友方綺瑤,否則她惡聲惡氣的詛咒聲足以嚇壞任何人。

只見她拚命地在車陣里穿梭,能鑽就鑽、能闖就闖,深怕在頂頭上司上任的第一天遲到,留給人家不好的印象。

「璀璨,你、你冷靜一點,慢慢、慢慢來沒關系!不急、不急的!」

長得嬌小可愛的方綺瑤坐在副駕駛座上,小臉上滿是驚慌,頻頻勸誘。她一雙手緊緊抓握住右邊車窗上的把手,在心里默默為自己未知的命運低泣。

明明知道每個禮拜一都要上演這出「亡命飛車記」,可是她還是不能記取教訓,總在璀璨來接她一塊上班時,乖乖地上車,然後一路上擔心受怕。

彼璀璨和方綺搖這對外形迥異的好朋友、好姊妹皆任職于「幾亞廣告創意公司」。

「幾亞廣告」和台灣某些資深的廣告公司比較起來,規模約莫只有一半,可是成立不過短短三年,上門接洽的case卻多到得用排隊的,是業界響叮當的當紅炸子雞。只要在業界提起「幾亞廣告」,幾乎沒有人不知道。

「怎麼能慢?我怎麼能慢?」顧璀璨火氣很大,重重捶了下方向盤。「瑤瑤你知道吧?今天有個『空降部隊』要來報到,職位是『創意總監』,是我的直屬頂頭上司!」

「我知道啊!可是霍克騫一直不肯透露是誰耶!」方綺瑤小心翼翼地回答。一雙眼盯著顧璀璨,暗自祈禱璀璨好好開車,好保住她的一條小命。

「他連你都瞞?」顧璀璨不敢置信地叫道。

方綺瑤苦笑道︰「他沒必要每件事都告訴我吧?」

「你也真是的,身為霍克騫的秘書,居然連大老板去挖角、挖了誰都不知道?」顧璀璨抱怨地說。

「顧璀璨小姐,我只是個小秘書,大老板要做什麼事還由得我干涉、打听?老板最大,他不說我也沒辦法。」方綺瑤翻著白眼,攤攤兩手,表示愛莫能助。

「該死的霍克騫居然連對方是誰都不肯說,害我成天提心吊膽,深怕對方是個色鬼。如果真的是個色胚,一定會包庇周被卉那個女人!」

一提起死對頭周筱卉,顧璀璨雙手緊緊招握住方向盤。方綺瑤不禁同情起無辜可憐的方向盤,她相信,老方向盤是一個人的脖子,那人恐怕早已斃命!

身為顧璀璨的閨中密友,方綺搖對于顧璀璨和周筱卉之間的恩怨可說是再了解不過了。

周筱卉是顧璀璨和男友曲良奇的高中同班同學。不只如此,她們連出了社會都待在同一家廣告公司,一路走來一直是水火不容的競爭對手。

在「幾亞廣告」,顧璀璨所屬的創意部門又分為一組和二組。不同的是,一組的成員,除了一組的組長顧璀璨外,清一色是男性;二組則是男女各佔一半,由死對頭周筱卉領軍。

兩組劍拔弩張的氣氛,就有如兩組組長自高中以來的恩恩怨怨一般,每天都有最新發展,讓其它部門津津樂道。

彼璀璨持續在車陣里穿梭,不敢延誤一分一秒。

她喃喃念道︰「要是我真的遲到,周筱卉那女人鐵定會在總監面前嚼我舌根。

萬一總監听信讒言,我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所以我絕對不能遲到,絕對不行!」

「哦?你是怕會再發生『那件事』?」方綺瑤挑眉問。

「可不是?」顧璀璨一想起「那件事」,心中餘恨仍未消。

話說上一任的創意總監和周筱卉的關系匪淺,也不知道周筱卉是使了什麼手段,讓顧璀璨頻頻被前創意總監萬般刁難。

最後前創意總監和周筱卉的暖昧情事,以及前創意總監刻意為難顧璀璨的事在「幾亞廣告」傳開了,前創意總監犯了「幾亞廣告」守則中的某一條——避免因私人戀情而影響工作,而被大老板霍克騫盯上,甚至親由自處理。

前創意總監和周筱卉兩人之中,必須有一人離職,結果,最後自動離職的是前創意總監,足見周筱卉手腕之高桿。

「放心,有你們前任總監的前車之鑒,相信新總監應該不會笨到重蹈覆轍吧!再說,光看霍克騫禮遇新總監的程度,我相信霍克騫很欣賞新總監。你該知道的,霍克騫這人冷漠又古怪,能讓他賞識的沒幾個。」方綺瑤聳聳肩。

「冷漠又古怪?你居然這樣說他?」顧璀璨露出詭異的表情,瞥了眼方綺瑤。那曖昧的眼光把方綺瑤看得小臉通紅。

「你、你干麼這樣看我?」方綺瑤訥訥地問。莫非、莫非璀璨看出她和霍克騫有什麼?不會吧!

「沒事。」顧璀璨曖昧兮兮地偷笑。不過,在她看了眼車里的電子鐘,發現時間已迫在眉睫後,她可就笑不出來了。

彼璀璨越看時間越緊張,好不容易她們總算來到「幾亞廣告」所在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瑤瑤你先下車,我去找車位。」顧璀璨讓方綺瑤先下車,然後把車開走,找停車位去也。

她一雙極富古典味道的丹鳳眼,專注地在車滿為患的地下停車場里尋找停車位——

啊!有了!

她雙眼迸出興奮的光彩,玉足往油門一踩,方向盤一轉,打算以一個漂亮的?旋轉入那個僅剩的停車位。

誰知道她右手邊不知何時殺出一個程咬金,目標也是這個碩果僅存的車位。這時,悲慘的事便發生了——「砰!」地一聲,兩輛車的車頭精準無比地踫撞在一起。

沖擊力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硬是讓顧璀璨整個人猛然往前傾。

幸好地系著安全帶,且在自然反應下,雙手撐著方向盤穩住身子,否則她完美無瑕的額頭就得跟擋風玻璃Sayhello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呼……天、天哪……」發生什麼事了?顧璀璨驚魂未定,心髒枰枰直跳!

待她回神,透過車窗瞥了眼那部和她的車頭kiSS的「程咬金」,發現那是一輛和她同色系的銀灰色奧迪房車。

呿!又是一部百萬名車,而且等級硬是高她的AV休旅車一等!

弄不懂,怎麼老有人愛開這種「孔雀車」?在她的想法里,動不動就開雙B啊、保時捷啊、法拉利……等等百萬名車的這些人,多半是愛炫耀的孔雀。那孔雀的車,不就叫「孔雀車」?

彼璀璨在心底不齒地哼了哼。

她看見車子的主人下了車,站在車頭審視他的車。隔著玻璃,她無法看出對方是什麼樣的人、此刻的表情又是如何,但可以預期的是,對方的臉色應該不會好到哪里去。

彼璀璨在心里暗忖道︰呃……下去跟人家道個歉吧!反正錯的也不全是她,對方應該是個講理的人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道個歉息事寧人吧!

在心底打定主意後,顧璀璨綻出一抹歉然的笑意,開門下車。

她看也沒看來人的臉,歉疚的低著頭檢視對方的奧迪房車,道歉道︰「不好意思。先生,你的車沒事吧?因為我趕著上班,時間快來不及了,匆忙之下沒注意到你也想停這個車位,所以不小心撞上你的車,真的很抱歉!」

幸好只是車頭稍微被撞凹,其它部分一點損傷也沒有。顧璀璨暗自慶幸省下荷包里的不少錢。

她話都說完了,可是卻一直沒听見對方應聲,顧璀璨心里覺得奇怪,遂狐疑地緩緩抬起頭——

眼前這張俊俏得過火的漂亮臉龐映入眼簾,顧璀璨很明顯地怔楞在原地,一雙丹鳳眼大剌剌地盯著奧迪房車的主人那張好看的臉瞧。

眼前高大的年輕男人有雙細長的眉,看來有絲陰柔。雖然他的眼眸此刻燃著火光瞪視著自己,可卻絲毫未損他那雙漂亮得仿佛是夜星的黑隆。高挺的鼻梁有幾分傲慢味道,因怒氣而抿緊的薄唇是淡淡的薔薇色,俐落整齊的黑亮短發服貼在他的頸項,修長勁瘦的身軀是標準的衣架子——簡直英俊、完美得過了頭。

這種英俊完美的男人應該只會出現在時尚雜志里頭吧?

彼璀璨生平第一次看男人看到傻眼,楞在原地,腦中混混沌沌得無法思考。

奧迪房車的主人正是柏征優。以他鐵青的表情看來,此刻的他不爽到了極點!

眼前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敢擦撞到他的愛車?!

他眯起眼,以嚴厲的眼光將這該死的女人從頭到腳審視過一遍——

屬于美艷型,卻不同于一般艷麗型的女人。她的「艷」,帶著意外協調的爽朗與朝氣。深具古典美的丹鳳眼,迷迷蒙蒙;一頭來不及盤起的黑色及肩長發散落在略施脂粉的臉頰旁,幾綹調皮的發絲貼在她略啟的紅唇邊,讓她更增添迷人魅力。

比一般女子略高的身材,是他心目中的黃金標準身段︰該凸的凸、該凹的凹;窄裙下的美腿修長而筆直——無疑地,她是個美麗的女人。

可是,她撞了他的車——縱使她是個美麗的女人,他仍然無法原諒她!

兩個初見面的陌生人互相打量彼此,時間彷佛停止,空氣凝滯……

柏征優眼一眯,雙手插進西褲口袋,冷聲哼道︰「技術差勁就別開車上路,以免害了自己,也害了別人。我建議你改乘大眾運輸交通工具,就算不為你自己著想,也該替全台北市無辜的行人車輛奢想。」

他的聲音低沉冷漠但有磁性,慢慢地、緩緩地傳入顧璀璨的耳里。他……他的聲音好好听哦!

她眨眨眼,努力思考他的話……

嗯……他剛剛說的那一番話,好象、好象……好象在罵她欸!

一弄清楚他話里的諷刺意味,顧璀璨簡直氣壞了,虧她剛剛還認為他是她看過最好看的男人!

「我技術好不好關閣下什麼事?」顧璀璨一張俏臉儼然變色,丹鳳眼狠瞪著他,口氣也沒比他好到哪里去。

她生平最討厭有人拿她最「自豪」的開車技術開玩笑——這是她的死穴,一旦被點著,她便會抓狂!她能鑽、會鑽,頂多有時候不要命了點、開車時那股勁猛了點,其實她的技術好得很!

柏征優沉下俊臉。「我只是實話實說。」

實、實話實說?這人簡直無禮到了極點!

彼璀璨咬著唇,胸口一起一伏的。她憤恨地道︰「我懶得跟你計較。麻煩你把車開走,這個車位我要了!」

「看來你不只開車技術差,連點禮貌的表示也沒有。」柏征優冷著臉,撇唇嗤道。

好,他承認,他是故意刁難她。沒辦法,他這人有時就是龜毛了點。

他無法容忍他的衣服被弄縐、他的皮鞋被踩髒、他的頭發被吹亂,以及他的車被一個開車技術不好的女人撞壞。

他、他、他居然又拿她的開車技術出來說嘴川二顧璀璨被激得發飆了,美艷的臉蛋上滿是怒氣,掄起拳頭直想一拳往他俊俏的臉上揍去。

「你未免也太不講道理了。剛剛我一下車就陪罪,你不接受也就算了,居然還敢說我『連點禮貌的表示也沒有』?不禮貌的不知道是誰!還有,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再拿我的開車技術來作文章!」

怒氣彌漫,使她壓根兒忘了快遲到這回事,只想討回一個公道。

她這人對誰都好,屬于「你對我好一分、我對你好兩分;你對我壞一分,我對你壞三分」的類型。周筱卉就屬于後者。而眼前這家伙,現在也被她歸類為後者,跟周筱卉同一掛。

丙然。人不能光看外表。外表再怎麼英俊美麗,內在卻是如此傲慢自負,實在教人討厭!

正當兩人之間的氣氛沸騰到最高點時,一道聲音介入緊繃的空間里——

「璀璨?!」

男人的叫喚聲讓柏征優和顧璀璨同時回頭——叫住彼璀璨的男人不高,卻長得黑黑壯壯的,他是顧璀璨手下的一員,一組的麥亞棠,別號「麥芽糖」。

「快遲到了耶!!你怎麼還在這兒晃蕩?」麥亞棠無辜地看了眼斜睨著自己的柏征優,意外于這陌生男人淡淡的一個眼光,居然讓自己感到壓迫。麥亞棠連忙別開眼,看向俏臉脹紅的顧璀璨。

這兩人發生什麼事了?麥亞棠搔搔臉頰,不住納悶。

「啊!」

彼璀璨放聲大叫,惹來柏征優一個犀利銳眼。

他最討厭人家在他耳邊大吼大叫的。這女人吵死了!

她焦急地嚷嚷道︰「對喔,快遲到了。可是、可是,麥芽糖,怎ど辦?我和這家伙的車撞在一塊兒,沒停車位了。今天那個什麼鬼的創意總監上任,要是我遲到就毀了!」

麥亞棠看了下表,拍拍比他略高的顧璀璨縴瘦的肩膀,露出安撫的笑容,說道︰「我去幫你停車,你先上樓,記著,要罩我。」

「那你怎麼辦?」顧璀璨揪起秀眉,滿臉感動。總算不枉她平時對他們那麼好哇!

「我只是個『小卡』,總監不會注意到我的啦!你可不同,你是一組的老大呢!去吧!」麥亞棠說完,便上了顧璀璨的車,找停車位去也。

柏征優站立在一旁,听聞他們的對話,剛剛滿腔的怒火早已平息。他一雙俊眉挑得老高,嘴角微勾,俊臉滿是興味。

這女人口中那個「什麼鬼的創意總監」指的不會是他本人吧?哼!他上任的第一天就得罪他,這下可好玩了。他冷冷地撇唇。

「哼!放你一馬。」顧璀璨瞪了他一眼,轉身急急忙忙要上樓。

不知打哪兒來的一股意念驅使,見她要走,柏征優一個箭步上前扯住她的手,不讓她逃離現場。

「做什麼?!」顧璀璨驚訝地叫道。

他淡淡地說︰「你還沒說你打算怎麼善後。」

「又不全是我的錯,你講點道理!」顧璀璨攢起秀眉,試圖平靜地與他談。

「是你開車技術差,不是你的錯,難不成是我的?」柏征優譏誚地冷哼。

一接近她,他鼻端便飄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沒有讓他難以忍受的濃郁香水味。

彼璀璨快氣炸了,她懶得跟他多說,轉身要走,卻發覺自己的手被他緊緊握著呼吸猛然一窒,一股從沒有過的悸動無預警地襲上胸口,讓她莫名驚慌!

「喂!放手!」

「你覺得我會讓你畏罪潛逃?」

「潛逃你個大頭!」紅潮逐漸染上面龐,她拚命甩手,卻怎ど也掙不開他的掌握。顧璀璨忍耐不住地低吼︰「我叫你放手!」

柏征優火了,他陰沉地緩道︰「我、偏、不、放。」

「你、你想怎樣?」本該是理直氣壯地質問,在看見他漂亮卻傲慢的眼瞳時,卻不由自主地軟下語調。為了不使自己的氣勢顯得軟弱,顧璀璨仰高下巴,裝出凶巴巴的表情。

「除非你給我一個交代。」柏征優眯起眼,隱忍著怒火淡道。

「要『膠帶』是不是?書局里有!」掙不開他讓人心慌的掌握,顧璀璨只得低頭往他手腕上一咬,趁他吃痛放手,乘機一溜煙跑上樓。

彼璀璨在離他十步遠的地方停住,回頭朝他拋去一抹尋釁的絕艷笑容,而後帶著得意的笑搭電梯上樓。

懊死!他不只被她耍了,還被她給算計?

柏征優忿忿地瞪著她離開的方向,手腕上些微的痛楚一點一滴蔓延,仿佛正提醒他︰剛剛有個女人「咬」了他!

他低頭,掀開西裝袖口,看著自己手腕上那一排齒痕。

柏征優滿臉陰霾地瞪著那排齒痕。

落在我手上,你的日子難過了……

***

呼——安全上壘!嘿嘿……媽祖有保庇啦!

彼璀璨坐上一組她專屬的辦公桌,窄裙下那雙修長的美腿優雅地交迭,單手不停拍撫著狂跳的心髒,邊吐著氣。

「璀璨,你被鬼追喔?喘成這樣。」位置在顧璀璨左前方的一組的成員柯襄見她這副氣喘吁吁的模樣,遂出言調侃道。

別看璀璨皮皮的樣子,她的才華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難得的是!璀璨雖然位居上位,可是她並不會對底下的人擺架子,「幾亞廣告」上上下下都喜歡個性爽朗活潑的她,更樂于與她打成一片。

在「幾亞廣告」里,唯一和璀璨處不來的人,就數二組的組長周筱卉了——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相去不遠嘍!」顧璀璨俏皮地眨眨眼,想起剛剛那傲慢男人驚詫的表情,她心里就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成就感。不過……這會不會破壞了她的形象?顧璀璨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一點。

呿!她的幻想都破滅了,還管得著自己的形象嗎?

彼璀璨在心里嘟嚷。

她想起頭發還沒整理,遂以長指梳順一頭黑發,而後拉攏,俐落地一個扭轉,空出單手拉開抽屜,拿出一只長發夾,用來固定頭發。三兩下的動作,很快地呈現出一個整齊的發型。

柯襄左右張望,就是沒看見麥亞棠的人,便問道︰「對了,麥芽糖呢?還沒到?不會吧?今天可是總監上任的日子耶!」

「他去幫我停車。喂,口香糖,那個見鬼的總監來了沒?周筱卉那女人有什ど動靜嗎?」顧璀璨整個上半身靠在桌面上,瞥了眼隔壁隔著噴紗玻璃的二組所在地,又連忙回過頭,緊張兮兮地問道。

「不要叫我口香糖。」柯襄臉色一沉,第N次警告。

「有什麼關系哩?人家麥芽糖都乖乖讓我叫。」顧璀璨一臉無辜地說。

在一組里,麥亞棠長得矮小黑壯;反觀柯襄則是高瘦白淨。簡直是黑白無常翻版的兩人,可說是一組的吉祥物呢!他們兩位仁兄的綽號也是顧璀璨取的。

「他是他,我是我。」柯襄忍無可忍地低吼。

麥芽糖愛慕璀璨,所以才任她為所欲為。很不巧的,他是個同志,對璀璨沒有絲毫非分之想,才不會任璀璨搓圖搓扁。

「好咩好咩!不叫就不叫咩!」顧璀璨努努紅唇,頗拗口地叫道︰「那……柯、襄、先生,請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好嗎?」她撇頭咕噥道。「真是愛計較!自己名字那麼難念,還不準人家取綽號?哼!」

柯襄總算滿意她對他的稱呼,一一答道︰「一,總監還沒來;二,周組長一直都很安分地待在二組,並沒有踏過來一組一步。」

「這樣喔,那我就放心了。呼——」顧璀璨吐出長長一口氣,如釋重負。

就在顧璀璨剛剛松懈下來的時候,一道身影像急驚風般闖進一組的辦公空間——是一組的「包打听」小廖。

他壓低了聲音低嚷道︰「一組注意!新上任的『空降部隊』已經來了,大老板要我們出去歡迎他。動作快!」

彼璀璨緊張地站起身,兩手忙著撫平窄裙上的縐折,跟著同仁走出一組,來到「幾亞廣告」的大廳。

「周筱卉居然偷跑?可惡!」顧璀璨很不甘心。只不過慢來一步,就讓周筱卉及二組的人捷足先登,搶到前排的位置,使得顧璀璨和一組的伙伴只得排在二組後面。

她和一組的成員並排站立,所有人皆戰戰兢兢地等待著。

希望是個好相處的人啊!這是「幾亞廣告」創意部門所有人共同的心聲。

「當」地一聲,電梯門開了,電梯里的男人步出電梯。

幾乎是同時,顧璀璨便听見周圍女性同仁因驚艷而發出的抽氣聲四起,這讓她不禁心生好奇。無奈她前面站著的男人,是「幾亞」里面體型最龐大、最高壯的二組的「大熊」,害她看不到新總監的臉。

她拚命「喬」位子,還是看不到,只听見霍克騫說的話。

「各位,這位柏征優先生是『幾亞』創意部門的新任總監,請鼓掌歡迎。」總裁霍克騫說道。

眾人一听見「柏征優」三個字,都不約而同地露出驚喜的表情,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興奮地竊竊私語。

「新任總監居然是柏征優耶!」

「天哪!真的是他-我沒听錯吧?」

「噢!柏征優居然成了我的上司?誰來扶住我?我、我、我要暈倒了……」

在一連串的討論過後,眾人呈現一股怪異的靜默狀態;約莫持續了二十秒,而後緊接著如雷貫耳的鼓掌聲響徹雲霄,熱烈萬分!

什麼?!新上任的總監,居然是廣告界鼎鼎大名的廣告金童柏征優?!

霍克騫到底用了什麼方法才挖得到他?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彼璀璨也因為過度的驚訝而愣住。

「璀璨,新總監居然是你的偶像柏征優耶!」柯襄頂頂顧璀璨。由他興奮的語氣和表情看來,他也十分驚喜。

便告界的人對于柏征優早已慕名許久,可是他很神秘,幾乎沒有正式曝光過,今天總算看見他的廬山真面目了。他自己也很欽佩柏征優,現在柏征優成了他的上司,這真是太好了!

「噢!這真是太棒了!」顧璀璨從震驚中回神,因為欣喜而脹紅臉。

「璀、璀璨……」停車回來好一會兒的麥亞棠一臉怪異。

「干麼?」怎麼麥芽糖的表情怪怪的?

「剛剛在停車場苞你擦撞的人,怎麼跟總監長得這麼像?」麥亞棠盡量以平靜的聲音說道。

「什麼?!」不可能!不可能有這麼巧的事!

彼璀璨瞪大眼,毫不遲疑地撥開前面擋路的「大熊」,看清那個站在霍克騫身旁的男人——錯不了的!她不可能錯認那張完美的俊臉!

媽呀!新上任的創意總監、她顧璀璨的頂頭上司,居然、居然、居然是剛剛和她發生擦撞的男人、更是被地狠狠咬了一口的男人?!而他,居然是她仰慕已久的廣告金童柏征優?

噢!老天跟她開了什麼玩笑?打算要亡她嗎?打心底升起的不祥預感,令顧璀璨有種領悟——她要倒大楣了!

在眾人熱烈的歡迎聲中,柏征優帶著優雅淡漠的微笑給予回應。

忽然,他漂亮的黑瞳朝顧璀璨所在的方向瞥去,給了她一個致命的性感冷笑後,隨著招呼他的人往他的辦公室而去。

他對她笑?他在暗示她什麼嗎?還是回敬她剛剛咬了他一口後,回頭給他的那抹笑容?

彼璀璨僵著臉,心想︰這下難過了。

不過……

不怕!反正她顧璀璨有的是實力,諒他也不敢讓「幾亞廣告」損失她這名大將吧?她才不怕他公報私仇呢!

她雙手握拳,在心里給自己打氣。

她一定要教他對她的能力刮目相看,不信走著瞧!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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