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橫刺鳥 第四章
作者︰陽光晴子

夜色中,曼哈頓城市的燈光倒映在河面上,波光粼粼的好不美麗,童丹漫步在布魯克林大橋上,看著遠遠走來,帶了兩杯熱咖啡回來的崔英達,剛剛崔伯母說的事,該不該跟他提起?

她接過咖啡,有一口沒一口的啜飲著,看著這座以哥德造形贏得十九世紀三大建築盛名之一的大橋,突然心有感觸的問︰「一個建築大師在看待自己的完成品時,會是怎樣的心情?」

「如果是這座大橋,我想有悲有喜,因為德裔建築師羅伯林在籌備期間因施工意外死亡,他的兒子接手後也因為施工受傷而不良于行,他們的不行卻成就了此時我們眼中燦爛的夜景,也給了紐約客最棒的散步空間。」

崔英達略微沉重的回答她的問題。

是啊,他們此時就在車道上層的布道上,有人騎自行車,滑直排輪,像他們一樣看著倒映在河上的城市剪影。

「而完成舊金山金門大橋的設計者在認為自己的設計能力已達到極致後,從橋上一躍而下,在舊金山灣結束他的一生,」童丹吐了一口長氣,「他們的人生如此悲壯,但也都留下了完美的紀念品,而我們如此渺小,能成就什麼?」

「平凡也是一種幸福。」

崔英達語重心長,他並不想要他的人生掀起那麼大的滔天巨浪,但朱怡的確把他帶到狂風暴雨之中,只有丟下她,他才可以離開暴風圈,可是他無法違背自己的良心,只能陪著她繼續在風雨中生活。

「我認為要平凡的幸福也要有追求的勇氣。」她意有所指,洞悉了他心中的愁緒。

「有時候不能義無反顧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那太自私。」

「如果愛上一個讓自己奮不顧身的人,那麼義無反顧就變得理直氣壯,不是?就算受傷了,也不會後悔。」

他苦笑,「因為你還年輕,可以橫沖直撞,受傷了復元得也快,但有的人已經沒有力氣回頭或修復傷口了。」像朱怡。

「你確定我復原了嗎?」童丹沒好氣的反問他。

他語塞。

「你知道嗎?有人說,愛與不愛全在一念之間。」

「也有人說,把心打開,才可以接納另一斷新感情。」

兩人四目相對,話中的弦外之音,兩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愛情之所以是愛情,就因為牽緊、糾纏的太過深刻,烙印在心坎,也沸騰了靈魂,不是想轉身忘掉就能忘得一干二淨的,所以,愛情才會被歌頌千年不墜。

她瞪著他,兩人的話根本沒有交集!她悶悶的別開臉,一口接著一口的將咖啡喝盡,「我們回去吧。」

他點點頭,也將咖啡一口飲盡,覺得今晚的咖啡比平時還要苦澀,沁入了心靈的最深處。

開車上路後,童丹靜靜的坐在駕駛座旁,看著曼哈頓城與映在河面的倒影,行進在車河中,他們仿佛置身在璀亮星河,只是處在如此浪漫的氛圍里,她的心卻是沉重的。他要丟下她到夏威夷去玩,兩天後要出門了,他卻什麼也沒跟她說?

仿佛心有靈犀,此時一直沒說話的崔英達開口了,「兩天後,我要去夏威夷。」

她的表情瞬間凝住,強壓下喉間的酸澀,只「嗯」了一聲。

她的安靜讓他反而不習慣,這陣子相處下來,她的直率敢言與那張美麗臉蛋上的靈活表情是他所熟悉,甚至是習慣的,她此時的靜默與那雙沒有溫度的眸子,是在怨他?

「朱怡每年在這時候,心情起伏總是特別大,與其讓她借酒消愁,我想帶她出去走走散散心,」他看了她一眼,卻見她仍是靜默的直視著正前方。「我已在地圖上標示幾個重要的建築物,你可以去逛逛,有什麼心得或有什麼想知道的細節用相機拍攝下來,回來後,我會一一替你解答。」

原來,他也替她做好了安排。

說她的心情沒受影響是騙人的,可是能怎麼辦呢?

依崔伯母的個性,她一定會拉她同行的,屆時,他會有什麼反應?

罷了!讓崔伯母自己跟他說去,她不想多嘴的去蹚這渾水。

車子平穩的轉向中央公園的方向,一路上,兩人也沒再交談。

一直到車子轉進他住的那條街道時,幾輛停靠在轉角處的哈雷機車突然發動引擎,朝他們而來。

她不解的看著車子的後視鏡,發現那些穿著皮衣及全罩式安全帽的騎士車速越來愉快,而且朝他們逼近。

「他們針對我們過來了。」

「不會的,我並沒有惹到他們。」

什麼?童丹受不了的瞪著還保持平穩車速的男人,「這里是紐約,是一個什麼事都會發生的地方,開快點!」

「不需要,這只會讓這些飆車族更樂,相信我,我有經驗。」

崔英達的確有經驗,但這個經驗對今晚這群騎士來說卻不適用,他們刻意的挑釁,貼近他們的窗戶拍打,吆喝的要跟他們競速。

餅去,只要他不為所動,就會讓這種狂飆族自討沒趣的找下一個目標,但今晚他們卻一再的挑釁,迫得崔英達不停地踩煞車。

這一路上尖銳的剎車聲頻頻響起,終于,他臉色一沉,車子急速前進並俐落流暢的靠邊停下。這一連串的動作令童丹來不及反應,若不是有安全帶保護,她鐵定會撞向擋風玻璃。

「你還好嗎?」崔英達關切的看著她,但眼神透露著嚴肅與凝重。

「嗯。」

「你坐好,我們有點麻煩,還有,別下車,車門鎖上。」

他交代完這些話,便自行下車,她照著他說的話做,也連忙打電話報警。

崔英達一下車便被那幾輛哈雷機車團團圍住,但他不畏不懼,「有事嗎?」

他直勾勾的看著帶著全罩式安全帽的騎士們,不明白他們為何向他挑釁?

帶頭的何霖齊下車,給同伴們一個眼神,他們立即沖上前去,但不是攻擊崔英達,而失去砸他身後的那輛車!

「你們干什麼?」

崔英達臉色大變,立即上前阻止,但那些人絲毫不理他,只是將他推開,看著坐在車里的童丹害怕地抱頭縮成一團,他火冒三丈的大吼,「不準傷害她!」

他怒氣沖沖的上前狠狠給了其中一人一拳,他這一動手,何霖齊要同伴們別動他的話立即被拋諸腦後,大伙兒不甘示弱的圍上前一陣拳打腳踢!

這下換何霖齊變臉了,他連忙上前,不停的制止,「停止,別打他!別打了!」他可是他跟他女人的金主呢!這群笨蛋!

在車內的童丹看到崔英達被眾人圍毆後,顧不得自己的安危,隨手拿了大包包下車,拼命往那些比她都要高大的男人身上猛打!

「該死!誰叫你下車的!」

崔英達顧不得自己被打到鼻青臉腫,他握拳跟那五、六名男人狠狠的對揍幾拳,一邊不忘小心的把她護在自己身後,也因此他被揍得更凶,最後只能將她護在身下,任由他們又踢又打。

童丹感覺到有人不時的要把她強拉出去,甚至試著要揍到她,但崔英達把她緊緊的護著,所有的拳打腳踢都替她擋下,她听到他一聲又一聲的悶哼聲!

她急得都哭了!警察呢?她不是報警了?!

終于,刺耳的警笛聲像天籟般的傳過來,那些騎士們急著跳上車急駛而去!

崔英達跟童丹到警局做了筆錄,但今晚的事在紐約只能算是小事一樁,要逮到那些人的機會不高,他們也不抱著太大期待,崔英達認為自己只是皮肉傷不願去醫院,所以他們之後就回家了。

此刻,他們坐在客廳里,急救箱放在桌上,童丹正替為了保護她而被多揍了好幾拳,俊臉瘀傷、嘴角流血的崔英達消毒上藥。

「嗤!嗤!」這是安靜的客廳里唯一有的聲音。

她皺著眉頭,瞪著一直倒抽著涼氣卻不喊痛的崔英達,明明就很痛嘛,這個男人干嘛這麼ㄍ-ㄥ?

「痛就叫啊!」

他繃著俊臉不語,一個三十幾歲的大男人唉唉叫能看嗎?

她邊擦藥邊以斜眼看著下顎肌肉明顯抽動的男人,喊疼很丟臉嗎?就不信你不叫!為了不讓他得內傷,她稍微加重了力道擦拭——

「噢!你好粗魯!」他整個人臉色一變,終于痛呼出聲。

呵,叫得還挺好听的。她忍住笑意,「對不起。」

「對不起?」今天第二次失去冷靜,他俊美的臉孔浮上暴戾之色,「為什麼下車?為什麼沒有听我的話?你要知道你是個女孩,而他們根本是針對你而來的,你到底有沒有想過,如果你被他們強行帶走會發生什麼事?!」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怒火嚇到了,怔怔的瞪著這張帶著怒濤的俊顏。

令人窒息的氣氛籠罩。

他臉色鐵青的瞠視著她,天知道當時他有多害怕,他不允許!

他的心跳因她而失去紊亂,想要保護她的心太過激狂,但這是不對的,他的心是不允許在她身上再迷失一次的!

她怔怔的看著他漸漸轉為痛苦的瞳眸,仔細回想當時狀況,他們的確是針對她來的?但為什麼?

她咬著下唇,「對不起,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找上我,可是我沒事了,你別擔心了。」

「我不放心留你一人,我要你跟我一起去夏威夷。」他的俊臉仍然陰霾。

她一愣,「呃,可是……」

「就這樣決定,朱怡那里我會跟她解釋。」

他展現難得的強勢,這樣的他很陌生,但卻多了人味,不再是那個沒有情緒的好好先生。

這是當她要跟他說崔伯母的事時,門鈴聲在此時響起了。

說人人到,來的竟然就是朱怡!

崔英達錯愕的看著站在門口的她,「你怎麼會來?」

她來,是因為何霖齊打電話告訴她,他找去堵童丹的笨蛋動手打了他們的金主,要她趕快過來看看,萬一他要是怎麼了,他們只能喝西北風過活了!

「我、我就是想來,也許是心有靈犀,我就是很不安,原來,你真的出事了!」她編了謊話,再越過他進屋子,卻一眼就瞧見坐在沙發上的童丹。

「她為什麼在這里?」她火冒三丈的回頭質問崔英達。

「因為我住在這里。」

童丹就是看不慣她這囂張的模樣,而且她是眼楮有問題嗎?男友被打得一臉紅腫瘀青,她連關心一下也沒有,卻只在乎她為什麼在這里?!

崔英達看著她,「我媽安排的,但我要跟你說的另一件事是今晚發生的事。」他將事情發生的經過及考量全跟她說清楚。「所以,她會跟我們一起飛夏威夷。」

「哼!撒謊!就算沒有今晚發生的事,你媽早就打給我,說她會跟我們一起出門!」她怒不可遏的指著童丹,「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算什麼,他是我的!你別想把他從我身邊奪走!」

「你是真的打從心底把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嗎?」相較于她的激動,童丹語氣平靜。

「不管是不是都是我跟他的事,這輩子他永遠不會屬于你!」

「你!」童丹氣結。

朱怡冷笑,「他虧欠我太多,光這一點,他的心就無法從我的身上叛離!」

「這就是你愛的女人?你愛得會不會太盲目了,我實在看不出你到底虧欠她什麼?!」童丹難以置信的看著站在一旁的崔英達。

他神情平靜,「朱怡說對了一件事,我們之間,你不需要管太多,我想回房休息了,到夏威夷的事就照我說的!」

「我不要!」

朱怡馬上抗議,童丹卻沒說話,只是瞪著他,但他也看出她眸中的抗拒。

「再怎麼說,羅德教授把你交給我,我就要把你完整無缺的交還給他。」丟下這句話,他直接往房間走去。

朱怡馬上追了上去,「我陪你!」

「我累了,你似乎沒听懂。」崔英達臉色緊繃的看著抓著他手臂的她。

「那、那我要你送我回去!」她就是不能就這麼走了,至少得證明他的心還是向著她,她才能離開。

童丹不敢置信的瞪著她,這女人是豬頭啊,崔英達累了,她耳朵是裝飾用的嗎?!她對他的低能簡直氣到不行!「你——好,我送你回去!」

朱怡輕蔑的睨她一眼,抓著崔英達的手更緊了,「誰要你送,我已經幾天沒看到英達了!」

她咬咬牙,「他臉上有傷,身上也被打了好幾拳……」

「好了!我送她回去,」崔英達蹙眉看著童丹,他很清楚兩個女人只會越吵越凶,「你今晚也受到驚嚇,早點休息吧。」

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轉身就走出去,而那個該死的女人還勾住他的手肘,像在跟她示威似的。

「我就知道你最愛我了!」一說完,朱怡還刻意以眼角余光瞄向童丹。

她生氣了,這個虛偽的女人一再挑戰她的底線,自己在錯的時間遇上對的人,已經夠搥心肝了,這個女人還不知道珍惜他!

那她干脆豁出去的跟他愛一場,讓朱怡氣到吐血,讓她原形畢露,讓這個看來聰明,實際是愛情低能兒的男人看清楚他愛的女人到底是什麼鬼樣子。

于是在他們出了門,坐上車子的剎那,她也跑出去,很快的開車門坐到後座。

「我不知道盯上我的那些人會不會趁機闖進來,還是跟著你們好了。」她一臉無辜的眨眼道。

「你!」朱怡氣得咬牙切齒,「英達,她根本是故意的。」

「朱怡學姐,你不用這麼在乎我啊,你不是說英達哥虧欠你太多,光這一點,他的心就無法從你的身上叛離嘛!」她以氣死人不償命的嬌滴滴嗓音說著。

朱怡氣得語塞,氣得全身發抖。

崔英達太累了,身上好多傷處都開始痛起來,他抿緊唇,開車直往百老匯大道,當車子到了朱怡住的獨棟花園別墅前,她還黏在座位上不肯下車。

崔英達只是看著她,也不催她。

童丹也干脆閉目養神,她想通了,對付這種討厭鬼,越不理她,她越找不到著力點鬧下去,但她顯然錯估了這個女人神經線打結的程度——

寂靜的車內,朱怡突然拉起崔英達的手臂,在他的手腕處使盡吃女乃力氣狠狠的咬了一口,直到咬到流血了,她才喘息著放開他,「不可以背叛我!」

她這句話令後座的童丹不由得睜開眼楮。

正好朱怡開門下車,車頂燈一亮,崔英達的手腕處汩汩流血的傷口頓時映入她的視線,她倒抽了口涼氣,「該死,你的手!那個該死的瘋婆子!」她氣不過的就想下車。

「坐好!」他突然動怒的吼了她,隨即開車上路。

童丹整個人往後跌撞到椅背,氣憤的回頭看著在路燈下的黑色身影,這朱怡簡直像個惡魔!

她忿忿不平的直接從後座爬到前座坐下,看著側臉陰沉的男人,「原來你也會生氣嘛,那剛剛怎麼不敢吼她?」

崔英達眼神冷酷,嘴唇抿緊。

她氣憤的從前座的面紙盒抽了好幾張面紙,壓著他血淋淋的傷口。

可惡的女人,我發誓!我跟你勢不兩立!我一定,一定要從你身邊把崔英達搶回來,我會好好愛他,絕不會傷害他!

童丹的手顫抖著,而眼中的淚水早已決堤,默默地滑落面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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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崔英達跟童丹再次踏進屋內時,已是晚上十一點多,今晚似乎特別的漫長。

在崔英達踏進房後,童丹也順手拿起醫藥箱跟著他走進房間。

他蹙眉轉身,看著她,「你干什麼?」

他知道在車上時,她為自己哭了,但不管是她或是朱怡,他都想保持現在的關系就好,他覺得好累,不管是在感情或體力上都超載太多!

她沉默的走上前,竟是踮起腳尖,動手替他解開襯衫扣子。

他一愣,立即抓住她的手,臉一沉,「你到底要干什麼?」

「擦藥,我知道你很累,雖然我有一肚子的話想說、想問,但你不會告訴我,所以我只想替你涂個藥,然後讓你休息,我也休息。」

他靜靜的看著眼眶再度泛紅的她。

半響,他終于松開她的手。

她靜靜的為他解開扣子,替他月兌下襯衫,看著他赤果的上半身有好幾處瘀傷,她咬緊下唇,忍著盈眶淚水,拿起藥替他一一涂上。淚水一滴一滴的逕自跌落,她也沒去擦拭,她為他感到心疼,一直到涂到他被朱怡狠狠咬了一口的手腕時,她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在上面涂好藥,再抬頭看著神情復雜的他。

「好好休息吧。」

她拿起醫藥箱,轉身走出去後,順手將房門關上,再也忍不住的哽咽出聲,倚靠在門板上的身軀微顫著。

直到她離開,崔英達才敢跌坐在床上,讓被她柔女敕縴手輕輕撫過而緊繃的肌肉松懈下來。

老天爺!他竟然渴望她!看著她每替他涂抹一個傷口,淚水不停滑落時,他好想好想把她擁入懷中,要她不要哭,因為他舍不得……

但他不可以!他得控制自己的感情,他很清楚,只要一次順從內心的,他就會將童丹也帶入自己的痛苦世界,他怎麼忍心?

這一夜,好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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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英達不希望讓母親看到他臉上的傷,也不想帶著這張臉出入公司,所以三人的夏威夷之行便提早了一天。

曾艾雲得知自己被兒子放鴿子後並沒有不開心,最重要的是童丹有同行就好了。

在飛機上,童丹大多在睡覺,她在養精蓄銳,也在努力搜尋曾看過的電影或肥皂劇里壞女人勾引男人的橋段,她的個性太直,但現在卻必須耍陰、玩花樣,很多原則及矜持勢必得拋開。

所以她也在自我輔導,她當第三者是不得已的決定,她不要朱怡再傷害他,只要想到她狠咬她手腕處的齒痕,她就心痛,朱怡不會好好愛他的,所以她一定要讓崔英達對自己動了心,要讓他遠離朱怡!

見到童丹一直閉目養神,崔英達的目光忍不住不時的落在她身上,他的心中有很多的愧疚跟心疼,一向精力充沛的她竟然如此疲累,再想到她為他流下的眼淚……他的黑眸一黯,她覺得自己是個好男人,但他卻覺得自己好差勁,除了會傷害他身邊的女人外,他做對了什麼?

朱怡幾乎是一直黏在他身邊,靠在他肩上睡覺,一手緊抓著他,或許就是太清楚這個男人仍留在她身邊的原因,所以她更不安、更沒有自信。

尤其是她跟童丹整整差了八歲,一件簡單的無袖洋裝就讓童丹看起來青春無敵,更甭提那一張太過引人注意的精致臉蛋及那雙燦燦發亮如星辰的美麗瞳眸,她嫉妒她的美、她的年輕、甚至她的才華。

她會讀建築系完全是誤打誤撞填錯科系,但一進去她就不後悔了,學生會長崔英達成了她鎖定的目標,花了一年的時間,她才如願成為他的女友,但接下來兩人之間風波不斷,雖然他仍在她身邊,可是崔家二老的反對,讓孝順的崔英達無法決定婚事,但他給了她承諾,會好好照顧她一輩子……

她眨動著眼楮瞪著坐在他們斜對面的童丹,這女人給了她好大的壓力,她是調劑讀書的資優生、她有崔英達欣賞的才華、她還深受崔家二老喜愛。

就她所知,童丹的父母跟崔家也有生意往來,他的悔婚並無傷及兩家的和氣,甚至因為曾艾雲的努力修補,多次上門展現她要童丹當她兒媳婦的誠意,在生意上兩家仍是往來密切。

她好害怕!

她緊緊抱著崔英達的手不放,她絕對不放開他的手,死都不會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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