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壞男人心 第8章

「為什麼?」

一句話問得她啞口無言,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辯解。

她同情安德烈失去未婚妻的痛苦,她生氣安德烈日為要報復而玩弄她的感增,她心痛自己對安德烈的愛超越過對他的恨……讓她根本不想開口告訴任何人他的用盡心機。

「我說了你會信我嗎?畢竟安德烈幫了英皇一個大忙,讓英皇重新取得意大利的航權,不是嗎?」她以為小心注意不要讓佛瑞克上了他的當就夠了,不過事實證明安德烈的影響力根本是無所不在——如果關于跳票的謠言是安德烈用的鬼的話。

她希望不是,她不要她愛的男人摧毀了她曾經當成是家的地方。

英皇航空是老總裁的生命,念茲在茲,在死前的最後一刻,他牽掛的還是英皇航空的未來,她怎麼能讓它被傷害呢?她更不可能讓它倒閉,萬萬不能!

「就這樣?」佛瑞克眯著眼瞅她。

「你想說什麼?」他在懷疑她?

「我可沒忘了你曾經和他同車發生車禍的那件事。」他一直沒跟她提起這件事,是因為他根本不想失去她、所以當起了縮頭烏龜,以為自己不要問、不要提,這件事就會像不曾發生過一樣。

「那又如何?」

「如果讓我知道你背叛我,我會讓你生不如死。」佛瑞克撂下狠話,回避她的眼神閃爍著的卻是傷痛。

她被他的深情撼動了,心口像是一下子被束縛住,有些喘不過氣來,深深的疼著、痛著……

「我不會,永遠不會。」她的心也許會背棄他,但她的人不會,更不會背棄英皇。

走到他身邊伸手輕輕的擁住他,她在心里發香,無論如何都要保住英皇平安無事。

她要去求安德烈,求他放了英皇,放了佛瑞克……

***

意大利梵蒂岡。

進過監視器,安槽烈不時的看見一抹縴細的身影在大雨之中顫抖的模樣。

「要不要我把威登堡的那群獵狗借給你?」卡諾趁他失神之際,抬手走了一步險棋。

「干什麼?」安德烈微皺起眉,撫著下巴瞪著眼前突然從略勝一籌變得落入下風的棋盤。

「趕人啊,你不是巴望著人家趕快離開?」

「你家那群色狗,看到漂亮的女人只會上前舌忝人家的嘴,根本辦不了什麼事。」他永遠不會忘了那群獵狗初次見到席絲時那副色樣子,全部撲上前去打算要強吻她,他可不打算讓宋希辰也受到那種待邀。

「怎麼?舍不得那個女人的嘴讓人親?很可惜,那張嘴佛瑞克一定親過不下數百次了。」

匡當一聲,是棋盤被掃落在地的聲音。

「好好的一盤棋,你于什麼?」卡諾好笑的瞅著他,「不想認輸說一句,我就會讓你了。」

安德烈瞪著他,明知卡諾一肚子壞水,今天根本就是來取笑他的,卻不能反駁什麼。

「我是一時手滑。」總不能承認自己為了他一句話就心浮氣躁吧?

「那再來一盤。」說著,卡諾動手把掉在地上的棋子抬起。

「下次吧。」這個磨人精!

「唉,我難得來一趟,你怎麼舍得趕我走?見色忘友?」

「去你的!」

「生氣啦?那就請人家進來坐坐嘛,外面這場雨不是我在說,大得很呢,打在身上還會痛,她已經站在外頭幾個小時,我看啊身子一定被雨水打得都紅了,再不進來祛祛寒,鐵定要病蚌幾天幾夜。」

「沒人叫她站在那里。」為了那個佛瑞克,她倒是盡心盡力得很,看得讓他生氣透了。

「這句話說得就不公平了,叫她不得不站在外頭淋雨的人,不就是你安德烈少爺嗎?」

一雙利眸迅速掃向他,「閉上你的嘴!」

「敢做敢當,怕我說?」

安德烈抿緊了唇,不想理他,下意識地眉眼一抬,眸子又往監視器里的身影掃過去——

「該死的!」陡地,他發出一聲低斥,隨即人也消失在大廳快步往門外沖去。

卡諾不動聲色的跟著瞧了監視器一眼,薄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

「喝,沉不住氣的家伙,終于還是動手了。」偏偏,這回安德烈注定上了那個人的當。

把那個女人從那幾個黑衣人手里救回,等于正式的對外宣告,把自己的命送了出去……

他開始同情起安德烈了。

***

「你們想要干什麼?放開我!」宋希辰使力掙扎著,想要甩開扯住她手臂的那只戴著黑手套的手。

「乖乖的跟我們走,我們不會傷害你。」黑衣人抓著她手臂的手絲毫不憐香惜玉,好笑的看著她披頭散發的模樣。

「不要!放開我!你們究竟……是誰?為什……為什麼要抓我?」大雨不斷的當頭淋下,宋希辰的身體全濕了,凍得她說起話來牙齒都在打回。

她就像只在大雨中落難的小貓咪,在生死一線間求生存的低低哀中嚎……

「你站在這里不就是為了見安德烈少爺一面?我們帶你去見他啊。」

「不!你們不是要帶我去見他!」要是。根本不必在此跟她拉拉扯扯的動粗,只要說一聲就行了。

「我說是就是,走!」一個使勁,黑衣人拉起她的手便要往停在路邊的車子走去。

「我不要!放開我!就算你們真的是要帶我去見他的人我也不去,除非他親自出現在我面前!」她在大雨中低吼著,用盡殘存的氣力卻抵擋不住那個黑衣人狠絕的拉扯。

衣袖當場被撕了一大片下來,連同半側胸口的衣領也一並給撕落——

「啊!」她驚呼的想伸手掩住胸前呼之欲出的春光,雙手卻讓對方給反剪在身後,陡地被壓在車窗上。

「倒是個有料的小妞。」黑衣人冷笑一聲,欺身退近她,「不如叫那老頭子把她送給我們兄弟當禮物。」

「好主意,大哥。」另一名黑衣人在旁邊笑著點頭附和,「這里的意大利妞都沒這個東方妞來得秀色可餐呢,我都已經快沒動力辦事了!」

「不……你們不可以這樣……」宋希辰害怕不已,身子更加顫抖不止。

這兩個人究竟是誰呢?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用他們有什麼仇嗎?不,她根本就不認識任何一個俄國人。

聞官,黑衣人陡地眯起眼,「你听得進我們兄弟的話?」

「我……

「我們剛剛說的可是純正的俄語呢。」另一個黑衣人也遇近她,見那雪白豐腴的酥胸若隱若現的,止不住心癢,「有你的。女人,看來我們兄弟非收了你不可,懂得俄國話的東方女人可不多得。」

說著,一只手便朝她的前胸模了上去——

「來了!」

很顯然地,黑衣人的那聲警告還是來不及救護兄弟的一只手,短短三秒鐘內痛徹心扉的哀號在大雨中響起——

「啊!懊死!」黑衣人的手被突來的外力給格開,一收一放間他听到骨頭碎裂的聲音,疼得他不住的在原地跳躍低號,「我的手斷了!大哥!我的手斷了!嗚……」

另一個出聲警告的黑衣人在下一秒間已放開宋希辰,和沖進雨中的安德烈對起招來,安德烈招招欲置他于死地,像他是他的殺父仇人般,動作又快又狠,比眼前俄國黑手黨的高級干員還來得勝上幾分……

黑衣人有些卻步了,從沒想過會遇上這樣的對手,如果對方有刀有槍,他可能早死在他手上。

想著,他靈光一閃,飛身移位並拿出一把槍,順手抓起一旁的宋希辰便把槍對準了她的腦袋——

「你再過來一步我就殺了她!」槍口緊緊的抵住她的太陽穴,長期的訓練讓他面臨生死關頭不致顫抖慌亂,但,此時此刻,他還是在安德烈閃爍著殺意的眼神中感到一抹說不出的畏懼。

他以為安德烈只是空有一個讓人受不了的精明頭腦,沒想到他的身手竟也如此了得,是他錯估他的能耐了,而這一點可能讓他連後悔的余地都沒有。

「動手吧。」安德烈的腳步沒停,依然朝黑衣人緩緩逼近。

「我不是開玩笑的,安德烈!」喀咋一聲,黑衣人將子彈上了膛。

「我也不是。」話落,安德烈卻停下腳步,在對方分心門神的那短短一秒之問,回身揚瞄準確無誤的踢向黑衣人手上的槍

砰一聲,大雨之中發出了一道巨響。

子彈從槍口被射出,槍卻也從黑衣人手中飛出,飛到了安德烈腳下……

安德烈將宋希辰拉到身邊,再把槍拾起上騰,扣下扳機,看著對方在他眼前緩緩倒下,一連串的動作在三秒鐘之內結束。緊接著,又耳聞一聲槍響——

安德烈只來得及回眸,卻閃不過,千鈞一發之際只能將她從自己身邊狠狠推開。

「不!」宋希辰發出一陣嘶聲力竭的尖叫聲,看著一發子彈穿透了安德烈的身體,血在瞬間染紅他的衣衫。

「不,不要啊!」她雙腿無力的一彎跪倒在他身邊,雙手緊緊攀著他不住流血的身體,大雨滂沱下,分不清臉上交織的哪些是雨哪些是淚,「不要用!求求你不要死,安德烈!求求你,我求求你……」

砰!

似乎又是一聲槍響,但她听不見,也不在乎了

她的眼里只有他,心里也只有他,什麼都再也听不見、看不見……

***

醫院的長廊上,宋希辰一個人獨自坐在那里,只知道坐了好久好久,久到她都不知道現在外面的天空是黑夜還是白天。

「你這樣會感冒的。」一名有著烏黑長發卻有著混血兒漂亮臉孔的女子不知在何時站到她面前。

宋希辰抬起頭來看了陌生女子一眼,又低下頭去,「我沒關系。」

「你全身都濕淋淋地,醫院里的冷氣又這麼冷,不感冒才怪,起來!」席絲看不下去了,二話不說的伸手把她從座位上拉起。

「請你不要管我!我要待在這里!」沒親眼看見安德烈平安,叫她怎麼放得了心。

席絲微微皺眉。「你再繼續持在這里,第一個死的人會是你。」

「沒關系,我只要待在這里就好,其他的我管不了那麼多。」

她的聲音听起來是如此的虛弱無力,唇已冷得發了紫,一雙手更是冰冷得像從冷凍庫里被拖出來的死尸……天知道她是怎麼撐下來的?卡諾該一出必昏她,把她送到溫暖的地方休息才是!

「你很愛安槽烈?!」

這問話讓宋希辰的心一窒,不知如何開口。

「還是因為他出手救了你,所以你覺得很快疚?」席絲兩手交叉在胸前,審思不已的望住她。

「我……」

「愛跟感動不能畫上等號的,如果你根本不愛那家伙,最好現在就走,雖然我不挺喜歡那小子,但是我知道他一點都不會高興他愛的女人,是因為感動與愧疚才留在他身邊,那對他是種莫大的污辱。」

「他愛的女人?我是嗎?他真的愛我?」宋希辰的心被這句話給刺痛了,她一點都不相信安德烈真的愛過她,一點都不信。

但,如果不是,他為什麼總是在千鈞一發時,拿自己的生命來保護她?上一次飛車事件是如此,這一次也是如此。

為什麼?為什麼呢?難道他真的愛她?她一直以為那次的飛車事件是他為了誘拐她上勾的伎倆,但今天……他傷得那麼重、那麼重,她當然不會再傻得以為那是他的苦肉計。

沒有她,他一樣可以搞垮英皇……

當初,她真的是太高估自己的可利用價值了。

「是不是得讓你自己去感覺,不過我得老實告訴你,安德烈對蘿琳的愛真的根深,就算他對你很不同,但天知道這時代表什麼?就算他真的愛你,但他也不能容許自己對你的愛超過蘿琳,那會讓他很自責。」

不會的……我們兩個根本沒機會,這次我到意大利是為了英皇航空的事來求他,不為別的。」宋希辰淡漠地低下頭。「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我等他醒過來就走。」

「那你可以走了。」卡諾冷冷的嗓音從她們兩個身後響起。

「卡諾?」席絲微皺著眉。

「他醒過來了嗎?」宋希辰幾乎要哭出來的沖上前,緊緊攀住卡諾的臂膀,「他已醒過來了對不?我去看他,我馬上去!」

「不必了,你可以走了。」

「怎麼回事?卡諾?」

卡諾突的地看了席絲一限,突然伸手將她緊緊抱入懷中,「他已經死了,席絲!」

「什麼?」宋希辰聞言如遭五雷轟頂,震得原本虛弱的身子搖擺不定,四周的景物開始在她的眼前旋轉。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安德烈他怎麼可能會死呢?」席絲愣住了,無法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

她知道安德烈傷得很重,從他進手術房的時間算來就知道,只是,她怎麼也沒想過他會死啊!老天……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要親眼看看他!」宋希辰跌跌杠杠的身子往手術房沖了過去

一個蓋著白布的病床剛好被醫護人員推出來,她死命的閑著眼前的白布,顫抖著嗓音問、「他是……安德烈嗎?」

護士看了她一眼,哀傷的點點頭,「是安德烈先生沒錯。」

「不!不會的!」宋希辰前病床上的人撲過去,一把掀開白布,安德烈的面容赫然呈現在她眼前。

一樣的周宇,一樣俊美的輪廓,但他不會動了,不會笑、不會說話、不會生氣,什麼都不會……

淚,終是決堤,泛濫成災。

***

意大利貴族之後,意大利總理顧問安德烈,十三日下午在家門前的一場槍戰之中重傷送醫,經過十五個小時的急救之後宣告不治……

一名老人放下今日一早的早報,伸手撥了通電話——

「喂?」

「安德烈死了,那兩個人在哪里?」老邁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疲憊與淡淡的不滿。

「還沒回來,應該是被卡諾•潘抓了。」

「殺了他們。」

「公爵……」

「這件事不能傳出去,更不能讓卡諾•潘知悉,那兩個蠢小子!u4他們辦點小事、竟給我出這種該死的漏子,你給我殺了他們,越快越好!你們組織的損失我會賠償給你們,務必拍擦干淨些,卡諾•潘可不是好對付的人物。」

「知道了。

「還有,記住封好你們的嘴。」

「你放心,我們組織的訓練一向嚴厲,就算那兩個人被抓了,卡諾•潘也套不出什麼話來的。」

***

安德烈的棺木讓紅色烈焰化為一團灰燼,火葬場的四周灑滿鮮花,堆滿成山成堆的花籃、花牌,歌功頌德的話遍四處,滿天飛舞的落葉讓氣氛更添幾分淒楚,低低切切的哭聲不時傳來,讓陌生人听了都難免跟著難受。

「那個女人是誰?從剛剛哭到現在都沒停過。」幾名意大利政商大老窩在一旁竊竊私語著,目光全投射在那個傷心人身上。

有關安德烈,不管他死前死後都是眾人關心的焦點,沒辦法,誰叫他的存在是幾個政商大老的眼中釘、肉中刺?沒搞清楚時事狀況的人,根本無法在政界生存下去。

「竟是個東方人。」

「好像是上次飛車事件的女主角。」

「難怪她那麼傷心了,不過……我听說這次要搞垮英皇航空的就是安德烈。」一名政界大老將嗓音壓得老低,生怕別人听見消息是他傳出來似的。

「什麼?真的?」

「錯不了,公爵大人不小心透露給我知道的。」

「是嗎?可是那個女人不就是英皇總裁的秘書嗎?」

「是啊,上次媒體將新聞炒得好大,那個女的是英皇航空總擔的機要秘書沒錯。」說著,又確定似的看了跪在地上的女人一眼,「嗯,錯不了,就是她。」

「那……這是什麼擔什麼?」有人听不太懂了。

「就是內奸嘛!」一個看似內行的人突然壓低了嗓音對旁邊的人道︰「一定是安德烈安排那個女人進人英皇,然後才有辦法搞垮他們。」

「似乎是這樣!」另一個人突然從口袋里抽出一張越洋傳真,「這是一個小時前我的秘書放到我桌上的最新消息,英皇航空的資金在一夜之間被掏空了一億美金!」

「老天!誰干的?」

「據說就是那個跪在地上哭的女人啊。听說她很有英皇航空老總裁的緣,什麼大小鮑文都要經過她的手才能出去。」。

「不會吧?這是犯法的,這樣明著于不是擺明要被送去坐牢嗎?」

「可是她的人明、明在意大利啊,有不在場證明。」

「就是,所以英皇航空里一定還有幫手……」

眾人越說越小聲,讓耳失的意大利總理也只好放棄再繼續听下去。

「英皇這一次真要死定了?」總理從一進火葬場就發現這兒充斥著各種傳聞,讓他煩躁不已。

卡諾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票子的事我不是替你解決了?英皇倒不倒就不關你的事了吧?瞧你擔心的樣子廠

「你不忙。英皇倒了我會內疚。」

「內疚?」卡諾挑了挑眉。

總理的眸子閃了閃,為自己的失言彌補道︰「對我的子民感到內疚啊,原本一年一億美金的航空利潤都飛了。」

卡諾沉著的看了他一眼,「安德烈已經死了,總理大人。」

「那又怎麼樣?」他少了一個助手,心比任何人都疼。

「他死了,英皇航空就救得回來,英皇航空救得回來,你該賺的錢就一毛也不會少,放心吧!」卡諾拍了拍總理的肩頭,一番話說得讓總理茅塞頓開、如夢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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