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紅 第四章

「除非你有非常合理的解釋。」

「我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無師自通就會釀酒,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我手上根本沒什麼桃花釀的獨門秘方!要是你不信,我現在人就站在這里,要殺要剮隨便你,」

「我不會殺你。」

「可是你也不信我,是嗎?」她真討厭他這麼懷疑他,把她當騙子和偷兒一樣看!她可以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怎麼想她,但他不同……她就是討厭他拿那雙不信任的眼神瞅著她。

卓以風嘲弄的一笑,「我憑什麼信你?你一個十六歲的小娃,七年前才幾歲?九歲?十歲?一個連喝女乃都還沒喝夠的小娃會無師自通的釀出這樣的好酒來?不只我不信,全天下的人都不會信。」

「是!我也不信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會釀酒啊!可是我就是會嘛!那怎麼著?犯了哪一條律法?」她氣得跺腳。

「若不偷不搶,你哪一條律法都不犯,可要是——」

「總歸到底,你就是指桑罵槐的說我偷了路家桃花釀的獨門秘方就是了,任我怎麼說你都不信,是不?」

「我會查清楚的。」

「不必查了!我現在就可以證明我的清白!」說著,尹若愚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落花湖奔去,深吸一口閉上眼直接跳了進去。

「啊!小姐!你怎麼跳湖呢?!」找半天找不到人的一一才拉開蒙著眼的發帶,就恰巧看見尹若愚往湖里跳,嚇得魂都飛了,忙不迭跑上前想伸手拉她,卻見小姐的身子越沉越深……

「該死的!」卓以風低咒一聲,想也沒想,高大的身影飛快地提氣飛上湖面,長手一伸,扣住了尹若愚還在湖面上的手腕,一把將她拉起抱離湖面。

「小姐!小姐!你怎麼樣了?啊?」一一奔上前去拉住尹若愚的小手,死命搓揉著,想讓它溫暖一些。

濕透了的衣衫滴著水,微風吹過,她全身冰冷的顫抖著,泛成紫色的唇欲張欲闔的不知想說些什麼,突然間一陣劇咳,身子一彎,吐得卓以風一身是水。

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是氣怒的瞪著懷中凍僵的人兒了好一會,突然間,他緊緊抱住了她,震得一一的手也不得不移開。

懊死!這個女人跟呆呆一樣該死!差點嚇去了他的魂魄。

餅往雲煙在他心頭一一閃過,這樣抱著她,讓他想起了那一天他抱著跳湖而死的呆呆……

她的身上還穿著嫁衣,頭上別著他送給她的玉簪子,全身冰冷的讓人從湖里撈起來……

心好痛呵,像被萬箭穿身,傷口不住地流著血,流著流著,仿佛要匯集成一條長長的血河……

「你信我了嗎?」她虛弱的笑問,伏在他懷里又激烈的咳了幾聲,咳到肺里、胃里的東西都快全數給吐出來才止息。

「你這個笨蛋!」他氣得真想打她!

「你信我了嗎?我不要你當我是偷兒!我不是偷兒……」打了個冷顫,她緩緩地伸手將他抱緊,像他抱著她一樣緊。

他在緊張她嗎?怕她就這麼死了?

唇角飄忽地一笑,尹若愚覺得心口上有著淺淺的滿足。

「我信你了,你不要再像個笨蛋一樣做這種傻事。」意識到她抱緊他,他淡淡地推開她,神情恢復了最初的冷漠。

「我好冷……」失去了他溫暖的懷抱,她開始冷得直打哆嗦,想也不想的又往他懷里偎去,「借我靠一下,一下就好了,你如果覺得自己很吃虧,回頭我叫爹娘算點銀兩給你算是補償好了。」

卓以風失笑,抱她起身,「我送你回房去。」

「好。」她伸手又抱緊了他一些,見他眉一挑,自顧自地解釋道︰「我怕掉下去會摔死。」

「小姐……」一一在旁邊一愣一愣地,好半天都被人當成空氣似的不存在,讓她好委屈。

「還愣在那干什麼?去請大夫。」卓以風冷冷的回眸看那傻愣愣的丫頭一眼,交代完,頭也不回的抱著尹若愚離開。

***

「小姐,你終于醒了!」一一推開房門,見尹若愚托著香腮一副苦惱的模樣,開心的大叫,「啊,我得快點去通知老爺和夫人——」

「回來!」尹若愚皺著眉,瞪著外頭的濃濃夜色,「現在是什麼時候?天還沒亮嗎?」怎麼好像睡了好久?

「現在三更不到,小姐你等等,我先去通知老爺和夫人。」

「現在?」這丫頭今晚是吃錯什麼藥嗎?尹若愚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半夜三更,大家都睡了,你做什麼急慌慌地要去吵我爹娘安歇?還有你這丫頭,這麼晚還待在這里不去睡覺,怎麼?幫我守夜啊?尹家可從來沒有虐待下人的習慣,快去睡吧。」

「嗄?」一一傻愣愣的看著她。小姐究竟在說什麼啊?

「你這傻丫頭還愣在那兒做什麼?你不困啊?」才想再訓她一頓,肚子卻在此時很不爭氣的傳來咕嚕咕嚕的饑餓聲,尹若愚伸手模模肚子,這才覺得自己好像很餓很餓似的,不知多少天沒吃東西了。

「小姐肚子餓了?」那響聲可大呢,逃不過她一一的法耳,「一一馬上去叫廚子把熱在鍋子上的東西給拿出來,小姐等著喔。」

「喂——」不想半夜三更還折騰人家廚子爺爺,尹若愚才張口想喚她回來,一一已跑得不見蹤影了。

這是什麼跟什麼?大半夜的,難不成大家都不睡覺嗎?今天是除夕還是大年初一啊?

才怔怔的想著,就听見從遠處傳來的說話聲,越來越近,她下床打開窗,見月光之下幾個人影與火把竄動著,正往她這兒奔來,瞧著瞧著,不就是她爹娘嗎?這一一,竟真的去驚動老人家,她半夜醒過來肚子餓了很怪嗎?犯得著這般大驚小敝的?

「愚兒。」

「愚兒,你醒啦?娘來瞧你了。」蕭蓉開心不已,奔跑的腳步因疲憊不堪而顯得踉蹌,這一喊,差點被庭中的石子絆倒——

「夫人小心!」尹介忙不迭伸手去扶,就怕她心急有個萬一,一路上都小心的看著呢。

「爹,娘。」怎麼娘的眼楮腫腫的,像哭了幾天幾夜似的?

「怎麼起來了,快躺下啊,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娘看看。」關心的一雙手撫模上女兒的臉頰、身子與雙手,然後將它們緊緊抓在掌心里,蕭蓉看著看著淚竟又要掉下來。

「夫人——」

「娘!」尹若愚皺起眉,「你怎麼啦?我好端端地,只不過是睡個覺醒來肚子餓了想吃東西而已,沒什麼毛病。」

她自己檢查過了,沒斷手也沒斷腳,身體也沒病沒痛地,只是肚子很餓很餓而已。

聞言,蕭蓉驀地抬起頭來,「嗄?女兒,你忘了你不小心掉進湖里的事嗎?你已經在床上發燒了兩天兩夜。」

喔喔,她是「不小心」掉進了湖里……

尹若愚若有所思的看了剛進門的一一一眼,贊同的點點頭,幸好這丫頭機敏,沒有傻得跟娘說實話,否則娘非得纏她個三天三夜問她為什麼突然跑去跳湖,呵呵,難得這丫頭也有聰明的時候。

「喔,對了,我都忘了我不小心掉進湖里去了。」她笑了,伸手去幫娘擦眼淚,「親愛的娘,就這點小事就哭哭啼啼地啊?你放心啦,現在你的女兒是鐵打的,禁得起風吹雨打,不再是十年前那個脆弱的娃兒了,燒了兩天不就沒事了嗎?你瞧,我現在好得很。」

「好好,乖女兒,娘知道了。」蕭蓉點著頭,抹去眼淚,回眸轉向門外頭,

「李總管,廚子那里……」

「來了來了!」一听見夫人在里頭喚他,他忙不迭叫人把一盤子東西送進去,「夫人,先讓小姐用點糕點小菜,等會兒會有蓮子湯再送進來。」

尹若愚瞪大眼看著眼前這些茬短短時間內便送進她房里的山珍海味,眼楮不禁睜得老大,「這些不會全是要給我一個人吃的吧?娘?」

「怎麼?你不喜歡?那我叫廚子換上別的,李總管——」

「別叫了,娘,我很喜歡啊,喜歡極了,只是太多了。」嘴里這樣說著,尹若愚一只小手已經不客氣的拿了一塊桂花糕吃將起來,看見那長得粉女敕白胖的燒豆腐,另一手也不客氣的拿起送進自己微張的嘴里,「真好吃,爹娘餓了嗎?要不跟女兒一塊吃吧?」

「你慢慢吃,別噎著了。」尹介看女兒這般吃相,心疼得快要說不出話來。

「是啊,慢慢吃,沒人跟你搶,啊。」蕭蓉拍拍女兒的背,替她倒了一碗白菜排骨湯在一旁涼著。

窗外,月黑風高,高大的身影不知已經待了多久,見桃花舍外的人越來越多,鬼魅似的一閃,消失在黑夜高牆的盡頭。

***

近日來,大運河一帶的牙邸不甚平靜,人人口耳相傳那消失了十年的路家桃花釀重出江湖,識貨之人全在第一時間趕到臨安最大的牙邸爭相購貨,擠得牙邸外水泄不通。

「這是怎麼回事?只不過幾桶酒,卻跑來這麼多人?現下怎好?把酒賣給誰呢?」丁萬慶在牙邸內走來走去,煩躁不已。

「丁爺有所不知,這桃花釀在十年前是大運河及紹興一帶人手一壺的珍釀美酒,路家正興旺時,那酒雖然從不缺貨,可是價格永遠居高不下,現下這桃花釀失傳了十年,更是一壺難求,懂酒之人听到消息豈沒有趨之若騖的道理?」牙邸里掌管酒的買賣二十來年的一名老翁邊打著算盤邊道。

「真那麼神?」丁萬慶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早知道,找個懂得釀酒的人好好研究那酒中到底出了什麼名堂,鐵定可以大撈一筆,也不必在這里傷透腦筋。

「是很神,桃花釀的獨門秘方連路家的人都不能窺其全貌,否則也不會在獨門秘方突然間意外失傳之後沒落下來。」

「哼,不過就是加進一堆桃花的桃子酒嘛,我就不信有那麼深奧難懂的名堂!包何況,這世上真懂得好酒壞酒之人少之又少。」只要模仿個八九分,不是個個被他當傻子?

「要是世人皆懂酒,那要這麼多牙子和牙邸何用?」那老翁若有所指的睨了丁萬慶一眼。

「說得好說得好,不然我們可都沒飯吃了。」丁萬慶哈哈大笑,轉身走到老翁面前,「老郭啊,那咱們牙邸里的那幾桶酒可真是桃花釀?」

「是沒錯。」

「百分之百錯不了嗎?」

「嗯。」算盤打得劈哩咱啦響,老翁似乎不太想講話。

「那自然是高價者得嘍?」丁萬慶手里沒打算盤,心里的算盤可打得精了,

「真是太好了,就這麼辦,辦個標購大會吧,省得那些八百里外的關系牽得我一個頭兩個大。」

***

「什麼?一桶酒叫價一百多兩銀?」尹介一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在大廳里走動著。

「沒錯,尹老爺,這里共一千兩銀票,小的特地從臨安那兒替您送過來了。」說著,雙手搓了搓,「這……尹老爺,不知府上是否還有珍藏的桃花釀可以兜給我們臨安牙子?」

「桃花釀?」

「是啊,就是你在我們那里寄賣的那些酒啊,我們的牙子鑒定過了,是百分之百路家獨門秘方的桃花釀沒錯,如果老爺府上還有,還請老爺子割愛,相信這一次一定可以賣到更好的價錢。」

「更好的價錢?」尹介挑高了眉,質疑的看著他。

一桶酒賣一百多兩銀還不夠多嗎?還可以賣到更好的價錢?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得很。

「是啊是啊,只要老爺子肯割愛,一切好談。」

這些人……究竟懂酒不懂?明明是愚兒心血來潮好玩拿桃花釀的酒,怎麼會是他們口中的什麼路家失傳的桃花釀呢?那路家搬離此地也有七年多,肯定是釀酒出了問題才會把這房子給賣了,若連路家人都釀不出自己祖傳的酒,那愚兒怎麼可能會釀得出來?

天啊,真是想得他頭疼得很。

「爹爹,我听說酒都賣出去啦?」尹若愚鵝黃色的身影飛進了大廳,開心得眉跟眼都擠在一塊了,邊跑邊喳喳呼呼地問道︰「我釀的那些酒可以賣多少錢啊?在外頭風評可好?」

「愚兒!你怎麼來了?」尹介揉著太陽穴,直想把女兒推出去。

「怎麼了?爹爹?你頭疼?」

「是啊,你快去叫李總管到外頭替爹爹找大夫。」

「喔,好。」不疑有他的腳跟子一旋,她正要走,卻讓一個身穿藍布衣的人伸手給攔下,「姑娘且慢。」

「你是誰?」硬生生的止住腳步,尹若愚有點不高興的看著眼前這個攔路人。

「我是臨安城的牙子,特地送賣酒錢給尹老爺來的。」

「嘎?是嗎?」尹若愚一听,笑開了眼,「我釀的酒賣的價錢可好啊?快快快,快告訴我!」

「愚兒,你先去找李總管——」

「那些酒都是姑娘釀的?」牙子不讓尹介把話說完,一心只想搞明白眼前這個姑娘是何許人也,怎麼會說那些酒是她釀的呢?

「是啊,給你們賣的那些是我七年前釀的。」

「親手釀的?」

「是啊。」尹若愚得意的點點頭,「好喝吧?喂,你還沒告訴我賣了多少價錢哩。」

「一桶一百多兩銀,扣掉牙邸幫忙賣酒的佣金,共計一千兩銀,剛剛小的已把錢交給了老爺。」

「一百多兩銀?」尹若愚樂得下巴都快掉下來,「真的假的?老天……」

「絕對錯不了,這位姑娘……你可有師父?」

「什麼師父?」

「教你釀酒的師父啊。」

「那是我自己好玩信手釀的酒,不需要師父,不過我發現自己很有天分呢,無師自通也可以釀出這等好酒來。」一百多兩銀耶,太帥了!由此可見她釀的酒可比卓家美酒來得強多了!嘿。

無師自通?信手好玩釀的酒?牙子瞪著她好半晌,久久說不出話來。

***

輕盈裊裊佔風華,舞榭妝台處處遮。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爹爹的四句話讓人建造出尹家園林的絕代風華,也建造出層層的迂回廊道及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美景,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樣的園林建築有好幾道轉折處,可以讓她順利的偷跑到大門口,然後溜出去玩上個把時辰也不會有人發現。

想著,尹若愚的人已趁著總管正和人討價還價,發揮他三寸不爛之舌的空檔鑽了出去,正得意著,眼前突然杵了一雙大腳,頭一抬,沒想到映入眼簾的又是這個陰魂不散的大胡子。

「你……是誰啊?沒事杵在我家大門口干什麼?」尹若愚瞪著他,拉拉身上女扮男裝的衣衫,故意將嗓音壓得低低地,「有事敲門去,李總管在里頭,我就不奉陪了!」

疾步要走,手腕卻讓一只有力的大手給扯住,甩也甩不掉。

「我找你。」

卓以風低沉的嗓音有如鬼魅般靠近,近得幾乎連他呼吸的氣息都吹拂到她臉上

「我不認識你,放手!」臉兒有些臊紅,她還生著他這幾天對她不理不睬的氣呢,這個大豬頭!憑什麼不想理人時就不理,要找人時就巴巴地非要人買他的帳不可?門都沒有!

「你不認識我沒關系,把這幾包藥交給下人煎煮,一天三次,連續眼用七天,一頓都不準少。」他扣住她的手,把一大包藥放進她的掌心里。

這丫頭體寒,一淋雨,身子一濕就要發燒發個幾天,這幾年跑遍大江南北,認識的人多,各種偏方也知道不少,自然懂得些門道,原本是不關他的事,但這回她跳湖是他害的,追根究底他也有責任,不替她做些什麼,安不了心。

接過卓以風遞過來的一大包藥,手心覺得有些燙,也不知是他剛剛抓住她的手的緣故,還是她一見他心里就冒火?

心熱熱地,像掌心一樣燙燙地,鼻頭一酸,竟有點想哭。

做什麼呢?只不過是一包藥,她有必要這樣感激涕泣嗎?嘖,真沒出息!

「我不吃這種黑抹抹的藥。」

「不想一天到晚病懨懨地就听話。」

「不吃。」她把藥丟還給他,「你硬是拿給我也沒用,我不吃就是不吃,除非你一天照三餐來看著我吃。」

朝他做了個鬼臉,尹若愚拉拉發帶,旋即跑了。

她要逛街,已經悶在家里夠久了,非得好好出去玩玩不可。

***

如果她的直覺沒錯,一直有個人緊緊跟著她。

市集里那些她平日連瞧都不太愛瞧的珠花首飾,此刻成了她拖延時間的最好掩護,她不時地左拿一支桂花簪在頭上比一比,右取一款水蓮耳環在耳邊晃了晃,耳里听到的卻是另一頭肉包子的叫賣聲,和更遠的那一頭敲鑼打鼓的賣藝吆喝聲。

氣死她了!要不是她想要找出究竟是誰在跟蹤她,她早八百年前就跑到那頭看熱鬧去了!

尹若愚陡地一回眸,只來得及見一抹黑影往旁一閃,閃進了一條巷弄中。

「看我不把你揪出來!」掏出銀子,尹若愚往一旁吆喝幾聲,「要賺銀子的就快過來跟我一起走!快快快,晚來了就一個子兒都沒有!」

就這樣輕而易舉找來一群跟班,尹若愚的膽子也變大了,往那條巷弄里便提氣奔去。

「大家眼楮給我放亮點!看見一個黑衣人就上前把他給我抓起來!抓到的人再賞十兩銀子!」

有錢賺,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跑得比飛的還快,里里外外將那巷弄走了一圈又一圈,也沒見著什麼黑衣人。

「真沒見著?」不死心,尹若愚讓那幾人跟著又往里尋,走著走著竟走進胡同,七彎八拐了半天,連來時的路都記不得了,不由得伸手扯了扯前頭那個人的衣袖,「喂,這位小扮,我們回去吧,你住這兒,應該找得到路吧?」

男人回眸一笑,「小姐不是要抓人嗎?人沒抓到,我是不會走的。」

「算了算了!這十兩銀子給你,你帶我出去便成,不必抓什麼人了。」越走她越覺得毛骨悚然,還是快點離開這里得好。

這些跟班走著走著也只剩下前頭這一個了,對方來歷不明,她和他兩個孤男寡女的。又走進這個大胡同里……

「小姐出手真大方。」男人一笑,伸手接銀子時,眸光一閃,抓起尹若愚手上的銀子時連同她腰際的繡花錢袋一把抓過——

「啊!你干什麼?」尹若愚嚇了一跳。

「沒見過壞人嗎?最近本公子缺錢花,真高興遇見你,姑娘。」他一步步的逼近她,將她逼向牆角。

「你……你是壞人?」無路可退,她的身體抵住牆。

「是,也不是。」正要欺身而下染上那片唇,身後卻出現了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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