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纏 第八章
作者︰采璈

新婚之夜,祈燁臉上卻沒半點喜氣,只是一派的嚴肅。迎娶若蘭格格並非他所願,但聖意不可違,皇上指婚豈有不從之理?

雖貴為貝勒,世上卻還有許多事不是自己所能掌控。

祈燁拖延著時間未進新房,雖說春宵一刻值千金,但這千金他寧可不要。他慢踱至新房門口,望見屋內透出艷紅的燭光,心底想起的卻是待在書齋的那個小人兒。

沒推開新房的門,他轉往另一個方向行去。

「貝……貝勒爺!?」香兒在書齋外看見一個人影,想看清什麼人這樣晚了還來貝勒爺的書齋,可待定楮一瞧,卻是祈燁貝勒!這真讓她大吃一驚,今個兒不是貝勒爺新婚之夜嗎?「貝勒爺吉祥!」她趕緊福了福身,一時的驚詫讓她差點兒忘了行禮。

「曦寧呢?」

「曦寧姑娘已睡下了。」

祈燁繞過香兒,直接就往屋內走去。

待祈燁進房好一陣後,香兒仍望向書齋合上的門呆愣著。不知道怎麼有人會在新婚之夜不上新房卻來書齋?當然她曉得這「書齋」不只是「書齋」,還是曦寧姑娘住的地方。雖然曦寧姑娘說不曉得她與貝勒爺是什麼關系,但他們的確發生了男女之事是事實,可最奇怪的是,曦寧竟不懂什麼是男女之事!

白天她問曦寧姑娘是否和貝勒爺有「關系」時,曦寧姑娘竟完全听不懂,非得她講得十分露骨曖昧,她才火紅了臉蛋恍然大悟起來。可為何貝勒爺之後都不踫她了呢?莫非是為了要迎娶若蘭格格的緣故?可若如此,貝勒爺又怎會揀在今日這特殊的日子上這兒來?平時貝勒爺也從未關過書齋的門,今日倒關得緊……這又是?

唉!她這簡單的腦袋瓜子就算想破了,恐怕也猜不出這些爺兒們在想些什麼了,就像她連看來最單純的曦寧姑娘在想些什麼都弄不懂了,更何況是貝勒爺?

在書齋里,祈燁沒有吵醒曦寧的意思,只是無聲地走到床旁,看著她沉睡的容顏。

自從那回粗暴地要了她之後,祈燁一直沒再踫過她。不是不想要,而是只要再想吻她、將她抱起時,她就一副十分害怕卻又強作忍受的模樣;見她粉皙的臉蛋倏地發白,他就不忍,也氣自己,氣自己當時的粗暴傷了她!

祈燁坐上床沿,在黑暗中就著微弱的月光看了她好一會兒,之後才用手指輕觸曦寧的柔頰,但才一觸踫到她,就發現她的臉頰竟是微濕的;他拿起手指舌忝了一下——是咸的。

她在哭?她為了什麼而落淚?

她是個奇怪的小東西;乍見她時,他的確為她縴塵不染的清美所震懾,但在她的美之外,又仿佛有什麼其他東西吸引著他,尤其她身上飄隱的淡淡馨香更是分外熟悉。難道她所說的話其實並不假?但問她口中所說的什麼「娘的山林」在什麼地方,她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說那地方不能讓人知道,是與「外邊世界」隔絕的地方。

以這麼奇異的事當借口,可又舉證不出,要他相信實在很難,尤其她的的確確是和沂給他的人,因此縱然她的眼神如此真摯清澄,他還是抱著莫大的懷疑。

「嗚……」曦寧夢中輕聲的嗚咽在寂靜的夜里顯得特別清晰,這立刻扣住了祈燁的心弦。

他撫上她的頰,果然已有更多的淚水滑過她的臉頰,滴落在枕畔。

「小東西,你哭些什麼?」祈燁拭著不停下滑的淚水,用自己也不敢相信的低柔聲調問著。他是問她,卻又不是問她,因為這聲音太小,睡夢中的曦寧是不可能听見的。

他俯吻住那還有些嗚咽的小嘴。「不許哭。」他抵在曦寧柔軟的唇畔道,用的雖是「不許」這樣命令的字眼,可語調卻是呵護溫柔的。

「嗯……」夢中,曦寧被吻著,直被吻到要透不過氣來,于是微微發出一絲申吟。

暗夜中的細微申吟立刻喚回了祈燁有些失控的情緒,他放開了她的唇,讓曦寧有一絲喘息的空間,也讓他自己有喘息的空間。

他,在做什麼!?再這樣下去,他恐怕就要侵犯這美麗的人兒了!

不管他再怎麼不願迎娶若蘭格格,但若在新婚夜發生了這樣的事也是罪不可赦,可算是對皇上指婚的一大反抗;而以若蘭格格的性格來說,她若一狀告到皇上跟前,嚴重點,降個抗旨罪也難說。

想到這兒,祈燁臉上原有的一絲溫柔全轉為陰驚。

他站起身,再看了一眼曦寧。雖然他本來就不願迎娶若蘭,但如果沒遇見這小東西,或許他內心的抗拒也不會變得如此強烈吧!

祈燁轉身離去,沒注意在他俯身親吻曦寧時,從衣襟內滾出了一件東西留在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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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不願,祈燁還是來到了新房門口。從門外還是可以看見高燃喜燭的紅光,他一把推開房門,望見一桌酒菜早已備妥,再看向喜床,紅色的帳幔竟是放下的。

他走向喜床挑起帳幔,看見的不是罩著紅蓋頭的新嫁娘,卻是一個手腳被反綁、嘴被封住的女子,她身上胡亂套著大紅吉服,鳳冠則隨意地放在邊旁。而這被五花大綁的女子早已哭腫雙眼、一張臉全花了,她一看到祈燁立刻睜大雙眼,咿咿唔唔地掙扎起來。

「若蘭格格!?」祈燁皺著眉,不敢相信自己所見到的,他立刻拆下封住她唇的綾布。

「額、額駙……」一扯下封嘴布,那女子立刻泣不成聲地哭叫出來。「奴婢該死,若蘭格格她……她說她要逃婚……」也不管是不是手腳被縛,那丫環滾下床來跪在地上直朝祈燁磕頭。

若蘭格格逃婚!?這真教祈燁一驚。他不想娶若蘭,想不到若蘭也不想嫁他……

堂堂大清朝的皇格格竟會有這般逃婚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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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那是場夢吧?

她夢見祈燁好溫柔地對她說話,還問她在哭些什麼……

她哭些什麼呢?現在她終于曉得「娶親」是怎麼一回事了,那代表著祈燁的生命中會進入一個非常重要的人,是個會與他相伴一生的人。

一生啊,一生有多長呢?

香兒說,以她的身份該算是祈燁的「侍妾」,就是伴的意思;那,什麼又是「伴」?

「‘伴’是陪貝勒爺睡覺——就是做‘那事’的人,是沒什麼感情的;像我從前待的那官老爺家就有好多侍妾,如果年紀大了就會被遣走呢,看起來好可憐哦……」香兒是這麼說的。

是啊,祈燁的確曾說過要她同來京城當他的「侍妾」……為什麼她只能當侍妾,而不能當那個和祈燁相伴一生的人?

「像貝勒爺這種身份顯赫的人,非得也是什麼王府格格之類的才配得上——就像若蘭格格,她可是當今皇上的女兒呢,真正的金枝玉葉,格格中的格格!像我們這樣沒背景的人是一輩子也不可能和像貝勒爺這樣的人攀上親的。」

身份?身份是什麼東西呢?

娘,外邊世界太多事她不懂得,這些事一件件困擾著她;而現在,甚至是讓她覺得心痛難當。終于,她懂得了心苦痛的滋味兒!

她哭的就是自己的確是把心交給了祈燁,但這卻不是相對的!

香兒說,那時會那麼疼是因為祈燁太粗暴了。「那些爺兒們都是一個樣,可我相信貝勒爺一定不敢對若蘭格格這麼粗暴!」

是這樣的嗎?是因為她只是「侍妾」,不是祈燁真正長久相伴的人才會如此嗎?她,對祈燁來說並不重要,是沒有感情的人、是伴……

娘,這顆心她不想尋了,丟掉算了!

她好想念山林,想念那個沒人打擾的幽靜地方,想念從前的自己。如果離開祈燁回到山里,她能再尋回從前的自己、那種思念之苦不會再襲擊她嗎?

曦寧撐起一夜沒睡好而有些沉重的身子,忽地在手邊模到一個觸感冰涼的東西,她沒什麼精神地低頭覷瞧,這一看才發現那竟是——

她瞬地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拿起那冰涼的東西——是她在山里頭刻的雪猴沒錯!

可是……曦寧不自覺地左右望了一下。

它怎麼會在這兒?在祈燁離開山林後她就找不著這未完成的猴子,原來是讓他帶走了;可是,之前它是擺在這兒的嗎?

想著,曦寧下了床,走至門外尋找香兒。

「曦寧姑娘,你醒了?」曦寧姑娘向來起身早,今個兒卻足足晚了近兩個時辰才起身,想必是昨夜……香兒面露喜色地盯瞧著才從書齋走出的曦寧。

昨天她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一半是因為想起在從前工作的府邸中所見到的事而生氣,因而說了些氣話,可在曦寧姑娘耳里听來可能不太好受,她也是挺後悔的。但想不到的是,貝勒爺竟在昨夜那樣的大喜日子來找曦寧姑娘,對她的重視可見一斑,她自是打從心里替曦寧姑娘高興!

說的也是,以曦寧姑娘這樣的好性子及絕色美貌當然能換得貝勒爺的真心嘍!她真是太蠢、太多嘴了,才會在昨日亂說話。幸好,想必曦寧姑娘現在也該是很開心才是!

「香兒,你有沒有刀子?」曦寧沒注意到香兒喜悅的臉色,她一心只想完成這只猴子。

「刀子?曦寧姑娘你要刀子做什麼?」好好兒的,拿刀子多危險。

「我想刻石頭。」

「刻石頭?」

「嗯,這個。」曦寧將那只小猴兒遞到香兒眼前。

香兒一瞧,什麼石頭呀!她雖見識不多,但也總是待過大戶人家,這類東西總還能分個好壞,這分明是塊上好的玉嘛!

「你說這是石頭?」香兒的眼眉全皺在一塊兒了,再不懂世故也不該連石頭和玉都分不清呀!「這可是上好的玉,很值錢的。」她接過那只玉猴細細地瞧了一回,發現這刻工真是好。

「很值‘錢’?」又听到這個她不懂的名詞了,這兒的人好似很在乎「錢」這東西。

「是啊,你打哪兒拿來的?」香兒將猴子還給曦寧,問道。

「這……我住的地方很多呀,我常拿它們來刻東西。」

「這是你刻的?」她住的地方很多玉?如果她家里頭有很多這樣上好的玉,那她也該是什麼有身份人家的小姐才對呀!的確,曦寧姑娘的氣質很特別,跟一般在民間生長的女子完全不一樣,好似在被保護得很好的環境下長大,所以除了美貌外還能這樣出塵月兌俗。唉,難怪貝勒爺如此重視她了!

「嗯。」曦寧點頭。「香兒你有刀子嗎?」她再次問。不知為何,她現在十分想將這只猴子完成,什麼石頭、玉呀的分別,或是它有多值錢都無關緊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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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書房內一片沉靜肅穆,空氣仿佛要凍結起來般的冷僵。皇上身著華麗龍袍,凝眉閉目為首而坐,一室都因他嚴峻的面色而悄然。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在一陣靜默後,皇上才緩緩開口,聲音沉穩有力。

「是。」祈燁立在座前,沉聲應答。

皇上在案上用力一拍,站起身來踱步。「不像話,太不像話了!堂堂大清朝的皇格格竟然逃婚?這若蘭真是太不像話了!」這簡直將他的龍顏丟盡,根本無視父命!

「皇上息怒。」祈燁平穩著聲音道,並未為皇上的震怒所動搖。

「息怒?這教我怎麼息怒?人倒跑得干淨,連個影兒也不見!」皇上還不止地踱步,整個眉全鎖在一塊兒。

「只怪臣沒盡全力保護好若蘭格格才讓她離去。臣,有罪。」

皇上瞥了一眼祈燁,止了腳步嘆氣道︰「什麼有罪沒罪的,你要我現在同你算這帳嗎?」他手指著祈燁微怒地問,之後手背在身後又再度踱起步來。「這若蘭打小迸靈精怪,就是花樣兒多,想不到長這麼大了還闖禍!」

祈燁沒應話,只侍立一旁。

「這事,別張揚,別讓它出了豫親王府。」皇上最後還是止了腳步,坐回案前。「你派些人手出去尋她,這丫頭成天闖禍,安靜不了多久的。」一想到他這寶貝女兒就頭疼,教他慣壞了,一點兒皇格格的樣子也沒有,連出閣都有事!

「喳。」祈燁應了聲,退出南書房。

才出南書房,祈燁第一個踫見的人就是和沂。

「唷,這不是額駙嗎?」和沂一見祈燁,立刻嬉皮笑臉起來。「怎麼大婚隔日一早就上南書房議事來啦?不多陪陪若蘭格格?」

見和沂涎著一張肥臉就不舒服,祈燁冷著臉沒搭理他的意思,轉身就要離去。

「唉,額駙別這麼見外嘛!上回才來敝府小酌,怎麼今日就不理人了?」和沂不死心地追在祈燁身旁。「我給您的那姑娘滋味不錯吧?」和沂臉上帶笑,以曖昧的語調問道。

一听到和沂提起曦寧,祈燁停下了腳步。他有好些話要問問和沂,究竟曦寧是他從哪兒弄來的人,不論怎麼看她都不像個煙花女子?

「你是從哪兒將她弄來的?」他冷著聲問。

「她可值不少錢呢,花了我不少工夫才弄到手。額駙,您也是識貨之人,瞧她那水樣兒不就曉得了嗎?」和沂篤定祈燁不認識曦寧,于是信口胡謅。「我說額駙,您膽子也著實大,在將要迎娶若蘭格格前竟還敢收侍妾,若蘭格格逃婚的事……該不會和這有關吧?」他涎開了有些陰險的笑。

和沂的話讓祈燁倏地警覺。「你從哪兒听來的?」皇上才交代別走漏風聲,怎麼才一出南書房就有人知道了?

「別急,別急,我是剛巧有事要上南書房,皇上聲音大了點兒,我也就不小心听見了。放心,皇上的話我都听全了,不會張揚的。」

「你好大膽子敢偷听!」

「額駙,您先別對我發狠,我話還沒說完呢!」和沂涎開的臉面忽地收起,換上一副吃定人的表情。「不管若蘭格格逃婚的事和那叫曦寧的姑娘有沒關聯,但你想若讓皇上知道你在即近大婚之日還納小妾,這可不大好哪!」

「你想說什麼?」祈燁的目光向和沂冷然一掃。終于說到重點了。

「我想說的是,既然這人是我給的,自然不會自掌嘴巴在這時候向皇上提起,只不過……我有份重要的信函還在額駙手上,不知額駙願不願意交還給和某?」

原來如此。「你這是要脅?」祈燁挑了眉,不以為然。

「豈敢,只是利益共存罷了。」和沂又涎開了肥臉,一副巴結的模樣。

「信不在我手上,你找錯人了。」祈燁皺眉掃了一眼和沂。怎麼大清朝會養出這樣的狗官?說他這模樣有多惹人厭就有多惹人厭!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截我信使的事兒我和某再怎麼也不會弄錯,額駙您就別和我打圈子,我替您擋擋、您替我遮遮,這不就天下太平了?」和沂搓著手,一張臉謅媚至極。

「什麼事遮遮擋擋的?」一個沉威的聲音自兩人身後響起,和沂原本媚笑的臉面立刻刷白。

「皇、皇上吉祥!」和沂回身一個跪地,緊張地將頭伏在地上怎麼也抬不起來。

「皇上。」祈燁也躬身下跪。

皇上眼光先停在祈燁身上,見他面無表情、身子沉穩剛毅地屈膝跪地,于是目光再轉住和沂,只見他趴伏的身子明顯地打著抖。「你們倆有什麼利益需要共存?和沂,你倒是給朕說說。」沒教他們起身,就讓祈燁及和沂繼續跪著。

「皇、皇上……奴才……奴才與額駙……」听見「利益共存」四個字,和沂這身子都軟了,話也結巴起來,冷汗一滴滴滑過額角,滴落在石地上。他瞥了一眼身旁的祈燁,見他連眼也不眨一下,于是開始著慌地苦思該如何圓過這一切。「奴才適才是向額駙道賀……隨口……隨口說了些胡話……」和沂本抬起的頭又低了下去。

「胡話?和沂,你是要朕治你欺君之罪嗎?你剛才說把朕的話听全了,朕剛巧也把你的話給听全了。」皇上的聲音有些冷冷的。「祈燁,你把事情給朕說清楚來,信函是怎麼回事?」

「回皇上的話,和沂的確有封河南鹽道的密函讓臣給截住了,但那信函已不在臣手中,早些時候已轉給祺貝勒了。」

和沂听見祈燁一字不保留地將密函的事給抖了出來,于是心一橫,咬出他所謂的「把柄」。「皇上,額駙也收受了奴才贈與的女人納為小妾,就是在即將迎娶若蘭格格之前,說不定若蘭格格就是得知此事才憤而逃婚!」

天下小人一般樣,就是死也要拉個人做陪、墊背,這時候是什麼話都扯得出。皇上听了這話後,緊閉雙眼深吸了口氣。

「來呀!」皇上大喝一聲。「把和沂給我拖下去!」且不說那密函里究竟是些什麼勞什子東西,就說他的居心根本早已不良,現在竟還敢將若蘭逃婚的事也扯進去,可惡!

一听皇上的怒喝聲,和沂全身又軟癱下來,待侍衛將他架起,他才呼天喊地起來︰「皇上、皇上——奴才知錯、奴才知錯!饒了奴才吧!皇上——」一直到人被架遠了還能听見他喊叫的聲音。

直到和沂令人生厭的喊聲消失在寧靜的宮廷中時,皇上才又將注意力放回祈燁身上;這一切發生時,祈燁跪在原地一點兒表情也無,像是對于和沂被拖走的事完全不為所動。

「河南鹽道密函的事,朕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皇上這才回過身,以較平淡的聲調問道。

「回皇上的話,此事屬吏部管轄,臣只是受祺貝勒所托派人將信截下,其余之事概不能越俎代庖。但據臣所知,此事尚缺證據,所以祺貝勒才未上奏。」

「祺啊,他在吏部干得還不錯嘛!」想到這兒,皇上稍泛起一絲笑容。這些個親王府里的貝勒們都還爭氣長進,個個差都當得有模有樣的。「好,這事兒我自個兒找他問去,至于另一件事——和沂所說的事是真的嗎?你納小妾的事。」

皇上這一問,祈燁無表情的面容才稍微有些改變,他頓了一下才緩道︰「是有其事,和沂的確曾贈與臣一名女子,臣——確實受下了。」

「你不辯解?」祈燁承認後就一句話也不為自己開月兌,反引人覺得怪。

祈燁不置一語,只是沉默。

「唉!」見他這副模樣,皇上嘆了口氣。「起來罷,你們這些個貝勒真教朕給煩死了,一個是拿了密函不上奏,一個又是收小妾……這若蘭也是不知搞些什麼!看來朕真是老了,已經弄不懂你們這些個小輩們在想些什麼了!」算了,男人嘛,總有個三妻四妾的,若蘭如今又鬧出什麼勞什子逃婚事件的,也只能算了!

「皇上萬壽,是臣行事有不當之處,臣願領罪。」祈燁才起了身,立刻又跪落下地。

「罷了、罷了!這麼吧,這西北近來似乎又不怎麼平靜,你就代朕去看看,能的話,就將土蕃剩余的殘羽一舉收了,這——就算是懲戒吧!至于尋回若蘭那丫頭的事兒,就交給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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