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動了我的婚禮 第5章(1)
作者︰嘲風

(顏妹懿從前講過的那個關于變調了的《海的女兒》的童話突然涌進腦海——「愛情跟誰給誰的恩情、誰比誰勇敢、誰努力地追求等等一點關系也沒有,愛情就是愛情,愛情本身就是一種無理而且無情。」

原來,愛情就是一種無情,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改變,孤注一擲,一意孤行!

這一瞬間,亞歷山大看見地獄已經在向他張開了大門……)

幽靜的咖啡館、濃郁的咖啡香。只是保鏢甲乙丙丁不明白明明家里有著一位世界級煮咖啡的高手少爺不去欣賞,卻要來這種平凡到近乎簡陋的咖啡館里喝咖啡。想到出門前向管家報告說少爺要去咖啡館品嘗咖啡時,管家從不顯露表情的臉上浮現出的絕望,甲乙丙丁就很替他受傷。

除此以外,還有一個明顯的改變,少爺自從決定要結婚以來,就再也沒有去過西雷尼普奧迪里斯家包租下來的影棚扮演什麼@@@***的殺手帝王又或者戀愛中的大學生。大約是終于意識到他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這樣吧,甲乙丙丁彼此安慰著。

而另一方面,用號稱要品嘗咖啡的借口溜出來的亞歷山大正滿懷喜悅又心事重重地等待著約會對方的來臨。

真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會主動打電話給他並約他出來談談,更加沒有想到隨即而來的老師的電話卻明確地提醒他不要忘記趁機打探顏妹懿是否真的是來自東方懂得妖術的妖女,甚至還關照他千萬不要被妖女迷惑。

他想見到她,但那種感情只是單純的一個願望而已,跟企圖聲張正義這種事情完全沒有關系。可是老師的話他又不可以不听,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才好了……

姐夫說︰「中國人都懂一種叫做‘內力’的魔法,揮揮手就可以殺人了。」

老師說︰「佛朵瑟先生死于看似‘急性心肌保塞’的疾病,但不排除被謀殺的可能性。」

瓊安說︰「她是一個妖女!」

老師還說︰「佛朵瑟太太看起來嬌嬌怯怯的,但她用這樣的面目當上了格林公司的總裁。」

瓊安抽噎著說︰「我已經不求你可以替我報仇,但是請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唉,頭好痛,似乎同時有一千把錘子在敲擊著他的大腦。亞歷山大用手揪著頭發,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拋諸腦後,只要單純地可以看見那個美麗的精靈女王就好了,他,好想她啊!

一雙充滿東方情調的精致的皮鞋出現亞歷山大低著頭的視野里面。亞歷山大愣了愣慢慢抬起頭來,一件湖水綠的中國旗袍裹著曲線玲瓏的身體,一頭秀發用一支中國釵綰起,但幾縷不听話的發絲垂落在那張吹彈可破的粉臉上,但是,不對!

應該紅潤健康的俏臉蒼白憔悴,本來秋水一般的明眸紅紅腫腫,就連豐盈柔軟的紅唇都蒼白干裂——昨天還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來自森林深處的精靈女王,今天卻像一抹從東方飄過來的幽魂。

不知道什麼時候,咖啡館的淺淺流淌的音樂換了基調,來自東方的《江河水》,極其哀怨地滑過每個人的心頭。

「你怎麼了,怎麼會這樣?」亞歷山大顫抖地站起來,手指都不停地發抖。他好心痛,為什麼會這樣?

顏妹懿縴細的手指輕輕撫模過自己蒼白的臉龐,淒然一笑,「沒關系的,」她輕輕咳了一聲,然後又像忍不住似的又咳了一陣,「老,老毛病了。」

亞歷山大慌忙為她拉開座位,但是想要去攙扶她的手卻不知為何停留在半空中,終于還是沒有伸出去,「你,先坐下來吧。」

她好憔悴,似乎一陣風就可以把她吹走。亞歷山大看著她坐下,茫茫然地走回自己的座位落座,「怎麼會,這樣憔悴?」

顏妹懿泛著紅絲的眼楮似乎閃過一絲慌亂,亞歷山大把這看在眼里,卻听見她說︰「沒關系,只是,咳咳,稍微有些不舒服。」

「你應該去醫院!」亞歷山大沉聲道。他突然覺得說出這句話的自己已經徹底地告別了從前的幼稚,正在以一個成熟男人的身份和口吻說話。有了這個認知的他不由自主就挺了挺腰,坐得更直了。

「不、不需要的。」顏妹懿的手指僵硬地抓著她手中的拎包,慌亂地道︰「我沒事的,真的。」

她在慌亂什麼?亞歷山大慢慢蹙起眉頭。但沒有給他思考的機會,顏妹懿幾乎開門見山地說︰「你是不是認為是我殺了我的丈夫,就為了那寫保險金和格林公司?」

「哎,呀!」亞歷山大嚇了一跳,頓時手足無措,「我,那個……」

「昨天我听見了我的繼女跟管家太太的說話。」顏妹懿低聲地說,「我听見了,她們說,你也在調查我。」

「沒……」亞歷山大慌亂地揮起手來,「不,不是那麼回事!」他的慌亂帶動了他的手,眼前的水杯頓時就傾倒在桌子上面,顏妹懿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她的胸口被水濺濕了一片。

湖水綠的絲綢被水一沾就變成深綠色,映得顏妹懿的臉色更是慘白。

「啊,呀呀呀呀呀呀!」亞歷山大簡直對自己痛恨起來,「我,我不是故意的!」他抓起桌上的餐巾就往顏妹懿的胸口抹去,「我,我幫你擦!」

顏妹懿簡直哭笑不得,但又不能真的讓他來擦她的胸口,「不,不用,我自己……」

一個是急著要替對方擦去衣服上的水,一個是急著擋住自己尊貴的胸口不讓對方踫觸,所以理所當然地兩個人的手撞擊在了一起。

「呀!」

亞歷山大是听見了女孩子嬌俏的呼叫聲才終于意識到自己是在干什麼蠢事的,但讓他看得入迷的顏妹懿的表情卻讓他更加陷入找不到理智的深淵里。她那種含羞帶怯的楚楚可憐的卻又是明顯帶著歡樂的表情在她蒼白的臉上形成一片紅暈,但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情呢?

「你,你究竟還要在我的胸口模多久?」細如蚊吶的聲音傳來,顏妹懿的臉似乎更加紅了。

「啊?呀呀呀呀呀!」亞歷山大被自己的色魔樣擊倒了,他慌忙縮回自己的手,「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顏妹懿依舊是淺淺淡淡的口吻,但不明白為什麼亞歷山大卻覺得自己的心更加酸痛了,「我知道你這次不是故意的,因為你想用所謂的美男計來誘惑我,讓我承認我殺了自己的丈夫……所以你不會故意裝出的樣子來降低我對你的好感的。」

淒測的背景音樂加上對面身形孤單的病弱美女,亞歷山大還來不及解釋,腦袋就「嗡」的一聲又迷亂起來了。她,她,她臉上那晶瑩剔透卻比世界上任何東西都要珍貴的,難道真的就是,淚水?!

痛!心好痛,就像所有的幸福都在他的眼前長了翅膀飛走了一樣。亞歷山大顫顫巍巍站起來,他是要去向顏妹懿坦白的,但是身體卻似乎完全不听使喚,耳朵听不見任何聲音,口唇間干得似乎正在龜裂,鼻腔里吸進來的不是新鮮的氧氣,卻像是火山熔岩噴發出來的火流……他的身體晃了兩晃,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即使是顏妹懿也被這樣的突發事件弄傻了,完全不符合病弱美女形象地把嘴巴張成四方形,描繪精致的丹鳳眼也瞪出了乒乓球的規格。

「少爺……」淒厲的呼叫從遠遠的餐廳那一頭傳過來,四道魁梧的人影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撲了過來,「少爺!」

保鏢甲︰「少爺啊,我的少爺啊……」

保鏢乙︰「少爺你不要拋棄我們啊!」

保鏢丙︰「救護車救護車,大夫……醫生……漂亮的護士還要漂亮的神父!」

保鏢丁︰「救——命——噢!」

有沒有搞錯?縴弱的東方美女憤憤地丟掉手里的紙巾,站起來一腳踹飛這四個除了胡亂叫些有的沒的卻根本沒有一點作用的保鏢,蹲在亞歷山大的面前搭搭他的額頭再用手翻了翻他的眼皮,「他只是暈過去了,沒事的。」

「暈過去?!」保鏢甲乙丙丁一起尖叫,「事情大條啦!」他們四個對望一眼,「大小姐會殺了我們的!」

顏妹懿揉揉抽痛的太陽穴,計劃本來不是這樣的,但怎麼會有這樣的結局呢?

「怎麼辦,怎麼辦,啊,乙,這件事都是你的錯吧?」

「胡說!丙,你應該負起全部責任。」

「喂喂,丁,你不要裝作沒事人的樣子,是男人就承認是你犯的錯。」

「月兌線吧你!甲,你放心,大小姐殺了你我會照顧好你老婆的……」

「夠啦!」顏妹懿再也听不下去,怒吼一聲雙手叉腰地站起來,「你們統統給我閉嘴!閉嘴!閉嘴!」

四個大男人頓時被一個身高遠遠不及他們的女性所震懾住,顏妹懿狠狠地又兼冷冷地掃視過這四張痴呆的面孔,「趁你們少爺現在還沒有死,立刻馬上把你們的車開過來,我們送他去醫院!」

好美麗的一個森林,深深淺淺的綠色不斷勾勒出林間山巒的層次。巨大的樹好像通天的塔直升天際,一座座形狀就像盛開的花朵般的精靈房子坐落在林間樹梢。天空幾乎被所有的樹葉擋住,但從枝葉間灑落下來的陽光又像金絲一樣垂在這明朗幽靜的童話天堂里。

亞歷山大看見自己牽著一匹白色的駿馬,他的腰際懸著劍,他的背上背著金色的弓,他正在向那最大的精靈的宮殿走去。

他要找他的精靈女王,他知道自己的目的。他的那位女王有著黑色的頭發,黑色的眼楮,象牙白的肌膚,但只要她微微一笑,所有的花朵都抵不上浮現在她臉際的那一種顏色。

他的女王!

想到這里,亞歷山大甜蜜地笑了。他的女王啊,雖然在其他人的面前那樣端莊那樣威嚴,但是他卻知道她其實比任何人都要溫柔,特別是當他的手跟她的手輕觸的時候,那種羞怯那種驚慌那種不知所措……這令他相信,她絕對比任何一個少女還要純潔。

現在,他看見他的女王了,她正坐在那個精靈的王座上,她正在溫柔地看著他,「你相信愛情嗎?」

「相信!」亞歷山大信誓旦旦,「就像我相信純潔,相信你,相信這個世界上一定有種力量能把人變得和神一樣偉大。」

「這樣嗎?」女王溫柔卻含著悲傷地看著他,「就算是受到傷害也會相信嗎?」

他走上前去,單膝跪在女王的面前,「在所不惜!」

女王黑色的眼楮亮起來,她溫柔地捧起他的臉,馥郁芬芳的唇輕輕向他的臉頰壓下來……

壓下來……

下來……

……

突然,狂風大作,一個邪惡的聲音傳入他的腦海,「你是笨蛋嗎?這樣的事情在這樣的年代竟然還有人相信,你是豬嗎?不!我們不可以侮辱豬的智慧,所以我們應該用‘亞歷山大’來作‘蠢貨’的定語,比如我們要形容豬,就要說‘哈哈,這頭豬真是亞歷山大啊!’這樣,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亞歷山大被嚇了一跳,他慌張地抬起頭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正要親吻他的黑發的精靈女王竟然已經變成了一個紅頭發的巫婆,而那個巫婆長得就跟他的姐姐愛麗莎一模一樣。

「姐……」

謗本沒有給他呼喚的時間,那個紅頭發的巫婆就在一轉眼間變成了一頭紅色巨龍,而那頭巨龍的臉卻是唯美到令人絕望的、他剛剛認識的他的姐夫的臉。

「呼……」他的姐夫吐出一口烈焰,中國壁畫上那飛天一樣的眼楮邪惡地眨了眨,「你有沒有剝掉她的衣服看她身上的痣啊?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扭扭……你做了沒有啊?」

「你,你沒有跟我說還要扭脖子跟!」怔愣之後亞歷山大怒吼。

「不許反駁我的話!」姐夫龍發出雷震一樣的怒吼,隨即他張開嘴巴,炙烈的火焰向著亞歷山大的身上噴射而來。

「啊——」

尖叫著轉醒過來的亞歷山大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潔白的床上,從空氣中隱隱約約透出的藥水味道分析這里似乎是一個醫院。

自己怎麼會在這里呢?他擦拭著額頭的汗水,自己本來不是在咖啡廳里跟顏小姐「約會」的嗎?想到那美麗的女子羞怯卻又受傷的表情,亞歷山大覺得自己的心髒又忍不住地痛了一痛。但很快的,他的臉色又蒼白起來——自己竟然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時候,在自己應該好好解釋清楚的時候在她的面前倒了下來。哎,想必她一定已經認為自己是一個沒有擔當的男人了,他沮喪地垂下頭。

但不管怎麼樣也好,他還是應該走到她的面前去好好解釋清楚的,自己或許真的不是什麼很有出息又或者恨又擔當的男人,但是應該解釋清楚的事情就一定要先解釋清楚。

亞歷山大從病床上起身,開始在這空無一人的詭異醫院里探險起來。

「這好像跟你的計劃是相差十萬八千里的吧?」全球著名的美容醫生莫扎特悠閑地坐在他的老板椅上,剪裁合宜的西裝和一絲不苟的發型再配上限量發行的無框眼鏡,他的形象怎麼看都更適合出現在華爾街上而不是這里的一家小小的美容醫院。

「所以中國人說,計劃比不上變化啊!」顏妹懿以同樣悠閑的姿態躺在他對面的躺椅上。其實一開始她是打算用哀兵策略贏得亞歷山大的同情,進而緊緊抓住他的心的,但沒有想到她的「哀兵」還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亞歷山大卻先「哀」了起來。

「說起來,那個家伙沒有什麼事吧?」她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隨口問了一聲,耳朵卻豎得高高的,就怕听不清楚答案。

「只是一整天沒有吃飯而已,這種紈褲子弟身體都太虛弱了……哎,你真是浪費我給你化的這個‘經典病態美學’妝!」莫扎特恨恨地瞪著眼前那個其實健康得足以打死老虎的女人,忍了又忍以後,他吼起來,「不要把你的腳翹得那麼高!」他說,「你現在還是一個‘病人’。」

「你很?嗦唉!」顏妹懿嘆口氣,還是乖乖地听話把腳放了下來,「對了,請你配合的地方你都已經記住了吧,等一下可不要在他的面前穿幫才好呢。」

「欺騙這樣一個弱智的男人,」莫扎特冷哼一聲,「顏妹懿,我發現你的品位是越來越低了。」

顏妹懿微微一笑,「好說好說。」

「你不是一向喜歡強壯型的肌肉男的嗎?」不死心的莫扎特又說,「還是現在年紀大了,反而對幼齒的小朋友又興趣了呢?」

顏妹懿沉默了一會兒,就在莫扎特簡直以為自己終于在認識這個妖女的N年以後從口頭上辯贏了她的時候,她突然低聲問了一個問題︰「莫扎特,你相信愛情嗎?」

莫扎特看著她,「你不會是真的有病了吧?」

「所以啊,」顏妹懿輕輕地笑起來,笑容縹緲神秘,「這就是我為什麼最後還是愛不上你的原因啊!」

「既然你相信愛情,那麼你為什麼會嫁給佛朵瑟那個老頭子?」莫扎特不忿地說,「你別告訴我你是真的愛上了那個老頭子!」

「我沒有說我相信啊!」顏妹懿挑挑眉毛,「但是那個小子他卻很相信,他甚至可以為了他的未婚妻用他的眼淚來欺騙我。」她的聲音低沉下去,「他說他相信愛情,相信愛情是甜蜜的,然後他對著我流下眼淚……」

「看來他的眼淚打動了你!」莫扎特說。

「別傻了!」顏妹懿揮揮手,「哼,眼淚這種東西,這種東西……」

「他醒了!」莫扎特看著牆上的監視器屏幕,「你趕快給我恢復到病態的美麗狀態中去,如果可以流點眼淚什麼的,就更加好了。」

「所以說啊,」顏妹懿輕輕地哼了一聲,「眼淚這種東西,存在就是為了來騙人的。」然後,從來沒有那麼順利地,她的頰上淌落了兩滴晶瑩……

亞歷山大走在空寂寂的走廊上,不免感覺有些奇怪。這里雖然看起來的確是一家醫院,但為什麼一個醫生或者護士也沒有呢,就連病人都沒有就更加奇怪了!

遙遠的走廊的那一頭傳來的說話的聲音,他決定走過去詢問一下。

「顏小姐,你的病不可以再拖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吐出來的話卻讓亞歷山大嚇了一跳。

「反正,我早就已經沒有了未來,拖不拖還不是一樣?」那的的確確就是顏妹懿的聲音。

「但是作為你的主治醫生,我認為你這是在對你的生命不負責任!」

「……我的醫生啊,所謂‘責任’這種東西,是相對權力來說的。」顏妹懿的聲音再也沒有當初那股充滿生機的動感,「我已經沒有了愛情、沒有了幸福,現在就連健康也已經一並失去,你為什麼還要固執地要求我承擔生命的責任呢?」

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亞歷山大忍不住用手撐住牆壁,疼痛的感覺再一次泛上了心頭。

「難道你對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別的留戀了嗎?」這次就連醫生的聲音都摻揉了痛苦,「你辛辛苦苦地為佛朵瑟家做牛做馬,明明就要倒閉了,你卻獨自承擔起整個家族的責任。如果家族成員可以認識你的美好也就算了,偏偏你的繼女是這樣一個完全月兌離現實、滿腦子以為你要害死她的被害妄想癥患者,而你卻要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這是因為你愛佛朵瑟先生嗎?」

愛?她愛佛朵瑟先生?!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閃電一樣劈進亞歷山大的腦海當中。

第一次看見顏妹懿的時候就是在佛朵瑟先生的葬禮上,然後魂牽夢縈地一直到第二次見面,那個陽光下嫻靜地端坐的女子一定就是為了他而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另外一半,他確信這點!但他的老師卻告訴他顏妹懿是一個為了保險金而謀殺丈夫並且為了圖謀夫家的產業企圖害死自己繼女的妖女!

亞歷山大告訴自己,如果自己是愛她的,就應該為了她的名譽清白努力找到真相。但自己那時候卻沒有想到,如果她真的是清白的,惟一可以說明的恰恰就是——顏妹懿是愛著她的丈夫佛朵瑟先生的!那麼自己算什麼?

理論上自己應該秉持著騎士的風度,為了心上人努力地幫助她恢復名譽。但實際上,實際上自己根本就不如自己以為的那麼不斤斤計較。他嫉妒那個曾經擁有了她的男人;他痛恨自己的辛苦是為了讓她的貞節名聲得以更加完美;他恐懼如果她的心里已經住了一個人,那麼自己又應該到哪里去呢?!

佛朵瑟,下地獄去啊,不要在你死了以後還要獨佔應該是屬于我的女王!亞歷山大壓抑地低吟著,撐住牆的手改為遮住自己的臉——太丑陋了,亞歷山大,你真是丑陋啊!

顏妹懿從前講過的那個關于變調了的《海的女兒》的童話突然涌進腦海——「愛情跟誰給誰的恩情、誰比誰勇敢、誰努力地追求等等一點關系也沒有,愛情就是愛情,愛情本身就是一種無理而且無情。」

原來,愛情就是一種無情,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改變,孤注一擲,一意孤行!

這一瞬間,亞歷山大看見地獄已經在向他張開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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