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愛 第五章
作者︰元湘

「大小姐,你這麼做分明是要害死我,如果讓「老板」知道我這麼縱容你,我的地位可不保了。」梁無慮苦著臉,一副哀怨表情。

他口中的「老板」,當然是那一向以冷峻無情著稱的東方家二少爺東方令駒了。

「放心,二哥舍不得炒你魷魚的,誰都知道你是他最得力的左右手。」東方令薇說起甜言蜜語十分溜口。

「哎!如果你肯到我手下工作,我保證你很快就能闖出名號來。」小妮子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公關人才。

「抱歉,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我已經很失望了。」梁無慮最後以哀求的表情說道。「拜托你行行好,在這兩、三個月里千萬別惹禍,我會愛你一萬年的。」

「我盡量。」她笑容十分甜蜜。

梁無慮離開前,一雙迷人的桃花電眼瞟向在旁的唐承康,有種交托的意味。

對方給了他一抹無奈的笑容,男人間的默契,發揮了十足十。

「臭阿康,剛剛你和梁無慮眉來眼去在討論什麼?快告訴我。」東方令薇可沒錯過,好奇地詢問。

「沒什麼,他只是希望我能好好照顧你。」

「好好照顧我?說得倒好听,誰不知道你們兩個都怕我闖禍。」東方家三小姐倒是臭屁得很。「以後你們就知道我的厲害了,說不定我要回學校去的時候,你們還會對我依依不舍,懇求我留下來幫忙呢!」

放暑假了,東方令薇取消了和同學一起去歐洲游玩的計劃,毅然決然地拎著包袱,偷偷前去投靠梁無憂,和她擠在同一個窩里;還讓梁無慮設法讓她進到研發部工作,以進行她偉大的「獵男A計劃」;自然而然的,同樣也在研發部工作的唐承康就必須罩著她。

這三個人就這樣被她利用得很徹底,敢怒不敢言,誰要她是東方家的三小姐。

「依依不舍?你還真看得起自己,但願公司不會讓你搞得雞飛狗跳。」他誠心地希望。

沒想到她所謂的方法,就是近水樓台——到研發部當工讀生。

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啊!

「大頭康,你看不起我。」她怒目以對。

「別玩了,還是去歐洲吧,去學習采釀葡萄酒、去左岸喝喝咖啡、去感受一下不同的人文氣息……去享受你的青春。」

「我不要听這些。」那些對她來講不稀奇。「我只想知道趙學文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人,什麼樣的女人可以拆掉他的假面具,讓他不再那麼討厭、正經八百又嚴肅。」

她偷偷地瞄了那幾乎一頭栽進電腦里,目不轉楮的家伙。

「你這個頑皮鬼,我才想知道,到底誰有那個本領可以馴服你。我想那個男人一定秉持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偉大情操。」

「臭阿康,你最近真的、真的很令人討厭。」她努著唇強調。臉頰因生氣而嫣紅,紅唇嬌艷欲滴得令人想咬上一口,那生氣勃勃的樣子,美得令人心神不寧。

唐承康閉上眼楮,用力地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我不偉大,我不入地獄。

「開會時間到了,各位,請準備一下。」

提醒的聲音揚起,幾個埋在電腦前的人開始作存檔動作,並準備移動腳步。

「我去開會了,你自己小心點。」唐承康交代過後,才前去提醒依舊在電腦前動也不動的趙學文,兩人一起往會議室的方向走。

而東方令薇的眸光就這麼跟隨著,直到他們消失在眼前為止。

※※※

「他們都很不錯吧。」

一道聲音在身邊響起,東方令薇回過頭來,一眼就認出眼前的人是誰。

「是啊!」她點點頭。

「東方小姐,你……」

東方令薇揮了揮手。「我們現在是同事,叫東方小姐太嚴肅了,還是叫我小薇吧!我叫你雲美,好嗎?」

「好啊,小薇。」她羞澀地一笑,有種欲言又止的感覺。

「怎麼了?雲美,有事嗎?」

「呃!沒什麼。你是新來的,有什麼問題,我可以幫你。」

「謝謝。」她甜甜地一笑道。

王雲美看著她,這女孩好漂亮,如果對手是她,她恐怕沒機會。

「雲美,還有事嗎?」

「我……我是想問……」總要給自己一個機會,如果就這樣放棄,她會不甘心的。「想問你和唐先生是什麼關系?我看你們好像感情很好,你們是……情侶嗎?」

哇!好酸的味道。

東方令薇眨眨眼,明白了眼前這個女孩吞吞吐吐所為何來。

「你是說阿康吧!」她趕緊解釋道。「你誤會了,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我只是……剛好認識他而已。」

「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很久了,我從小就認識他。」

「你們是鄰居?」

「……也可以這麼說。」東方令薇忍不住抱怨起來。「你別被阿康那老實的外表給騙了,其實他打人很痛的,我們從小打到大,我沒有一次打得過他。」幸好唐承康夠意思,每次都讓她,不過她還是很記恨的。

「真的啊,真難想象唐先生會和人打架。」

「夠了,你別一直喊「唐先生」,這樣很奇怪,我會以為我們說的不是同一個人,還是跟我一樣喊他阿康,听來也比較習慣。」

「呵呵!」看來這個漂亮的女孩挺好相處的,也很有趣。「這工作是唐……阿康幫你介紹的吧!他看來對你很好啊!」

「馬馬虎虎啦!我們是好哥兒們。」

「哥兒們?」這個答案她太喜歡了。「那你一定很了解阿康了。」

「當然啦!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怎麼會不了解?」東方令薇嫌惡地說。「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很會裝,外表看來很老實,好讓所有人都認為我在欺負他,其實這真是天大的冤枉,他很惡劣的,說起話來比我還毒。」

對了,該不會趙學文也是這種表里不一的人吧!

炳!真想看看他原來的樣子,一定很勁爆。

「怎麼會?阿康看來不像那種人,一定是你誤會另外。」

「我才沒誤會,你若認識他,就會知道了。」

「我真希望有這個機會。」王雲美低聲道。

「你說什麼?」

「我……」她鼓起了勇氣問︰「那你知道阿康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嗎?」

「阿康喜歡什麼樣的女孩?阿康……喜歡女孩——」她想了一下,茫然地搖頭。「我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你們不是從小一起長大?」

「是啊,不過……不過阿康從來沒有交過女朋友,都是女孩子自己找上他,然後他就拉我去擋,把所有人拒絕在門外……對了,我沒告訴你吧,他這點最惡劣了,很鐵石心腸耶!」

也不想想女孩子要鼓起多大的勇氣才敢去跟他告白。他就會耍酷地拒絕人家。

「這麼說來,你也不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了。」王雲美顯然很失望。

「我干嘛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是喔!她一直在想趙學文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可怎麼就沒想到唐承康也老大不小了耶。

他怎麼沒交女朋友啊?該不會是……

嘖嘖!如果他性向有問題,唐叔和唐嬸一定會哭死的,還是找一天問問他吧!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如何讓趙學文失控,真想瞧瞧哩。

※※※

老天啊!他究竟干了什麼蠢事?

趙學文從沒有像這一刻一般--如此想一頭撞死。

他工作向來都十分認真,所以午飯也很少在外頭吃,通常都是訂便當而已,邊吃邊想工作的事。

不過偶爾也會想要犒賞一下自己,讓自己賺錢更有意義。

到外面用餐,他一定會點全餐廳最貴的東西,似乎想證明什麼。

然而現在,東西吃完了,當他想要付錢回公司之時,這才發現糗大了--他竟然沒帶皮夾。

餐廳里人來人往,屬于東方集團的人員也不少,但他這人平時就非常孤僻,所認識的人也有限,深交的更是沒幾個,更何況跟個只有點頭之交的人借錢--這種有違自尊的事,他根本拉不下那個臉。

眼看著上班時間就要到了,餐廳里用餐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他開始坐立不安、左右為難。

怎麼辦?該向誰求救呢?

「學長,有什麼問題嗎?上班時間快到了,你不回公司?」唐承康正好經過,上前來打招呼。

趙學文見到他,宛如見到救星。

「學弟,有沒有帶錢?可不可以借我?我剛剛出門忘了帶錢包。」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他趙某何時曾這麼卑躬屈膝了?

唐承康了然地爽朗一笑,拿起了桌上的賬單走到櫃台去付賬。

「謝謝,這錢我一定會還給你的。」趙學文認真地說。

「小意思,學長,別跟我客氣,就算我請客吧。」

「那怎麼好意思。」

「我在公司受到你的照顧,請你吃頓飯也是應該的。」唐承康笑著道。

趙學文簡直太感動了,他這個人趾高氣昂的,很少看誰順眼,但是這個學弟不但有實力,而且非常謙恭,他總算對他服氣了。

「那我就謝謝你了。」

「別客氣,我也是有目的的。學長,以後還要繼續請你多多照顧。」

「放心,如果我升上了主任的位置,一定會大大罩你的。」

主任?唐承康剛剛可是客氣話,沒想到他卻說出了心事。

現在研發部門的主任位置之爭已經日趨白熱化了,幾個有實力的程式設計師全都摩拳擦掌,工作效率比以往更高出了好幾倍哩。

「那我就在此先預祝學長奪得主任的寶座了。」

「謝謝。」趙學文那張酷臉總算有了一絲笑意,可惜隨即又消失。「哎!其實如果有機會能和主任出國去見識一下,那比我升主任還好。」

他們的董主任即將赴美,听說他還會在幾個不錯的手下中選蚌較有能力的隨行,跟他去美國開疆闢土,這才是趙學文最大的希望。

「怎麼會?就算跟主任到美國去,也只是個小職員,而且離鄉背井的,未來會怎麼樣,還無法預料,怎麼比現在就升上主任好。」唐承康就不覺得那樣好,更何況心里所想的全都是東方令薇那張淘氣的臉。

他不想離開她,和她在一起時時有驚奇……或驚嚇,但無妨的,他就是喜歡跟她在一起,看她淘氣又頑劣的樣子。

趙學文的眼神閃過一絲奇異神色,最後化為一笑。

「你太單純了,雖然美國分公司的研發部才剛成立不久,還不夠成熟,但是這代表先卡位的人有機會先表現,到時候前途無可限量。反觀現在的總公司里,人才濟濟的,在這里要想出頭,難啊!」

看在他不足以威脅自己的地位,並且很夠朋友的份上,趙學文才願意將這利害關系跟他分析清楚。

「何況能夠到國外去見習一下,這機會多難得。」他用力擊掌。「如果主任能夠選中我就好了,只可惜我不會講話,輸給了那群巧言令色的家伙。」

他最看不慣那種逢迎拍馬的人,自己更是不屑做那種事。

「學長說得很有道理,不過我還是覺得離鄉背井並不太好。」

「你這個笨蛋。」趙學文十分鄙視地說。「我听說你和東方家的關系非凡,你竟然不懂得利用,我想以你的實力要拿到碩士、博士文憑,簡直輕而易舉。」

自己不屑那種利用關系的人,但是別人倒是無所謂,反正他樂得有閑話可講。

「要念書,在台灣念也是一樣,我現在想要先累積自己的工作經驗,再考慮其他。」唐承康心里也有自己的盤算。

「算了,人各有志,勉強不了。」趙學文仿佛遇上個扶不起的阿斗,實在很懶得跟這種平生無大志的人多講話。「你剛剛幫我,我會謝你的,如果有事,我一定會幫忙。」

他驕傲得不願欠人人情債,當然更不讓人欠。

「謝謝學長。」唐承康含笑地說。

懊死的,為什麼他腦袋里轉的,全是那小惡女的樣子呢?

唐承康承認,自己的確是有點病態,明知道東方令薇十分淘氣頑劣,但是每當接觸她那翼求的眨巴眼神,就會不自覺地替她完成許多事。

比如現在,抓到了這個好機會,他忍不住就月兌口而出了--

「學長,我真的有件事想請你幫忙。」他慢慢地開口。「請問學長喜歡什麼樣的人?」

看他的眼神,趙學文有些戒慎地退了一步。

「我是個「性向」正常的男人。」他強調。

唐承康差點翻白眼,他也太自負,想太多了吧!

性向被人懷疑,這全都是為了她--東方令薇!看你怎麼賠償我的損失。

「抱歉,我的問題不夠好。」他盡力地擠出一抹笑。「我是想問,學長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

「阿康。」東方令薇像只無尾熊似地撲上了眼前的男人,毫無淑女形象地在他耳邊大嚷。「阿康、阿康、阿康……」

「夠了,你叫得我都快耳聾了,饒了我吧!」他將這只小無尾熊從身上丟到沙發去,免得耳朵受重創。

「阿康,我還沒告訴你,我真的好愛你喔!」她滿臉甜蜜又開心,笑得眉眼都彎了。

「喔!這真是一件不幸的消息。」被她愛上的男人,哪個不是慘兮兮的?連他都受了池魚之殃哩。

是的,打死他也不會承認自己對這個小惡女有一點點的好感。

東方令薇翻臉比翻書還快,果然杏眼圓睜,瞪住他。

「什麼話?什麼叫做被我喜歡是件不幸的消息?你給我說清楚、講明白,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臭阿康。」

身高有距離,她干脆站上沙發左右開弓,用力地掐住他的脖子。

「饒了我吧,女俠,如果你還想知道趙學文的消息。」唐承康很沒用地立刻舉起白旗投降,怕在打打鬧鬧中誤傷她就不好。

「我當然想知道,快說快說。」

進到東方集團已經一個禮拜了,東方令薇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的挫折感,原因無他,當然是為了那只驕傲如孔雀般的趙學文。

那家伙恐怕都是用鼻孔在看人,否則這麼久了,怎麼會沒發現有個小美人一直在他身邊繞呀繞的。

偏偏他還屢屢用陌生的眼神指使她這個——小妹。

是的,他看她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沒改變,真是令人挫敗。

可是她不服,她非征服他不可,她非撕下他的假面具不可,她一定要這麼做……

「阿康,快點,你快告訴我。」她在沙發上跳呀跳的,折磨著那可憐的沙發椅。

唐承康趕緊拉她在沙發上坐好,才將下午探得的消息說出--

「學長說,他喜歡乖巧、懂事、听話的女孩。」

「听來好像在形容喜歡的小狽。」他皺皺鼻子下了個結論。

唐承康忍住笑。「他還說學歷不是問題,但至少得大學畢業,才配得上他,而且必須有能力、有實力,不是那種一心只想依靠男人過一輩子的軟骨頭。」

「哇,要乖巧懂事听話、還要有學歷、有能力……」她考慮了一下笑眯眯地說︰「很好,我都符合啊!」

她敢說,他還真不敢听,光是前面幾項乖巧、懂事、听話,她就完全不及格了,不過……她會裝,這點倒是得考慮。

「學長還說,那女孩最好具有古典女人的美德和現代女人的修養。換句話說,就是所謂的'入的廚房、出得廳堂'。」

「廳堂是還可以啦,廚房就有點困難了。」她盤算著。

「學長又說,最好那女孩外型能夠好看一點,否則回虐待他的眼楮,也殘害別人的視線。而且一定要愛干淨,不可以邋遢;妝要化得適度,他最討厭不化妝就出門的女人;而妝化得太濃,會像酒店的媽媽桑,當然更不好。」

他這才注意到,東方令薇向來很少化妝,但並不會很可怕,或許是天生麗質,她唇紅齒白的,臉上又無化妝品的雜質,潔淨又清爽的樣子,看來十分舒服。

包甚的,她的表情十分生動,每次看到她,都覺得充滿活力。

「什麼啊?這也太惡劣了吧?他以為他在選世界小姐啊?」東方令薇果然又氣得蹦蹦跳。

「學長說,希望……」

「他還有話講?」她已經听地快抓狂了。

「是的,學長還說希望最好是門當戶對的,不可以太窮,也不可以太有錢,否則他都會有壓力。」

「哈哈,要找這種女人,去做夢還比較快。」

「學長他……」

「閉嘴,我不想听了。」東方令薇實在忍無可忍了。

「怎麼,你想放棄了?」他面露喜色問。

「你騙我的對不對?不可能有人這麼變態,要這種條件的吧!」

「我干嘛騙你?全部都是實況轉播。」唐承康很無辜,他甚至還有些細節遺漏沒說哩。「總之,學長告訴我,如果他想到其他的,會再補充。」

真是吃力不討好,差點被趙學文誤認他的性向,還要忍受東方令薇的質疑,真是有夠倒楣,也只有他這種笨蛋會去做這種事。

「補充個鬼。」東方令薇很不服。「我就不信他有多好、多厲害,非讓他摔筋斗不可。」

唐承康瞧她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心里不禁悄悄地為趙學文祈禱。

我不是故意的啊!學長,誰要你誰不好惹,偏偏惹上這個惡女,只好自求多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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