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情婦 第三章
作者︰岳盈

「我……我沒有惡意……」就差那麼一點點!可借之余,依隻微微的漲紅臉,一雙漂亮、慧黠的眼眸里盈滿受傷的情緒,語氣結巴又可憐兮兮。

丁鈴于心不忍,連忙道︰「我沒有怪你,只是……」不習慣被女人非禮呀!

「我知道自己的行為讓人誤會,可是……」依隻嘟著櫻唇,委屈的為自己辯解,「我是個愛美成痴的人,姐姐的……」雖然她看起來很年輕,但估計應該比自己大一些些吧?心里安了些,她接著說︰「美麗令我食指大動……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啦,」怕她以為她是食人族,連忙進一步解釋,「我是說姐姐的皮膚真好,綿軟得好像入口即化的冰淇淋,我一個忍不住……總之,對不起啦。」

雖然說來說去,還是將她比喻成美食,但她打恭作揖的可愛表情,足以讓人火氣全消,何況她的話是那麼甜蜜,身為被稱贊的人,丁鈴更不好意思生她的氣了。

見那張粉色生香的嬌臉漾出一抹淺笑,水盈盈的眼眸里流露出溫柔,依隻只覺得像被一陣暖郁的風兒拂過,全身每個毛細孔都舒服了起來,膽子也大了。

「你好,我叫蔡依隻,姐姐說不定听過我的名字。」

豈止听過,簡直是……丁鈴心神大亂。當蔡依隻只是程羲嘴里的一個名字時,她可以不理。但當她由名字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她面前,就不得不面對現實了。諸多不曾設想過的情緒在心海里形成風雨,頓時讓她不知所措。

反觀那雙正滴溜溜的在她臉上打量的圓黑眸子,閑適的流轉著一抹慧黠,而剛剛吐出那個驚嚇到她的名字的兩片櫻紅粉潤的唇,仍噙著甜美笑意,溫和得嗅不出敵意來。

她知道她跟程羲的事嗎?

不知道吧?如果知道了,還能這麼氣定神閑嗎?

如果不知道,為什麼又說她會听過她的名字?

反來覆去猜想的同時,陣陣不安籠上心頭,反映在那雙清澄如水的眼眸里,讓依隻一目了然。

真是讓人傷腦筋呀。沒想到自己才露面就嚇著她,這麼單純的人,怎會是當情婦的料?今天要是換成個心機重、盛氣凌人的未婚妻找上門,她要怎麼應付?想到這里,依隻就為她捏一把冷汗,心里的疼惜更甚。

「我們有個共同認識的人。」她刻意放柔音調,微偏過頭,目光看向好幾個桌位外,三名探頭探腦的少女。「她們是我的朋友,那個留了一頭短俏、帥氣的發型的,是程羲的表妹方書雅,她說見過你。」

丁鈴跟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看起來有點面熟,可……她承認自己認人的技巧有點差,要不是依隻提醒,與她僅有一面之緣的書雅,大概會被當成路人甲晃點過去。

「好像見過。」她低聲回應,不安的眨動髻翹綿密的睫毛。

所以她是來興師問罪的?

「其實在書雅說出姐姐跟程羲的關系前,我昨晚就知道姐姐在程羲心里的重要地位,便一直很好奇是怎樣的天仙美女,能讓程羲如此在意。所以當書雅認出姐姐來,我才會唐突的過來想認識姐姐。說到這里,人家站得好累喔,可以坐下來嗎?」

她撒嬌的姿態讓丁鈴無法拒絕,只能點頭。

「請坐。」

「謝謝姐姐。」她喜孜孜的綻出可愛的笑容,拉開椅子坐下。

精致的下午茶餐點這時候被送了來,依隻眨巴著眼看著侍者在美麗的骨瓷茶杯里注入冒著蒸氣的茶液,一股清新香甜的氣息撲鼻而來,嘴里的津液不斷涌出。

很好喝的樣子耶!

丁鈴被她吞口水的模樣逗笑,盤踞在心頭的不安消散了些。

「這是菩蓮茶,由燕提子和蓮花泡成的,要不要喝一杯?我請他們再添個杯子。」

「好呀。」糟糕,答應得太快了。為了保持優雅的淑女風範,依隻只好亡羊補牢的加上一句︰「如果不麻煩的話。」「不會。」她溫雅的彎起嘴角。

依隻當然曉得不麻煩。

看那名男侍者一副想隨侍在側,等著被吩咐的模樣,叫他拿個杯子來,不過是給了他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看美人,哪還會嫌她們麻煩呢?

不到一分鐘他就拿了個同款式的杯子回來。若不是該倒的茶也倒了,該加的水也加了,再找不到可以做的事,只怕還要硬賴下去。

不相干的閑雜人終于走了,依隻邊啜飲著清香的菩蓮茶,邊欣賞身旁活色生香的大美女,可謂是心滿意足。然而,她是心滿意足,丁鈴卻沒有同感,胸腔里像放了座翹翹板般上下不停。

她來找她,是想跟她攤牌,要她離開程羲嗎?

連續劇都這樣演,小說里也有類似的橋段,正牌未婚妻找上情婦,或盛氣凌人的用隆勢壓人,再丟一張面額可觀的支票……丁鈴秀眉微蹙,忍不住想,如果由她編寫情節,該讓未婚妻拿出面額多大的支票,才具有戲劇性。

不能太少,以程羲的身價,至少也要一百萬?不,兩百萬?太小家子氣了,五百萬如何?

然而,那張正對她笑得極為甜蜜的女圭女圭臉,可以擺出趾高氣揚、出手夸張的刁蠻千金嘴臉嗎?莫非她想用哀兵之計,要她同情她,自願退出?

「天呀,姐姐連皺著眉也這樣好看哩。」依隻夸張的嘆氣道。

丁鈴回過神來,不明白的看進那雙滿是驚艷的眼眸里。

「可是姐姐煩惱的樣子會讓人心疼。」她眨巴著眼,溫柔的說話時,縴縴玉指朝丁鈴擱在桌上的小手模來。

啊,好好模喔。古人所謂的柔弱無骨,膚如凝脂,就是這種觸感吧?

她笑眯了眼。

還沒覺悟到自己被吃了豆腐,丁鈴滿心懸念的,仍是依隻的用意。

她真的很古怪,不但沒有對她興師問罪,還一徑的贊她,說心疼她。是想用懷柔計策感化她?

傻女孩!她生出一抹同情,關鍵不在她,而是程羲。她隨時可以離開,只要程羲願意放她走。

但一想到離開程羲,丁鈴胸口便有股難以言喻的疼在抽動著,她憂慢的迷蒙了視線,心緒煩亂。

「姐姐哪里不舒服了?看你又皺眉了。」依隻忍不住伸手撫平她眉心處的皺折,嘀咕道︰「雖然你皺眉的表情也是好看的,可是常皺眉,會容易老喔。要是哪里犯疼,還是去看醫生吧。」

「我沒事。」她聞言苦笑,即使再高明的醫生,也治不了因愛產生的內咎吧?

對程羲,她情根深重,難以割舍;對眼前坦率可愛的少女,她為自私而無顏相對。明曉得她對程羲的難舍會讓依隻受到傷害,可是……唉,三角習題好難解,得怎麼做,才能把傷害降到最低,甚至求得一個圓滿,誰都不會受傷?

「姐姐不要胡思亂想!」依隻是何等聰敏的伶利人,眼光一溜便從丁鈴眼中的苦惱窺出端倪。「今天的相遇純屬巧合,我沒有找你麻煩的意思喔。」

「我知道。」丁鈴微垂下眼睫,就因為這樣,更讓她覺得愧疚。

「真的知道嗎?」依隻很懷疑。「我剛才說過,從昨晚就對你很好奇了。」

「好奇?」她訝異的抬起眼睫,而且為何是昨晚?

「嗯。」依隻點頭,「程羲跟他表弟方書綸的感情一直很好,卻為了你,狠揍他一頓。雖然說,方書綸很欠揍,竟然說要接收你,但程羲會打他,還是讓我吃驚。」

她也是!丁鈴瞪大眼楮,程羲回來時,並沒有提這件事。

「這是千真萬確。」依隻傾向她,刻意壓低嗓音說話,神秘兮兮的。「我連書雅都沒說喔。昨晚我到哥的房間,想找程羲道歉時,親眼看到的。對了,程羲有沒有告訴你,他跌進蛋糕里的事?」

「跌進蛋糕里?!」丁鈴吃驚的重復她的話。

敝不得他會帶著不屬于自己的味道回來,想必是在蔡家清洗一身狼狽後,就直接回來。

「嗯。」依隻有些心虛的畏縮了一下,隨即悻悻然的為自己辯護了起來。「都怪程羲啦,家父突然宣布我跟程羲訂婚,已夠教我意外啦,他還來親我……現在想來,那股嗯心的味道還是讓我好想吐。那家伙絕對是故意的!明曉得我討厭煙味,還故意滿嘴煙臭味的親我,害得人家難受的嘔吐。說到這里,我真好奇姐姐怎麼可以忍受他。」

從她曖昧的眼光里,丁鈴很快就領悟到她話里的含意,粉頰難以自禁的涌上一陣潮熱。同時也明白了程羲昨晚纏著她問那些奇怪問題的原因,是因為依隻的關系。

酸酸澀澀的情緒在胸臆間擴大,程羲是因為在未婚妻面前自尊心受挫,才來尋她的保證嗎?

「姐姐怎麼不說呢?人家很想知道哩。」

在兩汪好奇的眼眸注視下,丁鈴心中的難過被混合著羞赧的不知所措取代,她含糊的道︰「他……沒抽那麼多煙——」

「那是在姐姐面前吧?」依隻不滿的打斷她的話。「從這里就可以看出他對你有多好,對我有多壞,根本就是故意虐待我,用煙臭味想燻死我!真是個大爛人!」

「他沒那麼糟,應該不是故意的。」

「你不要幫他講話,我知道他是哪種人。」

「你誤會了,他真的很……好……」

依隻翻了翻白眼,心里不以為然。這時候,丁鈴應該附和她的話,跟她一塊數落程羲,最好把他罵得豬狗不如,讓她這個新上任的未婚妻打心眼里鄙視他,誓死不願下嫁,這樣才能保住程羲嘛!

可听听她說什麼呀?還在為那個爛人講話,難道她一點都不想要嫁給程羲嗎?

依隻暗暗盤算著,決定在弄清楚對方心里的想法前,先按兵不動。她很快將對程羲的不滿收起,換上一張天真可愛的笑靨。

「我知道了,在姐姐心里,程羲的確是好的。」她唱歌似的說,還朝她似笑非笑的眨眼,令丁鈴剛褪下的紅暈又氾濫了。

「對了,昨晚程羲有去找你吧?他有沒有很生氣?」

「啊?」能照實講嗎?他有點生氣,然後……丁鈴困窘著,正當她不知所措時,「蘭花草」的優美旋律響起,她如獲救星般的取出行動電話。

「喂?」她以愉悅的音調默默向打電話來的人致上謝意。

「鈴,你在哪里?」

低沉優雅的聲音熟悉的飄來,正是兩人談話的焦點人物——程羲。

丁鈴心虛的瞄向依隻,後者正拈了一塊她點的手工餅干,閑適的放進嘴里,見她眼光飄來,還回了她一個甜柔的笑容,讓她心生罪惡感。

「程羲呀。」她刻意喊出他的名字,但依隻知道後,表情並沒有出現太大的變化,臉上也沒有不悅的線條。

「太陽那麼大,你還跑出去。」電話另一端的男人沒發覺她的異樣,語氣滿含寵溺。「以後盡量在四點以後出門,紫外線才不會那麼傷人。」

「嗯。」

「你現在做什麼?」

「我在飯店喝下午茶。」她乖乖的說。

「一個人?」他很理所當然的問,也以為她一定會說——「呃?」

听出聲音里的猶疑,程羲警覺了起來。

「跟朋友嗎?」

「嗯。」

「誰?我認識嗎?」

可以想象出他眯著眼質疑的樣子,她有什麼朋友,他比誰都清楚。成為她的情婦後,罪惡感使得她深居簡出,就擔心在意的朋友知道這件事,久而久之,既有的友誼淡了,之後認識的人也僅是點頭之交。這些他都知道的,不是嗎?

「怎麼不說話呢?」程羲的語調不悅了起來。

「我……」該跟他說,他未婚妻就在這里嗎?遲疑問,依隻已朝她伸手過來。

「我可以跟程羲講話嗎?」

那麼甜美的聲音,是很難拒絕的,何況她也不曉得該怎麼回答程羲,索給依隻。

輕巧的Wap手機,還是摩托羅拉的最新機型,依隻拿在手上覺得大小適宜,重量剛剛好,放到耳朵上,以刻意擠出的甜蜜音韻,活潑愉快的向無線傳訊一端的人打招呼。

「程羲,是我啦。很意外吧?」

「依——隻?!」他無法相信的倒抽了口氣,咬牙切齒的迸出質疑,「你想對丁鈴做什麼?」

耳朵有點痛耶,嗓門那麼大干嘛?一開口就把她當成連續劇里的壞女人,想她可是溫柔嫻雅的名門閨秀,會做出那種沒氣質的事嗎?搞不清楚的臭家伙!

依隻將手機拿遠了些,語氣輕柔的回答︰「我找姐姐喝下午茶。」

「你哪來的什麼姐姐?」男人懷疑的怒吼。

「就是丁鈴姐姐呀。她應該比我大一點,對吧。」她笑容還是很甜蜜。

「你到底想做什麼?別給我打馬虎眼!」

「人家本來和書雅她們約好喝下午茶,在這里踫巧遇到姐姐啦。你好壞喔,都沒跟人家說姐姐那麼美麗,害人家看到她時,差點就失態。」

「失態?」

「對呀。你也知道人家對美是最沒有抗拒力的,姐姐這麼好看,你說我能怎麼辦?好想抱住她,然後……」

「你敢!」她語意里的曖昧,氣壞了程羲。

暴跳如雷的憤怒隨著無線電波而來,依隻卻像听了句甜言蜜語般的吃吃笑,眼兒更媚,語氣更柔。

「你是知道我的,來而無往非禮也,你對我好,我會對你更好的」

「蔡依隻!」這是句挑釁,也是威脅,程羲比誰都明白。「昨晚你整得我還不夠嗎?我警告你,不準傷害丁鈴!」

「對不起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還為昨晚的事生氣呀!」她故意噘著嘴嬌噴,還朝丁鈴調皮的眨眨眼。

不理會另一端的人哇啦哇啦的氣惱,她自顧自的接著道︰「好討厭喔,姐姐說你人好,不會氣我的嘛。我知道了啦,總之,你對我好,我也對你好。你還想跟姐姐說話吧?我幫你轉給她喔。」

笑吟吟的把手機交回到丁鈴手中,後者只見到她溫柔甜蜜的一面,哪里曉得她對程羲說的每一句話都另含玄機,還以為兩人相談甚歡呢。

心酸酸的,她輕輕的開口,「喂,我——」

「你怎麼會跟依隻在一起?」氣急敗壞的男聲截斷她,不等她回話又迅速做了結論。「算了,回去再說。我大概七點會到,不要相信那個鬼丫頭,她對你不安好心。」

「不會的。」她直覺的反駁。

「你!」還說不會呢,現在就為了她,跟他強嘴!程羲不悅的道︰「反正我不要你跟她太接近。其他事,晚上再說。我要掛電話了。」

「好,再見。」

看著丁鈴悵然的收起手機,依隻早就暗自把程羲罵一遍。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程羲那頭自以為是的大沙豬會跟丁鈴說什麼,想必是用暴君般的專制口氣限制這限制那的,尤其是限制她跟她說話!

不讓她們在一起,嘿嘿!她就偏要纏著丁鈴!

收斂住心頭對程羲的惱怒,她朝那張美麗、憂邑的臉容綻出甜沁到心底的柔笑,指了指不遠處的朋友。

「那三個家伙不耐煩了。姐姐要是不介意,我讓她們一塊過來坐,好嗎?大家坐在一起聊天喝茶,才有趣嘛!」

「啊?」

丁鈴還來不及說什麼,依隻便興高采烈的朝她們招手。很快地,前者便發現自己陷進一片吱喳的麻雀叫聲……不,應該是鶯聲燕語中。

吱吱喳喳,吱吱喳喳……再沒有空思想程羲的話,再沒空分心去憂、去愁……***

「我來拿。」溫柔的聲音自粉潤的小嘴送出,盈盈秋水似的美目照得人失魂。

一進門就有這麼一張賞心悅目的笑顏等待,是男人最大的幸福吧。

交出手上的萬寶龍公文箱時,踫觸到柔若無骨的小手,程羲一陣身心陶醉,湊過去想抱她,丁鈴卻旋身把公文箱放置在玄關桌上,讓他抱個空,但很快地,她又轉回他懷里幫他月兌西裝。

兩人靠得好近,一縷清爽迷人的女性幽香鑽進他鼻腔,隔著襯衫可以感覺到那雙春筍般的柔美在他身上移動,他不由得輕喘了起來。

「拖鞋在這里。」

丁鈴手臂掛著西裝,指了指鞋櫃旁專屬于他的拖鞋,雖然沒有如傳統的日本女子為丈夫換鞋,但程羲已經很滿意了。坐在鞋櫃上,眼光無法自主的隨著同樣屬于他的美人兒移動。

看著她提起公文箱往客廳走,一襲藍色印花圖案的絲質背心式洋裝顯露出她性感、美麗的體態。一雙藕臂瘦不露骨,細女敕的肌膚就同身上的其他部位一樣,粉粉柔柔得像灑上一層珍珠粉似的。

飄逸柔軟的布料順著她優美的曲線包裹住她身軀,長度到膝蓋上方的裙緣隨著那雙勻稱的長腿移動,擦觸出令男性悸動的火花。

就連露在拖鞋外的腳踝、腳背,都是那麼的美麗,晶瑩的肌膚有著最溫潤的觸感,那是他曾親身體驗過無數回的……思緒至此,再壓抑不了一親芳澤的渴望,程羲站起身,隨著她進入客廳,從身後抱住她。

「不可以啦……」很清楚放任他為所欲為的後果——一場火辣辣的性事將就地解決。丁鈴閃躲著他的吻,語氣是嬌嗔的。「你先洗澡!」

「先讓我親嘛……」

「不行,你會賴皮……」

一個不注意,讓她滑溜的從懷中掙月兌出,欲求不滿的程羲本該有滿肚子的不高興,怛一對上她巧笑倩兮的嬌臉,及適時奉上的冷飲,什麼怒都沒了。

「你先喝這個,我去幫你放洗澡水。」

被人塞了一杯新鮮的果汁在手上,芬芳的果香撲鼻而來,嘴巴的干澀及體內燃燒的欲火,驅使程羲啜飲了一大口,混合著碎冰的汁液恰如其分的解了他部分的渴。

他端著透明的深口杯跟在丁鈴身後走進臥室,後者將公文箱留在客廳,只拿著他的西裝進來,小心的安置在衣架上掛好,轉身進入浴室。

他一口喝干果汁,隨手擱在房內的小茶幾上,跟了進去。

嘩啦啦的水流聲中,蒸氣開始彌漫,丁鈴調好水的溫度出來,卻撞進程羲懷里。

「我幫你放洗澡水了……」嬌軟無力的嗓音微惱的逸出引人犯罪的小嘴,見程羲色迷迷的低下頭,她就知道不妙,連忙以雙手擋在兩人之間。

「一起洗……」被沖昏頭的男人霸道的要求著。

「我洗過了。」

「再洗一次。」反正重點不在洗澡。

「等一下蒼萃樓的人送菜過來怎麼辦?我跟他們約七點半,快到了。」

苔萃樓?那不是附近一家他們常去光顧、兼做中西料理的餐廳嗎?程羲狐疑的看進丁鈴無辜的眼眸。

「我回來晚了,來不及買菜做飯,跟苦萃樓訂了幾樣你喜歡的菜色。」

她倒招供得挺坦白,但為什麼會晚回來?程羲眯起的眼眸里,明顯有著質疑和不悅。

丁鈴動了動唇,正猶豫著該怎麼解釋,才不會惹他更生氣,救命的門鈴聲適時傳來,她暫時松了口氣。

「應該是他們來了。你快點洗,免得菜涼了。」她殷勤的為他拉上浴室門,一溜煙的跑掉。

陰沉的月兌去衣物,程羲只隨便沖洗了一下,連按摩浴白也不想泡,披了浴袍走出來。

餐桌上有飯、點心,及精致的四菜一湯,就如丁鈴說的,全是他喜歡的菜色。

「肚子餓了吧?」像以往一樣,丁鈴溫婉的為他盛飯、布菜,縷縷誘人的食物香氣刺激著口月復之欲,程羲決定暫時先擱置一肚子的疑惑。

先喝一碗竹笙雞湯暖胃,再來吃枸杞山藥雞肉燒賣,鮮甜的滋味頓時充滿口腔。接著是昔萃樓的招牌料理之一,香菇竹筍飯,搭配絲瓜燴鮮始、梅子排骨燒、蟹肉扒蘆筍、魚香茄子,清淡不油膩卻很下飯,而且色香味俱全。

丁鈴太了解他了,知道什麼樣的食物能討好他的胃,解語如她,為何今天老跟他唱反調?

吃完梅酒凍,丁鈴收拾好碗筷回到客廳,為兩人泡了壺百里香茶,一縷縷清香充滿鼻腔,但程羲的臉色卻很臭,讓坐在他身邊的她頗不自在。

「喝完下午茶又去哪了?為什麼晚回來?」

審訊似的語氣讓丁鈴心生反感,咬著粉唇,悶聲回答︰「沒去哪,就是在喝下午茶。」

「一個人也能喝那麼久?你倒有閑情逸致呀,知不知道為了今晚能早點回來,我在公司里有多忙?」

她又沒要他早回來!在心里膽怯的辯駁,丁鈴嘴上卻不敢講,「我不是一個人,依隻跟她的朋友——」

他氣急敗壞的打斷她的話,「我不是要你別跟她太接近,為什麼你又……」

「我能怎麼樣?」是泥人也有三分性子,受不了他咄咄逼人的態度,丁鈴沖口便道︰「她是你的未婚妻!她都紆尊降貴的來找我了,我這個當你情婦的,還能擺譜不理她嗎?」

她眼中的霧氣看得程羲心頭一擰,語氣更加急迫了,r她給你排頭吃了?我就知道她不懷好意,怕你受委屈,才再三叮嚀要你別理她。你為何不听我的話!」

「她沒給我排頭吃,給我排頭吃的,是你!」淚水禁制不住的滑溜下來,丁鈴扭開頭,不想讓他瞧見她眼里的傷心,然而,聲調里的哽咽還是泄漏了她的難過。「你不知依隻對我有多好,親親熱熱的喊我姐姐,把她的朋友叫來跟我們一塊坐,大伙聊東聊西可有趣呢!」

回想起那幕,丁鈴仍覺得窩心。

三個女孩最初加入她們時,三雙睜圓的眼楮滿含著無法責信,一會兒看依隻,一會兒又看她,像是在納悶為什麼兩人沒有打起來。

這樣的疑惑,丁鈴也有,但在依隻親切的態度下,很快的,她就不再多想了。方書雅、謝孟琳和高曉君,顯然得到依隻的暗示,並沒有因為她的身份而說出失禮的話,反而拋開彼此間的陌生距離感侃侃而談。

女孩子湊在一塊,能聊的話題太多了,等到丁鈴發覺,已經是五點以後的事。依隻知道她的難處,主動提出離開,交換了彼此的聯絡地址、電話,便分道揚鑣。

「你笑什麼?」淚串還掛在頰邊,嘴角卻是揚起的,程羲一頭霧水。

原來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笑了起來,丁鈴瞅了他一眼,扁著小嘴說︰「你不明白的。今天下午是我這幾年來,過得最快樂的時光。依隻跟她的朋友都對我很好,不像你這麼壞。」

「我壞?!」程羲揚高聲音,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跟他在一起五年,還比不上跟蔡依隻相處一個下午的快樂?「我擔心你會被欺負,還被你當成壞人?」

「人家根本沒有欺負我。程羲,我不曉得你哪來這種想法,依隻是那麼善良、單純、體貼、溫柔……」

「她善良、單純、體貼、溫柔?」

「沒錯。你一定也清楚,所以……」淚水再度蓄滿眼眶,丁鈴雖然拚命告訴自己不要難過,但心情就是這麼酸苦。「你不想要我接近她,其實不是擔心她會欺負我,而是認為我不夠資格跟她說話……」

「你胡說什麼?」程羲的頭痛了起來,她哪里得來這種結論?

「本來就是這樣!」丁鈴扭開臉,哽咽的道︰「依隻那麼好,換成是我也會愛上她。你不想我接近她的心情,我能理解,你說一聲好了,我不會纏著你……」

「你到底在亂講什麼?」程羲發現事情真的很大條,她是不是那個來了,才變得這麼不可理喻?他怎會愛上蔡依隻?那瘋女人究竟跟丁鈴灌輸了什麼,讓她產生這麼離譜的想法?

「我沒有亂講,你本來就是……」

「我哪有可能愛上她,她昨晚還害我出了大糗!」

「她又不是故意的。你明曉得她討厭煙味,還滿嘴煙味的去燻她,依隻才……」

「她告訴你的?」程羲氣得想抓頭發,才認識人家一個下午,就把她的話當成聖諭,全不管他了!

「依隻又沒說謊,你的確那麼做了。」

「我哪里曉得她對煙味敏不敏感!我只是心情不好,才……」

「你也承認是抽了很多煙去親她,就不能怪她會有那種反應。」

「我不能怪她?那個瘋女人把我推進蛋糕里耶!」程羲簡直不敢相信丁鈴會」面倒的向著依隻。

「她又不是故意的!」

「我管她是不是故意的,我……」事情怎會扯到這里來?程羲覺得腦子里的思緒快要像一團找不到線頭的毛線球了。「我們不要說她的事了。鈴,我開心得想跟你分享我的喜悅——二房雖然對我昨晚遭依隻陷害的事極盡所能的嘲諷,但爸爸知道我得到蔡家的支持,便決定把公司最大的投資計劃交給我負責。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開心,爸爸總算正視我的實力,不再听二房的。可下午我call你的時候,你卻跟依隻在一塊,把我所有的喜悅都沖走了,就擔心著你。我拋開公事趕到這里來,你還為了她跟我吵,這麼做很讓我失望!」

他就不讓她失望嗎?扯了這麼一大堆,沒一句是她想听的,反讓她的心一寸一寸冷了。丁鈴有種身心俱疲的無奈感。

「你對我失望,我隨時可以走……」

「你亂講什麼!」震驚猛然襲來,程羲懊惱著,她就是不讓他好過,是不是?「我根本不是那個意思!」

她知道。

他還不想放開她。

在自私、貪婪的借由婚姻鞏固權勢的同時,程羲仍希望能擁有她的溫柔。可這樣公平嗎?愛他的她,已經對這份隱藏在暗影里的愛情感到疲憊,無法再背負對另一個女人的罪惡感繼續下去;而對與他有婚約的依隻而言,跟另個女人分享準丈夫,又是何等的屈辱、愁慘?她不忍心讓她受這種罪呀。

「你不是很為今天受到你父親肯定而開心嗎?但你有沒有想過,你的開心是誰給你的?如果不是依隻跟你訂婚,你能有今天嗎?程羲,公平一點。依隻是個好女孩,她倩得你珍惜。」盡避心痛如絞,丁鈴仍然說出來。

她已經被一下午的心虛和愧疚折騰得好累,如果蔡依隻是個不講理的千金女,她或許還能昧著良心和程羲在一塊,但她那麼好……「我就知道不能讓你跟她在一起,听听你說的是什麼話!」他氣急敗壞的吼道,有力的雙掌捉緊她的肩,迫使她別開的眼正視他的怒氣,但在看清楚她臉上交錯的淚痕時,僵冷的表情轉柔。

「鈴,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懂?」心痛又無奈的將她擁在懷中,程羲借著熱烈的擁吻傳達他難以說出口的情意,「我不會讓你走……」

不給她機會再說出任何刺傷他的話,他霸道的向她索歡,很快的,兩具身軀便火熱的纏在一塊,讓激情暫時驅走懸岩心頭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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