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關系 第二章
作者︰連珍

氣氛有幾秒鐘的凝滯……

「啊——」

女嫌犯這時才回過神來,尖叫出聲,慌忙地遮遮掩掩。

「是……是你?」同時,姚溫柔也認出「嫌犯」之一。

「請問有事嗎?」迅速拉了掛在沙發邊的衣物遮蔽,金堂若隱忍著暴怒,以十分憤怒的目光,瞪視著闖入屋內的兩人。

「呃、溫柔……我想,我們打斷人家的好事了,走吧!我們回隔壁去。」

連阿珍怯懦地不敢正對金堂若快要噴火的視線,只能囁嚅開口,偷偷扯著姚溫柔的袖子。

夭壽,會長針眼哪!視線都不知道要往哪擺才好!

金堂若瞥向連阿珍。「不要告訴我,這位是我的房客!」

「湯匙,這個嘛……嘿嘿嘿!」干笑幾聲,連阿珍默認。完了!闖禍了,這支金湯匙會恨死她啦!「不要告訴我,這位先生是你的朋友、我的房東?」姚溫柔不可思議地瞪眼看著連阿珍。

房子是連阿珍決定的,契約是連阿珍代簽的,姚溫柔只負責把租金柙金交給連阿珍,當然連房東是誰都不知道。

「很不巧,正是。你們認識?」連阿珍問道。

「看夠了沒!」金堂若從牙縫迸出憤怒,眯起眼來瞪視著她。

他隨手撈起地上的長褲,在眾女識相地回避視線後穿上;他的女伴也慌慌張張地套上衣服。

「金先生,你看了我的胸部,我看你整具是剛剛好而已,再嗦我就給你開張罰單。」姚溫柔不滿地說。

她認為這很公平,她是冰清玉潔的女孩子家,上次春光外泄可是非常吃虧的!這次算扯平了!

「開罰單?」金堂若斜挑起眉毛,他火了!之前對她惟一的一點點好感蕩然無存。「你以為我會讓你橫行無阻?你以為我會把你那特權放在眼里?」

「我只是執行我分內的職責公務……」姚溫柔怒斥。

金堂若打斷她。「你這是為自己找台階下。」

他生氣到極點,回答自然毫不留情!誰能夠忍受,在翻雲覆雨之際,突然有人沖進來大喊︰不要動!把手舉起來!

他都氣到不舉了!

「再嗦就把你們抓回警局做筆錄。」姚溫柔閑言惱羞成怒,憤憤地堵了他一句。

「你——」

金堂若才開口,姚溫柔先前通知前來支援的人馬,倏地涌入屋內。

屋內掀起一場混亂,最後,金堂若忿忿地隨一幫人馬前往轄區警局。

警局內

「身份證拿出來。」姚溫柔板著一張臉對金堂若說道。

他的臉色難看到極點,不客氣地將證件拋掉在桌上。

「你態度很惡劣喔!」姚溫柔眯著眼,瞪視著一臉怒照的他。

「被你這番婆當成犯人,我應該感謝你?我應該和顏悅色?」他從鼻孔冷哼出不屑。

「這是必要的程序,做完筆錄你就可以走了。」姚溫柔冷冷地回答他。

「做筆錄?」他那張俊俏的臉蛋,刷地凝成陰森。「我可是來投訴你的,你要我做筆錄?」

「可以!要投訴也要先做了筆錄!」姚溫柔絕對不會讓步!

本來大家可以當作一場誤會的,但她今天的「奇檢子」就是格外不爽快,就算是仗勢欺人都毫無愧色。

「好!」金堂若不懷好意,勾起一抹邪肆的冷笑。

沒關系!我就不信台灣沒有王法了,就讓你好好做完筆錄,看你這蠻橫的刁婦能囂張到何時!「先說好,等下可要據實以告,否則可別怪我無情。」打開電腦檔案,姚溫柔調出一份筆錄樣本,一面慢吞吞地打字,輸入他的資料。

接著,她問。「職業?」

「金氏建設總裁。」金堂若一字字吐出,不疾不徐、老神在在。

「有沒有唬人哪!總裁?滿街都是。」姚溫柔敲打鍵盤的動作停頓住,不屑地睨著他看。

「怎麼?」他挑眉回睨著她。她似乎很不屑?

「嗯……沒事,看你衣冠楚楚,形象是勉強符合……」但是她的腦海里猛地竄進他光果的身子、那猛獸交纏的畫面……

「謝謝。」他該感謝這種恭維嗎?

未料,她沉思片刻,接著說︰

「也不像畜牲。」她覺得不可思議,不過是男歡女愛、翻雲覆雨嘛!他竟能把女人弄得像野獸嘶嚎般。

金堂若臉色丕變,但隨即隱遁去不悅之色。

「當然,我不是個畜牲。但你也不溫柔,不是嗎?」他不甘示弱地調侃她的名字。

「嗯……咳、咳!」她尷尬清了清喉嚨。「這不需要你來提醒!」她有自知之明。

話鋒一轉,她接著第二道筆錄問題。

問︰「你有沒有企圖傷害曾春天?」她已經取得他那名女伴的資料,不過,卻縱放了那名女人。

答︰「沒有。我只有企圖取悅她。」

她湊近屏幕認真打出一道道問與答,他盯著上頭的文字,第一次覺得,中國文字如此刺眼。

問︰「那為何她會發出那麼大的呼救聲音?」

答。「她喜歡、她沉醉。你一點的常識都沒有嗎?」

金堂若冷笑的臉上,滿是邪佞的揶揄意味。

「呃……」姚溫柔當場愣住,咽了咽口水,趕緊按掉同步進行的錄音,開口反擊。

「我警告你!你不要多說跟筆錄無關的話題,我沒開張罰單給你就不錯了,你別太囂張。」

他的回答讓她臉紅心跳,卻又好想笑……這男人那麼厲害?真的可以讓那女人大喊救命?嘖嘖!真是珍禽異獸。

「是嗎?請問你要開啥名目?」又想亂開罰單?他難以忍受她這種目無法紀的行為。

「制造噪音!」挺起胸脯,姚溫柔毫不客氣回嘴。

「制造噪音?噪音並不是我發出的,要開罰單,應該也是開給曾春天,你反而放了她,我實在不知道你的目的何在。」下次,他會記得——謝絕野獸派的女人,以免狂暴的嘶吼,又引發這種烏龍事件。

「你——」

姚溫柔咬著唇瓣,憤恨地瞪住他。辦公室里面的其他男同事,已經一個個偷偷地竊笑出聲。

大家也都差不多明白了「案發經過」,但姚溫柔偏要搞烏龍,硬是跟金先生杠上了,他們也不便說什麼,只能同情地看著他。

「說不出話?我不知道你這張潑辣無理的嘴巴,也有說不出話的時候。」金堂茬冷酷地諷刺。

「我可以開你一張妨害風化的罰單!」她得意地冷笑,瞥他一眼。

「我沒有告你擅闖民宅就不錯了,你不要得寸進尺。」金堂若咬牙切齒地忿忿出聲。「快把這該死的筆錄做完,我要走了!」

姚溫柔氣憤難消,抖著手,繼續笨拙地敲打鍵盤,又問了幾道毫無意義的問題之後,才結束這場烏龍筆錄。

「等一下!」

金堂若高大的身形要踏出警局之際,姚溫柔出聲喚住他。

「還有事?」他沉著臉回過頭,眸里是陰森的怒潮。

「你的房子,我不租了!」她不屑!不屑當這種人的房客。

金堂若沒有回答。

他眯著眼,腦袋里在細細評估著……按理來說,他應該也非常不願意把房子租給她,不過……

「好!如果你不租的話,押金三萬,連同租金都不能退!這你應該知道吧?」他無所謂聳聳肩。「啥?」姚溫柔大叫一聲。「你是土匪嗎?憑什麼污我的錢!」

「姚小姐!你難道沒有看租約?契約上載明了,租期是一年,未滿一年,押金不能退,更何況,你已經住進我的房子了,現在反悔不租,租金我當然也不會退給你!」他不會讓她稱心如意的!

「你——」她差點氣得說不出話來,順了順呼吸。「契約不是我簽的!」

「是的,不是你簽的。但是,你有附上委托書給連阿珍,不是嗎?我想,契約上的身份,應該是你姚溫柔小姐!」他殘酷地提醒她。

她今天才從連阿珍手里接到合約,還無暇翻開來看,不過……她想,他說的應該沒錯!

「太沒有天理了!契約對我一點保障都沒有,你這土匪!」嗚……可悲,她這官兵竟遇上強盜了!「有同感!還有天理嗎?警察對人民不也一點保障都沒有。」金堂若心中的悶氣不吐不快!

姚溫柔瞪視著他,覺得他那張嘴、他那張面孔,真是好猙獰喔!

「啊我不要住在野獸隔壁!」她不甘心地大喊,眉心都要打結了。

「哼!野獸?!怎麼?男人婆——你想見識見識我的獸性?」金堂若不悅地蹙起眉來。「你的聲音倒還蠻有磁性,歡迎你有興致的時候,到隔壁來吼叫幾聲。」

他拋下惡意調侃、冷冷諷刺,轉頭就走。

「你——」姚溫柔豈會听不懂他的雙關語!

她就算饑不擇食,也不會爬到他的床上學野獸吼叫!令她更生氣的是他竟然稱她為「男人婆」!雙肩氣得發抖,但她只能氣急敗壞地瞪著他不回頭的背影。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姚溫柔將那頭梳得服貼整齊的發髻放下,一頭微卷的長發豐盈地披在肩上。

打開音響開關,將音量扭到足以充塞滿屋子的寂寞;拖著疲憊的身軀,她一件件褪去那身制服,隨意往地上件件拋下,慢慢走入浴室。

蓮蓬頭狂泄著強力的水流,沖刷著滿浴室的冷清,氤氳的霧氣,瞬間充斥整個浴間。

她伸手在覆上熱霧的鏡子里撥出一片清晰,審視著分明嫵媚的自己。

手指滑過清麗的臉龐,撥了撥頰邊微卷的發絲,修長縴細的指,觸撫著自己紅艷艷的唇瓣,盯著鏡中黑白分明的眸……

男人婆……

從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人這樣叫過她,怎麼以前她並不特別在意,也從沒有受傷的感覺,今天反倒耿耿于懷?

唉……她何嘗不想當個真正的女人!

眨了眨眼,唇邊吁出悶悶的喟嘆,她移步蓮蓬頭的水柱下,讓沖刷的水流洗去滿腦子煩躁。

沐浴完畢,拉了條毛巾隨手扶干身子,她一身光果地踏出浴室,倏地,原本充斥滿屋子的音樂聲霎時頓止——

肩一顫,她戒備地頓住腳步,犀利的眸,迅速一瞥——

她的大門開敞,有個人,大咧咧地站在她的客廳之中——

兩人的視線一交集……

噴噴!曼妙胴體!真是尤物——金堂若的目光鎖定她。

我、的、天、啊——姚溫柔無法置信地雙瞳大睜。

「啊——啊——啊——」

發現他的同時,她幾乎要失去理智,瘋狂地拔喉尖叫,雙手緊抱住自己胸前,蜷成一團蹲在地上。

金堂若眉間攏了緊,手指按了按一側的耳朵,好不容易關了那擾人的音浪,她這高八度的吼叫,又差點讓他的滿腔火氣竄起。

她尖叫到胸腔快要沒有氧氣,才激動地閉上嘴、睜開眼楮。

「你——你——你怎麼進來的?」她縮著赤果的身子,蹲在地上不敢輕舉妄動,滿臉羞愧通紅、眼眶熾熱地瞪著他。

「拿鑰匙開門進來的。」他舉起手,搖晃手上的鑰匙。

「你怎麼有鑰匙?」她覺得自己激動到不停發抖著,如果不是未著寸縷,她一定會上前去甩他兩記麻辣鍋貼!

「很白痴的疑問!」金堂若嗤笑了聲。「這房子是我的,我當然有鑰匙。」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可以私自拿鑰匙開門!你已經把房子租給我,這里就是我私人的地方,你怎麼可以擅闖民宅?」姚溫柔暴怒地吼叫出聲,一張臉,早因為羞窘及憤怒,而漲成燒燙的火紅。

「這是我的房子,我有義務關照這房子里頭任何不尋常的狀況,更何況,你把音響開那麼大聲,擾人安寧,身為你的鄰居,我有權利糾正你!」

「你可以按電鈴!」她斥吼回他。

「我、按、了!」他一字字咬牙切齒說道。就是因為按了,而且按到他耐心全失、怒火狂燒。

如果不是在門外按了十幾分鐘,還不見她應門,他也不會拿著鑰匙開門。

盯著他憤憤的神情,姚溫柔心虛地消退了好幾丈的氣勢。

水聲加上音樂,所以她听不到電鈴的聲音……

「我……在洗澡。」她悶著嗓音回答。她承認,那音量真的足以打擾、妨礙到鄰居。

「我知道。」他的視線放肆,從沒有離開過她的身子。

「你——」咽了咽喉間的唾液,姚溫柔咬唇瞪他。羞恥與憤怒,讓她的嗓音與雙肩,氣急敗壞地發顫。

「順便提醒你,這屋子里的所有家電家具都是我的,這部音響也是!如果有任何損壞,我會要你賠償。」他丟下音響遙控器,轉身讓她處理自己的狼狽。

見他轉身回避,姚溫柔火速沖往一旁的房門,砰地一聲——

把那可惡的男人關在門外。

她雙手慌亂顫抖著,找出衣物胡亂往身上套,隨即,邁著殺氣騰騰的步伐、旋風般站定在他跟前。

「鑰匙!」她伸出手來。既然自己站不住腳,那她可以原諒他這次的行為,但是,她不能再忍受第二次。

濡濕的頭發滴淌著水珠,雙頰的紅霞消退不去,她寬大的T恤、短褲下,是健美而均勻的線條……

金堂若的眸底,有短暫的驚艷光采一閃而過。

隨即,他聳聳肩,將鑰匙放在她攤開的手心上。

「我不但會去投訴你仗恃公權力無故擾民……」那莫名其妙的筆錄之恥,他會討回公道的。「另外,還會去投訴你制造噪音,你不會介意吧?」

「我不介意!」瞪著他,聲音不受控制地顫抖著,但她眼底是誓不兩立的倔強與憤恨。

「你不會公報私仇吧?有事沒事找碴、開我罰單?」他的口吻是諷刺的。

「不會!」她深呼吸,兩個眸子迸著殺氣,卻硬是上扯了唇角,揚成僵硬的弧度,勉強維持她的修養風度!

「哼,希望如此!」他也微扯唇角,勾著不自然的線條,冷笑了聲,轉身步出她的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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